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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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南梨便看著他, 冷淡地說道：“這件是我設計的，但我覺得它只是漂亮而已，並沒有什麽特點不是嗎？其實我們裁縫師傅做的衣服不是古老，是你們不懂我們的時尚罷了。不過我也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 既然是參加你們的比賽, 我一定會設計出符合你們標準的衣服, 只是希望你們明白, 你們不喜歡的，並不代表不好！”
說起來, 南梨曾經在國外待了那麽久，審美各方面也都全部西化，可穿過來這段時間，發現這邊所有人都狂熱地崇拜洋人推崇西方文化，弄得她都有點叛逆了。
還有這個大獎賽, 他們既然特意來開拓市場，那最後就算帶回去一件汗衫，肯定也會隨便給個無足輕重的參與獎，根本毫無意義。
想要征服他們, 還是需要有長期的系列的中國特色輸出才行, 在這方面，她覺得自己還能起點作用。
這是個很好的契機, 自己的高定時裝店, 也要準備起步了。
那個大胡子還算有點風度, 只是笑道：“穆小姐說得有道理，每個人對美的標準都不同, 希望有一天你們也可以有自己的時尚。”
這話剛說完, 那個金發女人卻“噗呲”笑出聲來, 然後連忙喝口水，笑著說了聲“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南梨淡淡笑道：“不必抱歉，你也覺得他說的話很可笑對嗎？我們當然擁有自己的時尚，比如我們現在的時尚就是藍衣藍褲，明年可能就變成襯衫花裙子，時代在變化，我們的時尚也年年不同，所以這位先生所說的‘希望’確實可笑，你大可不必抱歉。”
那金發女人的臉一下子白了，想必那個男人是他們領導，她連忙解釋：“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位女士她完全曲解了，他們現在那根本不叫時尚，以後也不可能……”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大胡子很不高興，不管金發女人什麽意思，在他說話之後接上那樣一個反應都是十分不禮貌的，再解釋下去只會更尷尬。
他站起來，舉杯對南梨道：“很抱歉我們的成員失禮了，我向你道歉，雖然我們對時尚有不同的理解，但女士你的理解也值得我們探討，謝謝你。”
南梨於是舉起桌上早就為她倒好的一杯茶，大方向他示意：“不客氣，互相學習。”
她淺嘗一口，然後回頭向吳月華告辭：“那月姨我先走了，答應的東西會如期交付給您。”
吳月華楞了一下：“不坐下來喝杯酒嗎？這是他們特意從國外帶來的，你也嘗嘗？”
南梨笑道：“不了月姨，彈這麽久的鋼琴實在累了，而且我也不喜歡跟外國人應酬，怕到時候說出不好聽的壞了氣氛就不好。”
雖然剛剛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不是很愉快。
吳月華便笑著搖頭：“你這個丫頭啊，行吧，你先回去，這些來來往往的事也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好好休息啊！”
帶南梨出來的時候，韓斌忍不住問道：“我覺得你似乎對這些外國人有敵意啊，是為什麽？”
南梨聳聳肩：“你知道一句話嗎？‘別人是什麽貨色，我就是什麽臉色’是他們先無禮的，我只是以牙還牙，算不得有敵意。”
韓斌便笑：“想不到小穆同志還是個剛烈的脾氣呢。”
南梨淡笑：“何止呢，我更火爆的脾氣你還沒發現。”
“南姐姐！”
聽見有人喊，南梨趕緊轉身，看到飯店角落一個小桌子上，姜志蘭、北崽和季東河都在。
姜志蘭正興奮朝她揮手：“南姐姐快過來，我們等你好久了。”
看到南梨臉上很自然露出的笑容，韓斌問道：“是你的朋友嗎？”
南梨點頭：“是，很好的朋友！”
“哦，那我能過去認識一下嗎？”韓斌似乎很期待。
南梨幹脆拒絕：“不必了，他們都很靦腆，你去了他們會不好意思的。”
這時北崽也發現了她是他的南梨姐姐，趕緊舉著油乎乎的小手向她招著：“姐姐，我們在這裏，有好吃的排骨，你快來！”
韓斌失笑：“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我，再見！”
