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泛起陣陣波動的漣漪。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冷酷下藏著柔情，冰沈下有著耐心，讓人愛恨不得。在給人以沈痛一擊，覺得這個人不會有心時，她又做出體貼入微的舉動暖人心肺。

“可以。”聲音沈靜而有力，彰顯了內心的胸有成竹。

她緩緩走近他，在察覺到他呼出氣息保留了一尺之處停了下來。仇宸屏住呼吸，盯著她那稚嫩又認真的臉龐，有些猶豫著，緩緩擡手，五指扣住面具邊緣，微微使力。

墨九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隱忍的抽氣聲，她手下意識穩住仇宸的手，“我來。”

她手和嗓音仿若有魔力般，他楞楞的垂下手，由著她弄。

墨九雙手捧住面具，先稍稍使力感受那黏著度。

她眉頭一凜，沒想到這鐵面具像是仇宸身體的一部分，牢不可分的緊密貼合著。

想來這鐵面具帶了起碼有上十個年頭了，衍生出的鐵銹想必都已與那肌肉締結，不知將新長出的嫩肉折磨到什麽模樣？

他不是自詡用毒高手，對人體組織很了解麽？幹嘛要帶這鐵面具危害自身，弄得她現在醫治起來困難數倍。

“你不用擔心我，大男子漢連這點痛都忍不了？你盡管扯下來就是。”仇宸無所謂的笑笑道，不想被一個小丫頭看輕了。

擔心？墨九撇撇嘴，懶得和他爭辯，從空間裏取出一套銀針。

這樣生生拔下來不傷筋動骨是不可能的，只有將其麻醉，減輕一點痛苦。

她幾針紮下去，阻斷了他神經元的傳遞，尋摸了一下位置，毫不拖泥帶水的猛的一扯！

“嘶！”

骨皮連筋，再怎麽麻醉除非是死人才不會有感覺。

墨九正要摸上他的臉查探下情況，他就突然躲開了，聲音抽搐得有些發抖，“你等等，我先自己清理一下。”

他在旁搗鼓了一刻鐘之久，才重新揚起頭，“好了，你看看。”

一雙嫩白的小手帶著絲滑的涼意撫上了他凹凸不平猶如丘壑的臉龐，仇宸拳頭驀地緊握，心裏騰升起一股不適。可是，姑娘在摸到他如此醜陋的臉頰後，卻並沒有害怕的收手，而是放輕了力度，像風一樣吹拂在他面上，撫去了他臉上的火辣辣，也撫去了他心間的自卑。

從不知道自己還能被這樣溫柔對待，他一直以為所有人都會對他這張臉避之不及，嫌棄厭惡……

根本不知道仇宸心思覆雜的墨九，只是出於醫者本能，盡量減輕病患痛苦而已。

單單只是通過手的觸碰，墨九就已了解到他傷勢如何的嚴重。

這與她當日不同，她是被灼傷，屬外傷。而仇宸的，完全是變態到將臉浸入一種毒液中，幾乎面目全非，根本稱不上一張臉了。且那雙眼珠子之前也定是腐爛了的，應當是他自己找了人的眼珠子安在那個位置上，搖搖欲墜又滑稽。

查探好傷勢，她收回手坐了下去，卻不急於解開眼上的紗布，道：“治，還是能治的，不過有些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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