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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回家 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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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進入十一月以後, 北庭就開始下雪了,一開始是細細的雪珠子,但下了一會就成了鵝毛大雪。

沈灼站在窗前眉頭緊皺、滿臉擔憂, 突厥那裏比這邊還冷,這裏都開始下雪了, 突厥那邊早下雪了吧?表哥怎麽還沒回來?

自天冷之後,沈灼就不怎麽出門了, 可現在下雪了,她反而天天出門了,每天都要在門口望一會表哥回來了沒有。

鎮北王見小丫頭渾身裹得連臉都看不見了,還要堅持在門口等人, 不禁又好笑又憐惜, “阿湛若是回來, 肯定會有人提前回報的,你也不用站在門口等。”

沈灼說:“我知道, 可我就是想在門口等。”

鎮北王無奈搖頭,勸不了兒媳, 只能讓人在門房收拾了一個房間, 讓她在房裏等。見兒子、兒媳感情這麽好, 他心中頗為欣慰, 夫妻就要齊心協力, 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沈灼雖天天去門口等表哥,但慕湛是深夜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沈灼早已熟睡。不過她估算表哥這些天也要回來了,特地留了下人輪值,竈上也備好了熱水,好讓表哥回來時可以馬上洗漱。

慕湛回來動靜很小, 幾乎沒驚動任何人,等他洗漱過後回到房裏,感受著房裏溫暖如春的溫度,他微微笑了,揮退驚醒的庭葉,他悄然掀簾入內。

沈灼睡相很好,因屋裏暖和,她晚上睡覺只蓋了一條輕薄的絲綿薄被,兩條胳膊也露在了被子外,慕湛聽著她輕柔的呼吸聲,積累了數個月的疲憊一下湧了上來,他小心地將小姑娘摟在了懷裏,也合眼睡了。

沈灼是熱醒的,入冬這麽久,她第一次被熱醒,她想蹬開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但是壓在她身上的被子卻好像黏在她身上一樣,怎麽都蹬不開。

她眉頭皺了皺,翻了個身,身體下意識地往涼快的地方挪動,可只動了幾下就被人牢牢地抱住了,沈灼不滿地嘟噥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有輕柔的風吹來,她迷迷糊糊地又睡著了。

慕湛輕柔地替妻子扇了一會扇子,見她又睡著了,不由愛憐地親了親她睡得通紅的小臉,讓丫鬟把堂屋燒著的銅鼎熄了,繼續摟著她睡覺。

他回來時就覺得房裏太熱,不過他擔心夭夭身子受不住,才沒讓人把銅鼎給滅了,現在見她睡得都出汗了,慕湛就讓人把鼎給滅了。

房裏滅了四個取暖的銅鼎,溫度很快降了下來,沈灼這會也不嫌棄被窩熱了,安心地貼在熱源上睡得跟小豬似的。慕湛反而睡不著了,他看著小姑娘甜美的睡顏半晌,終於沒舍得驚醒她,而是將她摟得更緊地睡了。

沈灼第二天是自然醒的,鎮北王府對女眷規矩寬松,她早起也不需要請安,她完全可以睡到自然醒,但沈灼為了不讓人挑刺,一直卯時就起來了。

不過她晚上睡得早,中午又會午睡半個時辰,倒也不覺得缺覺,就是現在天氣冷,饒沈灼自制力過人,都覺得早起有些難熬。

今天是她入冬以來,少有的自己醒來的時候,她迷瞪瞪地睜開眼睛,帳子裏光線昏暗,還沒到卯時嗎?她伸手想去摸床頭的水杯,卻摸到了一個人,沈灼驀地坐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躺在身邊的人,“表哥?”

沈灼一離開溫暖的被窩,就感覺到了外面明顯的冷意,她不由打了一個寒噤。慕湛“嗯”了一聲,伸手又將她摟在懷裏,“要不要再睡一會?”

他早醒了,多年養成的生物鐘,讓他一到寅時就醒了。不過軟玉溫香在懷,他也難得懈怠一次。這段時間他風餐露宿,難得有空閑的時間就是在想妻子,現在將人實打實摟在懷裏他才覺得安心。

沈灼又驚又喜地問:“表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回來的。”慕湛起身先倒了一盞陳茶給她漱口,然後又倒了一杯溫水給她。房裏暖氣這麽足,別說是沈灼了,就是慕湛都渴了。

不過他才喝了一口漱口的陳茶,就覺一股涼意直沖頭頂,他不由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麽東西?小丫頭稀奇古怪的東西越來越多了。

沈灼早上起來習慣用薄荷花露漱口後再喝水,這樣可以提神醒腦,她喝慣了,也沒想到表哥沒喝過這種東西,她喝了半盞溫水後,迫不及待地問:“表哥你怎麽不叫醒我?突厥那邊是不是下雪了?你冷不冷……”

慕湛看了一眼她才喝了半杯的溫茶,不答反問:“不喝了?”

