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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姜采給自己落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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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給自己落了一道避容術, 目的是讓自己不容易被別人註意到。她現在是聲名狼藉的魔女,和雲升公主在一起,還是低調點好。

很快姜采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她那“生死迷劫”跟著她, 無論她走哪裏, 都轟轟烈烈引起一片喧嘩。不是有誰的靈獸突然失控來撞她,就是哪個修士認錯了仇人追殺她……敵人多了,避容術也不管用, 姜采狼狽無比,只好給自己戴上了帷帽, 擋避別人窺探。

姜采自己也被自己的淒慘給逗笑,搖頭說旁邊的人:“別笑了吧?”

二女行在無極之棄的街道上,姜采一路慘下去,雲升公主跟在旁邊就抽、搐著笑了一路。好在雲升公主記得自己是找姜采幫忙的,嘲笑別人確實不好。

雲升公主咳嗽一聲,同情道:“你這樣, 走哪裏都很危險。一不小心就被殺了。”

姜采隨意:“若真那麽容易死了, 便是我本事太差, 怪不得別人。既然敢和殿下走, 我自然是有些自信的。嗯……我也確實不應該龜縮在北荒之淵,應該多走走。”

她聽雲升公主說, 才知道張也寧帶她逃去的地方, 兜兜轉轉, 還是“北荒之淵”。

雲升公主說北荒之淵是天地的盡頭, 靈氣和魔氣的終結與開始都在那裏。張也寧選擇北荒之淵自囚,也是正常的。

此時,雲升公主聽姜采這麽說,若有所思:“是。你若與張道友一直在一起, 生死迷劫其實很難渡過的。”

姜采以為這是有什麽講究,便側頭聆聽。畢竟一萬年前的扶疏國比後世的厲害修士多得多,他們渡劫也許更有經驗。

誰知道雲升煞有其事道:“生死迷劫分為‘十生無死劫’和‘十死無生劫’。你若日日與你那姘頭在一起,他身為……那麽厲害的人物,這些劫數他會不自主地都替你擋了。

“劫數到不了你身上,你怎麽渡劫?還是和他保持些距離比較好。”

姜采想了下,緩緩說:“登山亦有道,徐行則不躓。”

這句話的意思是,登山路艱難,沒必要緊迫追趕,只有緩緩行路,登山才不會傷腳。

說的是登山,也可指修行。

雲升深深看她一眼,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修仙路漫,確實沒必要急迫。”

姜采嘆口氣,擺擺手笑:“我也不是那麽有悟性。說來慚愧,我這般不著急,只是因為並不願讓也寧看到我渡劫。”

雲升:“哦?”

姜采回想起自己前世的應劫而死。

經歷了這麽多,如今想起前世,漸漸得有很多恍惚感,覺得那些距離自己已經太遠了。吃過的苦太多,就不會記得太深。後來往往覆覆想起來的,竟然只剩下漫天大雪中的那輪皓月了。

姜采道:“我聽人說,十生無死劫觸動的時候,痛苦到極致卻死不了,神魂、身體都要一遍遍重新淬煉。痛到最厲害的時候,會覺得還不如死了痛快……”

她語氣有些模糊,如同親歷一般。她體內的魔疫聽著她這些話,在這一刻竟然安靜下來;雲升公主詫異看她,覺得此女來歷更加神秘了。

青翠色帷帽被風吹拂,姜采聲音帶著幾分悵然:“這只是十生無死,後面還有十死無生。再加上我其他劫數都已度過,這重劫數沖擊就會是最厲害的……”

雲升道:“你怕自己渡不過嗎?”

姜采想了想,道:“確實不是很有信心。”

她又開玩笑:“而且如果也寧看著我怎麽痛苦卻怎麽都死不了……估計跟割他肉一樣難受。這麽不好的事,還是不要讓他看到了。”

雲升沒理會她借助情郎弄出的插科打諢開玩笑,這位公主殿下語氣嚴厲:“修行之路,你若是沒有信心能渡過,那就必然渡不過。修行就是修道心,道心先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還能有什麽渡過劫數的希望?姜姑娘這般心思,趁早放棄修行吧。”

她說的不留情面,姜采不生氣,意外之餘,打起了些精神。

姜采道:“是,多謝殿下點醒我。在一些事情發生後,我自己確實懈怠了很多。我雖然不求必須成仙,但是這條路能一直走下去,我也不該自暴自棄。嗯……最近經歷了些事,有些心灰意冷,是我想岔了。”

雲升道:“僅僅是百姓們不信任你,認為你是魔女,認為魔女和墮仙沆瀣一氣為禍蒼生,你就受打擊了?”

