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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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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恩舊城區的一所破爛房屋裏。一個小男孩拖著全身的青腫斜倚在墻角,身下一團破布樣的墊子堆在一起,充當了家裏唯一的床。男孩費力的睜開腫在一起的眼皮,淡金色的眼睛盯著手裏的青露瓶子,滿不在乎的痞痞一笑,揚起手來喝幹瓶裏最後一滴青露,隨手將瓶子扔到一邊。卸下支撐身體的力氣,軟軟的靠在墻壁上。閉上眼睛,感受著香醇的青露帶給自己喉嚨帶來的辛辣之感。這種被下界人稱為酒的青露真是個好東西啊,男孩牽了牽嘴角,發出愜意的一聲嘆息,身體慢慢的滑下墻壁,體內的酒精開始麻痹被毆打得酸痛的神經,困意突然襲來,男孩倒在破布墊子上沈沈的睡去。

萬年前的聖魔大戰不僅給聖域帶來了無上的榮譽。也帶來了難以啟齒的汙點。大戰之後,黑暗魔法強大的誘惑不僅吸引了下界的各族,也讓雲層之上的一些白精靈蠢蠢躁動。雖然黑暗魔法對白精靈的體質來說極其危險,然而總有一些人,為了追求強大的力量而窺伺這種致命的誘惑。

短短幾百年,下界那些留傳下來的惡魔血和記述其魔法的卷軸,漸漸的被帶進了萬米之上聖域。巨大的魔法力量的誘惑,立即在這片浸潤了百萬年神聖魔法力量的土地上蔓延開來。別有用心的商賈,追求權力的貴族,還有渴望富有的平民百姓。在當時即使被嚴令禁止的情況下,一小瓶惡魔血在黑市也能炒到上萬金晶(哈恩的貨幣),記載法術的卷軸也被暗自哄搶,甚至發生因搶奪而大打出手甚至流血的事件。

當時已是垂暮之年的前聖神使阿瑞斯,已被大戰中的傷病折磨的不成人形,每天靠大量的輸入聖泉中的聖能維持生命。久臥病榻的昔日英雄已經無力再掌控局勢,只能眼睜睜任由這種情況繼續在哈恩蔓延。久而久之,就連受神聖力量祝福的白精靈們,也開始受到惡魔血的影響,變得冷血和暴躁,將罪惡的種子撒滿了大街小巷。當時的百姓,稱這些人為哈恩的毒瘤。

一向視榮譽高於一切的白精靈恥於向外界宣告和求助。白水晶大廳裏的燈光晝夜不息,除去臥病不起的聖神使阿瑞斯和大戰中死去的聖光使。哈恩中碩果僅存的唯一聖使,阿瑞斯曾經的副手,煥的父親聖權使蘭斯,獨自站在大廳中央的水晶球前,已經多日未合眼了。

這位跟隨阿瑞斯南征北戰的昔日將軍,並不是很擅長處理內政,然而目前哈恩的狀況又讓他不得不站出來。面前的水晶球不停的浮現大段大段的文字和數據。上面的東西讓蘭斯頭疼不已。摸了摸腰間跟隨自己多年的佩刀,光滑發亮的刀柄和有些磨損褪色的龍皮刀鞘,像無數次在戰場上一樣,讓自己心安。而眼下並非戰場,所要對付的也不是異族或者惡魔。而是自己治下的,和自己一樣受艾恩女神祝福的子民。究竟該怎麽辦才好呢?蘭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內心焦急又無奈。

看了看天色,已經是群星滿天的夜晚。雲層之上的世界,即使下界烏雲密布,這裏依舊晴空萬裏。蘭斯搖了搖頭,再這麽對著水晶球看下去,自己早晚會頭疼死。眼下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好主意。無奈的嘆口氣,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出了白水晶大廳。心事重重的無目的到處溜達,不知不覺中下意識的走到了聖神使阿瑞斯大人的府邸。府邸大門外,意外的見到一個幼小的身影。

銀色的長發束在腦後,已經有肩膀那麽長了。還沒長開的小身板挺的筆直。月牙白的天麻棉束腰短衣滾著金色的邊。柔軟的海蛇皮小靴子也被做成同樣的款式穿在腳上。這是現下哈恩貴族中正在流行的打扮。但如此昂貴的材質可不是一般的小貴族用的起的。也只有哈恩中古老的五大家族才有這樣的實力。

“煥。”蘭斯認出了自己的兒子。多日疲憊而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柔和,“這麽晚了,在這裏做什麽?”

“父親。”小孩回頭,看是自己的父親,淺灰色的大眼睛閃閃發亮。轉身跑到蘭斯面前,剛想伸手要抱抱,突然有些猶豫的停下來,把手背在後面。

蘭斯覺得有趣,“怎麽不讓父親抱抱了呢?”

小孩擺出一副昂頭挺胸的樣子,倔強的小嘴向旁邊一撅,脆生生的說道,“煥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要人抱抱。”

“哦,原來是這樣啊。”兒子的話逗笑了蘭斯,故意拉長了語氣說道。

“父親!”煥瞪圓淺灰色的大眼睛,表示著自己的不滿。“人家真的已經長了呢。”拍拍自己的小胸脯,“煥要學著跟父親一樣,為艾瑞斯大人分憂。”

才有些笑容的蘭斯又變得憂郁起來。附身摸了摸兒子的頭,在附近找到一處花壇的寬石沿。兩手撐膝的坐在那裏愁眉不展。

煥跟了過去,小臉上滿是不解,“父親在想什麽,煥也想來幫幫忙。”

蘭斯看著兒子認真的臉,欣慰的笑笑,“等煥再長大一點,再來幫父親好不好。”

“不嘛,不嘛。”小孩搖晃著父親的胳膊,“父親今天就告訴煥。”

蘭斯嘆了口氣,大手攬過兒子小小的身子,看著煥順勢坐在自己的腿上。沈默了半響,覺得還是不能讓幼小的孩子,過早的知道這樣的黑暗的事情。小心在的大腦裏搜索著合適的詞匯。“其實並沒有什麽大事情。艾瑞斯大人的家裏有個人生病了,一邊的身體化膿感染。現在雖然並不致命,但是過不了多久,這個病就會隨著感染的地方逐漸向四周擴散,到時候便藥石難救了。大家現在正為這個人的病情著急,找不到辦法醫治患病的部位。”這種程度應該可以了吧。蘭斯向兒子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這有何難。”仔細聽完父親的故事,年幼的一本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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