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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一只眼睛猩紅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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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眼睛猩紅的魔拍著翅膀從天上俯沖下來, 太子棠華驀地一下擡眸看去。

他眼神如冰,是真的可以化萬物為冰。

當他一眼看去時,道法如鋒刃, 那魔物在半空中倏地被冰凍住, 動彈不得。冰塊在魔物的掙紮下一點點出現裂縫,終於,冰塊“擦哢”碎掉, 但伴隨著,不是魔物逃出生天, 而是魔物身體和冰塊一樣碎裂迸濺,徹底死亡。

謝春山深吸口氣:太子棠華對水系道法的掌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扶疏國總是將雲升公主看作最有希望成仙的那一人,誰也沒註意到公主的同胎弟弟,也同樣優秀得過分。

當棠華加入戰局後,魔物們便全都向棠華沖了過去,緩解了百葉的壓力。這對兄妹聯手殺魔, 一腔悲憤, 要靠誅魔來發洩。漫天的火海間, 水系法術與木系法術重疊, 抵抗著那些天上地下的魔物。

這些不過是低等魔!

可它們數量龐大,密密麻麻……扶疏國王都外的結界讓人只進不出, 王都內的修士和凡人們無法向外傳出求救訊號。王都明明是最安全的, 卻硬生生被這些魔物耗成了今日模樣。

那些等不到援助的人, 死前是否怪過太子殿下的遲遲不歸?明明……一個月前, 太子就應該歸來的。

“啊——”

悲愴沙啞、痛苦難堪的嘯聲,恨不得撕裂眼前一切。

當棠華和百葉兄妹二人陷入誅魔殺戮中,謝春山奔襲到布滿屍體、被火燒著的屍體中查看。這些火是滅魔的三重焚火,當魔物侵襲時, 所有人是運起過抵抗的。

但是王都被結界封了,天地間的靈氣無法調動,修士本身的靈氣抽盡後得不到反哺,他們還如何與魔作戰?

與其說王都中人被魔殺死,不如說是生生被耗死靈氣而亡的。

但是……這麽龐大的結界,封死一方天地,謝春山生平只見一人施展過。

那就是在巫家大戰中,永秋君封鎖巫家天地,要將姜采等一眾魔物困死於結界中。那樣強大的結界,完全與外物隔絕,不只對靈氣有要求,也對修為境界有極限要求。

那麽,這般厲害的結界,在一萬年前的這個扶疏古國中,誰有能力施展呢?

太子棠華?公主雲升?大魔江臨?還是其他魔王?或者……姜采,張也寧?

而就是這少數能夠施展開這麽龐大結界的人中,唯一能夠因施法而不滅的人,也只有張也寧。其他人即使不死,也要耗盡心血半死不殘……可是怎麽可能是張也寧呢?

謝春山百思不得其解,他快速翻看屍體想從中找到痕跡,他忽然一怔,手一下子按在死去國王懷裏護著的那氣息奄奄的婦人身上。他感知到了薄弱的氣息,當即運起療傷術,傳入婦人眉心。

謝春山擡高聲音:“殿下,太子殿下!王後沒死,王後還有氣息——”

殺戮場中,浴血而戰的太子棠華倏地回身,看向廣場中跪在血泊中的謝春山。騰騰青光從謝春山掌心傳出,而謝春山身畔,死去的過往轟然倒地,謝春山一把將婦人抱入懷裏。

太子騰身而來,跪在血泊中,他沾染血跡的雪白面上,浮起似哭似笑的表情。他顫著手擡起,想碰自己母親。

而還深陷惡魔之戰的百葉公主,在一瞬間失聲後退,她喃喃:“哥哥……”

太子感受到了周圍微弱的氣息波動,他回頭看向妹妹,隨著妹妹的目光向四周探去。王都中躲起來的百姓、還沒有死的百姓們猶豫而激動地向廣場中心靠攏——

“是太子殿下回來了嗎?太子殿下來救我們了嗎?”

“殿下,您是收到我們的求助了嗎?”

“太好了,真的是殿下,嗚嗚嗚,殿下,救命!”

