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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份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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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啊,毛毛說,她是被他的眼睛給吸引住的,當他看著自己時,他的眼睛好像一塊漆黑的墨玉,被泉水浸潤之後有著隱隱動人的光澤。雖然他的嘴角沒有起任何變化,他的目光也是冰冷,但就是喜歡他這種冷冰冰的眼睛。

毛毛不是花癡,毛毛說,她對這位後來被她稱為面癱男的先生,是一見鐘情啊。他的長相是她喜歡的那種類型,看上去要有點冷漠,內心嘛——算了,毛毛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內心是什麽。

“你好,你需要點什麽?”毛毛盡量表現出很溫和友善的樣子問。

“鍋貼。”他說。

明顯的,他不應該說這句話,剛才斷了半句要說下去的話卻沒說。他想說什麽?“噢,好,馬上就來。”

走進廚房時,毛毛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那撲克牌J一樣的表情,雙眼凝視著這邊,哇,毛毛又心動了,他在看自己,不會錯的,他一定是要看自己。哈哈,春天啊,春天是最美好的季節。

上菜時,毛毛給他點的那份鍋貼裏多加了兩個。

後來,毛毛摸清了這位先生的規律,他在每個周六的下午三點零幾分,都會到鍋貼鋪裏來吃鍋帖,而且從不換菜色。而且他總是一個人,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所以毛毛背地裏管稱他為面癱先生,簡稱面癱男。

這位面癱男,每次來都會坐在同樣的位子,在上鍋帖之前總是會看著同一個方向。上菜之後只管低頭吃鍋貼,吃完走人。好幾次,毛毛找個理由幾名話攀談,可他老是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面孔,讓人看著就心裏發寒。更別說找話攀談,那是麻繩提豆腐,甭提了。

再後來,他每次來只說一句話:“照舊。”

是啊,就是這個照舊,斷了毛毛想和他說話的念頭。人家一句“照舊”,她還能說什麽。每次看著他吃鍋貼時,都是毛毛心理活動的異常高峰期,那個心情澎湃啊,恨不得上演周星星在九品芝麻官裏的口才絕學,對著他嘰嘰喳喳說一通。

她怕這樣做會適得其反。想想還是算了吧,會把人嚇跑,萬一再也不來,少了一個顧客不說,連看也看不到,豈不是得不償失。

怎麽樣才能和他說上話呢?怎麽樣才能知道他叫什麽?總不至於他來了就去表白吧,他會不會把自己當成神精病癡女啊。不行!毛毛搖搖頭,女追男是要講技巧的說,可,技藝在哪呢?

除了知道他每周六下午來,每次坐同一個位子,吃同樣的東西之外,關於他的其他基本信息等於零蛋啊。

現在至少知道他姓溫,他在一家叫水牛石的廣告當創意總監。毛毛現在正考慮要不要跟蹤這個男人,好了解他的生活規律,可,跟蹤是個更高難度的技術活。

毛毛童鞋的心癢癢了,保不準哪天真會跟蹤一個男人。花癡啊,花癡有木有啊。乃醒醒啊,不要那麽不矜持。毛毛的內心世界極度分裂成了兩派,一派勸她矜持,一派勁她敢愛敢做,不就是追一個男人吧,大不了追不到。

毛毛童鞋才不想追不到呢,既然要追,就一定要追到手。她握頭,一秒馬上垂頭喪氣,現實是說來容易做來難。再加上溫總監身邊還有個大美女,不會吧。毛毛的神精又開始異常活躍,想象力超過正常值的指數。

那,那個美女,不會是溫總監的——

女朋友吧!

不要吧。她驚悚地捂著臉。

毛毛清醒時,突然發現有雙眼睛正對著她的眼睛,把她嚇得個半死。她連連拍著胸口說:“人嚇人,嚇死人。阿波,你幹嘛嚇我。”

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那位被無數顧客指定送外賣的阿波。全名叫倪文波,個子高高的,人也很帥氣。臉盤小,身架子均勻。毛毛盯著阿波的頭發,突然想到阿波為什麽要請假的原因:“你剛發了工資,就把錢花在理花店了嗎?”

阿波甩頭耍酷:“毛姐,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不是要倒了店裏的招牌嗎?是不是,小淩?”他對著小淩拋了一個媚眼。

“是是是,話是這麽說沒錯,你把鋪子放在心裏我也很高興。不過說真的,別浪費錢好嗎?”

“毛姐,我家裏有的是錢。”阿波總說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家裏有花不完的錢。可在毛毛眼裏,他就是一個充滿幻想的窮小子。

“行行,你家裏有錢還來我這個小店幹打工,委屈你了。行了,幹活,幹得好,加工資。”

“好勒。”阿波笑嘻嘻地顯擺一下自己剛去理發店裏做出來的頭發,走到小淩面前,“帥不帥。”

小淩嘴角抽笑,沒理他。

“帥不帥?”阿波不死心。

小淩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帥死了,行了嗎?”她說話時,正好阿光從廚房裏出來,小淩馬上跟到阿光身後,“阿光,剛才的鍋貼是你做的嗎?很好吃的。”

阿光他——算了,阿光的世界裏只有他一個人。

“阿光~”

“餵,餵。”阿波幹餵了幾聲。

毛毛看在眼裏,心裏明白著呢。她爪子搭在阿波的肩上,安慰說:“你讓她看你的頭,你的頭有什麽好看。”