南梨道了聲謝，跟他揮手告別，然後快步走到志蘭她們桌前。
季東河看著她，指了指旁邊一個位置：“坐吧，給你留的。”
那個位置果然擺了一副碗筷，碗裏還給她留了好幾塊排骨。
南梨坐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不好意思直視季東河，只能問姜志蘭：“你們怎麽來了？”
姜志蘭便瞪著季東河：“你說啊！”
季東河揉了揉鼻子：“是這樣，旁邊的倉庫我已經租了下來，這一周內就能給你們弄好，你可以先去我那裏住著，我去工友那邊睡。”
季東河的嗓音本就低沈，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刻意的壓制，聽起來毫無感情。
南梨感受到了這種情緒，按下心裏的一點點失落，直接擡頭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本以為不會有答案，沒想到季東河卻勾著唇角笑起來：“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行為方式，放心吧梨丫，我不會再幹涉你的私生活了。”
季東河在笑，而且那種笑看起來並不假，這意味著他說的不是氣話。
南梨看著他，心裏好像突然缺了好大一塊，空得難受。
她故意笑起來：“好，恭喜你，終於想通了。”
旁邊的姜志蘭卻是一頭霧水：“什麽意思啊？想通什麽了？怎麽我一句都聽不懂？你們是在打啞謎嗎？”
南梨深吸一口氣，拿起筷子，把碗裏的排骨夾一塊塞進她嘴裏：“多吃點肉就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了。”
北崽咯咯咯笑起來：“志蘭姐姐要變成大胖子啦！”
之前志蘭為了把排骨都給北崽吃，謊稱自己不能吃，吃一點就會變成大胖子，所以北崽才這樣說。
南梨不禁搖頭：“你啊，以後誰娶了你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對北崽都好成這樣，要是你自己的兒子，不得寵成小皇帝？”
姜志蘭臉一紅：“我說過不結婚的，你別老打趣我。”
南梨挑了挑眉：“是嗎？那咱們等著看吧！”
姜志蘭朝她做了個鬼臉，然後轉頭問季東河：“東河哥哥，你看今天南梨她漂亮嗎？”
季東河楞了一下，然後笑著皺眉：“她不是你南姐姐嗎？怎麽直接叫名字了？”
姜志蘭把手往胸前一抱：“因為我越來越覺得她一點也不像個姐姐樣子的，盡會欺負我，再說她也沒大我兩歲，跟著北崽一起叫南姐姐挺奇怪的。”
南梨吃著她的排骨，眼睛都不擡：“我也這麽覺得，都被你們叫老了，明明才二十出頭的水當當少女，生生被你們叫成了中年大媽。”
姜志蘭嘆氣：“是啊，本來還覺得自己比你小，就算樣貌比不過你，至少看著比你年輕些，可今天你這麽一打扮，倒感覺我比你還大了三四歲，太傷人心了。”
南梨便忍笑對季東河道：“你覺不覺得這丫頭跟以前比有很大的不一樣？”
季東河認真打量姜志蘭一眼：“有嗎？我看不出來。”
南梨翻了個白眼：“不是長相，是性格。”
季東河拿出一根煙又想抽：“那就更不清楚了！”
南梨趕緊把他的煙搶下來：“說了不能當著北崽的面抽煙，你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姜志蘭趕緊附和：“我剛剛也說了，東河哥哥還說沒事。”
季東河便嘆氣把打火機收起來：“好吧，志蘭確實有點變了，我記得以前她從不敢管我這些的。”
姜志蘭臉一紅：“我……那不是南姐姐讓我管的嗎？”
南梨略帶酸澀地對季東河笑：“是啊，你如今也是有人管的人了。”
季東河只淡淡笑了一下，沒做聲。
等南梨吃完飯，季東河去買完單回來，問南梨：“你住哪裏，我們去幫你拿東西吧！”
南梨卻搖搖頭：“你那裏住著不舒服，我先在這邊住一陣，等你幫我把隔壁裝好了我再過去，就是要辛苦你啦！”
季東河想了想：“好吧，住我那裏確實不方便，沒什麽辛苦的，你不是還給了工錢嗎？”
姜志蘭連忙插嘴：“別忘了要放兩張床，我跟南姐姐一起住的。”
季東河笑道：“放心，我知道的。”
南梨這時對姜志蘭道：“還有你志蘭，明天跟小唐師傅辭工吧，這幾天就跟我一起。”
姜志蘭嚇了一跳：“辭工？為什麽？我……我還沒學好呢。”
