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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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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1)

如果不是時槿足夠堅韌,高中的時候她可能就離開這個世界了,只是看著江慕生都覺得喘不過來氣,更別說遭受著這一切的時槿。

“時槿,你聽我說,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去查一查這份資料,然後完善一下我查到的那一份,我就陪你去陸氏好嗎?我們不能搞垮了陸謙又中了別人的套,不能給別人做嫁衣。”

江慕生的懷抱實在是太過溫暖,時槿覺得她的身體漸漸回暖,她伸手用力的環住江慕生的腰。

她現在需要緊緊的抱著一個人,聞一聞人的味道,不然她都懷疑自己身處地獄。

有江慕生的地方一定不是地獄。

她很難受,但是她哭不出來,眼睛幹澀得厲害,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也許她真的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後來時槿每天都被工作塞得滿滿的,她盡最大努力讓自己在工作的時候表現得正常,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時槿在工作之外狀態十分不對。

袁曉幾次想要和時槿談心,都被時槿糊弄了過去。

這三天,江慕生也沒有出現在時槿面前,他似乎很忙,時槿偶遇過一次放學回來的江棲,接他的人是一個陌生男人。

那個男人看到自己明顯嚇了一大跳,時槿並沒有放在心上,江慕生的人,應該可以守口如瓶。

第三天,時槿早早結束工作,大門也沒關,她就坐在客廳裏等江慕生來找自己。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江慕生才姍姍來遲。

他坐在時槿的身邊,把一個文件袋遞給時槿。

“這裏面是我查到的東西,我根據你給我看的那份去調查了一下,有些細節確實能給陸謙更致命的打擊。

可是放在裏面對你也很不利,所以我只是把對你有利的證據整理了一下。

很遺憾,找不到那個寄信的人,監控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出現在你家門口過,那個信封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去給你和陸謙做了親子鑒定。”

時槿快速的掃過那些資料,這些她都看過,她盯著最後一張上的百分之九十九。

“真可惜。”

江慕生沒聽清,偏頭問。

“你說什麽?”

“我說,真可惜我居然不是雜種,我多想做一個雜種。”

“時槿!”江慕生不悅的皺眉,“你不要這樣說自己,沒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出生。”

時槿耷拉著眼皮不說話,泛白的指尖彰顯著她的憤怒。

她真的替時玫感到可悲,居然給這樣的男人生了孩子。

江慕生握住時槿的手。

“你明天的工作可以往後推一推嗎?我的秘書會陪你去陸氏,陸謙最近投資的項目出了問題,再把這些曝光出去,董事會的人自然會讓他滾蛋。

但是並不代表他們願意讓你上位,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的秘書會替你解決。”

時槿蒼涼的心底泛起一絲溫暖,她反手握住江慕生的手。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和陸謙恐怕只能兩敗俱傷。”

江慕生還想說些什麽,可是時槿已經忙著給袁曉打電話,讓她把自己的工作往後推兩天。

這麽多事,她肯定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擺平。

第二天,時槿在之前見到的那個男人的陪伴下直奔陸氏。

原來他姓馬,是江慕生的秘書。

昨晚那些資料就被江慕生曝光出去了。

只要有錢真的可以無所不能,幾乎所有的人都站在時槿這邊,陸謙之前的項目害死過人的事情也被扒出來。

等時槿到的時候,陸氏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她的粉絲和曾經的受害者都堵在門口討伐陸謙,讓他滾出陸氏,記者都被擠得沒地方了。

她一下車,記者就圍了過來,閃光燈快閃瞎了馬秘書的眼。

五六個保鏢把時槿圈在中間。

記者一:“請問你這次來是來拿回屬於你的東西的嗎?”

記者二:“請問你有可能跟你的父親和解嗎?”

時槿停下腳步,對著一個記者回答。

“首先,我今天就是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的,其次,請不要再說他是我的父親,不是生了孩子的男人就被稱作父親,我也永遠不可能跟他和解,我會恨他一輩子,我會送他和他的私生女去牢裏團聚。

好了,請大家讓一讓,我要錯過董事會了。”

她一呼百應,粉絲們擠上來生生給她開出了一條道。

時槿走進陸氏,在大門口向粉絲深深鞠了一躬。

“時槿加油!打倒那個死人渣!”

