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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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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天上。大多數為轉世之後與凡塵女子癡戀,但這並非絕對。自開天辟地以來,也有少數幾例是命定的仙神之戀。在我看來朔隱的情況,並沒有想象得那麽嚴重。”

素練一挑眉毛,心中燃起一股希望:“怎麽說?”

蒼帝曲起兩指,扣了下桌子,命人送進酒來,才接著道:“當年我漂浮於虛空,雖與朔隱現下的情況差不離,但仔細想來也略有不同。我是東庭人,瓊殤是南庭的司劫仙君,她並非直屬於我的上級。而姑姑卻不同,你與朔隱除了相互喜歡外,還多了一層守護者與被守護者的關系,朔隱的生死由你這個司劫仙君主導。”

素練困惑不已:“什麽意思?你再說得明白一些。”

“司劫仙君手下的人度劫失敗,是要負起責任,從前有一個先例,在這種情況下,倘若姑姑願意下凡,代替朔隱前往在時光紀上記載的人家投胎,那麽待你在人世壽終之時,朔隱便可回歸仙班之列。不過,”蒼帝刻意停頓一下,警示她道:“不過,假如姑姑這麽做了,便代表承認身為司劫仙君的失職,是要被天庭革職,踢出仙籍。”

素練喝了一口蒼帝遞過來的酒,索然無味。

蒼帝也仰面將酒喝盡:“看姑姑的樣子,是下了決心。從轉生臺跳下去,便會轉世投胎。記得莫要跳錯,南面那個才是轉生臺,北面的是落魂塔,那是懲罰犯罪的仙人,跳下去三魂七魄散盡,仙家之人亦不敢輕易靠近。”

兩人對飲三杯,素練起身告辭,蒼帝一人默默獨飲,喝了接近一百壇的酒,不為其他,唯借酒消愁爾爾。

他掀了掀唇澀然一笑,烈酒火辣的灼燒感在腸子裏百轉千回,傾手一倒,酒水灑向地面:“夫人,你在那邊可還好,與我共醉如何?”

三十六重天,上清鏡。

素練離開東庭以後,幾乎一刻也不停歇,飛上了最高的一重天,那是天君所統領的中天。

輪回使和蒼帝所說的虛空,大約可以比作一個異次元空間,這是個封閉的空間,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出不來。虛空的大門何時打開,如何打開,就連仙界之主也不知曉。

唯一能救朔隱的法子,就是遵從蒼帝所說的,代替朔隱投生凡胎。朔隱無法度劫轉世,便意味著他在凡間投胎的人家,可能會生出個死胎,趕在胎死腹中前,素練必須去接替這個嬰孩。

雖然內心裏不止一次地萌生退意,但她還是咬了咬牙邁開大步往前走。千萬次地捫心自問,她為什麽要幫朔隱做到這個份上?

開天辟地至今,千萬年的時間裏,遇上這樣意外的情況雖然不多,但決不是一例也沒有,那時候司劫仙官對中天呈報的內容,無非是那個人運氣不好,沒有人會過多在意一個死人。

就好像凡世裏因病早逝的年輕人,大多數人會覺得惋惜,但惋惜過後很快便遺忘了。除了那些永垂不朽的人物,沒有誰規定一定要記得誰是誰。

仙人則更為薄情。

究竟是從前對朔隱許下不會讓他死的承諾,還是腕上那個被朔隱下劇毒的手環,到底是哪一個東西宛如鞭子一般笞打著她刀山火海,也要走過去,滿身荊棘,也要越過去,地獄無門,開個洞也必須闖進去。

不,都不是。承諾再重,重不過自己的性命,手環再毒終也有解下來的方法,她為他付出的東西,皆是她心甘情願地掏出的。

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所可以給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得多。一句我喜歡你,竟然比生命更加的沈重。

她前世死於非命,活過來的時候成為了神,就算讓她承擔起一切度劫的失職,也不過重新被打成一個凡人。做了幾百天的神仙,怎麽說好像都是被她賺到了。

沒有什麽可惜的,不過是個神仙罷了,做凡人有什麽不好?能夠換得朔隱平安,這比什麽都值了。

英招與她並肩而行,低頭一言不發。雖然一路上她什麽話都沒說,但從她冷然堅定的神情就能判斷出這個女人抱著多大的決心:“我有些佩服你,從古至今,你是第一個肯削去仙籍救人的司劫仙官。往日對你不敬,他日有機會,必向你謝罪。”

