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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王洪(上) 這樣姑娘才配得上王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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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洵並未跟杜氏同房的事, 還沒過夜就傳到了鎮北王、慕湛耳中,鎮北王對此一笑置之,杜家對王府敵視也是一天兩天了, 宮裏逼著杜家再出個女兒嫁到慕家,不就是想讓杜家再次羞辱自己嗎?

第二天一早, 慕洵和杜氏倒是準時過來給鎮北王請安了,慕洵臉上雲淡風輕, 若不是接到通報,鎮北王也看不出兒子昨天丟新娘一人在青廬。

但隨著杜氏漏洞百出的請安,慕洵淡然的神色有些繃不住了,他知道杜氏是連血脈都不知道真假、被當成奴婢養大的外室女, 可他以為她畢竟是杜家養大的, 基本的規矩還是應該知道的。

哪裏想到她居然連請安都不會!要是將她帶回北庭, 讓人看到她這樣,不是給自己丟臉嗎?慕洵神色陰沈地望著杜氏, 心裏動了殺機,這樣的人留著有什麽用?

杜氏也不是真連請安都不會, 她雖是當奴婢養大的, 可也是杜家的血脈, 大家也不會真正讓她去幹活做事, 杜家養個閑人還是養得起的。

杜氏每天光看家裏的姑娘、郎君給夫人請安, 就知道該怎麽請安了。只是鎮北王氣勢實在太強,他光坐在那裏,一句話不說,都足以把杜氏嚇哭。

且王府裏連個女眷都沒有,杜氏就是幼年跟母親住在外面,也不曾見過外男, 等到了杜家更是連祖父、父親都沒見過幾次。突然嫁到了鎮北王府,見了這麽多男子,她如何不害怕?她緊張得連端著茶盞的手都在顫抖。

茶盞的碗蓋和杯身不停地輕碰,那聲音讓事不關己的慕湛都忍不住瞥了一眼自己新上任的弟妹。怪不得夭夭一直擔心杜氏,這樣的人若有人庇護還行,不然怎麽能在鎮北王府活下去?若不是兩人剛成親,慕湛懷疑他那位高傲的二弟會忍不住殺了她。

鎮北王沒覺得杜氏有什麽不對,養在深閨的弱女子,突然見了這麽多男子會害怕也是正常,他這樣連自己閨女都嚇哭過,別說是一看就是膽小的杜氏。

夭夭不怕自己,是因為他從小寵出來的。杜氏也不是世子妃,鎮北王並不在意長媳以外的兒媳是什麽身份,慕洵在北庭也早有未婚妻,杜氏不過是個擺設。

他將見面禮給了杜氏,又看了一眼身邊的仆婦,示意仆婦扶杜氏下去。這仆婦看著眼生,不是家裏的下人,鎮北王不由望了長子一眼,見長子對他微微點頭,他才暫時按下疑惑。

他對慕洵說:“現在王府裏也沒個女眷,你也不用讓你媳婦過來請安了,等你大嫂過門再說吧。”他雖不在意兒媳出身,可她這怯懦的模樣,實在有些上不了臺面。

日後去了北庭她還是如此,那不是被人笑話嗎?鎮北王想著等夭夭過門,讓她來教杜氏禮儀,不說將她膽子練大,起碼該會的禮數要學會。

慕洵恭聲應是,又轉身對慕湛說:“大兄,我們府上女眷太少,杜氏陪嫁的仆婦也不多,你給我的那些仆婦能多留幾天嗎?”

他剛和杜家成親,他若現在對杜氏下手,父親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可他也不能任她給自己丟臉,他必須在京城就把她教好。

他昨天忙了一天,可不妨礙他知道自己院裏發生的事,杜氏都這樣上不了臺面,她帶來的下人也別想了,真正能辦事的是沈灼暫時送來的沈家下人。慕洵為了自己的舒服日子,也要暫時把她們留下。

慕湛說:“那是我問七娘暫時借的人,他們在沈家也有自己的事,不能留太久。你院子裏的仆婦丫鬟我已經安排好了,下午就來。”

鎮北王聞言不由望了兒子一眼,他哪來的丫鬟仆婦?

