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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烏鴉反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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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來,李氏有些激動。吃過早飯,穿著用唐黛給她買的布做的新衣服,紅著眼眶問小閨女去李家莊要帶些什麽去?

在李莊家住了三年回唐家村後,她回娘家不多。一是孩子小,沒時間去,二是家裏窮,每次回娘家自己的妹妹們給爹娘買衣服,買吃的,她只能看著偷抹眼淚。更甚的是窮不開鍋了,還得娘家接濟,一來二去,實在不是過不下去了,也就不去了。

唐黛外婆生了七個孩子,四個男孩,三個女孩。李氏排行老三,上面兩個哥哥,下面二個弟弟,兩個妹妹。外婆生得辛苦,養得也辛苦!

“娘,這次去銀子還了,我生病借了七兩,以前借了多少?”唐黛看李氏模樣,心裏也酸酸的。

“以前借的還有三兩沒還,合計有十兩了。”

“現在銀子來歷有名目了,十兩都還了吧。其他的多拿些豆腐,豆芽去,外婆家人多,吃得完。上次酒樓歐陽掌櫃送的點心不是還沒舍得吃,拿去給外婆吃。外公給他打幾斤好酒。”唐黛有心多拿點,但家裏剛起步,又要建房,不能太露財了。

“恩,以後日子長呢,這些可以了。”李氏顯然也想到了,點頭答應。

又去桂花家借了牛車,唐有望牛車套好了,正準備去外村收黃豆。聽李氏說借車去李家莊,就讓給了李氏,說自己在家也正好歇一天。

李氏趕車回到家裏,把吃食銀子裝好就和唐黛,唐絕三個往李家莊去。唐風因染了風寒,還沒咋好,也就不去了。唐華手上的門簾子還差一天功夫就繡好了,趕著繡好了把銀子拿回來,好把祖屋的銀子還了,心裏才清凈,說以後再去。

路上到賣酒的地方把酒買了,又繼續趕路。陽光很好,沒有風,雖是深秋了,照在身上還是暖暖的,唐黛舒服的瞇著眼,心情不錯。

田野裏農作物都收割完了,顯得有些空曠。路邊樹上田裏散落著成群的烏鴉,吵鬧吵鬧的,唐絕嫌煩,想跳下牛車撿石頭攆,被唐黛按住了,跟他講起“羊羔跪乳,慈烏反哺”的故事。

唐絕天資聰穎,千家文比唐風領會的都要快。但因爹爹去世得早,又接近叛逆期,小孩子總有貪玩的時候,最近一忙,忙煩的時候就頂撞李氏。唐黛發現苗頭,早就想說說這個三哥了,今天正好就這機會掰正掰正。

聽完故事的唐絕埋著小腦袋想了半天,一臉愧疚的跟唐黛說他明白了。明白了就好,唐黛松了口氣!趕車的李氏在前面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趕了半個時辰的路,到了李家莊。認識的人都打著招呼,李氏也微笑著叫著人,幸福豆腐出名了,李家莊的人都知道是李蘭家的小閨女發明的。李氏在娘家的閨名叫李蘭。

“到你外公家了!”李氏看著前面一幢不大不小的土磚瓦屋跟唐黛說。

牛車剛停穩,唐黛外婆就迎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家人。

“剛剛還在說要去你家看看呢,村裏鎮上都傳遍了什麽幸福豆腐是小妞做的。問問什麽情況?”唐黛外婆一手拉著唐黛,一手拉著唐絕。

“娘,先進屋,再慢慢跟你們說。”李氏看著自己娘叨叨就說。

把東西搬進屋,都放在桌上。看著滿滿一桌東西,有人眼光有些變了,多少年了這可是頭一回的事!以前不從這拿回去就不錯了。唐黛外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大閨女家的日了開始過好了。

全家都坐了下來,滿滿一堂屋的大人小孩。大家族啊大家族!唐黛坐在那搖了搖小腦袋,小幽默的在心裏嘆了聲。

李氏坐下就把唐黛因為家裏窮,又夢裏受到菩薩點化,琢磨出了豆腐和豆芽,到縣裏酒樓賣豆腐的事情大概經過半真半假的跟娘家人說了,又拿出十兩銀子還了債。這些都是在家裏商量好的,能說的說,不能說的還是不能說。

大家聽了都是一陣唏噓,唐黛外婆又是歡喜又是欣慰得直叫菩薩!唐黛便又與大家說了此次來的目的,準備把豆芽教給外婆家和建房子的事。唐黛外婆外公覺得女兒家好不容易得了這樣一個好生計,就推辭不要。

