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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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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清河王承領兵之罪,自請戍守邊關.玄淩未曾應允,只是降了他的爵.私自領兵而出乃是大罪,豈會叫他再去領兵得軍心甄氏禁足不言,還波及了她的家人,甄遠道夫婦已是庶民,便只有那位甄公子和嬈妃了.甄珩革職,甄玉嬈貶為庶妃.玄淩這次怕是動了真火,當即下令賜賢妃徐燕宜之妹徐雲桑為平陽王正妃,暗令玄汾務必在半年內使其懷孕.更有甚者,連李長都被打發去了未央宮,足以見玄淩的憤怒.

甄氏禁足後,日子倒是安生了許多,我中毒之後,身子益發弱了,哪敢在管日益繁重的宮務,端貴妃身子孱弱勝我,更主不了事,皇後依舊對外宣稱為太後守孝,除非要事,否則絕不踏出鳳儀宮一步.這宮務之事,全落在轉眼到了元月.喜氣洋洋是肯定的,惟有那清河王與平陽王不知是怎了,都不甚開心.予涵與靈犀雖是好了,但被傷了根基,我曾偷聽章彌對玄淩說,予涵怕已失去繁衍子嗣的能力.失去生育之力,即再無可能問鼎帝位,這可謂是斷了甄氏的後路.只是予涵失卻了一輩子,確是我的罪過,可是涵兒,不是宸母妃心狠,是你的生母,實在太欺負人了.

燕宜身上,好在玄淩如今對她敬愛有加,倒也沒有什麽諷刺之聲.

世芍正抱著穿得厚厚的溫惠,她倒是十分活潑的女兒,尤其是歡喜予澤.玄淩幾乎是將她捧在手心裏疼,不僅以嫡女之例相待,生母更是視夫人例,這可是乾元一朝絕無僅有的.溫惠名喚"靜姝",取那句"靜女其姝"(樓主最喜歡詩經了).小字一個"寶"字.她此時在其母懷中笑得歡快極了,寶兒倒是極為美的,頗有其母的風範,只是皇後曾說,她長得更類她的姨母,令華貴妃慕容世蘭.想來也是了,否則玄淩豈會偏愛如此

我坐在繡墊上,抱著寶兒逗樂,溫儀站在我身邊,聽著顯兒(最愛如燕!)嚷嚷,她那日是險些被冤,說她害清河王妃母子,我偏生覺得她可愛極了,便調來了身邊.她原名喚"裹兒",倒是那韋後之女安樂公主(是不是她啊薄幸非文科生,記不住)李裹兒之名,我索性改了她的名.我捏一捏寶兒的臉,笑道:"甄氏有孕,當然是好的."寶兒驀然一撇嘴,似乎不開心,溫儀嘆道:"果然是天不亡她..."我見她有一分不平,笑道:"良玉,你乃是皇上次女,貴妃的女兒,有什麽好與她計較的"我又偏頭問:"顯兒,有幾個人知曉此事"她有幾分氣惱,道:"除去主子和皇後,沒人知道.只是皇後娘娘仿佛已經著人稟明皇上了."我"哦"了一聲,將寶兒交給乳母,道:"我還是得去看看表哥如何說的,皇嗣之事,可馬虎不得."

儀元殿中只有燕宜和陵容伴著玄淩.燕宜在我不驚訝,而陵容...我緩緩行禮:"皇上萬安,二位姐姐安好."陵容微笑著回我平禮.玄淩笑道:"身子好些了"我點頭道:"好極了,方才還和寶兒澤兒吃了一碗牛奶呢."他笑得舒心:"婉兒日後若是想吃什麽,便著人說一聲兒,朕差禦膳房送來."我笑道:"婉兒省的了,謝表哥."語罷,我問道:"甄容華有了身孕,表哥知道麽"他點頭,照理,他應是高興的,可如今,他沒有一絲喜色.燕宜沖我搖搖頭,示意我別問.我狐疑不止,轉頭看陵容,她輕聲道:"姐姐有孕,原是好的,當是得靜心調養,若是害了皇嗣,那可了不得."她有意無意的咬重了"皇嗣"二字,我隱隱感覺不對,以眼神詢問她,她卻一片茫然之色,我立即明白她或許也不知曉何事.以玄淩的性子,除非他絕對信任的人,他是不會談及任何絕密.顯然,陵容不是這等人.只是她的敏感,她能猜到與甄氏腹裏的孩子有關.難道...那不是玄淩的!可為什麽,若真是如此,玄淩是絕容不下甄氏的!