在訣別的前一刻,竟然用這種方式把桀驁不馴的英招給感動到了,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素練自以為豪邁地笑了笑:“謝罪就不必了,大概也沒有機會了吧,我這次下去以後,應該是回不來了。”說到回不來的時候,她自己的聲音先哽咽了一下。

沈默了許久,英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下凡去吧,殿下回來的時候,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再列仙班。”

素練只覺得按在肩上的力量一松,回頭瞥見英招轉身而去的背影,那一抹艷紅衣裳,逐漸走遠變成了一個點,最後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接下來的路,一切靠自己。

素練長出一口氣,向著轉生臺走去。這是一個冰川連綿的世界,這個世界的終極常年雲霧繚繞,天上是白茫茫,腳下是環繞的水霧,素練踏著冰面緩緩走近,接著她突然停下,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兩口大井。

天煞的,怎麽會有兩個轉生臺!

偌大的冰面裂開了兩個窟窿,大小接近十步長的正圓,一個是轉生臺,另一個是落魂塔。

轉生臺是仙人轉世投胎的必經之路,而落魂塔跳下去則是會七魂抽離,元神盡散,這是一條不歸之路。

雖然一個稱為臺,一個名為塔,其實它們本質就是一個泉眼,連結世界本源的開端。

北面的是落魂塔,南面的那個才是轉生臺。

素練無語地直翻白眼,在這種沒有指南針,天上看不見北極星的時代,誰來告訴她,哪邊是南面?

蒼帝怎麽沒告訴她,這兩個東西挨得這麽近,簡直就是個連體怪胎。

一時間,素練腦中閃過好幾個辨別方向的方法。

一種是手表法,時數折半對著太陽,12點的方向,指得就是北方,可這種時候讓她去哪兒找手表?並且就算她戴著手表重生,也不保證來到仙界以後,這時間不會錯亂。

一種是日影測向,在地上豎立一根木棍,木棍的影子隨著太陽的位置而變化,影子在中午最短,其末端的連線是一條直線,該直線的垂直線則為南北方向。

這種寸草不生的極寒之地,別說是木棍,木屑都沒有。但假如她站直身子,勉強也算是個棍子,素練擡頭望蒼天,這種天光晦暗的冰極,有太陽才有鬼。

還有什麽樹幹年輪,植被朝向,幾乎想都不用想,這個世界裏生長的東西,完全與地面上的自然定律不符。

接著素練看到了一個人,那人穿著金色戰甲,頭束金冠,耀眼得仿佛讓素練以為不眠之地升起了一個太陽。

太陽面容冰冷,但那容貌極為年輕秀美,秀美裏又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是誰?”素練指了一下腳邊的兩個泉眼:“可以告訴我,哪個才是轉生臺嗎?”

太陽面無表情:“我是天君。”

作者有話要說:開假後會比較忙,接下來可能要到下周五才會更新,請到時候再來,謝謝~

49第二次告白

如果這個人是天君的話,那簡直年輕得不可思議。

他的容顏看上去不過才十七八,正值風華正茂的少年,與朔隱的外表看起來明明是一般大,誰會想到他已經為人父。

朔隱的父君元皇大道君,極炎的父君南庭仙君,哪一個與天君同輩的長者裏,都沒有他這樣年輕的臉龐,也不若他沈著內斂。

他漠然視著素練:“走吧,我送你一程。”

素練打算代替朔隱轉世,是一念之間的決定,所以她要離開,幾乎沒來得及告訴誰。姑姑的面子再大,好像也沒有大到讓仙界之主親自來送行的道理,聯想到朔隱從前說的,要殺她的人是天君,頓覺得很不妙。

非常不妙。

天君步步逼近,素練下意識地後退,由於她一開始就站在泉眼邊上,這一退直接就退到了井口邊緣。然後天君的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身上一推,素練幾乎沒反應過來,向後一滑便摔了下去。

她的手盡力往上伸展,企圖可以抓住什麽攀爬的東西,卻看到天君眼眸向下,漆黑的眼睛裏面盡是陰惻惻的笑意。

從萬尺高的雲端向下墜是什麽感覺?拿一個詞來形容,刺激,拿兩個詞來形容,刺激、恐懼,再加上一個形容詞,那就是深深的驚恐。

這種驚恐幾乎是從腳上蔓延到發根,心臟就好像供血不足一樣,顫抖發麻,深深的窒息,憋足了一口氣,只想瘋狂地,瘋狂地尖叫。

可素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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