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2章

關燈
第52章

◎到底愛誰?◎

許久不見,付沈曬黑了很多。

舒晚一見是他,揉了揉紅腫的眼睛,掙紮著坐了起來,趕忙問道:“你從緬北回來了?”

付沈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是的太太,連夜飛回來的。”

舒晚不覺一怔,心底的難受郁結瞬間消散了一點,“我弟弟呢?他也回來了嗎?”

他又搖搖頭,“沒有。”

好不容易漾起的心情又回落下去,她問:“為什麽沒回來?”

付沈眼神閃躲了一下,幾不可查地為難蹙眉,然後重覆了一遍:“太太,易總讓您搬回藍灣別墅去住。”

她太懂易辭洲了,沒有理由,也沒有商量的餘地,只能順從他,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她沒有再問,顫著點頭,“好。”

從一品蘭亭出來後,易辭洲在公司的辦公室裏坐了一個晚上。

落地窗落滿了早春的雪霜,整一天的天氣都是陰沈沈的。

他推掉了今天的兩個會議,讓封況代為出席,自己則坐在辦公桌後,反覆回想著這些天的點點滴滴。

這個耳朵聾掉的女人,居然能讓他放不下心來,更讓他沒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愛她?

不可能,誰會愛上一個聾子。

他的憤怒,追本溯源,不過就是因為那個早亡的廢物。

除此之外,他根本不願意承認其它理由。

一定是這樣。

“嗤……”他嗤笑一聲,疲憊地搓了搓面頰,自言自語道:“我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

爺爺,爸爸,家產,甚至女人……

從來都沒有完完全全屬於過他。

就連名字都他媽的是別人用剩下的!

而他只能一輩子活在這種陰影之下!

易辭洲咬了咬下頜,點燃一根煙。

猛抽了幾口之後,忽地,手機來了電話。

他心不在焉地接通,對面立刻傳來甜美的售樓小姐聲音:“易先生您好,您上次選的幾套帶花園的別墅……”

易辭洲冷冷打斷:“不要了。”

對面遽然一楞,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連忙說道:“易先生,有一套您連錢都付了啊,就是萬海樓盤靠湖的那套……”

易辭洲繼續冷聲:“鏟平吧。”

“?”售樓小姐一下子不會了,“啊?”

易辭洲捏了捏眉心,不耐煩地說道:“如果鏟了麻煩,就燒了吧。”

“什麽?不是,易先生……”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一個心裏滿是其他男人的女人,他養著做什麽?

犯賤嗎?

他調躺了椅子,深吸一口氣躺了下去,終於闔上了眼睛。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舒晚就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她在一品蘭亭住得不久,沒帶什麽來,自然也沒什麽能帶走。

臨走前,她靜靜端詳著那幅畫,猶豫了片刻,留在了工作室。

她的婚姻是假的,愛情也是假的,甚至連夜夜纏綿的男人都是假的。

所以呢,對她來說,這些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回到藍灣別墅,久違的冷清依然是熟悉的味道。

舒晚徑直上了二樓的主臥,自己喜愛的香薰還在床頭櫃擺放著,空氣彌漫著淡淡的清香,透著沁人的涼意。

她急切地想問問舒淶的消息,略坐了一會兒,便攥著手機猶豫要不要給易辭洲打個電話。

他還在氣頭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消。

但舒晚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這氣他不會消了。

因為她愛的,確確實實是以“易辭洲”為基礎的易邊城。

鎮定思量一番,她打開手機,剛想撥通電話,突然樓下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知道密碼鎖的只有易辭洲和付沈兩個人,她心底一顫,莫名有些激動地跑了下去。

然而入眼卻是失望。

付沈走進房子,正就和她打了個照面,他恭恭敬敬道:“太太。”

舒晚問道:“易辭洲呢?”

付沈直言道:“易總一直在公司,推了一天的工作行程,誰都不見。”

舒晚心中一涼。

易辭洲雖說脾氣不好,但面對工作上的事情無一不認真負責。

但是這次的事情,恐怕真的要毫無回旋餘地。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忽地就見付沈身後的車門打開,下來兩個男人和一個護工。

那個護工她認識。

是舒天鄺的專職護工。

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一楞,“你們在幹什麽?”

付沈回頭看了一眼,道:“這是易總的意思,讓舒先生回家休養。”

“回家?休養?”

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見兩個男人已經擡著舒天鄺下了車,將他架上輪椅,推了過來。

舒晚臉色刷地一下蒼白。

她怔怔看著舒天鄺像一條死魚一般被推了進來,撲過去握住他的手,“爸,爸?”

舒天鄺還打著吊瓶,一口氣上上下下,“晚晚,沒關系,辭洲只是讓我回家療養,醫療設備還是跟在醫院一樣。”

舒晚聞言,不禁舒了一口氣。

但轉念一想,舒天鄺的病本來就伴有多種並發癥,現在直接回家調養,怎麽比得上在醫院呢?

萬一出點什麽問題,根本來不及治療。

她嘴角顫了顫,拿出手機翻找了一下,“我給易辭洲打個電話。”

還沒撥通,付沈一把按住她的手機,硬聲道:“太太,易總手機關機了,不用聯系了。”

舒晚眼眶濕潤,說道:“那他在公司嗎?”