玄淩只伸手喚我過去,道:"婉兒只為了此事才來"我笑道:"怎會"我命棋言將食盒拿來:"元月裏筵席不絕,婉兒都膩著了,表哥肯定也膩著了,婉兒只燉了些湯."說著,我盛上幾碗:"姐姐們也嘗嘗"幾人各端上一份,慢慢啜飲,我靦腆一笑:"婉兒並不善廚藝,可別笑話才是."燕宜笑道:"柔嘉可是加入了腌制的蔬菜食多了油膩,這倒是酸爽可口."玄淩也讚道:"燕宜說得好,的確是清爽."我看著陵容,片刻後笑道:"還得多虧了容姐姐,這法子可是她教的."陵容道:"雖是如此,但也是你想到不是"語罷,她輕輕一笑,將碗交回給棋言.緩緩行過禮,退了出去.我一言不發,思索著甄氏的事,玄淩見狀,只道上一句:"你們下去吧."我與燕宜正要告退,又聽他對蘇明全道:"朕晚間去看看皇後."我頗有些奇怪,他如今對雖對皇後也算上心,但也鮮少去鳳儀宮看清修的皇後,今日...果真是出事了!

與燕宜告別後,我愈來愈不放心此事,若是能一招徹底扳到甄氏固然是好,可,真能那樣輕易幾次三番謀害皇嗣,打殺了都成,說到底,還是她那張臉的事.可若是,你沒了那張臉的庇護,又會怎麽樣呢甄.容.華!

次日,玄淩下令解除甄氏禁足.能有這反應,定是皇後勸了他吧.世芍氣得連砸了幾個茶杯:"那等賤人!如今又要出來作威作福呸!"陵容倒也不急,嘗了一顆菩提,微諷道:"你還當真與你姐姐一樣的魯莽."世芍美目一瞪,怒道:"你說什麽!"陵容不看她,聲音溫柔而又輕緩:"你慌什麽你是正三品熙貴嬪,熙,光明也,興盛也,柔嘉也是宸妃,宸,君王代稱,意思還不明白麽皇上不會讓任何人危害到你二人.她不是傻瓜,怎會和你二人對上"我拉世芍坐下:"婉兒也不知,表哥是否有此意,可,姐姐莫忘了,你的胞姐,是慕容世蘭."她看我一眼,氣呼呼的坐下.陵容此刻卻笑道:"柔嘉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的一味藥那名字極為美妙的."我脫口道:"天仙子麽"她笑得好聽:"你記得就好了.你要知道,要害一個人,不必你親自出手.咱們,還有一個絕佳的武器."說著,她笑得柔美,卻讓人說不出的寒意

三日之後便是元月十五了.理應的家宴,只是太後已經不在了.我心中並不好過.

我扶了皇後入座,自己也坐下了.甄氏有孕四月,玄淩自然給她面子,將她的座安在了貴嬪之後,將世芍膈應得不行,氣得只嘗了幾口便坐著生悶氣.我偏頭笑道:"容華有孕,本宮敬你一杯才是."說著,我舉杯起身.她只得站起飲了一杯.我也喝下杯中酒.我不喜酒的辛辣,被嗆得直咳嗽,玄淩便著人捧來甜湯.我羞怯一笑:"多謝表哥."可澤兒可是個饞嘴的,哪裏肯依定要吃上一口不可.我由了他.甄氏看著不遠處的予涵和靈犀,又別開頭,似乎在強忍淚水,將安神湯喝下.我別過頭道:"澤兒,好喝麽"他美美地點頭,又將小勺放到寶兒口中:"妹妹喝."寶兒也是個貪吃的,張口就喝,可給嗆著了.世芍愛女心切,忙抱著她撫背.且不說旁的,今日可有大喜事!齊王妃許氏有孕,平陽王妃徐氏有孕,天大的喜事!我斜眼看了甄氏一眼,她果是將藥飲凈了.我輕輕一笑,只將澤兒攬得更緊.

予澤在我懷裏懶懶的打呵欠,我便將他交給乳母帶下去,寶兒也隨之去了.我正要與皇後說話,只聽一個狠厲之聲:"賤婦!你還我孩兒命來!"我忙回頭,甄氏雙目血紅,看得在場之人好不心驚.只見她扯下發中金簪,向著面前的空氣刺去.而坐在她對座的,便是慶貴嬪周佩與她的一雙兒女.只見周佩忙躲,慌忙之中也拉住了兩個孩子,奈何甄氏不知哪來得勁兒,將靈犀生生扯住,由於疼痛,靈犀哭了起來."容華..."不知是誰出言勸阻,哪知,甄氏別過頭狠狠一剜,對靈犀的哭喚著的"母妃"宛若未聞,口中狠道:"賤婦!你為何殺我孩子!此仇豈能不報!"語落,那金簪竟是分毫不差的刺進靈犀的脖頸.血液噴湧而出,連離她尚遠的馮淑儀都被濺了一臉,驚呼起來.在場孩子也多,還有兩個孕婦,誰能不怕這個朧月和睦嚇得哭了起來,予沛也讓燕宜抱得緊緊的,生怕一松手就會被抓住.甄氏被噴了一臉的血,顫抖著看著手中,忽又驚叫道:"餘鶯兒!你...鬼,鬼!"她跌倒在血流不止,已經昏迷的靈犀身邊,指著什麽都沒有的面前瑟瑟發抖,"你...你別過來!"

