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冬初之際，今日陽光還算暖和明媚，可還是冷風嗖嗖。

宮九卿一襲寶藍色加厚長衫，衣袖邊上，精心的繡著白鳥圖案，十分顯眼又別致。單單看那繡工，便是價值不菲。

宮九卿笑著拍了拍白曉賢的肩膀道：“你們兩人真是一對活寶。”

兩人還在置氣當中，異口同聲的說道：“誰要與這廝一對活寶。”

這要是其他人，兩人自然不可能這般放肆，大概真心將宮九卿當做自己人，才會這般放松。

“丞相大人，銘王派我二人來接您。”說完，白曉賢指了指他們身後的馬車。

宮九卿也也沒推脫，跟著白曉賢上了馬車。

“想不到銘王府的馬車還真是不錯啊。”宮九卿打趣道。

白曉賢陪著宮九卿坐在裏面，陳仲衛在外面駕車。芝若也寸步不離的跟著宮九卿，但非監視，純粹只是做侍女的責任罷了。

白曉賢也笑道：“丞相說得這個話，明顯是寒酸我們王府啊。不過實不相瞞，這馬車還是當初建府的時候做的，到今日才是頭一回使用。”

宮九卿點了點頭，這很符合孤墨銘的風格。

“對了，丞相大人怎麽提前出來了？不是說好了下官來接嗎。”

“整日悶在府中，都要發黴了。趁著你們還沒來，便先出來走上幾步，路上一定也會碰到的。”

白曉賢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一邊的芝若給了白曉賢一個白眼，道：“銘王自是不會親自處理接送小事，可我家大人乃是百官之首，按禮應當以軟轎接送，你們居然架了馬車。”

白曉賢饒是有興趣的看著芝若，道：“我們銘王府可不比那些阿諛奉承的文官，府中最好的就這架馬車，我等用最好的迎接，有何不妥？”

“既已說要以最好迎接，想來也是十分看重我家大人才是。既然看重卻不願意多多費心，不是懶，就是誠意不足。”

“我……”白曉賢被芝若說得無言以對。如果他否認他懶，那麽就是誠意不足，如果他否認人已不足，那麽他就是懶。

一邊的宮九卿笑著看著白曉賢吃癟的表情，覺得甚是開心。

接觸了三個多月，宮九卿還是有些了解白曉賢的。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像是一個高傲的讀書人，可是熟悉一點以後，會發現他根本不酸，甚至豪邁。

但是再熟悉以後，又會發現，其實他私底下就是一個話嘮。

這還是之前還在前線的時候，白曉賢在知道他身份，幾次都拉著他秉燭夜談以後，宮九卿發現的。

不過根據宮九卿的了解，白曉賢可謂是巧舌如簧。沒想到現在居然讓一個女子給懟得說不出話來，實在是有趣。

宮九卿也有些覺得自己慢慢開始從新審視芝若了，記得剛剛到太子府的時候，芝若被孤墨淺派來監視他。

那個時候雖然宮九卿並未多想些什麽，但是他還是知道芝若看不起他，至少在他面前是裝著高冷的。

可是現在……

大概幾乎所有人都和白曉賢一樣，都陌生人是一副面孔，和熟人是一副面孔，和在意的人又是一副面孔。

想想，宮九卿突然覺得還是師父說得對，人心果真就是難測……

……

一路上白曉賢和芝若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熱諷，好在丞相府和銘王府雖然有段距離，但是因為駕駛這銘王府標志的馬車，倒是暢通無阻的到達了銘王府。

銘王府從清晨開始便如往來的市井一般進進出出之人數不勝數。大到朝中知名官員，小道外省的巴結官員皆是提著大包小包前來，然後滿臉恭維眼神卻透出不滿的離開。

從銘王府的馬車緩緩駕駛而來，眾人的目光便隨著馬車亦是緩緩移動。

能來銘王府恭賀的人，自然事先都要做好功課。一看駕車之人居然是銘王的親信，大家也都紛紛猜想馬車上的人到底是誰。

孤墨銘他們自然是見到了，擺著一張冰冷的臉，所以馬車上的人自然不會是他。

這個世界上除了皇帝陛下，還有誰能讓銘王讓親信去接？

結果待車內的人下車，才恍然大悟。除了皇帝，那麽自然就是百官之首，丞相大人。

於是原本還進進出出王府大門的人統統圍在了馬車邊上，你一句我一句，有的沒的都在恭維著。

“哎呦，丞相大人……許久不見，許久不見。”

“丞相大人身體可好些了？”

“丞相大人還是這邊英姿煥發……”

“丞相大人也是前來賀壽？”

……各種蕓蕓。

宮九卿咧著嘴，臉上掛著由衷的假笑，朝著他們一一點頭。但還是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甚至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都統統圍了上來。

銘王府的親兵一看這個場景，連忙上前，剝開人群，這才將裏面的人解救了出來。

白曉賢不由得打趣道：“沒想到丞相大人的人氣那麽高啊？”

宮九卿也打趣道：“若是你做了丞相，你人氣也照樣高。”

“哈哈哈。”

……

孤墨銘今天是最煩的一天，除了心裏的一些煩躁，還有就是要應付那麽多的阿諛奉承之人。光是想著與那些人打交道，便覺得很惡心。

當終於看到宮九卿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走大門的時候，孤墨銘並未覺得有任何放松。相反……反而比上沙場更加緊張。

可他表情依舊那麽冷清，仿佛對宮九卿的到來似乎毫不在意。

宮九卿上前，拱手道：“恭賀銘王。”

宮九卿和眾人一樣，都是這般說法，因為銘王還年輕，按照南輝的習俗哪怕是王爺，壯年只時都不會大辦宴席。最多在家中宴請好友，吃碗面條便算是過了這個生辰。

但是今日……銘王，不在是以前的那個銘王了。

眾多來祝賀之人也只是前來道賀一聲，多數人略略坐坐，便會回去。白曉賢也吩咐了給他們張羅一碗面條，便算是對他們的謝禮。

只是這面條……清湯寡水，就好像是在水中撈出來，然後灑了一些鹽和蔥花便端了出來一樣。那個味道不言而喻。

這就直接導致了出門之人臉上雖然帶著恭維的笑意，可眼底盡是鄙視和不滿。當然還有不屑。

這宮九卿前來，自然不會是單單一碗面條打發的人。

就陳仲衛親自駕車，白曉賢親自陪同的架勢就不難看出，今日這銘王生辰，便只請了丞相一人。

“裏面坐。”孤墨銘和往常一樣，聲音略帶冷清的說道。

宮九卿也是不在意的，笑著從芝若手中接過自己進精心挑選的禮物，捧在手中，遞給孤墨銘，道：“下官為官不久，積蓄堪憂。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禮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四四方方的一個盒子，用尋常的油紙包裹著，以紅線綁得十分規整。

孤墨銘難得的微微揚起嘴角，將禮物接了過來，道：“謝過。”說完，順手便將禮物遞給了站在他旁邊的白曉賢。

宮九卿還以為至少孤墨銘會當場看看是什麽才是，可是沒想到他那麽不在意。心中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感。

孤墨銘又何嘗不想馬上看看宮九卿送了他什麽，只是芝若在，有些事情，他只能表現出不在意……

……#####（胡椒有話說：大家……珍惜這幾章不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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