南梨道：“他那裏整天就跟機器一樣趕工做衣服，能學到什麽？而且那些衣服還是你打版的。放心吧，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也就前面個把月沒錢，後面保證讓你比現在賺得多。”
“我倒不是因為工錢，只是……姐姐你要做什麽呢？”姜志蘭問得小心翼翼。
“這一周之內，咱們白天出去找個合適的鋪子，找到之後還要請人稍微裝飾一下，我們也要開個裁縫鋪，但跟其他裁縫鋪不一樣，咱們只做高定。晚上呢，就要一起商量月姨那件小禮服的設計，咱們時間不多了。”
禮服設計原本沒打算要姜志蘭幫忙，她隨便畫一幅就足夠拿去參賽了，但今天見到那幾個洋人，覺得還是不能太隨便，起碼要拿點真的我國特色的東西來，不然豈不是讓他們說中了嗎？
所以特色這種東西，還是要找志蘭幫幫忙的，她對這個時代了解還是太少。
姜志蘭相當驚訝：“要自己開裁縫鋪子？做高定？”
跟南梨混了這麽久，她當然知道什麽是高定，“可是，唐師傅那些高定的衣服都賣不出去啊，後來降價才好不容易出了幾套，這樣咱們會賠本的吧？”
南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怎麽你不相信我嗎？”
姜志蘭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就是……不大明白！”
南梨喝完杯裏的水，也站起來：“等咱們的鋪子開起來你就明白了，好啦，記得明天辭了工就過來，帶著北崽一起，咱們就當逛街好了。”
北崽高興得拍巴掌：“太好了太好了，我喜歡跟兩個姐姐一起去逛街。”
季東河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乖一點知道嗎？姐姐們是有正事的。”
北崽用力點頭：“叔叔放心，我一定很乖很乖。”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季東河帶著北崽先回去，姜志蘭又跟南梨說了好半天，問清楚用什麽理由辭工最好才離開。
回賓館的時候，前臺小江早就準備好兩個香蕉和兩個蘋果放在盤子裏等她。
“穆小姐，這是我特意給您準備的，希望您能在這邊住得愉快。”
看到小姐那張堆滿笑容的臉，南梨禁不住心裏嘆氣：這還真是個人靠衣裝的時代。
第二天，南梨還沒睡醒，姜志蘭就帶著北崽來了。
開門看到整整齊齊幹幹凈凈開開心心的兩人，南梨都懵了：“你們這也太早了吧？才幾點？”
北崽連忙道：“不早了，叔叔說太陽都曬屁股了。”
姜志蘭笑道：“就是啊，快九點了哪裏早？你每天也太能睡了！”
南梨只能把他們讓進來，然後問姜志蘭：“你已經跟小唐辭了嗎？”
姜志蘭聳聳肩：“他原本是不肯的，還說什麽是你讓我在那裏學習，我要走了他對不起你，還要給我加工資，我實在沒辦法，只好說是你讓我出來給你幫忙，他立刻二話不說就給我結了工資讓我來幫你。”
說完她又一臉八卦：“我說這唐師傅對姐姐可真不一樣啊，莫非對你有意思？”
南梨橫她一眼：“我在你眼裏是什麽仙女嗎？是個男人都對我有意思？不過是他的財神爺而已，當然會對我不一樣。”
姜志蘭嘆氣：“說得也是，除了東河哥哥以外，其他男人都是見你有利可圖才接近你的，所以南姐姐，你可不能辜負了他。”
南梨在洗手間裏面換衣服，等換好才出來回答她：“你東河哥哥已經放下我了，不存在辜負不辜負的，你想多了，倒是你。”
南梨邊梳頭發邊從鏡子裏看她：“喜歡就要去爭取，別怕，也別說什麽希望我跟他好，我倒是真心希望你們兩個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姜志蘭還是那麽瘦，蒼白的小臉巴掌大，藏在齊耳的短發裏，很有幾分素凈美。
此時這張素凈的臉上浮現出淡淡憂傷：“就算真如你所說，東河哥哥也不會喜歡我的，我心裏明白。”
南梨梳洗完畢拿上自制的一個拉鏈小錢包，對她笑道：“好了，來日方長，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今後不喜歡，咱們先把錢賺了，男人這種東西，以後再說吧！”
姜志蘭便又笑起來：“南姐姐說話真有趣。”
南梨牽上北崽的小手手：“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早餐。”
來城裏這麽久，南梨還真沒在外面好好吃過一頓早餐，唯二的兩次都是季東河買的豆漿油條，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什麽好吃的。