慕湛笑而不語,他跟鎮北王、慕洵不一樣,顧王妃去世後,鎮北王府是他一人打理的,內院的事他一清二楚,他身邊沒仆婦,那是他嫌女仆留在府中麻煩,不想要,不代表沒有。

跟夭夭訂婚後,他就派人去顧家,讓顧家那些老仆給自己選適合的丫鬟仆婦伺候他跟夭夭。顧家是他跟夭夭的外家,母親去世後,那些老仆沒了主人,只能仰仗慕家和沈家的庇護。

他們的利益跟自己和夭夭的利益是一致的,日後哪怕自己有了別的人,那些下人也只會偏向夭夭,而不是別人。慕湛殫精竭慮地替小姑娘考慮,連自己都算計上了。

“多謝大兄!”慕洵爽快地道謝,他也光棍,慕湛為長,大哥照顧下面弟弟是理所當然的事。

慕湛笑著說:“你我兄弟,我照顧你是應該的,有什麽好謝的?”

慕洵聞言拱手道:“父親、大兄,我還有些事,想要出門一趟。”他要去給杜氏找個傅姆,大兄找來的仆婦估計也能教杜氏規矩,但肯定達不到他要求,這人他要親自去找。

“去吧,別回來太晚,你才剛娶媳婦。”鎮北王叮囑次子說。

“我知道父親。”慕洵垂手退下。

鎮北王等慕洵離開後,對慕湛感慨道:“你跟夭夭以後要好好的,千萬別弄兩頭大。”鎮北王也是看了慕洵有感而發。在妻子心裏,他連沈清的地位都比不上,沈清好歹還是她弟弟,自己大約就是她安身的工具,當然這話他只會對長子說。

慕湛笑了笑:“父親放心,我會跟夭夭好好孝順你的。”就算不娶夭夭,他也從來沒想過兩頭大,兩頭大,只會讓夫妻離心。他想要安心立業,就需要一個穩定的後院。

鎮北王很高興地說:“你跟夭夭早點給我生個孫子更好。”鎮北王早當祖父了,慕湛和慕洵因各種原因成親晚,可他們下面的弟弟成親不晚。

他們大部分十五六歲就成親了,孫子孫女都生了一堆了。不過這些孩子也就在鎮北王跟前走個過場而已,他連名字都記不住。

也正是因為慕湛下面兄弟都成親了,所以他比慕洵更晚成親,大家也覺得奇怪。慕湛是鎮北王的嫡長子,妻族又是沈家,兩家婚事不可能像慕洵那樣簡陋。

慕湛說:“我們會的。”慕湛也是嘴上應付老子罷了,他還沒想要孩子,他已經答應姨夫,要在夭夭十六歲才圓房,而且夭夭年紀小、身體弱,十六歲生子他都有點擔心。

他娘身體比姨母更弱,卻能相對平安地生下孩子,未嘗不是懷孕年紀比姨母更晚的緣故,顧王妃是十八歲才生慕湛的。慕湛想要妻子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如果兩者只能選一,他選夭夭,孩子可以再生,夭夭只有一個。

沈灼替慕洵辦完婚禮,她嘴上說不累,可她回家倒頭就睡,第二天睡到了快中午時分才醒。丫鬟們都知道她累著了,也沒叫她起來。

直到聽到內房裏有悉索的布料摩擦聲,庭葉才掀簾入內,“姑娘,你醒了?”