時槿到得不早不晚,剛好是會議的時間。

裏面議論聲很大,時槿一推開門,所有人都噤聲,紛紛看向門口。

時槿也沒和裏面的老頭子們打招呼,帶著保鏢和馬秘書直奔黑著臉坐在主位的陸謙。

“馬秘書。”

“在。”

“請陸總離開我的位子。”

“是!”馬秘書朝身後的保鏢做了個手勢,陸謙被保鏢團團圍住,一開始都還給他幾分面子。

一個保鏢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謙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沈悶的響聲。

“時槿你要造反嗎?我還沒死,你就那麽著急要上位?”

“上位?”時槿咬牙把手裏的合同砸在陸謙的臉上。

她用了全力,陸謙的臉被砸得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樣。

“不好意思,昨天有兩位股東對你失去信心,所以把股份賣給我了,我現在才是陸氏最大的股東,我坐在主位,有什麽不對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下面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這次的危機靠陸謙八成是度不過去了,時槿這麽有信心的趕走陸謙,必然背後有貴人幫忙。

股東大會的人一個個跟人精似的,這時候也明白自己應該站在誰那邊。

“陸總,既然時總現在是最大的股東,那個位置確實應該她坐。”

“你們!”陸謙的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死死握住把手,青黑著一張臉,額頭前的青筋暴起。

他現在恨不得撲過去咬死這些人。

他的視線從他們面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居高臨下看著時槿的臉上。

這時候不能和時槿硬碰硬,陸謙把嘴裏的血腥味吞下去,放軟了態度。

“小槿,這個位置是爸爸坐還是你坐有什麽關系嗎?爸爸已經說了,你是唯一的繼承人,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嗎?都等不到我退休?”

看著陸謙垂死掙紮的樣子,時槿的心臟狂跳,面上的表情因為過於激動顯得有兩分猙獰。

不夠!這還不夠!她要陸謙下半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讓他悔恨!讓他付出代價!

“陸總!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在外面偷偷摸摸生了一個私生子,還藏得那麽好,為了那個雜種都可以把寶貝女兒送進監獄,你現在告訴我,我是唯一的繼承人?到底是你瘋了還是覺得我太蠢?”

這些事從昨晚開始就不再是什麽秘密,在座的各位股東都能理解陸謙的所作所為。

有錢的男人,總歸是……哎!只可惜他遇到了時槿這麽一個女兒。

不願意再和陸謙廢話,時槿直接示意保鏢把陸謙架起來拖走。

“你們做什麽?放開我!”

陸謙拳打腳踢的掙紮,還是被按著坐到了原本屬於時槿的位子上。

時槿把帶來的優盤插進電腦,悠閑的坐下,淡淡的掃了一眼會議室,冷冷的說明自己的來意。

“我這次來,就是要坐陸氏董事長的位子,大家有什麽意見嗎?”

“時槿!”陸謙意見最大,那個位子是他的,怎麽能被一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搶走!

他的屁股剛離開凳子,兩個健壯魁梧的保鏢就無情的把他按在座椅上。

今天時槿要是只是過來撒潑,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現在是奔著董事長的位子來的,下面的人就不同意了。

一位已經白發蒼蒼的老人,眼中翻著精光,開始倚老賣老。

“小槿呀!按照輩分,你都的叫我一聲爺爺,不是我們針對你,你現在手中的股份確實最多,但是還不夠,而且你並沒有那個經歷和實力,你知不知道現在陸氏……”

“我知道。”時槿打斷了他的話,這老人她昨天了解過了,出了名的笑面虎,對她現在坐的這個位置怕是虎視眈眈了一輩子。

底下的人開始點頭,時槿知道就好,只要她是識時務的人,就不會無理取鬧了。

“我知道陸氏在收購林氏和顧氏的時候出了問題,現在資金鏈斷了,其他項目也沒辦法運轉,我可以出一個億外加讓銀行給我們貸款,帶著陸氏度過這次的難關。”

話落,整個會議室靜得落根針都能聽見。

“這話了不能亂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拿的出一個億?還讓銀行給我們貸款?”

