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

宿醉帶來的頭疼到了後半夜才是最讓人難受，王如虎以為自己比常人厲害，想不到紮堆喝起來，後勁兒還是讓他不舒服。

精神砸黑暗裏時而清醒，時而混亂，腦袋晃動兩下，顱腔就像將腦髓都要晃散般頭疼，就連右臂上的妖星也被牽連，暈暈乎乎的罵王如虎喝毒藥，想拉他一起死。

隱約間，那邊的房門又開了，拖鞋的聲音走在地板上，明亮的燈光在他眼皮下形成暖紅的顏色，走動的聲響裏，傳出倒水的動靜，隨後朝這邊過來，溫潤的觸感伸到他腦門摸了一下。

女聲清冷：“起來，把藥吃了，能讓你好受一些。”

長長的沙發往下陷了陷，高大的身軀緩緩坐起來，光著腳踩在地板，穿著睡衣的娜塔莉披散那頭微卷的長發，目光直直的看著外面的夜景，手卻是遞到王如虎面前。

看著掌心裏的膠囊，王如虎其實不想吃，這些藥對他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不過還是抓過來丟進嘴裏，接過涼水服下。

“想不到我也有醉酒的時候。”

“一堆洋酒灌下去，就是兩頭大象都得倒下。”

嗯？

王如虎端著水杯楞了一下，雖然有些醉酒，可意識還是清醒的，他偏去臉，看著一旁的女人。

“你怎麽會知道的？特意來找的我？”

娜塔莉一把奪過水杯，繃緊的睡裙下，性感的臀線隨著起身遮掩下去，好看的眸子斜了一眼沙發上的王如虎，水杯放去桌上，扭著纖細的腰身，頗有風情的回去房裏將房門關上，隨後「哢」的鎖死。

“這個女人……腦子出問題了？”

王如虎「呵」的輕笑一聲，雙手枕著腦袋重新躺下，也不知是不是藥效起作用，還是心理作用，醉酒後的渾渾噩噩、疲倦感慢慢攀爬上來，陷入了睡夢裏。

淺淺睡眠，有著混亂的夢境。

迷迷糊糊仿佛看到了燃燒的火焰，呼嘯的炮彈炸去遠方的大樓，視野間的街道，破碎的櫥窗玻璃，撞廢、遺棄的車輛堆積長街中間，人群驚慌叫喊，朝著這邊飛奔逃散，後方密密麻麻的紅色身影匍匐地上瘋狂，或攀爬四周大樓窗戶、墻壁朝著驚恐的一道道身影撲下去。

尖嘯者？

撲去尖叫的女人的黑影，正是之前在芝加哥時遇過幾次的怪物，然而視野翻轉，陡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蔓延過來，裸露手指粗細血管的手臂伸來，一把將王如虎舉了起來，一張沒有五官的碩大面容映入他眸底，以及有著四條腿，一對手臂的身軀。

——無面者。

一個名字在記憶一閃而過，王如虎反手去掰對方手腕剎那，一股眩暈感排山倒海般席卷過來，視野瘋狂旋轉，黑暗瞬間占據了一切，將他擁了進去。

下一刻……

王如虎猛地睜開眼睛，陽光從不知何時打開的窗欞傾瀉進來，落在沙發前地板上，他壓著沙發坐起身來，使勁搓了下一臉，剛才的夢境此時回想起來，仍舊很清晰在腦海裏浮現。

有種感覺，之前從妖星手裏逃走的那個「麗娜」要卷土重來了。

“做噩夢了？”

那邊廚臺前，娜塔莉少見的穿著居家的服飾，一身寬松的條紋休閑褲，上身一件印有小鳥的長袖T恤，晨光之中，端著平底鍋，一手煎著裏面的雞蛋，每一下都充滿了美感，尤其收身的T恤，顯出的細腰，平滑的背脊，讓人難以挪開視線。

陽光照在地上傾斜了一下。

王如虎站在那靜靜地看了好一陣，意識到失態，轉身去衛生間洗漱，片刻，娜塔莉做好三明治、煎蛋，還有牛奶，坐在餐桌前沒動刀叉的意思，就那麽撐著下巴，看著他從裏面出來，走去沙袋那邊。