姜采道:“不止如此……”

——而是她一直努力地做一切事,幫一些人,卻連前方路都看得不甚清楚了。

她想還天地清明。

但是深陷扶疏舊夢後,她越來越覺得,真相可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她起初以為雲升公主日後成為魔子,此時必然陰鷙狠辣肆意殺生,實際上沒有;她以為永秋君日後成為墮仙,對她幾多追殺,此時必然心性陰險嫉妒長姐,實際上也沒有……

在這個故事裏,也許沒什麽惡人。

那她要做的,到底是什麽呢?

說話間,姜采聽到吵鬧動靜,查探到了妖氣。她順著聲音側過頭,雲升公主知道她眼睛看不見,便為她解說。

原來在兩人身旁不遠,有兩只小妖正在和修士吵架。

無極之棄被雲升收服後,雲升公主強制人與妖生活在一起,還試探著將一些沒有危害的魔放進來。雲升公主修正著律法,好平衡三者。遠方的太子棠華聽到長姐這種行為,纏綿病榻之餘還為她憂心,為這裏捏把汗,不斷和雲升通信,還揚言要親自過來。

而無極之棄三族的摩擦,自然也是不停的。

眼下正是修士按照公主殿下頒布的律法,把自己關押了很久的妖放出來,將他們的法器還回去,讓妖離開。那妖卻不信任,大吵大鬧:“你們到底什麽目的?為什麽放我們?我們才不相信!”

修士不耐煩:“沒目的!是殿下讓我們放……”

他扭頭跟同伴抱怨:“我就說這些妖殺光得了,放他們出來幹嘛……”

他的同伴重重咳嗽一聲,幾人一起看到了不遠處的雲升公主,連忙禁口。

姜采問雲升公主:“我們不過去看看嗎?”

雲升慢悠悠:“不去。這種小事,他們總要自己解決的。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我就換人手。我好歹是公主殿下,豈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二女繼續在街上行走。

姜采道:“你做這些,其實百姓們並不理解,也不讚同。不過是你靠著自己的身份在壓著不服的聲音,你擁有的好名聲,都會在你這般行為後,名聲一點點壞下去。大家會說雲升公主不向著人族,向著妖族和魔族,而妖族魔族的人會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哪邊都不討好。”

雲升公主道:“功在千秋。”

姜采沈默一下,微微一笑,承認:“是……如果你的構想能夠實現的話。”

但是一萬年後,也未曾實現。

不光未曾實現,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曾經的信仰願望了。那條墮魔之路,你走的……恐怕比我徹底得多。

姜采道:“這世上,愚昧者永遠是大多數,你試圖叫醒他們,說一遍不夠,要一遍又一遍地不停說。哪一步沒有走好,都會墜入無極深淵,永無翻身之日。殿下赤誠之心,卻未必有人理解……其實太子殿下說的也對,殿下這麽好的資質,不去修行,而混在塵世中處理這些事,有些可惜天分了。”

雲升公主扭頭笑,耳下銀墜打在面上,輕晃叮咚。

她笑瞇瞇:“上天生我,我便沒有浪費天分。擁有如此資質,怎敢懈怠不前?必然要燃盡此心此血,好報答上天寬厚之恩。

“百姓們只是現在不懂,十年,百年……當這天下人妖魔能夠不再征戰,維持著和平,哪怕是虛偽的和平,他們也會知道我今日所做沒有錯。我也不求人理解,這條大道,我會走下去的。”

姜采靜靜聽著。

當一萬年前的雲升公主說這些話時,她不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麽。當雲升公主踏上這條路時,她便是寂寞的、孤獨的。沒有鮮花喝彩,沒有掌聲夾道……太子的聲望會越來越高,雲升公主的聲望卻會毀譽參半。

甚至一萬年以後,世上無人再記得這些。

姜采忽然明白日後的魔子於說,為什麽會對自己青睞,幾次對自己“放水”,說什麽姜采很像曾經的她。姜采走的路,也許魔子早已走過。可能魔子知道自己走的路很難,會迎來無邊的詆毀和黑暗,但她也許沒想到那條路會那麽黑,會那麽漫無盡頭。

那條路,到底要走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姜采恍惚間,心臟一痛,閉了目。她想到自己入夢前,巫展眉是借用了龍女神魂牽連中的魔子的那一點道元之力。

如果魔子沒有真正的死,如果她和張也寧猜測的是真的話,那他們進入扶疏舊夢,那個女子,一定是能感應到的……感應到了,卻沒有阻攔。

是否是說,魔子於說是想讓他們看看她的過往,她的故事?魔子於說,是否也曾經懷念過那個雲升公主?

但是……雲升公主到底是要如何墮魔,才能成為魔子呢?

整個魔域,可都是以魔子為心臟,與她相依相伴的啊……這是多大的力量,能夠成為魔之子?

雲升拍一下姜采的肩:“你在想什麽?”