別說時槿這個新股東了,就算他們,一下拿出一個億也很吃力,真是狂妄!

這時候一直站在時槿身邊安靜如雞的馬秘書上前一步,把手中的資料遞給時槿手邊的那個股東,示意他往下傳著看。

“我們江總說了,為了感謝時小姐對江棲半個多月的照顧,這一個億他可以借給時小姐,銀行的貸款也已經談下了。”

能隨隨便便拿出一個億的人,還能輕易談下銀行給他們貸款,這個江總……

時槿手邊的股東,擡手用衣袖擦掉額頭的汗,首先表態。

“我同意讓時總接手陸氏董事長一職。”

剩下的人也紛紛舉手表示同意。

全票通過,從此陸氏要改名了。

眼睜睜看著時槿奪走他的一切,陸謙掙紮著要沖上去咬她,他死死的咬牙,腮幫子都在顫抖。

時槿冷靜的和他對視。

“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陸謙冷笑一聲安分的坐好。

“時槿,你不要忘了,江慕生是有老婆的,你一個戲子和他糾纏不清,就不怕他老婆找你算賬嗎?”

真是不巧,江慕生他老婆就是未來的自己,時槿忍著笑,把一份合同推到陸謙面前。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調查到陸總挪用公款去做生意,還做得風生水起,但是你怎麽能偷稅漏稅呢?還有,不知道陸總有沒有接到消息,你傾盡所有堵上的那塊地根本不能動工,你等著破產吧!

偷稅漏稅的部分我替你算了一下,你要補交八個億,陸總現在拿的出八百萬嗎?”

原來那塊地是時槿在背後作祟,把他全部的身家都套進去了,她居然那麽早就開始算計自己了!

這個孽種的癡傻都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

陸謙倒在椅子上,扶著胸口,恨恨的盯著時槿。

“你想怎樣?”

“陸總可以把你手上所有的股份按照市場價的七折賣給我,還能補上一部分,不然你公司的債務就等著我的好弟弟替你還吧!”

時槿特意咬重了好弟弟三個字,陸謙謀劃了大半輩子就是為了一個兒子,拿兒子威脅他是最好的。

“你當我傻嗎?我賣給別人也不會賣給你。”

“ok!”時槿無所謂的聳肩,“你也說了,我和江慕生扯得不清不楚,你覺得我不買還有誰敢買?”

陸謙沒想到時槿如此不要臉,馬秘書的臉色也沈了下去,怎麽會有人這麽理直氣壯的破壞別人的家庭,但是老板讓他來輔助時槿,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時槿最後還是買下了陸謙手裏全部的股份,這下她手裏控股百分之六十六。

說實話她並不是做生意的料,陸謙灰溜溜走掉的時候回頭看了時槿的側顏一眼。

她還真有幾分時玫的風采,但是時槿根本不會做生意,他就等著這些人回來求他。

事實上,時槿確實不會做生意,但是她也能聽出來,當初陸謙一意孤行收購林氏和顧氏給公司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幸好有馬秘書在,她全程一句話都不用說。

會議結束前,時槿才重新開口。

“既然陸謙下位了,以後這家公司繼續用以前的名字,北時集團。大家有意見嗎?”

當初陸謙上位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改名字。

這一點這兩父女還是很像的,對自己的東西占有欲極強,眼裏容不下一顆沙子。

兩屆的老股東們心裏都感慨萬千,真是風水輪流轉,不到最後你永遠不知道最後的贏家是誰。

沒有一個人反對時槿的提議,反正他們只是要賺錢,這個集團但是是姓陸還是姓時對他們來說都沒差。

送走了所有人,時槿在馬秘書的護送下離開公司。

她剛到家,旁邊的房門就打開了。

江慕生看著門,眼底似乎有星辰,笑著倚靠在門框上,“歡迎回來,北時集團的~時董事長~”

見到江慕生,時槿□□的脊背慢慢彎了下去,一臉疲態。

“謝謝江總,過來坐坐?我還有些事情想要請教。”

“好!”