北崽更是興奮，他這些日子要麽是跟季東河在工地，要麽是跟姜志蘭在裁縫鋪裏，根本沒去城裏其他地方玩過，所以跟著南梨出來，一雙小眼睛就滴溜溜到處看，邊看小嘴還邊問個不停。
“姐姐，為什麽那幾個挑著擔子的叔叔不穿鞋呢？光腳腳走路不痛嗎？”
“姐姐，為什麽他們都騎自行車我們卻要坐公交車？”
“姐姐，那個小朋友為什麽要哭？他媽媽不要他了嗎？”
……
還好有個志蘭是帶習慣了的，北崽問一句她趕緊答一句，根本輪不到南梨傷腦筋。
即便如此，她都不能不感嘆，帶個娃實在太難了！也不知道剛來城裏那一陣，季東河跟北崽兩個人是怎麽過來的。
想到這裏，又想起季東河昨天那種徹底放下的樣子，南梨心裏忍不住又開始隱隱難受起來。
好在正好到站了，她趕緊拉著北崽下車，以免自己陷入這種情緒無法自拔。
這裏是城中心最熱鬧的一條小街，街上有供銷社、裁縫鋪、國營飯館以及幾個早餐店。
附近有很多政務職能部門和大商場，還有G城唯一一個電影院，許多早上上班的人會順便在這條街上吃點東西。
南梨跟志蘭隨便選了一家看起來幹凈點的早餐店，在外面的一張小桌子上坐下。
老板拿了個小本本出來，問她們吃什麽。
南梨看了一眼周圍其他人吃的，有餛飩、面條、油條、油餅、面窩、煎包等等，相當豐富。
“志蘭你吃什麽？北崽呢？”她問。
北崽盯著隔壁桌吃得油乎乎的面窩，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卻還是搖搖頭，懂事道：“我吃什麽都可以，北崽不挑食。”
南梨在他小腦袋上揉了揉：“沒關系的，姐姐現在有錢，你想吃什麽都行。”
北崽於是又去看姜志蘭，志蘭也笑道：“是啊北崽，想吃什麽就直說吧，不用怕。”
北崽這才興奮道：“我想吃那個有窩窩的，還有，還有那個圓圓的。”
“好，那老板面窩要三個，團子要一個，還要一份煎包，三份豆漿。志蘭呢，你要什麽？”南梨問。
“我吃餛飩吧，看你們吃得怪油膩的。”
“好嘞，面窩團子煎包豆漿和餛飩，一共兩塊八毛錢另加一斤糧票。”
等南梨付了錢，老板便朝裏面吆喝了一聲，很快就有人把豆漿和面窩端了上來：“你們先吃著，其他很快就好！”
“呀，我說是誰家餓瘋了這麽能吃呢，原來是那兩個鄉下丫頭！”一個很不友好的聲音從鄰桌傳來。
南梨回頭一看，見隔壁桌正好坐著美美姑娘和她那個朋友，還真是不巧。
美美姑娘穿的是南梨設計的高檔款夏裙，看起來清新時尚，跟旁邊有些胖卻穿著簡版工裝衣褲的閨蜜，以及一眾花襯衣長褲的人比起來，確實是鶴立雞群。
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裙子，時不時要捋一下肩部垂下來的薄紗。
姜志蘭又臉紅了，她最不習慣這種不友好場面，一般碰到就只會低頭一聲不吭，等對方覺得沒意思就過去了。
南梨當然是個不能讓的，她都站起來了，又被姜志蘭拉下來，指著北崽朝她眨眼睛：“南姐姐，你看北崽吃得多香。”
南梨這才意識到，今天有個小朋友在，最好不要在他跟前與別人發生沖突。
反正對方也是隔著桌子陰陽怪氣，沒人知道她們說的誰。
南梨想了想，便也忍了，夾起一個剛端上桌還滋滋冒著油氣的煎包放在北崽碗裏：“多吃一點，長高高。”
北崽立刻笑瞇瞇道：“謝謝南姐姐，你也吃，多長點肉肉更好看。”
南梨正要笑，隔壁桌兩個女人已經笑起來：“還要長肉呢，再長下去怕要走不動路了。”
北崽這才註意到有人在接他的話，轉頭看到是熟人，便很乖巧地打招呼：“美美姐姐，玲玲姐姐，你們好。”
張美美卻直接橫他一眼：“好什麽好，我們很熟嗎？”
北崽一下子楞住，他記得這兩個姐姐以前經常來找他叔叔的呀，那時候對他可好了，笑瞇瞇和顏悅色不說，還經常給他買好吃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他呆呆地去看南梨，南梨卻毫不在意似的在北崽肉嘟嘟的臉上捏了捏：“北崽啊，姐姐告訴一件事，就是呢，這世界上很多人因為腦子笨又不學習的緣故，就會老得特別快，幾天時間就能把認識的人都忘了，所以你不要怪她們，她們是生病了，不是故意的，知道嗎？”
北崽驚訝地張大嘴巴：“那她們也太可憐了，這麽快就老了……”
旁邊的張美美一拍桌子站起來：“說誰老呢？”
南梨趕緊又朝北崽眨眼睛：“這種病人不止老得快，脾氣還大，你以後看到要躲遠一點。”
北崽連忙小聲道：“我知道了，她們生病也很可憐，我不會故意搗亂惹她們生氣的。”
“嗯，北崽乖！”南梨用手在北崽頭上揉了揉。