奔跑著的弱小百姓,靈氣耗盡而與凡人無異的修士,渾身是傷的戰士,肢體不全的侍衛……還活著的這些人,趔趔趄趄、跌跌撞撞,抵著魔物們的攻擊,在充滿絕望的世界中,終於等來了回返王都的太子殿下。

他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救他們。

但是殿下是他們的希望。

國王死前讓還活著的人躲起來,讓他們堅持——“棠華很快會回來的。這個結界耗力太多,堅持不了太久的。只要結界一破,我們都得救了。”

百葉公主站在血泊中,她芙蕖般的面容和衣袍被血染臟,她一雙眼眸呆呆地看著大難不死、向他們跑來的百姓。百姓們臉上湧著期待,這一幕,讓年幼的公主殿下雙眸濕潤,忽地跌跪在地,捂臉哭了起來。

還有人活著……還有人活著!

她顫聲:“哥哥,還有人活著!”

太子的回答,是長身縱揚重入戰場,擋住了天上魔物們對那些幸存百姓們的再次攻擊。謝春山看著太子與百姓們重逢一幕,心中一嘆,低頭繼續給王後療傷。

風中,他聽到棠華冷靜下來的聲音:“拿起武器,繼續作戰。我扶疏國子民,豈會被這種低等魔物打敗?

“父王說的沒錯。這種結界持續不了太久……侍衛長,清點人數,還能作戰的人,跟著我!”

--

在這場浩大的無妄之災中,玉無涯最想回到玉家。

她沒有和太子他們同路,她拿著兄長送她的神劍,一路躲避魔物,趕返玉家。兄長送的神劍不是凡人之物,她不能發揮出神劍的全部作用,但這柄劍在她手中,起碼可以讓她面對魔物時,有一戰之力。

不過是低等魔……

玉無涯心中念著:不過是些連神智都不開、從混沌中、從天地惡念中誕生的低等魔物!

玉無涯奔到巷口,看到了府邸門口石獅上濺的血。燃燒殆盡的三重焚火下,守門的侍衛死去多時。玉無涯查看他們,呼吸已經沒了,但是他們身後的玉家黑漆大門還是緊閉的。

玉無涯推開沈重的大門。

她立在門口,腥風拂面,一覽無餘下,影壁已塌,湖中落屍,形狀古怪的魔物們如逛自家後院般,在她家中徐徐游走。而滿院的死氣和魔氣一同撲面而來,讓這位風塵仆仆的持劍少女呆楞原地。

玉無涯喊道:“爹,娘——

“叔叔,伯伯,嬸嬸,姨姨——”

滿院的血雨腥風,死氣沈沈,撲襲向這個猝不及防的少女。

她持著劍向院中走,她已經看到了很多屍體,但她仍然抱有希望。魔物們來阻攔,她拼力去殺。她是一個只有些武力的凡人而已,這些低等魔,就能讓她受傷,幾下就讓她半身染血。

玉無涯一邊殺敵,一邊試圖找到活著的人。

當她一次次跪在地上,去抱那些屍體的時候,她腦中在混沌地想:

這世間,有沒有真正的覆活之術?她可不可以把死去的人全都覆活呢?聽聞海上有鮫人一族有覆活密寶,可不可以去求他們救人……

可是妖值得信任麽?

這些魔……魔已經不值得信任了啊。

玉無涯又想:如果我當日沒有離開玉家,沒有跟隨太子殿下去無極之棄就好了。如果我和家中所有人一樣,當一個修士……就好了。

至少可以和我的親人並肩而戰,至少不是眼前這樣。

玉無涯眼中空洞,但她在家院中翻找,卻只找到了仆從們的屍體,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這讓她生起了希望,她重新奔出玉家去找人,想也許爹娘他們找到了安全的場所,比如王宮……

這樣的希望,在玉無涯找到街巷中戰死的父母屍體後,消失了。

接著,她找到了更多自己親人的屍體。

然後玉無涯才恍恍惚惚地明白過來:玉家所有留於王都的人,都死了。

因為玉家一門皆是戰士,皆是王都守衛者……如果王都遇襲,玉家人一定是最先拿起武器抵抗的。所以玉家人不會死在家宅中,他們會死在……

玉無涯眼睛向街巷看。

她眼睛向屋檐上的屍體看。

她看向城墻上的屍體。

玉無涯站在街上,木然無比。她受傷已經很嚴重,一個凡人拼到這樣的程度,她已經盡力了。而她已經找到了所有玉家人的屍體,知道了爹娘他們都死了……她也失去了動力。

反正她也快死了。

凡人之力,如何與魔相鬥?