沈灼剛醒,神智還有些迷糊,她掩嘴打了一個哈欠,“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庭葉說。

沈灼嚇了一跳,“這麽晚了?”難怪她覺得肚子餓了,昨天她也沒怎麽好好用膳,隨意吃了幾個餛鈍就打發了。

“姑娘昨天累了,今天多睡會也是應該的。”庭葉笑著說,“世子今天還讓人送了銀耳過來,還特地叮囑我們好好照顧姑娘。”

沈灼沒想到表哥這麽早就派人過來了,他也起來了?沈灼忍不住有些羨慕,他們精力怎麽都這麽旺盛?沈灼前世就有深切體會。

別看自己比父親年輕那麽多歲,她精力遠遠比不上父親,更別說跟蕭毅比了,或許成功者的精力都很旺盛?他們好像都不需要睡覺。

碧月端著熱水、清茶進來,見沈灼還躺在床上,她笑著說:“姑娘先起來松散松散,睡太久晚上就睡不著了。”

沈灼起身道:“我一會去騎馬。”睡太久骨頭都疼了,她要騎馬松松筋骨。

碧月先伺候沈灼洗漱,等沈灼換好衣服,她一面給沈灼梳頭,一面說:“姑娘,昨天你讓沈城打聽的事情,他已經打聽了,王家郎君是在外面養了個外室,那外室已經跟他生了一個女兒,現在肚子裏又懷上了。”

碧月的話讓沈灼一怔,她倒不是吃驚王洪的外室,而是吃驚城叔的速度,“城叔這麽快就打聽到了?”

碧月說:“不是沈城速度快,是王家郎君壓根沒掩飾,外室住的那個地方街坊鄰居都知道賀家閨女嫁了美郎君,王郎君每旬有七八天都是住在賀家的。

他跟賀娘子也是正經辦過婚禮的,街坊鄰居都參加過他們的婚宴。他在那裏名聲也好,大家都說他溫文爾雅,處事公道,就是可惜命太苦,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

“父母雙亡?”沈灼似笑非笑,王洪他爹娘要是知道兒子在外面被認作是父母雙亡會怎麽想?

碧月道:“因為王郎君跟賀娘子成親時,父母親人都不在,賀娘子對大家解釋說他家中幾代單傳,父母早早去世了,所以才沒親人。”

兒媳婦說自己公婆死了?賀娘子的話讓沈灼很滿意,就要這樣的姑娘,這樣姑娘才配得上王洪。也不是沈灼對這賀娘子有偏見,而是她前世就打聽到了,賀姑娘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王洪的外室。

也不知道他有個從小定親的表妹,她還是當了王洪外室。她甚至在王洪成親後,屢次以孩子為借口讓王洪陪自己,若不是王洪時常夜不歸宿,蓮娘也發現不了王洪在外面還養了個外室。

碧月不像沈灼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還能保持冷靜,她剛聽到沈城打聽來的消息時,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問沈灼:“姑娘這事要跟王夫人說嗎?”

沈灼道:“當然要說,不然蓮娘嫁過去算什麽?他王洪跟賀氏是正經辦過婚禮的。”既然是真愛,那就必須要在一起,蓮娘就別插足這對恩愛夫妻了。

不說蓮娘將來要找個如何好的,畢竟日子過得好不好,跟男人關系大也不大,但最重要的還是靠自己,可蓮娘這次起碼可以找個正常的世家子。

碧月嘆氣道:“這還是表兄都是如此,即便換了別人又如何?誰知道那人是人是鬼?”碧月說完才想起,姑娘和世子也是表兄妹,她連忙補充說:“當然姑娘和世子不一樣,世子不是那樣的人。”

