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微微一笑，盡量使平日裏聽起來冷銳的聲音變得柔和，“那是你一時間接受不了這麽多事情，先緩一緩吧。”

她就這麽陪元王妃待了許久，幫她換衣服，處理身上殘留的血漬。

本來元王妃還有芥蒂的，後墨九出示自己是女兒身，她才同意。不過比起先前那麽多驚心動魄的大事來，男女這件事已經在元王妃內心激不起幾分波瀾了，她只是瞳孔驟縮了一瞬，便不說話了。

許久，元王妃猶豫了會，聲音微抖的問：“巫王他們……也遇害了是嗎？”

墨九神情一頓，點了點頭，繼而道：“你想找仇宸報仇？”

“不，”她平淡的搖了搖頭，“他小時候是怎麽過來的，我是親眼目睹一切的。他那麽做也是那些人的報應。不過栩兒弒父的罪孽，我還是無法認同……罷了，殺都殺了，他自己的冤孽又由老天爺還去吧。”

她頓了會，看向墨九，仔細描摹她精致的五官，“原來你竟是個女兒家，”她又頓了頓，別開視線，“我能理解栩兒這麽做的原因，他小時候受過太多苦了，都怪我這個做母妃的沒用，保護不了他。如果小時候他能嘗到一點點溫情，今天也不會走了極端，我以為他長大後結束了痛苦，有所收斂，我便可以盡我所能去給他關愛，讓他童年的陰影減少一點，直到現在才發現，能改變他的人不是我……”

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墨九微瞇眸子，“你不恨他，還為他說好話？恕我直言，我並不認為這是愛，這已經跨越愛的界限，是沒有自我的順從。”

元王妃靦腆一笑，“被你聽出來了？暫且不說我，你呢？我對栩兒有恨是應該的，可栩兒很愛你，也從沒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你為什麽就不能接受栩兒呢？有好幾次我去你那裏，都看到他被拒之門外，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默默盯著你的房門出神，他是多麽想敲開那扇門，走進你的心扉……”

聽著她把話說完，墨九吸了口氣，“無關乎愛和傷害，它們並不排斥，有一種感情可以是又愛又恨，可我兩者皆無。我心裏已經有別的人了，所以元王妃不必為他說好話。”

聽完她一席話，元王妃微微嘆息了一聲，“是嗎，那我也祝福你，墨九。”

墨九點了點頭，“接下來您有什麽打算呢，還想繼續留在宮裏的話，可能有些困難。”

元王妃點點頭，目光悠遠，“巫栩不會放過我的，縱然他殺了我一次解了以前的恨。可為了證明他不是錯的，他的偏激躲過歉疚，一定會再殺我一次。我死過一次，一生都是為別人而活，再次活過來是墨九你的功勞，上天的恩賜，我不會再去送死了。巫栩的仇我也不想報了。”

“巫栩？為自己活？”墨九略微思忖了會，道：“難道你不想當錦衣玉食的太後了？可是離了城堡你能去哪裏，其實犯不著為巫栩那種人背井離鄉，我有辦法，讓他不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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