美人相邀,還是被自己藏在心底的美人,江慕生關上門就跑了過來。

江慕生也來了這麽多次了,時槿也沒客氣的給他倒水,癱坐在沙發上。

開個會比拍十場戲還累。

倒是江慕生熟練的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時槿接過喝了一口,緩解了一下口腔的幹澀。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捧著水,側頭求助的看向江慕生。

“不用擔心,如果你放心我,我會先替你打理北時,等找到了合適的代理人,我就放權,所以你放心我嗎?”

說完江慕生深深的看著時槿,眼底覆雜的情緒翻湧,時槿躲開他的視線。

她和江慕生之間有種特別的默契,像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一樣,很多時候只要對方起個頭,他們就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麽。

時槿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視線無焦距的落在門口,嘴角和眼角都帶著笑意。

“我當然相信你,就算你要卷錢跑路,最後繼承你財產的人也是江棲,我的就是江棲的。”

江慕生的目光黯淡下去,還說相信他,心裏不還是做好了他會背叛她的準備嗎?

看來找代理人的事情得抓緊了,不能讓她不放心。

兩個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時槿只是不好意思才會那麽說,她完全不知道江慕生已經誤會了。

江慕生又問了一些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這些事情馬秘書已經向他匯報過了,可是他想聽時槿說。

他喜歡聽時槿說話,說點什麽都好,只要家裏有她的聲音他就知足了。

時槿離開的那幾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明明家裏沒有任何變化,時槿一時興起才秀了一半的十字繡一直放在沙發邊,她伸手就能夠到,可是那副十字繡再也沒人拿起來過。

臥室裏,浴室裏,到處都是時槿沒用完的東西,好像到處都有時槿的身影,可是到處都找不到她。

有時候他獨自一人坐在家裏的時候會幻聽,聽見時槿的聲音,在一樓,在二樓,在臥室,在廚房,可是等他找過去往往只能撲了個空。

時槿耐心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細致的說給江慕生聽。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兩人之間溫馨的氛圍。

聽聲音是時槿的,她都不用掏出手機就猜到是袁曉打過來的,應該是看到了新聞來質問她的。

她不想讓江慕生聽見袁曉罵自己,一是覺得不好意思,二是不想讓江慕生誤會袁曉對自己不好。

江慕生會意,識趣的站起來。

“你接,我去接江棲,晚點過來做飯。”

“好,那你路上註意安全。”

手機鈴聲停了,時槿還來不及回撥,袁曉又打了過來。

一接通,袁曉就劈頭蓋臉的罵她。

“時槿!你是不是要死!你瞞著我去幹這麽……這麽……”

袁曉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麽形容。

她看到新聞的時候,先是心裏一咯噔,然後就是為時槿開心,再然後又是心有餘悸,時槿沒有她陪,一個人去陸氏,萬一陸謙氣急了破罐子破摔,傷到她了怎麽辦!

“時槿,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任我?”袁曉帶著委屈質問時槿。

如果袁曉只是罵她,時槿還能嬉皮笑臉混過去,現在袁曉這般委屈的模樣,她心底生出一股愧疚。

“不是的,姐,晚上江慕生過來做飯,你一起過來吃吧!我們邊吃邊聊好嗎?”

對了!袁曉一拍腦門,這麽大的事,時槿一個人肯定辦不下來,江慕生在裏面肯定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平時她也就忍了,若是讓她知道這件事是他慫恿時槿幹的,還慫恿時槿瞞著自己,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行!我馬上過來。”

袁曉住的地方離時槿住的地方還挺遠的,路上她就挺後悔的。

當初只顧著時槿住過來能躲開黑粉的圍攻,沒考慮到這下自己離時槿特別遠,反而江慕生天天就住在時槿旁邊。

晚上,四個人圍著餐桌吃了一頓氣氛十分尷尬的晚飯。

知道大人們有事要聊,江棲不用大人吩咐,吃完飯背著自己的小書包回了隔壁。

現在孩子也走了,總算可以坐下來聊聊了。

袁曉翹著二郎腿,雙手環胸,視線在坐在她對面的兩人之間打轉。

“說吧!老實交代,特別是時槿,你撒謊我看得出來。”

