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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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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說話呢?”龐萬春一指沈明哲,臉一繃,話也變得生硬了許多。“誰說的政府工作人員就不會盜墓了,我們這地就讓你們隨便挖?這可是我們祖墳。”

他們見了警察還敢這麽得瑟?沈明哲訝然回頭,看看袁為民,那意思很明顯,袁為民,給我收拾他。

袁為民卻是還他一個苦笑,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確實這個事情還真難辦,這是挖人家祖墳呢。

袁為民非常清楚,龐家在這片地方時相當排外也相當地抱團,若不是這樣。當初北辛街道做新規劃的時候,完全可以再大一點的,就是村民們不肯讓步。

而且,這片陵園,袁為民也有所耳聞,就像龐萬春也聽說過他一樣,龐家人在這裏是個相當強勢的,而且龐家在當地有個聯合會,捐了一些錢養著一幫閑漢,不單單是保護陵園,還有保護龐家的人,上次沈明哲遇見龐家老宅的那夥人就是他們。

“這事兒肯定不能告訴你,”沈明哲也發狠了,

“你說吧,要誰給你打電話就夠了?是村長還是書記?”

“誰的電話都不行,”龐萬春的嘴卻著實硬實,“這兒埋著龐家的人呢,政府行文兒,你們劃出地方,在我們村民地監督下才能挖。”

“你還真是……”沈明哲真的火了,本來想說他給臉不要臉,想想說出口的話,可能就要打起架了,最後還是忍了忍。

“怎麽了?我怎麽了?”龐萬春擡手一指他,順手再一指坡下,冷笑一聲,“長眼睛的自己看看,下面有多少人?”

沈明哲向坡下一看,才發現那裏已經聚集了三四十號人,都扛著扁擔鐵之類的家夥,還有村民們陸陸續續正在向這裏趕來,怕不有一兩百號之多。

“快走吧,”袁為民也顧不得說那麽多,跑過來就拉他,“等村民們圍上來就晚了!”

“你們先走,”沈明哲不肯走,他冷冷地甩開袁為民的手,“今天我就要見識見識,這片地方就不屬於政府管了?這還了得”

說穿了,他是怕大家一離開,龐家這批村民就去刨墳,到時候人家刨出龐家的埋藏的東西,還不知道會怎麽處理呢。

農民的貪婪,沈明哲見識過一些,所以他絲毫不懷疑,萬一下面埋藏的是財寶,一旦被挖出,絕對會被這些人一搶而空,甚至會打起來釀成慘劇。

至於說以後追查起來,或許能找出幾個肇事者,但是財寶找得回來找不回來,那可真就是兩說了。

沈明哲當然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他的話剛說完,遠處出現了十幾個村民,已經圍了過來。

“還好,咱們這兒的人不算少,”沈明哲苦笑一聲,“最起碼,還有一些農民工兄弟幫忙……”話說到一半,他轉頭一看,那些挖墳的民工們早跑得影子都不見了,地上還殘留了兩把鐵鍁一把鎬頭。

“我呼叫支援,”袁為民掏出了手機,按了幾下,然後身子猛地一哆嗦,“壞了,手機沒電了……”

“用我的打110”沈明哲把他的手機扔給袁為民,“大家拿著家夥在這兒呆著,盡量不要動手……”

陸艷萍跟在他身後,袁為民拿著鐵鍬在同幾個村民對峙,不過,陸艷萍卻認為,跟在沈明哲身邊,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他緊緊的拉著沈明哲的衣角。對你了解最深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紅顏知己,這話實在一點都不假。

“報警,快去報警!”有村民大聲喊著,偷挖祖墳,這是沒有天理了吧!

“你們圍攻政府工作人員,怎麽就沒想起警察來呢?”陸艷萍地聲音極其地清脆,在空曠的土地上傳得極遠,“你們不要亂來啊”,

沈明哲瞪她一眼,也不理會在場村民們的反應,他是沒想到陸艷萍竟然這麽有膽量。

“沈主任,支援馬上就要來了,”袁為民伸出手來,手掌中正是沈明哲的手機,

“沈主任,要不,跟市局裏的打個招呼?”

