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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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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外,腰子已經到了。許信然過去,跟他打了招呼。腰子讓司機開後備箱,許信然去拿行李。腰子說要幫他,許信然說不用了。

許信然只去腰子他們那住了兩天,連行李箱都沒打開。這下倒是省事了。他東西不多,只有一箱衣服和一把吉他。

腰子說,“兄弟,這次是對不住了。”

在他接到許信然的電話後,張思怡就到了樂隊的住所,跟鍵盤手和鼓手大吐苦水,把許信然說的話添油加醋地告訴了他們。張思怡人美歌甜,這兩人平時就是張思怡的簇擁,把她的話當聖旨似的。而張思怡呢,只圍著許信然打轉,這幾天他們本來就不滿意。又聽張思怡說,許信然看不起他們。搞音樂的,本來氣性就大,這下子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兩人在家裏放話說,再看到許信然,非得跟他打一架不可。

腰子跟許信然要熟悉些,他們和張思怡都是蓉城音樂學院的,三人還是一個年級的。腰子學的是鋼琴,許信然是作曲系的,張思怡是美聲的。腰子知道,許信然沒那麽混,人確實是有才氣。張思怡追了他快兩年了,他正眼都沒看過。平時獨來獨往的,脾氣是怪,嘴巴又損,但肯定沒有壞心眼。

相比之下,鍵盤手和鼓手,背地裏說人壞話,其實他挺不齒的。而且他們還想動許信然的東西。要不是腰子機靈,可能許信然的吉他都被那兩個癟三砸了。

“沒事,”許信然對這些事不在意,“腰子,你也不適合呆那兒了。”腰子的水平高那幾個太多了,不是同一等級的,只會拖後腿。

“我知道,”腰子明眼人,不用說太多就懂了。

他繼續說,“過了四月吧,五月一到也快考試了,我找個借口就撤。這學期我西方音樂史的課全逃了,教授說要是我卷面考不到85就重修,補考都不會讓我過的,我真是倒大黴。你呢,還不回學校呢?”

“嗯,不回。”

腰子覺著不行,“那你考試怎麽辦?你這學期不是有管弦樂法麽?”那課冗長枯燥,需要大量記憶。怎麽想怎麽揪心。

“考前再說吧。”

許信然從大二開始,就不怎麽去學校上課了,偏偏他和腰子還不一樣。考試門門過,教授還不為難他。

都是音樂學院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

腰子,“行吧,那就這樣。你找到住處,我也放心了。”

他上了車,“師傅,開車吧。”

汽車開了,許信然也往回走。可是這門口的保安,死活不讓他進去。說是沒有門卡,誰都不放行。

許信然說,“我剛才出來。”

保安說,“對不起,沒看見。”

許信然,“那你給9棟1單元17-1的業主打電話。”

保安一查,打了過去,電話那頭的女聲說,“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保安沒有辦法,“這位業主留的是個空號,你給她打吧。”

許信然,“我沒有她的電話。”不然我早就打了。

保安頓時提高了警覺,用懷疑的眼光掃視許信然,“是你的熟人,你會沒有她的電話?”

許信然也無奈了,“我是真沒有。”

保安語氣帶著警告,“小夥子,要不是看你長得帥,我立馬請你走了。”

“我真是認識她……”這個解釋很蒼白了。

保安語重心長地說,“小夥子,這年頭,沒有電話,還有微信、QQ,實在不行還有微博私信,你一個都沒有,還敢說自己是人家小姑娘的朋友?你快走啊,甭在這杵著,擋了其他業主回家的路。”

許信然沒有辦法,只能放倒箱子,抱著吉他,坐在門衛室的邊兒上。

一個小時後,孫文文飯都做好了,許信然都還沒回家。她想給他打個電話,發現根本沒有存他的號碼。

左思右等,這小孩兒都還沒回來。不是說就在小區門口麽?最多五分鐘就能回來吧。會不會又被漂亮姑娘纏上了?

可是這也太久了吧?剛才在超市,他三句話就把那女孩兒懟死了,不應該這麽久吧。

她越想越不放心,拿了鑰匙就出門了。

等她快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許信然坐在行李箱上,懷裏抱著吉他。樣子可乖巧了。就像他小學的時候,每次在家門口等媽媽回家一樣。

孫文文覺得,時間有重疊,許信然還是許信然。

四月天,快七點了,天是亮的,燈也亮了。她走到許信然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不回家?”

許信然應聲擡頭,他等了一個多小時,連玩十多局消消樂,終於把人等來了。他控訴道,“那保安不讓我進。”

孫文文和保安還算熟悉,算是她可以說話的人之一。她跟保安說,“趙哥,他是我弟弟。”

趙哥說,“行的!以後看到小帥哥都給他開門。”

“我們走吧,”孫文文說,“要不要幫你?”

“不用。”

兩人上了樓,許信然放下行李,孫文文就叫他來吃飯。

兩菜一湯。魚香肉絲、青椒土豆絲、山藥排骨湯。菜有些涼了,她去熱了熱。

“小然,你先喝湯還是先吃飯?”