“追不到男人的人,沒資格教訓我。”阿波拉開毛毛的爪子,顧自幹活。

“你,你——”毛毛被他氣得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她哆哆嗦嗦指著正要接電話的阿波,“要不是你受歡迎,我,我炒了你。”

“你不會炒他。”阿光經過時終於說了句話。

毛毛瞪大了眼,這是這個星期以來她聽到阿光說的第一句話。

“毛毛姐,你別生氣了,你不是說阿波有賣相嗎?你就讓他出賣賣相吧。阿光不會說錯的。”

這,這是怎麽了,毛毛覺得她的店員怎麽一個個很異常,除了汪大爺。不對,汪大爺也有異常的地方。除了上班,汪大爺會坐在後門口發呆。一個老人家老是發呆,會讓人聯想到不好的地方,是不是家裏有事情啊,或是子女不孝順什麽的,可汪大爺什麽也不說。

除了以上四個店員,鍋帖鋪子裏還有一個大媽,這裏的人管她叫福嬸。做洗菜洗碗外加打掃衛生的活,她都是一手包。幹活勤快,手腳利索,還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最近好像家裏出了點事,做事有點心不在焉。

“砰”,毛毛被碗碟摔破的聲音嚇一跳,剛還說呢,福嬸就把一個碟子給摔了。毛毛到不是心眼小,而是身為老板的摳門勁,“哎呀,碟子破了,是要錢買的。”

福嬸尷尬地笑著:“從我工資裏扣吧。”

毛毛癟癟嘴:“哎,算了,我隨便說說的,就一個盤子,摔了就摔了。別往心裏去。”毛毛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太精太摳太小氣。

福嬸低頭繼續洗衣碗碟。好吧,毛毛想,不是一個盤子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到了晚餐時間,鍋貼鋪裏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客人,店裏忙了起來,毛毛也沒心再想面癱男的事。

可重要的人就是放不下,店裏忙完之後,毛毛看著時間差不多就牙一咬心一橫,決定去做一件最無恥最不要臉的事,她想好了,她要去跟蹤面癱男的行蹤,至少她要他家住哪裏。說不定可以假裝相遇,然後展開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佳話。

既然想好了,肯定要行動。既然是要故意認識,就要穿得漂亮。毛毛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穿著,很好,怎麽看都是一個時髦女郎。至於墨鏡,誰會在晚上戴墨鏡,不明擺著問題嘛。她把阿波放在更衣室裏的墨鏡擱回櫃子,又門上櫃門,自信滿滿地拎起自己的包,準備出門。

她要出去,汪大爺叫住她:“小——”

不要叫出來——毛毛嗖的一聲,閃現在汪大爺面前,雙手合十:“大爺,您別這樣啊。行不?”

“我老糊塗了。”

“大爺,你別老犯糊塗啊。”剛才汪大爺差點叫出毛毛的名字,帶個“小”字的名字讓毛毛很無奈,很無助為什麽她爹娘給她取這麽一個讓人說不出口的名兒。

“這是明天要采購的東西,你給看看。”

毛毛對汪大爺訂的采購單一百個放心,再加上她急著出去,就沒細看,直接說:“大爺,就照你寫的來。我對你,很放心。”毛毛向汪大爺展現出一個大大的信任的微笑,“我現在要出去,你們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打烊。鑰匙給明天最早來的一個人。”

這之前,毛毛打了一個神秘電話到水牛石廣告公司,說自己找溫總監有事。接電話的人問她是誰,她理直氣壯的說是客戶,約好溫總監談廣告的事,為什麽他到現在還不來,還不接電話。

她聽到那話那頭的女人去問溫總監還不在。有人說在的。毛毛就啪得一聲掛了公用電話。再擡頭看看高聳的寫字樓,那遙不可及的34層和同樣遙不可及的面癱男,她決定等。

寫字樓裏的每家公司的下班時間都差不多,到了時間裏面會出來一群人,各自散開融入這個城市。一些樓層的燈還亮著,說明還有人在加班。

有一點,毛毛想到了,以面癱男的情況,應該有車子才對,所以她就開著自己小汽車進入大廈的地下停場,停在電梯口附近期,等著他出來。

這個計劃太好了,是不是。毛毛心想,她等他出來時,故意要上他面前演一出好戲。毛毛的內心又開始狂笑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無聊的毛毛只好哪出手機上上網,看看小說打發時間。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還是沒出現。毛毛看看時間,快晚上十一點了,她都起了困意。難道面癱男已經走了?難道他沒車?

毛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對著後視鏡擦掉打哈欠時被擠出來的眼淚。她的心是拔涼拔涼的。莫非面癱要在這裏過夜,不會有那麽敬崗愛業的員工嗎?做為他的老板不是要笑死了。

“不行,振作,我要振作。”毛毛甩甩頭,讓自己清醒,可馬上身子和意識都軟了下去。

對毛毛而言,最好的強心針,莫過於面癱男的出現。只要他一出現,她就會精神百倍。毛毛想好了,按著計劃是她要優雅的從車中伸出美腿,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長腿,邁出車門外,然後再探出身子。撥一下頭發夾到耳後,臉上帶著勾人魂魄的嫵媚笑容,她要像朵出水芙蓉一樣,婷婷玉立的出現在他面前。

然後,然後他就會帶她上他的車,兩個人一起,該幹什麽就幹什麽。

“哈哈,哈哈。”毛毛靠在椅背上,嘴角流著口水做起了春天亂夢。她嘴裏嘟噥著,“面癱男,你是我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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