“市局?”沈明哲想想,倒也是,這事兒已經搞得這麽大了,不經過市局似乎也不可能了。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先給白主任掛了一個電話,她是招商局的主任,這個事情怎麽能他出面呢,那怎麽也要讓領導先知道了再說。

白玉蓮一聽,馬上就是好一通抱怨,“這種事兒,你怎麽不知道早說呢?那幾個村子,出了名地民風彪悍,早知道你去那兒,我怎麽也得給你安排幾個人,再開張介紹信……”

“現在的問題是,村民太激動,我亮出工作證,但是他們根本不理啊。”

白玉蓮聽得脊背上直冒冷汗,看來事情真的很棘手,“嗯,這件事我知道了,你要小心對方狗急跳墻,我馬上給你安排支援。”

所謂的狗急跳墻,就是引發大規模的械鬥,不過,沈明哲沒反應過來是怎麽檔子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現場,以此為自己爭得脫身的借口。

不管怎麽說,袁為民和蕭警官都穿著警服呢,就算他們再是刁民,應該也不敢襲警吧?

沈明哲轉頭對著陸艷萍輕笑一聲,“讓你跟到墓地來,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沒啥,我不後悔,”說著,陸艷萍就將身子靠了過來,她居然知道同沈明哲來個背靠背,擺個“前後照應”的架勢,可見她多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

只是,她微微發抖的背脊,還是將她內心的緊張表現得一覽無遺,隔著彼此的衣服,沈明哲都感覺得到。

不多時,七八輛警車呼嘯而至,打頭的居然是白底兒車牌的武警車,一見這架勢,村民們就退出了老遠。

武警可是部隊編制,不像警察,這幫大頭兵真敢拿著棒子皮帶硬上的,這裏好歹也是近郊農村,這一點,村民們還是曉得的。

車上稀裏嘩啦地下來一大堆警察和武警,不遠處塵土飛揚,居然還有交警騎著摩托趕到的。

這次緊急任務,負責人就是市公安局打黑組大隊長孫新餘,孫新宇剛執行任務回來路上,車上還拉著犯人呢,不過警用收音機裏聽到沈明哲這裏需要資源,馬上轉頭直奔了事發地。

不過他不想把這些村民們帶到市局裏,畢竟這種事情一旦被新聞媒體傳開了,那就是一次社會治安事件。

“這幫刁民,堅持無法無天了,你看看他們膽大成什麽樣子了。”袁為民悄悄地看了孫新餘一眼,小心地提出了顧慮,“孫隊,您看……”

“過分!”孫新餘的這點怨氣再也憋不住了,他和沈明哲是什麽關系?那太鐵了,於是狠狠地一跺腳,“先都拉回派出所去,看看你們這裏現在亂成什麽樣子了?”

“不關我的事兒啊!”袁為民心裏登時一陣哀。

就在這個時候,白玉蓮也趕到了,他拎住沈明哲就是一陣訊問,把事情的細節了解得七七八八之後,心裏登時松了一口氣,這件事,沈明哲並沒有做錯什麽,哪怕走正規程序,招商辦這邊的形象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不過,白主任對今天事件中的一個小細節還是有點不滿,“沈主任,你,陸艷萍我是知道的,但是這個地圖的事情,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呢?”

是地,這個細節讓白主任有些耿耿於懷,他認為,沈明哲有好大喜功的嫌疑,

“要是你早提出的話,我早就幫你們安排了。”

“咱也不知道地下埋著什麽呢,他萬一是個地雷呢?我本來想弄清楚了,再和你商量這個事情。”沈明哲撇撇嘴,“再說……這事兒誰知道是真地假的啊?還好我記得帶了兩個警察來。”

其實,沈明哲絕對是存了貪功地心思,可這話聽到白玉蓮耳中,卻獲得了她的認同這個倒也是,這麽捕風捉影的事兒報上來,一旦證明是子虛烏有的,沈明哲難免要被別人譏笑的。

孫新餘出了名的鐵腕,他在這裏坐鎮,再加上一個中隊的武警,在場的人,那是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了。