“外公,我家現在人手不夠,僅這做豆腐的事就忙不過來,大哥都忙病了,家裏都要準備雇人做呢。這豆芽的事,是我和娘都商量好了的。這些年受著外公和舅舅們的照顧,沒有你們就沒有我們家的現在,現在有了回報的機會,你們也不要推遲。”唐黛不含蓄的,直拉點明了豆芽為什麽會給他們做。

外公外婆不在乎他們的報答,不代表別人都能無私的像他們那樣想。

“小妞的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外公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豆芽我們接下來做。”唐黛外公也是個聰明的老頭,自是聽明白了唐黛的意思。

人的心是說不清楚的,他不能要求自己的兒子媳婦都像他和老伴那樣照顧著女兒一家,沒有一點私心。

有恩報恩,報了也好。看小外孫女現在的模樣,又受菩薩點化過的,以後必有大福,免得到時人心改變,挾恩以報壞事。

“我家準備把現在住的地方買下來建房,我和娘也沒建房的經驗。頂重要的事又不放心別的人,就想請舅舅們幫忙看顧一下。”唐黛見外公答應了下來,話題就轉到建房的事情上。

“讓你三舅舅去吧,他在外面也是幫著人建房屋,認識人,也大概知道材料的價格,受不了騙。準備什麽時候做?”唐黛外公見唐黛如此信任自家人,心裏也高興。

“外公啊,我是想越快越好吶,想趕著臘月能進屋住呢,真擔心下雪家裏破茅草屋給壓塌了。”唐黛說著還皺皺鼻子,聳聳肩,一副怕怕的模樣。

大家看著她都笑了起來。李氏在邊上也笑著罵她小管家婆,比她還知道操心,往年下雪也沒見壓塌了屋!

“臘月進屋住有些緊張了,我明天就去幫你打聽著,要建多大的,建多少錢都得要有打算。”唐黛三舅一聽時間這麽緊張就有些替唐黛著急了。

“三舅舅,你幫我把建築隊打聽好了就帶人到我家去,我會與他們詳細的談。我的要求是要會看圖紙的。工錢一天四十文錢,不包吃喝。”唐黛想著家裏茅草屋小,又做著豆腐,開火開不過來,就不供應吃喝。建房的圖紙她已經畫好了,按著現代家裏格局的縮小版。

“好,我會按你的要求盡快找人。只是四十文一天是不是多了些?平常人家最好也才三十文一天。”

“所以得麻煩三舅舅跟他們說清楚了,貴要貴得值,錢多要活好,而且我著急,需要趕工,最好一個月的時間能建好。”唐黛想著現在接近九月底裏了,十月開工,一個月建好。房子晾一個月,整整家具,十二月進新屋住也差不多了。

聽外孫女都打算計劃好了,唐黛三舅也就不說什麽了,只想著明天就去把人請了,他認識的有一個建築隊,風評不錯,手上若是沒接活,以外孫女開的優越工錢應該沒什麽問題。

事情談好,唐黛也就輕松了下來,只等回村找村長爺爺買地了。閑不住的她跑去廚房裏要幫忙燒飯,被大舅媽給趕了出來,說廚房油煙多,不讓她進。豆腐豆芽李氏幫著就行,李氏會做紅燒豆腐,清炒豆芽。

唐絕已經跟幾個表兄弟玩在一起了,看著一幫子的小正太,唐黛郁悶的晃了晃頭,坐在那看著,畢竟她在現代的年齡已經二十八了,實在不想跟一幫小屁孩打鬧。在其他人眼裏就成了她是個愛安靜的女孩。唐黛眨眨眼,表示很冤枉!

吃完晌午飯,唐黛就忙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家,明天的豆腐還得做。李氏到自家爹娘歇房裏關上門,偷塞了二兩銀子給自己娘,見娘不肯接,李氏就哭了出來,說了今天唐黛拿烏鴉教育唐絕的事。又跪在爹娘面前認錯,說不該為了自己那點小心思疏遠娘家,連爹娘都不來看,讓爹娘操心牽掛她。

唐黛外公見女兒哭成了淚人,又說了這一番話,就點頭讓唐黛外婆收下。又告誡女兒,以後要好生過日子,小外孫女是個不簡單的,多聽她的意見,她享福的日子就在眼前。

唐黛見開門出來的李氏紅著眼,膝蓋那還有灰塵,眼光一閃,明白了什麽。裝作沒看見李氏的異樣,轉過頭招呼唐絕出發回了唐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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