“難道不先一起吃早餐嗎？醉鬼。”

呃……

王如虎難堪笑了一下，將換下的那身滿是酒氣的衣服丟去洗衣機，過去到女子對面坐下。

兩人都沒怎麽說話，沈默的吃完飯，王如虎幫忙收拾，被娜塔莉拒絕，只得走到沙袋，戴上拳套，習慣的打起拳來。

“今天是聖誕節，就不準備出去走走，買一些想買的東西嗎？”

“沒有。”

“那……就沒有想要一起渡過一天的人？”

呯的擊打沙袋的拳頭停了一下，王如虎看著搖晃的沙袋楞了楞，說了句：“如果有，希望是父母……但是不知道他們還在不在了。”

呯！呯！

……

看著那邊不停揮拳的男人，娜塔莉垂了垂臉，將手裏的餐盤洗好，脫下手套忽然笑著回頭：“那……一起去逛街怎麽樣？這可是女士主動的哦。”

回答的，是一聲幹凈利落的“不去！”

女人也不惱，洗了下手，便徑直走去房間裏，不知搗鼓什麽，好一陣才出來，令得王如虎楞了一下，目光裏，收腰緊腿的牛仔褲，繃著渾圓的臀部，轉身秀了一下紅色的緊身T恤，和外罩了一件白色黑線的羽絨服，灑開的褐色長發飛舞垂在臉頰，充滿了青春與成熟的美感。

“怎麽樣？好看嗎？”

看到王如虎的反應，哪怕只是短暫的失神，也讓女人開心的不得了，“走吧，跟我出門。”

“不去……”

“走啦！”娜塔莉仿佛整個人隨著衣著的不同，性格也變了許多，雙手纏在王如虎手臂上，不由分說，拉著他就往外走。

“你讓我換件衣服……”

“不用，我重新給你買。”

門打開，走到門口的男人連鞋都沒穿上，就被娜塔莉推到了外面，呯的一聲將房門關上。

“鞋子也不用了，重新給你買。”

……

車流不息的長街，積雪堆積著角落、街沿，哈出的白氣自人群口中飄出，對於西方人來講，聖誕節有著重要的意義，也是每年最為開心的一天，哪怕再忙的人，也會在這個時段抽出時間陪伴家人逛街購買心儀許久的禮物，或家中做出美味的佳肴一起享受。

王如虎被娜塔莉帶出大廈，各種各樣的店鋪逛遍，尤其服裝店裏，女人將一件件高檔的裙服讓幾個售貨員排著隊拿著，讓她在試衣間一一試穿，然後拉開簾子，讓王如虎看看哪一件穿在身上好看、從叉到大腿的紅色旗袍、白色碎花的長裙、火辣的包臀裙，套著黑色絲襪，踩著高跟走出模特的貓步在他面前晃上兩圈，又走了回去，將簾子給拉上。

“絕對是故意的……”

期間，王如虎還收到琳達的電話，軟綿綿的語氣像是剛剛睡醒，問候了幾句聖誕節快樂，還問了有沒有看到娜塔莉之類的。

看著又拉開簾子換了身另一個風格的女人，王如虎擠出笑容，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沒看到……”

他可不敢說對方就在身邊，不然下午的時候，說不得就是兩個女人讓他一起逛街了。

娜塔莉換回原來那身牛仔褲，將選好的十幾件衣裙讓售貨員包起來，將一張金卡遞過去時，回頭問道：“琳達打來的？”

“她問我有沒有看到你。”

娜塔莉聳聳肩膀，絲毫不在意的將那些買下的衣裙購物袋交到王如虎手裏，“管她的，走，該給你買了！”

“呃……”王如虎低頭看了看身上掛滿的袋子，從未有過覺得陪女人逛街這麽麻煩……

不過，好在聖誕節只有一天，很快就過去了。走在街上，偶爾擡起頭，看去街上播放的安克雷頓世界擂臺賽的廣告，他感到一陣輕松。

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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