"容華..."清河王仿佛要上前阻攔,尤靜嫻忙拉住他:"王爺,請你為了澈兒..."他看了其妻一眼,只得作罷.甄氏向後縮去,仿佛是面前有什麽驚嚇到她,她掩住雙耳,聲音顫抖無比:"你不是我殺的...不是...皇上賜死你的!我不過是讓李長勒死你..."她自顧自的說,全未見玄淩的臉色陰沈了許多,她停下,又驚道:"慕容世蘭!不是本宮...歡宜香...不是...你害了他!血償!你...火是我還有眉姐姐..."她顫抖著跑向這邊,手中仍舊捏著沾滿靈犀血的簪子,看她這癲狂之狀,誰知會幹出什麽事來!只見世芍怒斥道:"你終於認了!"說完,她急步上前,玄淩忙不疊道:"芍兒,回來!"世芍不理,沖甄氏而去.擰住她的手,只聽"哢"的一聲,似乎是脫臼了,由於疼痛,甄氏握不住簪子,落在地上,世芍冷笑著扔開她,她卻蜷縮在地上,□浸出紅來,母女兩個的血混在一塊,是那樣的可怖.

靈犀帝姬殤.甄氏落下一成形女嬰(雪魄炮灰了),詳情我並不知曉,只是玄淩的臉色黑得無法再黑,我只是隱隱聽見甄氏昏迷之中喚了一聲"清",呵,這倆人,果然有問題呢.

玄淩立即貶甄氏為正六品貴人,禁足,日日命人掌嘴.我見他慍怒至此,便也不忍對他說甄氏之事.靈犀已殤,任憑甄氏如何哭訴,他也絕沒有再聽.甄氏清醒過來,日日哭號,令人動容不已,世芍動怒,在她臉上劃了一道疤,叫她以後再不得以容貌自居.我心頭快意,咎由自取!在玄淩面前殺女兒,呵,你不是想要害死澤兒麽就讓你嘗嘗失去孩子的痛!

我與陵容去看過了甄氏,她如今頭發幹枯,神色淒然,臉上那道疤雖是不甚明顯,但她再也無法因容貌而傲.如今的她,哪還有當年寵冠六宮時的風姿稟退了眾人,陵容緩緩邁到她面前,輕輕喚道:"姐姐,別來無恙"甄氏擡頭看她,唇角掛著嘲諷:"你來做什麽"覆又看著我嘲道:"宸妃可是得意了我如今落到這般田地,宸妃出了不少的力!"我並不氣惱,柔聲道:"貴人何出此言靈犀帝姬之事..."她不叫我說完,指責道:"你當真以為我是傻子麽我會不知道,安神湯裏被你加了藥!"我道:"貴人,表哥早著人驗過了藥渣,若是有旁的,豈會有人加過旁物更何況,婉兒如何碰得到"她冷笑道:"好!好!就說此事你置身事外,那中毒之事,你敢說不是你自己作得戲麽"我垂下目光,"你敢承認嗎!"聽她如此說,我不禁好笑,譏誚道:"沒錯,是我做的.你又能怎樣呢!"她狠狠地咬牙,仿佛要將一口銀牙咬碎.我緩聲柔道:"我並不想害你,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的澤兒,本宮焉能容你"我走到她面前,托起她的臉來:"真好的皮相,也只是因為它,你才獲寵的."她眸光驚異,道:"本宮自小熟讀四書五經,哪怕是為了這張臉..."我冷笑,以護甲在她臉上劃過.

我笑得嬌美:"貴人真覺得表哥愛你的才"不待她回答,我冷笑,緩緩道:"別傻了,才華,宮裏誰缺只是誰如你一般半分不知何為藏拙.論才,本宮輸你燕宜輸你或是你覺得,你能越過我大姐姐去"她哼道:"皇後是叫你來磨去本宮心智麽"陵容嗤笑道:"姐姐還自稱本宮可莫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我俯□子,輕聲在甄氏耳旁道:"貴人說說,若是婉兒去告訴表哥,貴人有一日與清河王私會,他喚你繯兒.再有一日,你與摩格關系親密.還有,你昏迷時,喚了一聲,'清'."她臉色頓變,怒道:"朱柔嘉你敢!"我吃吃的笑:"本宮豈會不敢"說完我便要離去.她張狂的大笑:"你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你認為他真是愛你替身,替身罷了!你我有什麽區別!明明你的歸宿會很好,非要進宮來!你圖什麽!"我轉頭輕笑:"愛我愛他,他疼我就夠了."我對陵容笑道:"姐姐說呢"她不語,略略一笑,臉色也不太釋然.她,心裏還有甄珩

身出了未央宮.我與陵容各回了宮室.愛,豈有什麽愛.玄淩於我,的確重要,卻不是那種的重要.他是澤兒的父親,是我的表哥,是我的姐夫,更是我的丈夫.愛帝王家哪來那樣多的愛他的愛,早給了長姐,餘下的,只有情.英俊多情的帝王,有什麽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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