時槿尷尬的沖袁曉笑了一下,袁曉就瞪著她,時槿心虛的低下頭,用膝蓋碰了一下江慕生的膝蓋。

她怎麽有一種帶江慕生回去見家長的感覺。

“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計劃的。”江慕生開口就把所有的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並沒有讓袁曉消氣,她冷笑一聲,她倒要看看江首富要怎麽說。

除了時槿強調這件事不能把袁曉牽扯進來,江慕生沒有任何隱瞞。

時槿低著頭沒有反駁,並不打算拆穿這個善意的謊言,她想保護袁曉,但是袁曉肯定接受不了自己把她藏在身後的行為。

聽江慕生說完,袁曉已經不在意他們瞞著自己的事情了。

“你們就憑一個信封?裏面的東西記載得那麽詳細,肯定是處心積慮才得到那些東西,怎麽就這麽輕易的白白給了你們呢?

就算時槿傻又被氣到了,她看不出來,江慕生!你一路摸爬滾打到現在的位置,你也看不出來嗎?就因為這個時槿不是你老婆時槿,你就這樣讓她去冒險!”

這話讓時槿和江慕生都僵住了,時槿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

她知道江慕生不是讓自己去冒險,他做了充足的準備,這三天他估計都沒好好休息過。

可是袁曉提出了一件她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她是時槿,可是不是這個江慕生的時槿。

時槿低著頭扯出一抹苦笑,胸腔悶悶的疼,她還以為自己已經想開了,可是她這種眼睛裏容不下沙子的人,根本不可能想開。

江慕生他又究竟是怎麽想的呢?是把自己當做了替身,還是因為太愛了,所以無論哪一個時槿他都會很愛呢?

眼眶熱熱的,時槿小聲的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心臟的痛感。

其實說到底,她有什麽資格怪江慕生呢?她不也背叛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江慕生,愛上了這個從未來來的江慕生嗎?

江慕生偏頭看著時槿,時槿的頭埋得很低,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有些事情他說不清楚也不能說。

可是他真的不願意讓時槿這麽難受。

“不是的,時槿她……呃!”

喉嚨傳來一陣刺痛,江慕生悶哼一聲,額頭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果然還是不能說出來呀!

“我沒有讓時槿去冒險,我做了充足的準備。”

他再次開口,沒有任何不對,臉色依舊紅潤,外人看不出來任何奇怪的地方。

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袁曉滿意,無論江慕生說的是不是真的,時槿現在都大獲全勝的回來了,她關心的是江慕生到底能不能區分兩個時槿。

“那你能區分……”

“姐!”時槿撲上去,跪在地上緊緊握住了袁曉放在膝蓋上的手,祈求的看著她,滿眼悲傷的搖頭。

糾結這些東西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那個時槿已經死了,這個世界的江慕生也已經死了,他們不會覆活,那就不要繼續折磨活著的人了。

其實她真正害怕的是,江慕生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她已經愛上了,自欺欺人不明不白的活著,對她來說是最好的。

袁曉到底是心疼時槿的,她也就沒再逼問江慕生。

她把時槿扶起來,讓時槿坐在自己身邊。

那些讓人為難的問題她一個也沒再問。

只是問時槿做了董事長要怎麽兼顧兩份工作。

兩人把他們的打算跟袁曉說了一下。

袁曉眉頭緊蹙,如果江慕生變心了,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北時據為己有,不過確實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而且北時就算真的被江慕生據為己有了,以後繼承它的人也只會是江棲,反正時槿以後遲早會把北時交給江棲。

只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江慕生不和別的女人結婚,不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但是這要怎麽得到保障?