雲升公主錯了。魔是無法教化的,魔是無法感動的。妄圖感化魔物,最終作繭自縛。

人要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玉無涯便這般失力地站在街上,天上那剛剛大飽一餐的魔物發現了她,呼嘯著向這個街頭沖來。玉無涯已經連劍都拿不起來,她無所謂地等著,閉上眼等待自己最終的命運。

突然,她聽到了幼兒的哭聲。

她猛地睜開眼,然後眼眸睜大。她看到天上魔物撞上旗幟,旗桿搖晃中,街頭一商鋪外角落裏的一個蓋著茅草的木桶被旗桿撞倒,一個小孩從裏面摔了出來。

小孩擡頭看到天上的魔,嚇得哇哇大哭。他手腳並用地逃跑,但是驚嚇過度,讓這點兒力氣也成為奢求。

小孩哭泣,淚眼濛濛中,看到了街頭站著的一個姐姐。那姐姐雖然全身都是血,可是和頭頂那些可怕的魔不是同類。

小孩哭叫:“姐姐,救命,救命——”

玉無涯盯著這一切,大腦空白。

頭上魔物呼嘯而下——

玉無涯厲聲:“住手——”

當前一瞬,她腦海中浮現萬千氣象。從幼年到現在,家中兄長姐姐們如何修煉,如何日日在院中交手。太子棠華如何施展法術,如何將道法放於手掌中……

電光火石,神識頓開!

雪亮劍光從天上劃破,玉無涯淩身而起,劍光直刺此魔:“我叫你住手——”

神劍在手中驟然發光,一劍劈開,萬物難擋。這般悍然無比的劍光照亮一方天地,那魔丟開小孩,撲向玉無涯。玉無涯出了一劍後,就跪倒在地,但她此時置身於一種玄妙無比的境界,她擡頭,沈靜看著那撲向自己的魔。

只要再一劍,只要她有力氣再出一劍!

但她傷勢太重,她連劍都握不住了。

那魔物的五爪帶著腥風襲來,要撕開這少女時,一道冰刃從它後方刺來。玉無涯閉著眼,寒風帶著魔氣撲襲,殺氣獵獵。

發絲飛揚間,她再次睜開眼時,見到那魔在半空中消失殆盡,太子棠華昂然之身,立在那魔原本位置的後方。

街巷中,小孩的哭聲還在繼續,清雋冰冷的青年立在那裏,與跪在地上的少女對視。

二人身上皆是血,心中亦如野草荒蕪。

玉無涯仰著臉,靜靜地看棠華。

半晌,棠華向她伸出手。他聲音空廖沙啞,分明已經傷懷萬分,卻還要保持一分勉強的笑:“恭喜玉姑娘,斬出你的劍——從此道體打開,可走修行之路了。”

他沒有勉強她修行。

但這世道,還是逼出了她的天賦。

玉無涯握住他的手,借著他的力站起來。她抓著他的手,手指微微發抖,她擡眸看他一眼,眼中水光粼粼。

太子棠華看她一刻,他忽然彎身,一把將她抱入懷中,將她緊緊扣在懷裏。

她眼中淚掉落。

而她也不過軟弱了這麽一瞬,他也不過失控了這麽一瞬。

他重新退開,道:“和我進王宮,活著的人都在那裏療傷,你剛入修行之境,要穩定境界,身上的傷也得處理。”

玉無涯:“好。”

他說:“得罪。”

她輕聲:“沒關系。”

她問他:“接下來怎麽辦?”

太子棠華冷笑一聲,道:“所有謀劃此局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

那麽,王都是如何有魔進入的呢?最開始,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王宮之中,在治療下悠悠轉醒的王後和活著的百姓們,補完了這個故事——

“最開始,進入王都的,是逃難來的百姓。我們以為發生了災難,王都不會坐視子民受苦。我們開門放人,放了很多人進來……

“他們看著就是普通人,我們以為是人,誰也沒發現那些不是人。後來,那些進來的人突然就成了魔,開始開殺戒了。這些魔都是低等魔,殺了我們措手不及,但我們也不至於難以應對,所以國王甚至沒有傳訊太子殿下,只想著先解決這些魔。