姜采回神,道:“想如何追殺江臨。”

雲升還沒回答,二女就聽天上一道靈獸鳴嘯。下方那些妖看到有妖給人做靈寵,又開始破口大罵,說人奴役妖族。雲升公主一擺手,讓自己的靈獸化成了人形,去和那些妖吵架……而她自己拿過信件,快速一掃:

“姜姑娘,我們走!

“找到江臨了。”

--

江臨帶著盛知微一直在逃。

他不明白,以往雙方大戰你來我往,卻也不會窮追不舍。為什麽這一次,雲升公主一定要追捕到他?若說這一次戰爭修士死的人多,但因為時光長河的開啟,魔族死的也不少,修士應該心態平衡才對。

雲升公主到底為什麽這次這麽執拗?

盛知微被江臨一路抱在懷中,她一直安靜乖巧,不說多餘的話,不做多餘的事。不知她真正幼年時是否也這樣,但起碼她現在這樣,江臨就不會丟下她。

在江臨眼中,她目前對他還有用。

盛知微也願意對他有用。

江臨傷勢沒有好全,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出城前,前方氣息落下,他停下步,與言笑晏晏的雲升公主當面。江臨懷中用繈褓帶著盛知微,他猛地回身向後,後方路被一陌生翠衣女子擋住。

那姑娘大氣十分,抱臂蒙眼,衣袂如飛,青煙筆直。

江臨被夾在中間,緩緩拿起劍。能和雲升一起來堵他的女子,必然不容小覷。他懷裏的盛知微扒著他肩膀,在江臨縱身向外疾躍時,她看到了江臨身後的翠衣女修——姜采!

姜采竟然和日後的魔子聯手,對付江臨!

這魔幻的場景,讓盛知微年幼的小臉一抽,眼神在一瞬間空茫。她不解自己進入的這個夢怎麽回事,姜采怎麽可能和魔子合作。但是眼下場景,不容盛知微想太多。

江臨入戰場,姜采和雲升一前一後同時出手。那玉皇劍在雲升手中,本已讓盛知微眼皮直抽;姜采竟然還不用劍,而是用術法攻擊……

盛知微被抱在江臨懷裏,江臨的每一次大幅動作,都激得她頭暈眼花,眼前金星亂跳。盛知微努力忍著,想自己不能給江臨拖後腿。但是三人之間打鬥造成的結果太轟烈,盛知微一個幼童在其中,撐不到他們分出勝負,已經慘白著小臉,口吐白沫了。

雲升最先註意道,高喝:“江臨,我們並非要殺你,而是與你談判。你先放下那幼童!”

江臨周身魔氣交縱,百姓們紛紛慘叫著躲避,他立在一房頂,腳踩瓦礫,身如長竹。他壓根沒註意到懷裏小女孩的異樣,雲升這麽說,他才垂頭瞥一眼。

盛知微扒著他衣領,難受得整張小臉皺在一起。她淚眼濛濛,用軟糯聲音小聲:“別、別……我沒事,江臨,我要跟著你。”

江臨心有異常——什麽“江臨”?一個看著六七歲的稚童,敢對一個魔直呼其名。就算之前他昏迷,她守在他身旁等他醒來,也不代表什麽。

人修真可笑。

江臨壓根不在乎盛知微的生死,雲升的提醒卻激起了他的惡念。他再次下場時,當兩方攻擊他應付不了時,他就用懷裏的盛知微去擋。雲升公主怒罵他卑鄙,姜采眼睛看不見,為了不波及那小女孩兒,也是手下狼狽……

江臨嘴角終於噙起了一抹笑。

他不再戀戰,將懷裏幼童一拋,拋入劍氣和道法相交中間:“這麽善良,這孩子就留給你們做禮物吧。”

雲升喝:“姜采!”

姜采長身躍空,縱向那被拋出的繈褓。她淡聲:“放心。”

江臨魔氣一縱,趁機而逃。雲升轉身便追,姜采把半空中的小女孩兒接入懷中,穩穩落地。懷裏的女孩兒又軟又小,姜采落在地上,半跪在地,被耳邊突然炸開的哭聲嚇一跳。

姜采側頭,眼上布條對著這小女孩兒。她被哭聲弄得一僵,心中還轉著這女孩是誰的念頭,口上僵硬笑:“小妹妹,你安全了。你是如何被……”

“哇”一聲,哭聲更大。

姜采:“……”

盛知微則是怕死了姜采,生怕姜采發現她是誰。她被姜采抱在懷裏,渾身已經嚇得僵硬,全靠大哭來掩飾自己。她哭得抽抽搭搭的同時,滴溜溜小水眸悄悄看姜采的眼睛。

姜采真的看不見了嗎?