沈明哲和小謝也被警察們客客氣氣地請回了派出所做筆錄,倒是有十幾個武警留了下來,在白玉蓮的指揮下,開始對著地圖挖了起來。

等沈明哲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了,兩人找個小酒店,隨便點了東西吃了起來——小謝在這點上很質樸,根本沒有一般人那種喜歡吃大飯店的愛好,當然領導在一起,也輪不到他選地方。

飯吃到一半,沈明哲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慌不疊地拿起了手機,給蘭姨打了一個電話,“蘭姨吧?現在,我遇到了點小麻煩,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

蘭姨?聽到這個名字,小謝擡起頭,非常奇怪地看了沈明哲一眼,卻是沒說什麽話。

蘭姨似乎也正在吃飯,聽到沈明哲的話,等了一下才發話,“什麽樣的麻煩?”

她的聲音,聽起來並不是很驚訝。

“呵呵,也沒有什麽大事”沈明哲輕笑一聲,“今天有點急脾氣,為了順利招商,我帶人去挖了龐家的墓地。”

“不是挖墓地,那是尋寶啊”小謝實在忍不住了,大而無神的眼睛,透過鏡片無力地盯著他。

“你的旁邊有人?”蘭姨馬上聽了出來,旋即很快地發話了,“這樣,等會兒你找個沒人的時候打給我……”

話剛說完,她就壓了電話,很顯然,她並不想讓人知道她跟沈明哲的關系。

呃,你真沒禮貌!沈明哲悻悻地收起手機,奇怪地看著小謝,“你家裏到底是幹什麽的啊?怎麽啥事兒好像你都知道點?誰給你說這下面是藏的寶貝啊,凈瞎說。”

“呃……這個,”小謝打個磕絆,木木地搖搖頭,“我,我不就是瞎猜的嘛。”

這家夥實在是太沒勁兒了!沈明哲恨恨地瞪他一眼,一招手喊過了服務員來,“給我弄瓶白酒來……兩瓶半斤裝就行。”

“我不喝,”小謝忙不疊地搖頭。

“沒給你要!”沈明哲再狠狠地瞪他一眼,“我自己喝……還不行麽?”

“一個人喝兩瓶?”

“怎麽?我還嫌不夠呢,看你自覺。”

一瓶白酒幾乎在十分鐘內就進了他的肚皮,無視周圍人驚訝的眼神,他站起了身子,“小謝,我都喝完了,你丫的一半還不到,你太不痛快,慢慢喝,喝完把單買了,我還要辦事去呢……”

看著他揚長而去,小謝情不自禁地歪歪嘴巴嘀咕一句,“我靠,這個沈主任真是海量啊,半斤酒這麽幾口就喝完了。”

走在路上,沈明哲略一考慮,就做出了決定,既然蘭姨不喜歡別人知道跟她的聯系,那還是親自去一趟大院好了。

他剛要伸手攔車,隱約中覺得有什麽不妥怎麽在我的印象中,今天晚上……我好像已經安排了什麽事呢?

下一刻,他就反應了過來,對了,今天答應了李燁,要去她那兒的呢,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

沈明哲攔下一輛的士,準備去李燁的宿舍樓,可是他又猶豫了,今天事件影響很不好,他還沒想出對策呢,還是正經事要緊吧?

不行,馬上還得給蘭姨打電話,正事要緊,待他再次拿出手機時,的士已經箭一般的飛出去了。

“哦,小沈啊,雅婷就要回來了,”蘭姨在電話那邊輕笑著。“呵呵,我正想著通知你一聲,什麽時候你們也見個面。”

劉雅婷回來了?沈明哲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了,難道說,京都的老劉身體已經康覆了?不然這個小丫頭也不會回來東臨縣吧,莫非老頭子還惦記他?

“你啥時候有空啊?”電話那邊,是抑制不住的驚喜,“要不你現在過來吧,有些事,我也想和你談談。”

一聽劉雅婷要回來了,沈明哲卻有些慌了,他慌不疊地推辭了這個邀請,“今天晚上我還有事兒呢,改天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掛掉了手機,根本無視蘭姨在電話那邊地“餵餵”聲。

是的,他心亂如麻,從仕途上來講,娶了劉雅婷將是他這輩子最成功的的一件事,前途不可限量了,但是想到劉雅婷那副冰美人的樣子,沈明哲似乎沒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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