張美美跟王曉玲已經走了過來，一臉居高臨下看著南梨：“你說誰腦子笨，老得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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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梨便看著他, 冷淡地說道：“這件是我設計的，但我覺得它只是漂亮而已，並沒有什麽特點不是嗎？其實我們裁縫師傅做的衣服不是古老，是你們不懂我們的時尚罷了。不過我也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 既然是參加你們的比賽, 我一定會設計出符合你們標準的衣服, 只是希望你們明白, 你們不喜歡的，並不代表不好！”
說起來, 南梨曾經在國外待了那麽久，審美各方面也都全部西化，可穿過來這段時間，發現這邊所有人都狂熱地崇拜洋人推崇西方文化，弄得她都有點叛逆了。
還有這個大獎賽, 他們既然特意來開拓市場，那最後就算帶回去一件汗衫，肯定也會隨便給個無足輕重的參與獎，根本毫無意義。
想要征服他們, 還是需要有長期的系列的中國特色輸出才行, 在這方面，她覺得自己還能起點作用。
這是個很好的契機, 自己的高定時裝店, 也要準備起步了。
那個大胡子還算有點風度, 只是笑道：“穆小姐說得有道理，每個人對美的標準都不同, 希望有一天你們也可以有自己的時尚。”
這話剛說完, 那個金發女人卻“噗呲”笑出聲來, 然後連忙喝口水，笑著說了聲“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南梨淡淡笑道：“不必抱歉，你也覺得他說的話很可笑對嗎？我們當然擁有自己的時尚，比如我們現在的時尚就是藍衣藍褲，明年可能就變成襯衫花裙子，時代在變化，我們的時尚也年年不同，所以這位先生所說的‘希望’確實可笑，你大可不必抱歉。”
那金發女人的臉一下子白了，想必那個男人是他們領導，她連忙解釋：“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這位女士她完全曲解了，他們現在那根本不叫時尚，以後也不可能……”
“好了，你不必再說了。”大胡子很不高興，不管金發女人什麽意思，在他說話之後接上那樣一個反應都是十分不禮貌的，再解釋下去只會更尷尬。
他站起來，舉杯對南梨道：“很抱歉我們的成員失禮了，我向你道歉，雖然我們對時尚有不同的理解，但女士你的理解也值得我們探討，謝謝你。”
南梨於是舉起桌上早就為她倒好的一杯茶，大方向他示意：“不客氣，互相學習。”
她淺嘗一口，然後回頭向吳月華告辭：“那月姨我先走了，答應的東西會如期交付給您。”
吳月華楞了一下：“不坐下來喝杯酒嗎？這是他們特意從國外帶來的，你也嘗嘗？”
南梨笑道：“不了月姨，彈這麽久的鋼琴實在累了，而且我也不喜歡跟外國人應酬，怕到時候說出不好聽的壞了氣氛就不好。”
雖然剛剛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看他們的樣子也知道不是很愉快。
吳月華便笑著搖頭：“你這個丫頭啊，行吧，你先回去，這些來來往往的事也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好好休息啊！”
帶南梨出來的時候，韓斌忍不住問道：“我覺得你似乎對這些外國人有敵意啊，是為什麽？”
南梨聳聳肩：“你知道一句話嗎？‘別人是什麽貨色，我就是什麽臉色’是他們先無禮的，我只是以牙還牙，算不得有敵意。”
韓斌便笑：“想不到小穆同志還是個剛烈的脾氣呢。”
南梨淡笑：“何止呢，我更火爆的脾氣你還沒發現。”
“南姐姐！”
聽見有人喊，南梨趕緊轉身，看到飯店角落一個小桌子上，姜志蘭、北崽和季東河都在。
姜志蘭正興奮朝她揮手：“南姐姐快過來，我們等你好久了。”
看到南梨臉上很自然露出的笑容，韓斌問道：“是你的朋友嗎？”
南梨點頭：“是，很好的朋友！”
“哦，那我能過去認識一下嗎？”韓斌似乎很期待。
南梨幹脆拒絕：“不必了，他們都很靦腆，你去了他們會不好意思的。”
這時北崽也發現了她是他的南梨姐姐，趕緊舉著油乎乎的小手向她招著：“姐姐，我們在這裏，有好吃的排骨，你快來！”
韓斌失笑：“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我，再見！”