付沈沒有回答。

舒晚咬了咬下唇,往門外走去,“送我去公司,我要找他。”

付沈往後一步,正好擋在她的面前,“太太,易總說了,讓您在家好好待著,想一想……呃……”

他稍頓,然後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道:“想一想您愛的,到底是易辭洲還是易邊城。”

“……”舒晚一聽,身子劇烈顫了顫。

嘴角幾乎要被咬破,耳畔的風聲也越來越遠,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沈浸在昨晚的那場疾風驟雨之中。

付沈走後,舒晚和護工將舒天鄺安頓好,便開始想辦法聯系上易辭洲。

她想問舒淶的消息,但肯定不會有回應,於是她發消息問道:【我想見見你,可以嗎?】

意料之中的,石沈大海。

她不死心,又道:【有些話我想當面說。】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再打電話過去,果然是關機狀態。

舒晚茫然無措地緊握著手機,心中忐忑不安,腦中焦慮萬分。

爸爸從醫院被送回來,舒淶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而自己也被冷置在藍灣別墅。

符合他的作風,儼然的冷暴力。

易辭洲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不願意再面對她,那幾乎沒有跟他斡旋的可能了。

舒天鄺靠在床上吸著氧,護工王蘭幫他擦拭了一下脖子和兩只手,說道:“前天做了B超,舒先生的積液好像少了一些。”

舒晚回過神,走過來給舒天鄺倒了一杯水,“爸,你就在家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我會去找易辭洲再商量商量的。”

她故作輕松,老父親卻看在眼裏。

他問道:“你們怎麽了?”

舒晚扯了扯嘴角,背過眼神道:“沒什麽。”

“到底怎麽了啊?晚晚。”

“真的沒什麽。”舒晚搖搖頭,“夫妻之間吵吵架而已,沒幾天就好了。”

“不可能。”舒天鄺不信,“晚晚,爸已經老了,又一身的病,早就不想活了。你說句實話,你還想跟他在一起嗎?”

舒晚垂眼沈默,許久沒吭聲。

舒天鄺催促她:“晚晚,你好歹吱一聲啊。”

舒晚躊躇片刻,道:“爸,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好,等舒淶回來了,我再好好安置你們,好嗎?”

坦白說,她也不知道易辭洲現在是個什麽態度。

雖然他最近對她確實有所轉變,但是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更沒有說過愛她。

對她,可能只是一種憐憫同情。

過了兩天,待舒天鄺完全安頓好了後,舒晚便開車去了公司。

明明是熟悉的路線,卻走得舉步維艱,每一步都像是刀刃,又像是淺灘河流裏的尖銳石子。

封況正和一個女秘書交談,看到她之後明顯一楞,趕忙上前攔下來說:“太太怎麽來了?”

舒晚斂了斂眉眼,“我找他,你讓開。”

封況為難地說道:“易總說不見您。”

“不管他見不見,我都是他老婆,讓開。”舒晚擡眼,語氣凝重,沒有給他商量的餘地。

封況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一旁的女秘書直接道:“易總在裏面跟沈特助說話,現在沒有時間見您,我帶您去休息區先坐會兒吧。”

舒晚咬了咬下唇,“不用了,我知道他有空。”

她說著,徑直繞過他們朝辦公室走去。

封況和女秘書一時間沒攔住,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走到門口,沒有猶豫,舒晚用力推開門。

易辭洲果然在和沈特助討論著什麽,見到她冒失進來,臉色也不好,他的眼神明顯陰沈了下去。

他收起手中的文件,挑眉說道:“航線你去安排吧。”

沈特助凝重點頭,看了一眼舒晚之後就轉身出門。

舒晚問道:“你要去哪?”

易辭洲淡淡道:“不是我。”

她疑惑:“那是……?”

易辭洲面無表情地說道:“只是把我那個堂叔送回美國,我不喜歡眼前有礙眼的東西。”

這些他都不喜歡。

舒天鄺,舒淶,易飛白……

現在,還有她。

如果不是老爺子和嚴芷動不得,恐怕也要送到天涯海角了。

舒晚攥了攥手心,嘴唇幹涸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她顫抖著道:“易辭洲,我在你眼裏也是礙眼的東西嗎?”

他不假思索:“是。”

而且是相當礙眼。

說實話,他不會愛人,也不懂怎麽愛人,畢竟他從小就寄人籬下,沒有得到過一絲關愛。

但他突然很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小家庭,和舒晚生一個孩子,他親自來守護。

只可惜,她愛的是別人。

而且是個墳頭草都三米的人。

舒晚走近了幾步,看著他眼底的涼薄,哽咽道:“你把我送走就算了,為什麽波及我爸,他在醫院好好的……”

易辭洲輕輕轉著手中的鋼筆,不鹹不淡道:“你搞搞清楚,現在是誰養著你們!”

舒晚眼眶紅腫,“易辭洲,我自己用有工作,我根本不需要你養著!但是我爸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不是因為救你爺爺嗎?這是你欠的!你厭惡我可以,不要牽連我爸。”

“你不需要嗎?”易辭洲譏諷輕嗤,“你一個聾子,脫離我、脫離邵梨,能做什麽?誰會要你?誰又會毫不介意地娶你?”

舒晚被他駁得無言以對,她本身就不善言辭,現在更是理屈詞窮。

見她啞口無言,易辭洲冷冷一笑,“哦對,我都忘了,廖霍要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