袁曉的擔憂,江慕生都看在眼裏,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讓時間來證明。

聊完了正事,袁曉就把江慕生趕出了LJ PanPan時槿的家,今天她要留宿,要和時槿好好聊聊。

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袁曉想說的話太多,反而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了。

時槿打了個哈切,她今天真的累壞了,明天還得拍戲。

“要不我們先睡,以後你想好怎麽問了再問,反正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她沒有退出娛樂圈的打算,更不可能換經紀人,她相信袁曉和她一樣,也沒有離開她的打算。

“也行。”袁曉點點頭。

半夜,袁曉迷迷糊糊即將睡著的時候,躺在她身邊的時槿突然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句。

“袁曉,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找個男人吧!生個孩子,以後可以給你養老。”

這話直接把袁曉的瞌睡都嚇醒了,她就沒想過結婚,也沒想過生孩子,她現在對於懷孕還有陰影。

她翻過身想和時槿聊聊,可是等她翻過身,等待她的是時槿均勻的呼吸和閉著的雙眼。

好家夥!袁曉恨不得把時槿搖醒,把她搞得睡不著了,時槿自己倒是睡得香!

最後袁曉還是沒忍心搖醒時槿,時槿現在休息的時間是一天比一天少,今天她肯定也累壞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時槿和袁曉就出發去劇組了。

這次不同以往,時槿第一次挑大梁,女主的戲份也十分多,進度快的話估計都得四個多月才能拍完。

這還只是一個青春小短劇,她這部戲才開拍,後面又緊跟著好幾個大女主的劇本找她。

都是四五十集的大長劇,沒個一年的時間都沒法徹底結束工作。

真是充實的人生,時槿趁著休息的時候偷偷發呆。

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不用回頭也能猜到是袁曉。

時槿頭也沒回,還以為袁曉是讓自己專心看劇本,她的註意力又放回了劇本上。

“小槿。”

溫柔又帶著忐忑的聲音在時槿身後響起。

時槿平靜的心一下就亂了節奏,怎麽又是她!

時槿回過頭,臉上的不滿並沒有掩飾,她已經算給向卿面子了。

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的雷區蹦跶,顧及著她是長輩,當初又交給了自己很多東西,時槿一直忍著不發作,但是現在也不要怪她翻臉不認人了。

向卿和時槿冰冷厭惡的視線對上後,心慢慢往下沈,臉色煞白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見情況不對,大家都陸陸續續看了過來,袁曉一把把時槿拉起來,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呵斥她。

“時槿!還在外面!”

她可以不給向卿面子,但是不能不給袁曉面子。

而且她現在的事業蒸蒸日上,還成了貨真價實的富婆,大家都等著她犯錯摔跟頭呢!

時槿收起臉上的不滿,扯出一個專業又不帶感情的笑容。

“向老師,好巧呀!”

向卿想,如果不是時槿剛剛那麽看著自己,她應該可以輕快的說一句不巧,但是她現在得好好斟酌該怎麽回答。

場面一下就冷了下去,匆忙趕來的導演也是遠遠就停下了。

這明顯氣氛不對呀!一個背景神秘的娛樂圈頂流,一個北時集團的董事長,他是一個都得罪不起。

袁曉只好出來打圓場。

“向老師今天來給時槿探班是有什麽事嗎?”

她們兩人的關系應該還沒熟悉到探班的地步吧?

“我……”向卿擡頭小心翼翼的觀察時槿的臉色,底氣不足的說,“我是來問問時槿有沒有時間,她上次不是說請我吃飯嗎?”

嗯?!時槿的表情管理再次失控,直接黑人問號臉,那是自己要請她吃飯嗎?明明就是她逼著自己那麽說,而且那明顯就是一句客套話,她不信向卿怎麽就看不出來。

或許自己真的太像向卿的女兒了,所以她執著的想要和自己吃一頓飯,想象著那是她和她女兒一起吃的。

時槿越想越煩,她一會兒還得拍戲,都不知道能不能進入狀態了。

袁曉擡眼詢問的看向時槿,只見時槿煩躁的眼睛亂瞟。

她大概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

“向老師真是不好意思呀!這兩天時槿實在是太忙了,你也知道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們時槿呢!還沒忙出頭,過段時間我們主動聯系您好嗎?”