南梨道了聲謝，跟他揮手告別，然後快步走到志蘭她們桌前。
季東河看著她，指了指旁邊一個位置：“坐吧，給你留的。”
那個位置果然擺了一副碗筷，碗裏還給她留了好幾塊排骨。
南梨坐下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不好意思直視季東河，只能問姜志蘭：“你們怎麽來了？”
姜志蘭便瞪著季東河：“你說啊！”
季東河揉了揉鼻子：“是這樣，旁邊的倉庫我已經租了下來，這一周內就能給你們弄好，你可以先去我那裏住著，我去工友那邊睡。”
季東河的嗓音本就低沈，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刻意的壓制，聽起來毫無感情。
南梨感受到了這種情緒，按下心裏的一點點失落，直接擡頭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本以為不會有答案，沒想到季東河卻勾著唇角笑起來：“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行為方式，放心吧梨丫，我不會再幹涉你的私生活了。”
季東河在笑，而且那種笑看起來並不假，這意味著他說的不是氣話。
南梨看著他，心裏好像突然缺了好大一塊，空得難受。
她故意笑起來：“好，恭喜你，終於想通了。”
旁邊的姜志蘭卻是一頭霧水：“什麽意思啊？想通什麽了？怎麽我一句都聽不懂？你們是在打啞謎嗎？”
南梨深吸一口氣，拿起筷子，把碗裏的排骨夾一塊塞進她嘴裏：“多吃點肉就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了。”
北崽咯咯咯笑起來：“志蘭姐姐要變成大胖子啦！”
之前志蘭為了把排骨都給北崽吃，謊稱自己不能吃，吃一點就會變成大胖子，所以北崽才這樣說。
南梨不禁搖頭：“你啊，以後誰娶了你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對北崽都好成這樣，要是你自己的兒子，不得寵成小皇帝？”
姜志蘭臉一紅：“我說過不結婚的，你別老打趣我。”
南梨挑了挑眉：“是嗎？那咱們等著看吧！”
姜志蘭朝她做了個鬼臉，然後轉頭問季東河：“東河哥哥，你看今天南梨她漂亮嗎？”
季東河楞了一下，然後笑著皺眉：“她不是你南姐姐嗎？怎麽直接叫名字了？”
姜志蘭把手往胸前一抱：“因為我越來越覺得她一點也不像個姐姐樣子的，盡會欺負我，再說她也沒大我兩歲，跟著北崽一起叫南姐姐挺奇怪的。”
南梨吃著她的排骨，眼睛都不擡：“我也這麽覺得，都被你們叫老了，明明才二十出頭的水當當少女，生生被你們叫成了中年大媽。”
姜志蘭嘆氣：“是啊，本來還覺得自己比你小，就算樣貌比不過你，至少看著比你年輕些，可今天你這麽一打扮，倒感覺我比你還大了三四歲，太傷人心了。”
南梨便忍笑對季東河道：“你覺不覺得這丫頭跟以前比有很大的不一樣？”
季東河認真打量姜志蘭一眼：“有嗎？我看不出來。”
南梨翻了個白眼：“不是長相，是性格。”
季東河拿出一根煙又想抽：“那就更不清楚了！”
南梨趕緊把他的煙搶下來：“說了不能當著北崽的面抽煙，你怎麽就是記不住呢。”
姜志蘭趕緊附和：“我剛剛也說了，東河哥哥還說沒事。”
季東河便嘆氣把打火機收起來：“好吧，志蘭確實有點變了，我記得以前她從不敢管我這些的。”
姜志蘭臉一紅：“我……那不是南姐姐讓我管的嗎？”
南梨略帶酸澀地對季東河笑：“是啊，你如今也是有人管的人了。”
季東河只淡淡笑了一下，沒做聲。
等南梨吃完飯，季東河去買完單回來，問南梨：“你住哪裏，我們去幫你拿東西吧！”
南梨卻搖搖頭：“你那裏住著不舒服，我先在這邊住一陣，等你幫我把隔壁裝好了我再過去，就是要辛苦你啦！”
季東河想了想：“好吧，住我那裏確實不方便，沒什麽辛苦的，你不是還給了工錢嗎？”
姜志蘭連忙插嘴：“別忘了要放兩張床，我跟南姐姐一起住的。”
季東河笑道：“放心，我知道的。”
南梨這時對姜志蘭道：“還有你志蘭，明天跟小唐師傅辭工吧，這幾天就跟我一起。”
姜志蘭嚇了一跳：“辭工？為什麽？我……我還沒學好呢。”
南梨道：“他那裏整天就跟機器一樣趕工做衣服，能學到什麽？而且那些衣服還是你打版的。放心吧，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也就前面個把月沒錢，後面保證讓你比現在賺得多。”
