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丞相眼神覆雜。

“有可能是你扔了！”阿香不怕死的大聲開口。

“我扔哪了？往哪扔？”風青雅步步緊逼，“別告訴我我用光了！我有沒有買砒霜派人問帝都的所有醫館藥店，或者我的貼身婢女有沒有買砒霜，是輕而易舉的事，這點事，想查應該不難。”

只有醫館藥店才有砒霜，想誣陷她，她就從根源入手。

看她們能搞出什麽鬼。

“你，我，你，我……”阿香腦子一下轉不過彎兒來，當場傻眼了。

“父親，為證明我的清白，在你查砒霜是誰買的時候，我會親自查出那個藏在暗處不敢現身的幕後真兇，只要給我三天時間就好。”風青雅毛遂自薦。

睫毛輕顫，她就不信，她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麽為難她。

至於幕後真兇，不急，她有的是時間陪他們慢慢玩。

“也罷，此事就交給你了。”風丞相撫須，掩去眼底的冷漠，佯裝妥協。

“謝過父親。”風青雅笑容滿面，“那女兒就不多待了，先行告辭。”

微微點頭，撩起一截裙擺，巧妙避開地上的茶杯碎片，挺直背脊，緩緩地走出了大門。

“小巧的膝蓋嚴重嗎？”

風青雅回到院中，太陽已靠近天邊，暖紅色的光漸漸昏暗。

“起了一層瘀青，想必傷的不輕，最好這兩天不要走路。”

冷霜一邊收拾桌子上的傷藥，往木箱子放，一邊回答道。

“這樣也好，不用陷入太麻煩的境地。”風青雅撫額，眼中掠過沈思之色。

“小姐？”冷霜眼中帶著細微的探究。

“嗯？”風青雅應聲。

“小姐沒事的話，奴婢先行告退了。”冷霜垂眸。

“等等。”風青雅叫住了她，“有些事情，需要你替我去辦。”

掏出一封信，要她按照上面的內容行事。

“這事務必保密。”看冷霜接住後，風青雅開口叮囑。

“是，奴婢明白。”

“去吧。”

等冷霜下去之後，風青雅思索著，該把冷霜招到自己身邊了。

恰巧在這個關鍵時刻，進來一個婢女，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掀開簾子，看到小巧撐著床，慢慢騰騰無比艱難的挪動，她立馬過去攔住她。

“你受傷了，不能亂動。”

想一個人下床，未免太不現實了。

“小姐，奴婢還有很多事沒做完，奴婢不用休息的。”小巧不以為然地搖頭。

“胡說什麽？”風青雅不滿，斥道，“你是人不是神，那種事先交給別人做。”

“可是……”小巧不放心地想說什麽，風青雅一下子出聲打斷。

“沒有可是，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風青雅佯裝慍怒。

“沒有。”小巧一下子慌了。

“那就好，反正你聽我的，我叫你休息你就給我好好養傷。好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把她摁回去，風青雅直接了當，簡直粗暴地拍板定案。

“奴婢想上茅房……”小巧忍耐不住，當場破功，欲哭無淚。

“呃。”風青雅蒙了，喃喃自語，“怎麽不早說啊你。”

……

“事情果然如娘所料的那樣，順利得很，風青雅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風雲仙掩唇笑道。

“能除掉她，多虧了雲杏。”摒退下人，張氏坐了下來。

“說得是呢。”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雲杏確實在茶裏下了毒，可風青雅能看出來也在她們意料之中，只不過，風青雅算錯了一點……

她們這次策劃的是連環計，如今風青雅和人命扯上了關系，等著她的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本來想給她個痛快的，這個該死的賤人，把毒茶往我身上潑，她不下大獄難消我心頭之恨。”

風雲仙眼神陰狠，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般，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從小到大，她要星星，爹娘絕對不給月亮，哪個人不巴結她敢和她作對？

習慣了眾星捧月的生活，因此當風青雅把茶水從頭頂澆下時，她把風青雅剁成肉陷的心都有了！

“仙兒，你放心，她進了大牢，娘也會給她吃點苦頭。”

張氏訝異她的怒火，轉念一想明白過來，充滿了憐惜。

“娘，絕對不能讓風青雅逃了，我一看到她就想到我忍受的羞辱。”

腦中浮現幾日前的情景，偽裝了十多年的淡雅冷清性子，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住。

“殺了人，她想逃，得看看官府同不同意。”張氏心疼地拍拍她的手，柔聲安撫，“仙兒，你可不能太鉆牛角尖兒。”

風青雅想必已經淪為階下囚，哪裏值得她優雅高貴的寶貝女兒費心勞神？

“娘言之有理。”