“我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是這些魔不再掩飾,越來越多的魔從天上地下鉆出來……城門外出現了結界,困住了我們,我們消息已經傳不出去了。”

謝春山擰著眉。

百葉和玉無涯帶著人幫百姓們療傷,太子殿下長身玉立,聽著這些話。

王後擔心:“我兒,那個結界,到現在都沒有人破開……我們都試過了,那個結界很厲害。你說,會不會是墮仙?我聽說,這世間出現墮仙了……”

太子殿下想到了張也寧,微皺眉,卻不說話。

王後抹淚:“你父王……”

棠華打斷:“父王會活過來的。”

王後擔心地看他一眼,她想說更多的話。但她受傷嚴重,全靠丈夫死前相護才留下一口氣。她堅持不了多久,便重新暈過去。

謝春山默默沈思間,聽到棠華喃聲:“低等魔,怎麽可能有本事藏住魔氣,混進王都呢……莫非是那些魔王們全都出手?”

謝春山:“王都中沒有魔王出現。若是魔王們聯手出現,王都不會堅持到等我們回來。”

棠華回頭看他,譏嘲道:“即使沒有魔王出現,魔王也一定出手了。只有魔王能夠驅使低等魔……不然這些沒有神智的魔,怎麽會撲襲王都?難道我王都突然出現了什麽對魔有利的、他們一定要得到的寶物?”

謝春山突然道:“那晚我們遇到的那位巫家公子,殿下可有再見到?”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巫家的幻術,幫助了低等魔侵入王都,隱瞞了王都人?

巫家幻術天下無雙,這一整個夢境,可都是織夢術織出來的。若當日那個巫家祖先研究出了幻術……謝春山心中一沈,那位巫家書生,今日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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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在聯絡魔王。

她有辦法控制這些魔王,讓魔王為她所用。在她的想法中,只要控制好魔王,魔修就沒有什麽危險的。那些低等魔成不了氣候,魔王們效忠誰,就會控制低等魔物們追隨誰。

姜采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對這些魔王來說,他們看到了江臨的效果,便會嘗試和人族合作。

他們不過是要生存之地罷了。人族如果願意給魔修生存之地,若是不願開戰。他們又何必非要打殺?

魔王們配合良好。

但姜采覺得事情進行得太順利了——無他原因,只因她一個身負“生死迷劫”的人,做事能這麽順利,本身就很不正常了。

生死迷劫之下,這些魔沒有見面偷襲、沒有試圖聯手殺她……這太不符合“生死迷劫”的設定了。

姜采懷疑有更大的慘劇等著她。

於是在和魔王們溝通了解後,姜采試著和他們打探一些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打探什麽,不過隨意閑聊。起初她沒有得到什麽有效信息,直到一個魔王隨意開口:

“最近啊,我總覺得聽我控制的魔物,少了很多。”

姜采開玩笑:“難道天地間的魔氣減少了,新生的低等魔少了?這對我們人修來說,可是一個好事啊。”

魔王白她一眼,說道:“天地間魔氣若是減少了,我會感受不到嗎?我的意思是——哎我也不知道,就是最近總覺得我每次召喚的魔物,少了很多,不如以前數量龐大了。”

這個魔王疑心病重:“難道有別的魔王跟我搶手下?不行,我得去看看。”

姜采上了心,她將此事和雲升公主聯絡,雲升公主那邊同樣茫然不知。姜采之後再與其他魔王聯絡時,用這樣的事情去試探,竟然得到眾口鑠金的回覆——

“我們也有這種感覺!”

“最近一個月,魔物好像是少了啊。”

“奇怪,都去哪裏了呢?”

姜采心底沈下,她不再猶豫,立即聯絡張也寧。同時,張也寧的聲音竟比她先一步在她神識中響起:“你最近,可有聯系到你師兄?”

姜采一怔,她連忙聯絡,果真,得不到謝春山的回覆。

張也寧肯定告訴她:“王都被屏蔽了。”

姜采說:“我也有消息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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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當即見面,應證不對勁後,一同趕往王都。二人並沒有告知雲升公主,因這只是他二人的懷疑。且他二人實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他二人都解決不了的事,這夢境中其他人更加解決不了。

二人在扶疏國王都外,見到了那結界。

此時結界之力已經微弱萬分,封鎖天地的能力已經不如之前。但是看到這結界,姜采施法之下,仍是心中暗驚,生起了和當初謝春山一樣的疑惑——

誰有能力布下這種結界?