“過段時間是過多久?”向卿咄咄逼人的問。

“距離上次約定的時間不是還有大半年嗎?”時槿不耐煩的回懟。

袁曉捅了時槿的肚子一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我等不了那麽久了,這個周末吧,我也不吃你做的了,我請你吃飯,到時候我把吃飯的地址發給你。”

向卿丟下這句話就匆匆離開了,根本沒給時槿拒絕的機會。

大半天的時間,袁曉逮著機會就開導時槿,讓她在這麽重要的關頭不要得罪向卿。

拍完戲,時槿回到家心裏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都是些什麽事!

前兩天她給江棲錄了指紋鎖,這次兩父子門也不敲了,直接就進來了。

兩人手裏都大包小包的,有零食還有食材。

時槿心情不好,整個屋子的氣壓都低了不少,江慕生和江棲都敏銳的察覺到了,江慕生給了江棲一個眼神,江棲點頭,蹦蹦跳跳的坐到了時槿身邊。

“媽媽!你心情不好嗎?”

看到江棲,時槿心中的郁結之氣消散了一半。

她摸著江棲的頭說,“有一點。”

“為什麽呢?”

“因為有人……”

瞟到江慕生頓住腳步看向她,快言快語的時槿及時止住話頭。

“因為今天演戲的時候,跟媽媽演對手戲的那個人總是NG,害得我很累。”

這不是真正的原因,江慕生立馬就察覺到了,時槿顧及著自己在場,估計是什麽他不能聽的話。

江慕生擡腳裝作什麽事也沒有一樣往廚房走,心裏滴滴答答的像在滴血,時槿和他有秘密了。

也不知道江慕生剛剛看出來自己在撒謊沒有,時槿看著廚房的方向呆楞的想。

“媽媽,那我給你按摩好不好!”

“好。”

一頓晚飯,因為江慕生和時槿心裏都有事,吃得有些索然無味。

收拾完碗筷,江慕生就識趣的離開了,時槿第一次討厭江慕生的識趣,害得自己都沒時間跟他好好談談。

後來幾天,時槿忙著拍戲,都是早出晚歸,江慕生管理著兩個大公司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最近接送江棲的任務都交給了馬秘書。

陸謙的判決也下來了,經濟罪,數額太大加上情節嚴重,下半輩子都得在牢裏度過了。

判決下來後,時槿心裏的石頭少了一塊,沒了陸謙,陸一一就少了一個翻身的助手。

那樣這個世界就差一個女主,讓她做女主吧!時槿在心裏祈禱著。

“怎麽老是發呆,地方到了,向卿說了只請你一個人,你吃完了給我發消息。”袁曉停下車轉身跟時槿說話。

到了?時槿回過神往外看,是個很低調的農家樂。

她推開門下去,剛走到門口,服務員問也不問就帶著她去了向卿的包廂。

包廂裏只有向卿一個人,她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服務員推門進來又離開她也沒有發覺。

包廂裏只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桌子,跟普通人家的飯桌差不多,時槿在向卿的對面坐下。

對面多出來一個人,向卿才回過神,擡眼看向時槿。

這一眼包涵了太多太覆雜的情感,時槿不適的偏過頭。

“其實我很討厭被當做替身,聽說向老師曾經失去了一個女兒,您對我這麽好,一定是把我當做您女兒的替身了吧?”

不是的!向卿紅著眼眶搖頭,可是嘴唇緊緊的抿著,似乎是怕自己說漏嘴。

搖頭又是什麽意思?這還有什麽值得隱瞞的?

算了,糾結這些也沒用,時槿端起面前的雞湯嘗了一口,早點吃完早點回家吧,以後她就不欠向卿什麽了。

“味道怎麽樣?”向卿緊張的問時槿。

時槿點頭,“挺濃郁,挺好喝的。”

“你喜歡就好。”

吃飯的時候向卿似乎有很多話要跟時槿說,時槿一直回避她的眼神,滿臉都寫著她不想聽,不感興趣,向卿也就沒有找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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