那……那她好像暫時安全。

但是幼年盛知微,和長大後的她,相貌很可能非常相似。若是被姜采的朋友,比如那個墮仙,比如那個討厭的謝春山看到了她,很難不聯想。

不,盛知微絕不能落到姜采手中。

姜采僵硬地哄了這小女孩兒半天,卻越哄越崩潰。她好話說盡,這小女孩兒反而哭得更厲害,魔音入腦,姜采暈乎乎,覺得這殺傷力沒比魔疫好多少啊。

她看著不是那麽嚇人的人吧?

姜采不耐煩了:“別哭了,再哭殺了你。”

盛知微哭得快抽過去了。

姜采摸到一臉淚,被嚇到。她都不敢多想,只好僵著把女孩兒抱入懷中,放柔聲音:“莫哭莫哭,姐姐……嘶!”

盛知微被摟在她懷裏,驚懼之下,一擡頭看到自己如今最大的敵人毫不設防地在自己面前。盛知微洩憤之餘,一張口,一口狠狠咬在了姜采脖頸上。

姜采吃痛,去捂自己脖子。

盛知微趁機竄出她懷抱,向外跌跌撞撞地逃跑。但是盛知微沒跑出兩步,就被一道道法定住了身。

姜采又痛又無奈,捂著脖子走過來:“小妹妹,這世上還沒有人能從我手下逃出生天的……你乖一點。”

盛知微嚇死了,哭聲如震雷。

姜采暴怒:“我到底是有多兇,讓你這麽怕我?”

她一道術法彈出,封住了盛知微的五感。盛知微本可以抵抗,但她怕姜采認出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受了。姜采抱住小女孩兒暈過去的軟軟身子,終於長嘆口氣。

可算安靜了。

但是……這女孩兒怎麽辦?

--

姜采想把盛知微給雲升送回去,雲升卻追江臨追的失去了蹤跡。這裏人都把姜采當魔女,姜采也不好和他們打交道,她最終只好抱著暈過去的小女孩兒,返回北荒之淵,找張也寧求助去。

當張也寧在北荒之淵修行、抵抗墮仙之力的時候,四面碧湖便一寸寸結成冰,又因他的法力不穩而絲絲裂縫。

周天雪白與碧水交映,張也寧坐在最中間,道袍上浮著霜白月光,清美細薄。靈力在他周身運轉,眉心的墮仙紋隨之忽明忽暗,他閉目間,聖潔又冶艷,與往昔格外不同。

張也寧忽然睜開眼,看到天邊金白色的道光落下。他心中緊繃的弦微松,知道她平安回來了。

但是……張也寧雙眸無波,淡漠看著,見那翠衣姑娘頂著天雷向他走來的時候,懷裏趴著一個幼年女童。那女童趴在姜采肩頭,好似在睡覺,手指抓著姜采蒙眼的白布條一角,緊拽不放。

姜采不敢大動,生怕吵醒那幼童,就任由那幼童這麽抓著布條。

姜采感覺到張也寧的氣息蓬勃,朝著他的方向露出笑,聲音裏透著幾分開心:“我回來了。”

張也寧烏睫垂下,極輕地“嗯”了一聲。

她走過來,非常隨意地曲腿坐在他面前。張也寧垂著眼,感覺到她氣息靠近。他僵硬地向後微微退開時,姜采的臉靠了過來,討好十分:“也寧,你是才醒麽?”

張也寧自然不想說他等了她很久。

他非常冷漠地應了一聲。

姜采就道:“你們長陽觀培養弟子,好像都是從小培養起來的。我看你們道觀中道童不少,都乖得不得了。可見你們會管教小孩兒。”

張也寧:“……你想說什麽?”

姜采小心翼翼地把趴在自己肩頭的女孩兒往他眼皮下湊,小聲:“你能幫我帶孩子嗎?”

張也寧蹙眉。

他覺得……這孩子身上氣息有異。

他正琢磨時,姜采以為他不同意,心裏著急。自從他斷情,姜采早就見識到他有多無情,這世上的事都不能讓他心動。她怕極了這小孩兒,迫不及待想扔給張也寧,她湊過去討好他:

“你就當提前帶我們倆的小孩兒唄,培養培養感覺!”

張也寧:“……”

他冷道:“胡言亂語!”

他擡目瞪她時,忽然看到她脖頸上的傷痕。齒痕明晰,唇印明顯,瀝著幾滴血,可見當時下嘴時的痛快。

青年氣息驟然一變,如暴風雪前夕。他發絲拂過她的頸,冰涼的手按壓了過去。天地間好似靜極了,一點兒風都沒有,靜得讓人心慌,只有頸前的青年靠近的氣息,淺淺地浮動著,卻燒得她脖頸滾燙。

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姜采不知他在看什麽,她被他弄得很不自在。她偏過臉正想說小傷而已,卻聽到他聲音忽然飄忽又隱怒:

“混賬,你是找了情郎,一晌貪歡,到現在才記得回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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