“喝湯吧。”

“嘿嘿,我們一樣。”孫文文笑著拿了碗筷過來。

傻子。

排骨湯雪白,肉質不老,山藥軟糯,湯很鮮。許信然已經很久沒有在家吃過飯了,或者說,他的家,已經沒有能夠為他做飯的人了。他一口氣喝了兩碗。

孫文文又舀了兩碗米飯。

米粒顆顆分明,飽滿剔透,一股飯香撲面而來,跟外賣配的米飯很不一樣。加上他在外面等了太久,現在吃白飯都是香的。

“你吃菜啊!”

半碗米飯下肚,許信然才說,“文文,你做的飯真好吃。”

“文文姐!”孫文文連忙糾正道。又聽他說米好吃,臉上止不住的得意,“那當然,我試過十幾種米,只有這種我覺得最好吃。後來就一直吃這個了。”

許信然笑了,她還是這麽貪吃,“跟豬一樣。”

“你說話真的太討厭了,”孫文文回罵,“你才是豬呢!”

孫文文的四肢和臉,其實都挺纖細的,就是肚子上有肉,這是常年貪吃的結果。她穿著一件長袖T恤,圓圓的肚子有些明顯。

許信然放下筷子,站起來一把撩開上衣,露出一截皮膚。他身材精瘦,八塊腹肌還是有的。

孫文文看他又拉下衣服。她心想,小孩什麽時候長這麽高了?連五官都有了變化,線條更硬朗了。

許信然小學是可愛,說話細聲細語,萌得人心都要化了。上了初中就長高了些,學樂器又打籃球,是陽光運動型的。

她最後一次見他,是大四快畢業的時候,那個時候已經有了現在的輪廓,只是還沒這麽高。孫文文當時就想說,小孩沒長歪,真好。

再後來,她回家次數更少了,竟然一次也沒有碰上過。挺遺憾的。

所以他能吸引到漂亮女孩的喜歡,也很正常。

可就是他嘴巴太賤了。

許信然笑著說,“明顯你更像。”

這個……真的無力反駁。

孫文文就想不明白,許信然小時候明明是個小奶狗。照著那個趨勢,長大後也應該是小狼狗吧,怎麽就變成了小狗比了呢?

“哎!小狗比。”

“你說什麽?”許信然沒聽清。

孫文文連忙說,“沒什麽沒什麽。

她將盤子推到他面前,“吃菜吃菜,今天這個魚香肉絲炒得可好吃了!”

許信然一吃,肉絲很嫩,醬香濃郁,下飯正好。

兩人吃飽喝足後,留下了個問題:誰洗碗。

孫文文喜歡做飯,喜歡吃飯,就是不喜歡洗碗。買菜、做飯、吃飯,做完這些事,人也疲了。她一個人住的時候,會把一天的碗堆到一頓來洗,再順便把廚房打掃了,一天也就過完了。

但是現在許信然住進來了,她的懶蟲又在作祟,怎麽著也要他洗碗。

她說,“我買的菜,我做的飯。所以,你去洗碗。很好很公平。”

許信然也不願意洗碗,他說,“以後我去買。”

孫文文也不喜歡出門,這個條件好像也不錯。她猶豫道,“你會挑菜麽?”

他沈默片刻,像是在回憶什麽。

“以前經常跟我媽去菜市場。”

孫文文還是不想妥協,“你看,我讓你住進來,還不收房租的。讓你洗個碗怎麽了嘛!”

“我可以付房租的。”

孫文文心想,得了吧,窮到被人攆了,還嘴硬!

“咱們兩個,都認識了二十年了,怎麽好收你房租。”孫文文說,“但是我真的不想洗碗!還是你洗吧!”

許信然,“我可以做其他家務。打掃和洗衣服都行,但是洗碗不行。”

“為什麽洗碗不行?明明都是家務活,你搞什麽歧視!”

許信然笑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他慢悠悠地說,“因為你討厭洗碗。”

什麽意思?討厭洗碗所以偏要她洗麽?

“你你你……”孫文文指著他罵,“怎麽變成了這樣了!小狗比!”

“嗯?”許信然臉一下子沈了,“你罵我什麽?”

孫文文被他一看,有點慌。幾年沒見了,剛見面還沒四個小時就罵了他,還是臟話。她有點心虛,“我什麽也沒說。”

“呵,罵人了還不承認。你比以前慫多了,”許信然接著說,“孫文文,我今天就告訴你了……”

孫文文心一跳,他生氣了?現在許信然可不比從前了,要是他生氣要揍她,她肯定是打不過的。

“我就是小狗比。所以,碗還是你洗吧。”

好好的小正太怎麽變成這副狗德行了?

孫文文見他真的不會洗,只好自己去洗了。邊洗邊罵,“白眼狼,不懂感恩。居然這麽對我!”

許信然在客廳吃水果,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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