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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啼魚落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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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和小夥伴們一起討論這篇文的時候,她覺得文章實在太壓抑了。

其實,最開始給我靈感的時候,是在車上聽到有人提起我們那邊的紅燈街的女支女。

厭惡、猥瑣還有一種難名的油膩都摻在裏面。

我聽了後覺得很難受。

她們有些人是自願出去賣的,有的不是。

無論怎麽樣,她們都被別人瞧不起。

可我覺得,更應該受人鄙視的是那些女票客。

我以前看過一個新聞,說的是一個鴨交了一個大學的女朋友,然後女方將他所有的錢卷了跑路,下面的人都在說這個鴨活該啊什麽的。

但是我覺得玩弄別人感情的人也不應該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評價別人。

羅裏吧嗦,說了很多,也並不是要給男主洗白。

只是想說不論是什麽樣子的人,都是渴望愛情的。

“木姜,木姜。”謝三郎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三爺”木姜在迷霧中抹黑前進。

忽的,前面出現一道光,隱隱綽綽的輪廓朝她招手:“木姜,過來。”

木姜撲過去,“三爺。”

等木姜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頭頂是淡青色的幔帳,青色的瓔子,一大串黃果蘭吊在床頭,在床邊趴著睡著的謝三郎。

他側著臉,有一只手搭在腦袋上,又黑又長的睫毛被風吹得微微晃動,如玉的側臉被燭光吻了層蜜。

木姜朝窗外望去,外頭仍是黑的,偶爾有蟲鳴也掩不過夜的寂寥。

木姜下了床,將被子搭在謝三郎的背上,他呼吸勻稱,黑密柔順的頭發散在身後,少了平日裏的刁蠻跋扈,多了份脆弱。

她悄悄地,好似這空氣如水,她小心的一絲波紋都沒擾開,她輕輕地將手貼在離謝三郎還有一寸的地方,慢慢的描摹,最後指尖停在他的薄唇上。

很難想象,這麽薄,這麽淡的唇,含著她的耳垂,是那麽潮熱,好像一團火慢慢吞進她的耳朵,她的臉,她的身體,她的心,直到她溺斃在那溫柔夢裏,才慢慢的,慢慢的將渾身濕透了的她吐出來。

第二日,謝三郎的脖子像被人砍了兩刀,不能扭,不能動,他只能直直的伸著脖子,叫囂道:“木姜,快看看我的脖子,我的脖子怎麽了?”

木姜去打了熱水,將巾子放在裏面潤濕了,貼了上去,問:“舒服些了麽?”

謝三郎緩慢的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腳早已經麻痹,幸好木姜眼疾手快,拽著昏昏欲倒的他,將他扶到床上,伸手按了按他的脖子,“三爺,你落枕了。”

“落枕?”謝三郎眼睛瞪得滾圓,難以置信。

木姜坐在床頭,隔著熱巾子慢慢的替他按:“不礙事的,多揉揉就好了。”

謝三郎硬著脖子偏頭看她,一眨不眨,木姜有些不好意思,拿了手擋住他的眼睛:“三爺不要看。”

“為什麽?”他擡起手,抓住那只作詭的手,木姜掙了掙,咬著下唇:“三爺,你不要揉脖子了麽?”

謝三郎舒服的喟了一口氣,卻不松手,順勢躺到木姜的懷裏,抱著她那只柔荑按在懷裏,“一只手不行麽?我覺得一只手就夠了,還有一只手我抱著。”

木姜輕輕地按著,直到麻巾涼了,她伸手去換,卻被謝三郎抓住,他的眼睛像星辰一樣耀眼,倒影出她全部的樣子,她偏過頭,身體一輕,被他摟在懷裏。

“三爺。”男人的胸膛有些硬,粗熱的氣吹在她的頭頂,她左看不是,又看不是,朝下一看,她的雙手都握在謝三郎的掌中。

她想掙開,卻聽到背後傳來悶悶的笑聲。

“三爺?”她偏頭,謝三郎的腦袋正好與她相抵。

她全身僵硬,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卻更加的敏感,她清楚的感覺到謝三郎喉頭一上一下的變化,清楚的感覺到謝三郎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清楚的感覺到,她開始變化,像一灘水化在他的懷裏。

她知道她大概是沈迷了吧,但謝三郎呢?

就像田嫂問的那樣,謝三郎怎麽想她?

還有西西姑娘?才不到一個月,三爺便把她忘了麽?

還是一時寂寥,惹個開心罷了?

她越想越涼,脊背也發緊,喉嚨也發緊,她反過來拽著謝三郎的大拇指,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樣,她聽見她問:“三爺,你這是做什麽呢?”

謝三郎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刮過木姜的臉頰,他知道他的機會來了,可是他卻膽怯,害怕,他覺得他不該這樣對一個女孩,可是他又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像木偶一樣,他閉眼,說:“在抱你,因為三爺歡喜你。”

木姜心神微顫,握住那拇指更緊了緊,她聽見她試圖用最平淡、最若無其事的聲音問:“三爺,那西西姑娘呢?”

謝三郎一頓,木姜的心掉了下去。

於是他將眼前的姑娘轉過來,看著她的臉,她的眼睛,最後落定在她的唇上。香軟綿甜,一閉一合是那麽的誘人。

他伸手,摸了上去,如同撫摸一件稀世珍寶,“那木姜呢?木姜喜歡我麽?”

木姜害怕他在逢場作戲,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要如何逃脫這個溫柔的陷阱?