“我倒不是因為工錢，只是……姐姐你要做什麽呢？”姜志蘭問得小心翼翼。
“這一周之內，咱們白天出去找個合適的鋪子，找到之後還要請人稍微裝飾一下，我們也要開個裁縫鋪，但跟其他裁縫鋪不一樣，咱們只做高定。晚上呢，就要一起商量月姨那件小禮服的設計，咱們時間不多了。”
禮服設計原本沒打算要姜志蘭幫忙，她隨便畫一幅就足夠拿去參賽了，但今天見到那幾個洋人，覺得還是不能太隨便，起碼要拿點真的我國特色的東西來，不然豈不是讓他們說中了嗎？
所以特色這種東西，還是要找志蘭幫幫忙的，她對這個時代了解還是太少。
姜志蘭相當驚訝：“要自己開裁縫鋪子？做高定？”
跟南梨混了這麽久，她當然知道什麽是高定，“可是，唐師傅那些高定的衣服都賣不出去啊，後來降價才好不容易出了幾套，這樣咱們會賠本的吧？”
南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怎麽你不相信我嗎？”
姜志蘭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就是……不大明白！”
南梨喝完杯裏的水，也站起來：“等咱們的鋪子開起來你就明白了，好啦，記得明天辭了工就過來，帶著北崽一起，咱們就當逛街好了。”
北崽高興得拍巴掌：“太好了太好了，我喜歡跟兩個姐姐一起去逛街。”
季東河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乖一點知道嗎？姐姐們是有正事的。”
北崽用力點頭：“叔叔放心，我一定很乖很乖。”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季東河帶著北崽先回去，姜志蘭又跟南梨說了好半天，問清楚用什麽理由辭工最好才離開。
回賓館的時候，前臺小江早就準備好兩個香蕉和兩個蘋果放在盤子裏等她。
“穆小姐，這是我特意給您準備的，希望您能在這邊住得愉快。”
看到小姐那張堆滿笑容的臉，南梨禁不住心裏嘆氣：這還真是個人靠衣裝的時代。
第二天，南梨還沒睡醒，姜志蘭就帶著北崽來了。
開門看到整整齊齊幹幹凈凈開開心心的兩人，南梨都懵了：“你們這也太早了吧？才幾點？”
北崽連忙道：“不早了，叔叔說太陽都曬屁股了。”
姜志蘭笑道：“就是啊，快九點了哪裏早？你每天也太能睡了！”
南梨只能把他們讓進來，然後問姜志蘭：“你已經跟小唐辭了嗎？”
姜志蘭聳聳肩：“他原本是不肯的，還說什麽是你讓我在那裏學習，我要走了他對不起你，還要給我加工資，我實在沒辦法，只好說是你讓我出來給你幫忙，他立刻二話不說就給我結了工資讓我來幫你。”
說完她又一臉八卦：“我說這唐師傅對姐姐可真不一樣啊，莫非對你有意思？”
南梨橫她一眼：“我在你眼裏是什麽仙女嗎？是個男人都對我有意思？不過是他的財神爺而已，當然會對我不一樣。”
姜志蘭嘆氣：“說得也是，除了東河哥哥以外，其他男人都是見你有利可圖才接近你的，所以南姐姐，你可不能辜負了他。”
南梨在洗手間裏面換衣服，等換好才出來回答她：“你東河哥哥已經放下我了，不存在辜負不辜負的，你想多了，倒是你。”
南梨邊梳頭發邊從鏡子裏看她：“喜歡就要去爭取，別怕，也別說什麽希望我跟他好，我倒是真心希望你們兩個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姜志蘭還是那麽瘦，蒼白的小臉巴掌大，藏在齊耳的短發裏，很有幾分素凈美。
此時這張素凈的臉上浮現出淡淡憂傷：“就算真如你所說，東河哥哥也不會喜歡我的，我心裏明白。”
南梨梳洗完畢拿上自制的一個拉鏈小錢包，對她笑道：“好了，來日方長，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今後不喜歡，咱們先把錢賺了，男人這種東西，以後再說吧！”
姜志蘭便又笑起來：“南姐姐說話真有趣。”
南梨牽上北崽的小手手：“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早餐。”
來城裏這麽久，南梨還真沒在外面好好吃過一頓早餐，唯二的兩次都是季東河買的豆漿油條，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什麽好吃的。
北崽更是興奮，他這些日子要麽是跟季東河在工地，要麽是跟姜志蘭在裁縫鋪裏，根本沒去城裏其他地方玩過，所以跟著南梨出來，一雙小眼睛就滴溜溜到處看，邊看小嘴還邊問個不停。