沈灼莞爾:“像王洪這樣的表哥還是少數。”她以前受現代影響,總認為表兄妹之間不能結婚,到了古代她逐漸了解為什麽古人這麽喜歡表兄妹成親。

古代女人沒有人權,結婚是古代女子第二次投胎,與其嫁個完全不熟悉的人,還不如嫁給表哥。好歹有一層血緣關系,女兒在婆家過得也不會太苦。

只可惜蓮娘的表哥跟表哥完全是兩類人。表哥溫柔體貼、穩重可靠,而蓮娘的表哥是個十足的人渣。

碧月深以為然,“可不是,像王郎君這樣的人還是少數。”碧月見過的世家子多了,像姑爺那樣溫柔體貼的少,但像王洪那樣連前途都不要的也少。

王家在前朝是顯赫,可到了這朝他們門第就漸漸沒落,比陸家、沈家都矮了一截,也是王夫人自身人品出眾,才被陸家太夫人看中,讓她當了長孫媳。

都說高門嫁女,陸家不把蓮姑娘許給別的高門,而是把她嫁到王夫人娘家,也是疼愛女兒,希望女兒將來能在婆家過得好。哪裏想到王郎君居然能幹這種混蛋。

碧月對沈灼說:“王家老太君和女君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氣都要氣死了。”

沈灼哂笑一聲,“你怎麽知道王家女君不知道這件事?”

“什麽?”碧月驚呆了,“王家女君知道這事?”

沈灼反問:“王洪做得這麽光明正大,他娘怎麽可能不知道?他還在學堂上課,本身也沒進項,你說他是靠誰養活這外室一家?”

前世王洪的母親完全以被騙的形象出現,可誰也不信。沈灼、王夫人都當過家,很清楚只要這當家夫人不是糊塗到底,家裏很少有什麽事能瞞得過她。

倒是男人因忙於公務,不管家裏的事,很有可能被蒙蔽。只是那會蓮娘生命垂危,大家心思都在挽救蓮娘身上,也懶得跟王家計較。

等蓮娘救回來了,王洪全家也被表舅弄到嶺南當官了,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了。舅母也跟娘家斷親了,這事就壓下去了,也沒人追究了。

“王家女君圖什麽?”碧月不解地問,“蓮姑娘那麽好的兒媳婦,她居然還不滿意?”

沈灼道:“舅母為了娘家和蓮娘,把她嫁回娘家,為何王家女君為了娘家,想兒子娶自己侄女?”女人都想幫扶娘家,她前世雖沒幫柳氏的兒女,但也提拔了堂弟們,她都如此,何況是在這大環境下長大的女人?

王夫人把女兒嫁回娘家,一是為女兒考慮;第二何嘗不是為了幫扶娘家?可王夫人的嫂子也想幫娘家,但被王夫人橫插一腳,她心裏失衡也正常,蓮娘是王家的外甥女,又不是她的外甥女,誰會為了不相幹的人,委屈自己兒子?她可能也有想惡心蓮娘的意思。

養外室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往大了說,可以毀了王洪以後前途;但要是沒人往外說,這就是一樁風流韻事罷了。前世要不是王洪一巴掌把蓮娘打流產了,事情也不至於鬧這麽大。

碧月搖頭:“果然媳婦不能娶眼皮太淺的。”比如她家女君、王家女君都是如此,生生把自家好日子做沒了。

沈灼哂笑一聲,“這話是男人騙女人的,月姨你可別信。”這話也就是女人說說而已,對大部分男人來說,他們只要求女人能生、長得漂亮,別的都不重要。

前世蕭毅號稱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可一旦涉及子嗣,他不是照樣跟那些他平時看不上的女人生孩子?她爹不也是?不然他跟柳氏五個孩子怎麽來的?

當然一旦遇到什麽事,他們首先怪的也是女人,不會自我反省。前世王洪出事,大家最先怪的就是王洪他娘,接下來就是蓮娘,怪蓮娘太沖動,為了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女人,害了自己和王家的子嗣。

真是可笑,蓮娘都快被王洪打死了,大家第一反應還是,蓮娘太驕縱了,肯定是她咄咄逼人,才會惹怒王洪。這種被害者有罪人,讓沈灼惡心得想吐,所以女人還是要活得自我點,以自己為重,別人都比不上自己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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