風雲仙一怔，驟然清醒過來。

是了，比起將風青雅斬草除根，丟臉不算什麽了。

總比日日在她眼前晃悠，提醒她娘曾是姨娘上位來的強。

張氏滿意點頭。

一點就透，這樣才是她張氏的女兒。

“爹爹那邊，不會有問題吧？”

“能有什麽問題？”張氏不以為意，“你哪時見過，老爺對風青雅和顏悅色過？而且犯了命案，誰會傻到去保她。”

除非他的丞相之位，不想坐了。

風丞相早就想除掉風青雅了，正愁沒機會罷了，現如今機會來了，她就不相信，他會平白放過。

此時的二人，並沒有得知任何消息，只是自顧自的沈浸在內心的喜悅中。

“這樣一來，風青雅必死無疑了。”風雲仙心中的不安消散，認為風青雅死亡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叩叩！”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夫人，大小姐，雲芷小姐求見。”敲門的杜鵑的聲音傳了進來。

風雲仙與張氏面面相覷。

“她來幹什麽？”

一聽到這個名字，風雲仙一臉厭煩。

這幾天，一有時間風雲芷就來她那，說些無關緊要的市井八卦，害得她練琴習字的時間少得可憐。

作為一個想變得配得上四皇子的人，她的努力時間被打擾，對風雲芷少得可憐的好感全然消失殆盡。

“這她倒沒說。”杜鵑在門外猶疑不定，“要不要，奴婢替你打發了她？”

風雲仙這幾日遭受的待遇，她深有同感，於是很識相的說出風雲仙傾向的答案。

“把門打開，讓她進來。”

用眼神示意風雲仙不可如此，之後，張氏對杜鵑吩咐道。

帝都最大的青樓——杏紅樓，源源不斷的客人從門口走進來。

迎客的女子一身輕盈的薄紗，穿得性感妖嬈，笑得千嬌百媚，引得經過的路人一駐足，馬上就勾得七魂八素。

風青雅暗搓搓地摩挲下巴，看起來挺賺錢的，改天有空的話，開個青樓想必是個不錯的副業。

“哎呀，這位客官看著面生，是第一次來這吧？”老鴇眼前一亮，搖著把美人扇跑了過來。

濃郁的脂粉味薰得風青雅打了個噴嚏。

低頭看到自己一身男裝，臉上戴了人皮面具，端的是玉樹臨風，驟然記起自己女扮男裝來此的目的，頓時覺得鳳青城是故意整她。

“沒錯。”她挺胸擡頭，故作風流倜儻地輕搖紙扇，財大氣粗道，“你那有什麽國色天香的美人，給我介紹個，爺滿意了，錢不是問題。”

老鴇笑得牙不見眼，一甩手帕，“好嘞，裏邊請。”

“等一下。”風青雅叫住她。

“怎麽了呢？”老鴇笑容僵在臉上。

該不會是吹牛的吧，估計是個裝大款的窮酸之人？

面對其不善的臉色，風青雅選擇視而不見，拿一張一百兩銀票遞給她，“我跟人有約了，先帶我見一個人。”

至於看妹子，開玩笑，她一個女的沒這麽重口。

“客人你太大方了，喬媽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客人。”

快速接過銀票攥在手心，老鴇一個勁拍她肩膀，笑得像一朵迎風招展的大紅花。

“我是你，也喜歡這樣的客人。”

風青雅渾身不自在，口中發自內心地誠實道。

給錢的是我又不是你，你不開心想不天打雷劈都難。

“呵呵，你真幽默。”喬媽媽掩唇，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今夜花好月圓，亮得不用打燈籠也可以走夜路，宛如白晝。

從風青雅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大把大把的粉從她臉上飄飄揚場落下。

“客人你有約了的話，我帶你過去。”老鴇止住笑聲，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風青雅覺得，她能看懂她在想啥，偏偏，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旦說出來絕對沒有好下場。

老鴇做個邀請的手勢，風青雅迫不及待，像逃命似的跑進了杏紅樓。

嗯，就是這樣。

二樓左手邊第13間房。

鮮艷欲滴的花瓣鋪滿了地板，擺放正中央兩側的銅雀的嘴中，飄出好聞的薰香。

緋紅色的薄紗，風輕輕吹動，如天邊的紅霞，艷麗逼人。

薄紗後面，男子與女子的笑鬧聲不絕於耳，一股醇厚的酒香味伴隨薰香的香味鉆入風青雅鼻中。

“公子，你看，就是這。”老鴇在風青雅身後說道。

“青少爺，你覺得煙柳身上的味道好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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