沈灼不提防表哥會問這問題,她眨了眨眼睛搖頭說:“不喝了。”她不渴了。

慕湛點點頭,將她剩下的半盞茶水喝完後,在她困惑的目光,做了自己想了一夜的事情。

“表——”沈灼才說了一個字,微張的櫻唇就被堵住了,兩人不是沒接過吻,可表哥對自己向來溫柔,即便是接吻也是很溫柔的,但這一次他特別兇猛,沈灼的唇舌都被他吸得發疼。

她嗚嗚咽咽地抗議,慕湛聽著她委屈的嗚咽聲,不由微微苦笑,他放松了對她的桎梏,無奈地嘆息道:“你這磨人精。”她真是老天爺派來制他的,都快折磨死他了。

沈灼沒吭聲,甚至連身體都沒動一下,她知道現在的表哥禁不起任何挑撥,聽著表哥無可奈何的聲音,沈灼忍不住心軟,她小聲地說:“表哥,要不我們——”

她下面的話被慕湛堵住了,慕湛摟著小妖精柔軟的身體,好半晌才平覆下來,他輕聲道:“別說話。”他本就沖動,聽了她的話,他更是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就算夭夭樂意,慕湛也不會現在碰她,萬一她這時候有孕,她怎麽熬過回京路上的顛簸?慕湛愛憐地撥開沈灼的額發,“我再抱你一會就好,是不是壓得你不舒服?”

聽著表哥溫柔如水的聲音,沈灼顧不上會不會刺激表哥,伸手環住了表哥的腰,頭埋在他懷裏,“沒有。”表哥真好。

慕湛無奈又欣喜地感受著小丫頭的依賴,“夭夭,你要快點長大。”

沈灼欲言又止,她想說夫妻親近也不止一種方式,但又擔心表哥多想,就沒吭聲了。

夫妻倆在房裏相擁抱了好一會才起身,屋外輪值的丫鬟寂寂無聲,直到慕湛喊人,大家都陸續端著銅盆、巾帕等物進來。

這時夫妻兩人已經穿戴整齊,慕湛甚至已經洗漱過了,他不習慣洗漱還要丫鬟伺候,在他看來這些丫鬟就是礙手礙腳,他起身對沈灼說:“我一會就回來了。”

沈灼道:“表哥,你披上鬥篷。”

慕湛眼底浮起淺淺的笑意,“我知道。”慕湛推門去先去父親的外書房。

鎮北王早起來了,看到一大早就來找他的兒子,他錯愕道:“你這麽早就過來了?”他以為兒子兒媳久別勝新婚,起碼也要下午來找自己。不看慕三這會還沒起來嗎?

慕湛沒吭聲,父親不知道自己答應姨夫的事。

鎮北王狐疑地望著兒子,他倒是沒想過兒子、兒媳還沒圓房,他第一反應是這小子不會裝病裝久了,真病了吧?

慕湛臉一黑,沒好氣道:“第五閼氏說阿波可汗這些年身體不怎麽好。我派人查了查,阿波可汗從前年開始,時常一夜連禦幾女。”

慕湛雖然跟第五閼氏暫時結成了同盟,但兩人的同盟十分薄弱,隨時可以結束,第五閼氏的話慕湛也是將信將疑。

突厥皇庭沒有漢人皇室規矩大,但可汗的身體情況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即便第五閼氏是阿波可汗的寵妃。慕湛自己是男人,很清楚對男人來說,寵和信任是兩回事。

鎮北王摸了摸下巴:“這也不代表什麽,畢竟你阿娘走後,外面也有人傳言我快病死了。”顧王妃沒去世前,鎮北王身邊女人就沒斷過,孩子也一個接一個生。

但顧王妃去世以後,王府就沒孩子出生了,鎮北王甚至都不怎麽招侍妾侍寢了。他倒也不是特地為亡妻守身,畢竟妻子在世時他沒守過,她都走了,他更沒必要了。可他就是提不起勁來,妻子一走,好像把他大半精神氣都帶走了。

慕湛:“……”他有點明白為什麽阿娘不樂意跟父親說話了。

鎮北王見兒子難得黑了臉,不由大樂,他對兒子嘿嘿笑道:“你這小子就是跟你阿娘一樣,太古板了。不過你要知道女人嘴上說的和心裏想的是兩回事,你要真當正人君子,她們還不一定樂意。”

慕湛將嘆息壓在心裏,都是老三的錯!這麽晚了還不過來,慕湛決定一會把他去校武場,這小子文不成、武也尋常,就這樣還不用功,這可不行。

鎮北王逗了兒子一會,見兒子都快繃不住那張謫仙臉了,才哈哈大笑地放過兒子,他丟了幾個卷筒給兒子,“這是京城送來的信,都是給你的。”

鎮北王跟兒子共享情報,但如果有些是兒子私下讓人查的,他也不會私下翻閱,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秘密。

慕湛看到那些卷筒,笑容微斂,等回到自己書房後,他垂目看著這些沒拆封的卷筒好一會,才動手拆開了蠟封。慕湛在去突厥之前,讓京城的探子替自己查蕭家行軍糧配方。

慕湛要求到達京城時,正巧蕭毅外出,探子就將蕭毅帶的行軍糧配方都打聽來了,幹糧配方和慕湛這次帶的幹糧大同小異,甚至連護腕護膝面罩蕭毅都有。

慕湛看著卷紙良久,突然冷冷一笑,不管夭夭和蕭毅之前有過什麽,她現在是自己人,不管蕭毅給她影響再多,他都會將印記一一抹去,不過蕭毅還真是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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