恐怕一個人是布不下來的吧?

唯一有可能布下這種結界而不受傷的人……正站在她身旁。

姜采並沒有將懷疑的目光盯向張也寧,她負手立於他身旁,隨他一同立在半空。張也寧在她身旁施法,開始破此結界。張也寧破陣,姜采雖然什麽也不做,但儼然是一個護陣的架勢。

片刻之後,轟然一聲,青色光滅,那籠罩整個扶疏國王都的結界破開。

張也寧因靈力耗損而臉色微暗,眉心墮仙紋更加鮮亮。結界破開後,他一動不動,黑色道袍迎風揚起,萬重法術向他襲來,而同時,金白色的法陣之光從兩人腳下生起,殺氣直掠四方,將偷襲暗殺全都擋了回去。

姜采拉住張也寧一同落地,迎面便是扶疏國百姓們持著武器、警惕對立。百葉公主在城中主持和魔物們的廝殺,太子殿下帶領另一批人試圖破開結界,正好與張也寧二人對上。

結界打開,人們一眼看到張也寧眉心的墮仙紋。

他們深吸口氣,仇視而恐懼:“墮仙!果然是墮仙!就是你要殺光我們吧?”

一道低涼聲音從百姓們響起:“退開。”

百姓們不甘後退,分立兩側,太子棠華從中緩緩步出。跟隨在他身邊的,是玉無涯。

玉無涯對百姓解釋:“張道友和姜姑娘幫我們破開結界,若是他對付我們,何必這樣大費周折?”

百姓們悲憤:“可他是墮仙,他旁邊的是魔女……玉姑娘,到了今天,我們還相信魔嗎?還敢相信墮仙嗎?”

玉無涯不語,不知該怎麽說。她眼睛看著姜采,她心中信姜采,但她同時迷惘。

太子棠華看著張也寧,半晌,棠華道:“你二人前來,姐姐知道嗎?”

姜采問:“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懷疑我與也寧?我們剛剛來而已。”

她沒有再聽答案,她擡頭,看到王城後方空中稀稀拉拉的魔物。那些魔向他們撲來,他們知道答案了。

她側頭看張也寧,二人不再說話,張也寧對她點一下頭,她便明白了。下一刻,一重青色陣法從二人腳下生起,兩人並肩。

姜采面朝四方,氣勢淩厲而不屈:“我們以此陣法為心,與魔作戰,絕不離開此地一步。

“不管發生什麽事,先解決這些魔再問話吧。我們為保護你們而來,不是為殺你們而來。不信任我與也寧也沒關系,我二人現在也離不開,這樣總可以了吧?”

百姓們每看到張也寧眉心的墮仙紋,就心中恐懼加深。百姓們眼神中的警惕和恐懼,讓人足夠心寒。寒風吹拂,他們還在偷偷後退……張也寧終於開口:“我並未失控,不會殺無辜百姓。”

百姓中有人大膽道:“聽說墮仙是用殺同道之人來提升修為的……”

張也寧少有地試著和人解釋自己的清白:“我沒有那種愛好。我修行千餘年,修的是道心,我怎麽會壞自己的道?師……殿下,請信我。”

姜采心中浮起些傷感,她的月亮纖塵不染,清冷孤傲,卻要受這種委屈。只因他是墮仙,世間人總是不信他。他本不屑和他們說,卻還要試著解釋……

姜采與周圍人劃開陣,擋在張也寧身前,冷冽森然、煞氣十足:“多說無益,我們不必向你們說什麽。且看著便是。

“若我們要殺光這裏人,好像不用這麽費盡周折吧?我願意為你們執劍,但你們不能重傷我的愛人。這裏除了太子殿下,有誰能與我們一戰呢?”

她好心解釋,百姓們不信;她放狠話,百姓們竟然釋然,覺得很有道理。

人心如此。

百姓們七嘴八舌之後,看向他們的殿下,等著太子殿下做決定。太子閉一下目,再擡目,看一眼張也寧。

腥風和魔氣之下,太子棠華盯著張也寧望了許久,終於道:“……且信你們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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