“姐姐，為什麽那幾個挑著擔子的叔叔不穿鞋呢？光腳腳走路不痛嗎？”
“姐姐，為什麽他們都騎自行車我們卻要坐公交車？”
“姐姐，那個小朋友為什麽要哭？他媽媽不要他了嗎？”
……
還好有個志蘭是帶習慣了的，北崽問一句她趕緊答一句，根本輪不到南梨傷腦筋。
即便如此，她都不能不感嘆，帶個娃實在太難了！也不知道剛來城裏那一陣，季東河跟北崽兩個人是怎麽過來的。
想到這裏，又想起季東河昨天那種徹底放下的樣子，南梨心裏忍不住又開始隱隱難受起來。
好在正好到站了，她趕緊拉著北崽下車，以免自己陷入這種情緒無法自拔。
這裏是城中心最熱鬧的一條小街，街上有供銷社、裁縫鋪、國營飯館以及幾個早餐店。
附近有很多政務職能部門和大商場，還有G城唯一一個電影院，許多早上上班的人會順便在這條街上吃點東西。
南梨跟志蘭隨便選了一家看起來幹凈點的早餐店，在外面的一張小桌子上坐下。
老板拿了個小本本出來，問她們吃什麽。
南梨看了一眼周圍其他人吃的，有餛飩、面條、油條、油餅、面窩、煎包等等，相當豐富。
“志蘭你吃什麽？北崽呢？”她問。
北崽盯著隔壁桌吃得油乎乎的面窩，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卻還是搖搖頭，懂事道：“我吃什麽都可以，北崽不挑食。”
南梨在他小腦袋上揉了揉：“沒關系的，姐姐現在有錢，你想吃什麽都行。”
北崽於是又去看姜志蘭，志蘭也笑道：“是啊北崽，想吃什麽就直說吧，不用怕。”
北崽這才興奮道：“我想吃那個有窩窩的，還有，還有那個圓圓的。”
“好，那老板面窩要三個，團子要一個，還要一份煎包，三份豆漿。志蘭呢，你要什麽？”南梨問。
“我吃餛飩吧，看你們吃得怪油膩的。”
“好嘞，面窩團子煎包豆漿和餛飩，一共兩塊八毛錢另加一斤糧票。”
等南梨付了錢，老板便朝裏面吆喝了一聲，很快就有人把豆漿和面窩端了上來：“你們先吃著，其他很快就好！”
“呀，我說是誰家餓瘋了這麽能吃呢，原來是那兩個鄉下丫頭！”一個很不友好的聲音從鄰桌傳來。
南梨回頭一看，見隔壁桌正好坐著美美姑娘和她那個朋友，還真是不巧。
美美姑娘穿的是南梨設計的高檔款夏裙，看起來清新時尚，跟旁邊有些胖卻穿著簡版工裝衣褲的閨蜜，以及一眾花襯衣長褲的人比起來，確實是鶴立雞群。
她似乎很得意自己的裙子，時不時要捋一下肩部垂下來的薄紗。
姜志蘭又臉紅了，她最不習慣這種不友好場面，一般碰到就只會低頭一聲不吭，等對方覺得沒意思就過去了。
南梨當然是個不能讓的，她都站起來了，又被姜志蘭拉下來，指著北崽朝她眨眼睛：“南姐姐，你看北崽吃得多香。”
南梨這才意識到，今天有個小朋友在，最好不要在他跟前與別人發生沖突。
反正對方也是隔著桌子陰陽怪氣，沒人知道她們說的誰。
南梨想了想，便也忍了，夾起一個剛端上桌還滋滋冒著油氣的煎包放在北崽碗裏：“多吃一點，長高高。”
北崽立刻笑瞇瞇道：“謝謝南姐姐，你也吃，多長點肉肉更好看。”
南梨正要笑，隔壁桌兩個女人已經笑起來：“還要長肉呢，再長下去怕要走不動路了。”
北崽這才註意到有人在接他的話，轉頭看到是熟人，便很乖巧地打招呼：“美美姐姐，玲玲姐姐，你們好。”
張美美卻直接橫他一眼：“好什麽好，我們很熟嗎？”
北崽一下子楞住，他記得這兩個姐姐以前經常來找他叔叔的呀，那時候對他可好了，笑瞇瞇和顏悅色不說，還經常給他買好吃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他呆呆地去看南梨，南梨卻毫不在意似的在北崽肉嘟嘟的臉上捏了捏：“北崽啊，姐姐告訴一件事，就是呢，這世界上很多人因為腦子笨又不學習的緣故，就會老得特別快，幾天時間就能把認識的人都忘了，所以你不要怪她們，她們是生病了，不是故意的，知道嗎？”
北崽驚訝地張大嘴巴：“那她們也太可憐了，這麽快就老了……”
旁邊的張美美一拍桌子站起來：“說誰老呢？”
南梨趕緊又朝北崽眨眼睛：“這種病人不止老得快，脾氣還大，你以後看到要躲遠一點。”
北崽連忙小聲道：“我知道了，她們生病也很可憐，我不會故意搗亂惹她們生氣的。”
“嗯，北崽乖！”南梨用手在北崽頭上揉了揉。
張美美跟王曉玲已經走了過來，一臉居高臨下看著南梨：“你說誰腦子笨，老得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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