手指還在作怪,伸進她溫暖的肉裏,勾住她的舌條,像游戲一樣,輕攏慢撚,極盡溫柔。木姜害怕的向後面躲,卻被他牢固的雙臂鎖在懷裏。

“不想說?恩?”他的語氣帶了危險的味道。

木姜快哭了,含著他的手指,涎水不由自主的從嘴角流了出去,順著脖子,乳縫。最終匯集到肚臍的那一圈。

“三爺也沒說喜歡木姜啊?”她啞著嗓子,好像在埋怨一樣。

謝三郎的手仍然在作怪,唇卻貼到她脖子,感覺到危險,脖子上的汗毛根根豎起,碰上那火熱的唇,謝三郎順著那濕痕慢慢向上抿,舌尖像一柄利劍,將那銀絲一點一點的搜刮盡。

“三爺一般不說喜歡木姜,因為三爺,只做。”

像火一樣熱,又像龜苓膏一樣濕滑,謝三郎吻住那一方鮮甜,慢慢的卷著不但退縮的小舌,他像蛇一樣,慢慢的勾引著獵物,直到獵物上了鉤,才將其一招致命。唇是城墻,他卻攻城略地,舌是質子,還無抵抗。

謝三郎捧著木姜的臉,有些粗糙的手指慢慢的摩挲,不斷的向下,在她的惶恐的眼中,結束了這個吻。

木姜像是大夢初醒,又像是在水裏憋了氣終於重獲呼吸的人,她望著他,眼中含著淚,也許是激動,也許是悵然,更或許是無法反抗的認命。

謝三郎微微穿著氣,捧著她的臉,慢慢的,極盡溫柔的將那眼底的眼淚吻幹,說:“接吻的時候要閉眼,不然是覺得我還不夠用力。”

木姜伸手,擋住那熱烈的唇,明明是夏日,卻不知從何吹得風讓她冷的緊,好像面前有一杯鴆酒,她卻甘之如飴。

她拉住謝三郎的袖子,緊緊地,拉的像鹹菜一樣皺,也不放開。

“三爺,你喜歡我麽?”

謝三郎擡起眼,看著窗外樹上鳥窩裏,一只菜花蛇慢條斯理的吞入一只鳥蛋,他垂眸,繾綣的看著她:“怎麽?木姜還是不信爺麽?非得讓爺把心挖了給你才信麽?”

木姜搖頭。

謝三郎摟住她,問:“那你喜歡爺麽?”

木姜點頭,看著謝三郎衣襟上繡的蘭花紋。

“喜歡到什麽地步?”謝三郎循循善誘。

木姜想了想,搖頭,“我不知道……”

“願意把命給爺麽?”

木姜瞪大眼睛,望著他。

謝三郎淡淡的笑,眼底有一絲嘲諷,好像在笑,瞧瞧,也不過如此,不過是另一個貪圖他美貌的家夥!

“那爺在問你,你喜歡爺,願意替爺做任何事麽?”

木姜的心慢慢下沈,她好像看到宮中在父皇面前爭寵的妃子,一樣的甜言蜜語,一樣的費盡心機,恬言柔舌下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她想抓狂,想問,“三爺,你怎麽也是這樣?”

可她沒有,她只是用力的從謝三郎的懷裏掙脫出來,望著他:“三爺,我會喜歡你,但我的前提是要喜歡我自己。”

謝三郎嘴角掛著淡淡的嘲諷,拉開他們的距離,“怎麽喜歡我?什麽都不願意替我做,就喜歡我?”

木姜就是再愚鈍,也明白了。

“三爺,你想我做什麽?”

謝三郎笑著伸手攬過她,卻被她掙開,她靠在門扇上,門外,是剛開了一朵的芍藥,那樣的嬌艷,和她一樣,生氣逼人,瀲灩絕絕。

謝三郎從懷裏掏出那包草紙,丟在桌上,苦澀的藥味彌漫整個屋子。

“樓主給我的藥沒吃,我想逃出去。”

謝三郎坐在繡凳,翹著二郎腿看著木姜。

木姜眼睛酸脹的要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她好怕就這樣在他的面前潰不成軍,她生平第一次愛上人,換來的卻是利用。

“我……”謝三郎覺得接下來的話太傷人,尤其是她伸手抹了把一眼睛包的淚,他兀的心酸,好想把她摟在懷裏慢慢的愛一遍,但理智卻占了上風,他愛她麽?還是利用多一些?

“我要你去百香樓,替我拿回解藥。”

木姜看著他,眼前的世界漾在水中。

“因為……樓主身邊只有女人才能接近……”

哈?多麽可笑!給她穿耳洞、陪她放花燈,每一步,都是算計好了的,他站在一旁緊緊的等待獵物兜兜轉轉走到陷阱裏,他是不是覺得她很蠢,傻透了一樣任憑他擺布?他是不是一邊鄙夷,一邊同情她識人不清?

哈!多麽可笑!

木姜轉身,開門,卻聽到身後說:“對不起。”

“三爺,你總是一直對我說對不起,但是哪次才是你的肺腑之言?”

謝三郎盯著木姜的背脊,像一把弓,發的是離弦之箭,殺的是負心之人。

“木姜……要是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因為我……要離開這。”

木姜強牽著嘴笑,眼淚掉進嘴窩,盡是黃連一樣的苦,她點頭,偏了偏臉:“三爺,這句話是真話。”

謝三郎站起身子,木姜卻站在門外,隔著一道高高的門檻,說:“三爺,你要我去拿解藥……你有沒有想過,我一個女人要怎麽拿……”

謝三郎沈默,他早就想到了,可是他還是想要她去。或許,木姜想,或許他想逃出百香樓,哪怕西西姑娘拋棄了他,卷走了他所有的銀子,他還是要去找她。

多麽癡情……

可她,卻像個笑話。

“好……我答應你……就當是你送我耳環的回禮,三爺。”

她下樓,夏風吹得她的薄衫,如燕子一樣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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