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聰明。”

“你是擔心阿姨看到新聞會想不開，所以才趕著回去看她？”

“是啊，畢竟她是一個會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

唐恩說得輕蔑，範小言卻聽出了這種輕蔑裏包含的覆雜和矛盾，一方面，他記恨張嵐之，另一方面，他又擔心她，尤其是經過蔡進寶病發的事，他比誰都明白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道理。

見她出神地看著自己，唐恩問道：“你在想什麽？”

“想你啊。”範小言順著思緒就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急忙改口，“想……你這樣突然跑掉，小喬不找你嗎？”

唐恩掏出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道：“逃跑的時候我就已經關機了。”

同為助理，範小言十分同情小喬。

“怎麽，後悔跟我上了車？不過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有什麽可後悔的，就當是出來散散心，旅個游咯。”

“心態這麽好？剛才不還記掛著工作嗎？”

“工作……”範小言喃喃道，突然大叫起來，“工作！”

這一來一回，回去怎麽也是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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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安昨晚沒睡好，過了中午才起床，迷迷糊糊地從臥室裏走出來，就看見桌上已經擺滿了菜，打開中間的湯碗蓋子，濃郁的牛肉味撲鼻而來，湯卻十分清澈，只有粉絲和蔥花，不見一絲牛肉。廚房傳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嚴安心下大喜，沖過去打開廚房門，一邊叫道：“範小言！”

孫阿姨舉著鍋鏟的動作停滯了一下，轉身疑惑道：“飯少鹽？”

嚴安的眼中染上一抹失望。

孫阿姨又說道：“不可能呀，我嘗過味道，剛剛好的呀，你是不是剛起來口淡？”

嚴安沒有理會她的話，問道：“那個湯是你做的？”

孫阿姨一聽，得意道：“是的呀，我把牛肉燉了足足一個鐘頭，等味道都進了湯裏，再把湯濾幹凈，保證清清爽爽，一點牛肉渣子都沒有。你看這樣子總對了吧？”

嚴安扯了扯嘴角：“對，你做得很對。”

孫阿姨繼續手裏的活，道：“那你先去坐一下，還有最後一個菜就好了。”

嚴安回到客廳，望著那碗沒有牛肉的牛肉粉絲湯，自嘲地搖了搖頭：“我一定是沒睡醒，範小言這會兒還在劇組，我竟然以為她回來了。”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話音剛落，範小言的電話就來了。

嚴安眼中明明透著欣喜，聲音卻故作嚴肅：“這個點不在片場盯著，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嚴老師，那個，我今天想跟你請個假。”電話那頭帶著鼻音。

嚴安一下子緊張起來：“你怎麽了？感冒了嗎？”

“咳咳……”那頭咳了幾聲，道，“是啊，所以我想休息一天。”

嚴安又問：“昨晚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感冒了？”

“呃……那個，我昨晚睡前忘了關窗戶，所以就……”

嚴安但心道：“很嚴重嗎？去醫院沒？”

“不用不用，我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嚴老師，要不這樣，你晚上把劇本錄下來發給我，我回頭打出來。”

嚴安忙道：“沒事，不急，你好好養病，工作先放一邊。”

掛了電話，嚴安看著在窩裏躥來跳去的兔子，道：“我天天說你這病那病的，這下好了，你沒事，她倒是病了。”

兔子只顧自己玩，根本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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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言一手放下手機，一手松開捏著的鼻子，心中泛起一陣愧疚。

“沒想到你說起謊來真有一套，裝得還挺像，要不考慮演個配角什麽的？”唐恩揶揄道。

“你還說呢，”範小言白了他一眼，“我前28年說過的謊加起來都沒有遇見你以後說的多。”

“榮幸之至。”

“懶得理你。”

很快，車子到了環溪鎮，果然如唐恩所說，這裏雖然不是什麽有名的景區，但是環境優美，自有一分恬淡別致，黑瓦白墻的房屋錯落有致，群山起伏，溪水潺潺，鳥鳴聲聲，游客三三兩兩，多是一家人從附近城鎮過來閑游的。

“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真的耶，這裏很適合隱居。”範小言由衷地感慨。

“走吧。”

於是，唐恩帶著範小言七彎八拐地來到了一戶獨棟平房，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面傳出了鋼琴聲。

“嵐之阿姨還會彈鋼琴嗎？”範小言剛說完就想起來了，剛才唐心在采訪中說唐正勤會彈鋼琴，想必就是他教的。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唐恩，見他並沒有什麽反應。

“進去吧，”門沒鎖，唐恩一推就開了。

張嵐之正在客廳彈鋼琴，身邊圍著四五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聽到有人進來，她停止彈琴，隔著院子看去，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孩子們也跟著看過去，拉著她的衣角問道：“張老師，那個酷酷的叔叔是誰啊？”

張嵐之回過神來，道：“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你們先回去吧。”

孩子們很聽話，說了聲“張老師再見”，就各自收拾東西。唐恩和範小言讓到一側，等他們蹦蹦跳跳地魚貫而出，這才走了進去。

張嵐之並沒有熱情地招呼他們，只是默默站了起來。範小言跟在唐恩後面，也不敢說話。

走進客廳，原以為唐恩要介紹兩人，沒想到他只是看了眼嶄新的鋼琴，語氣冷淡道：“你跟我要那麽多錢，就是為了買它？”

“那些是孤兒院的孩子，我閑著沒事就去那兒當義工，他們沒有音樂課，所以我就買了臺鋼琴，周末在家教他們。不過我自己水平也一般，只能教教初級，算是啟蒙。”

張嵐之看起來比李蕙要老一些，相貌和記憶中差不多，透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範小言註意到，她說話時，右手抱著左臂，手指不時摩挲袖子，看來，這對母子的關系真的不是太好。

張嵐之感覺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問唐恩：“你好像還沒跟我介紹，這位是……”

見唐恩沒有要介紹自己的意思，範小言只好走上前，道：“嵐之阿姨，我是範小言，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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