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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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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月即將選秀,皇後與端貴妃等正忙得厲害.我抱著澤兒去往頤寧宮中向太後請安.比起惠儀德妃的予潤.太後更喜愛予澤.無論德妃有多得太後的歡心,始終比不過我這親侄女.

頤寧宮的環境本就宜人.還未進屋,予澤已要往前撲騰.我笑著拉回他的小手.待進屋,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女子坐在左下首,我忙喚道:"堂嬸."這是承璉哥哥的生母.堂叔朱顯暉早在父親還在之時便沒了.她起身行禮:"臣婦見過貴嬪."我避讓,伏起她,向太後行禮.予澤咯咯的笑,鉆入太後懷裏,小手不老實的扯太後衣上的穗子,還笑得開心極了.我板著臉道:"澤兒,不許無禮!趕明兒個皇祖母不疼你了."予澤眼巴巴地看我與太後一眼,小胖手放開穗子,打了個呵欠,歪在太後懷裏睡去

我嘆氣,從太後懷裏接過這渾小子.太後笑道:"當真和他父皇一模一樣.皇上小時候也要在哀家懷裏睡."我笑:"澤兒喜歡姑姑.叫婉兒都嫉妒了."太後點我的頭:"你呀."末了,斂笑正色道:"你堂嬸來為你哥哥求親的.說待完婚便將承璉過繼了."我心中略驚,莫非是求...仍佯作不知道:"不知哥哥看上了哪家的小姐"朱陸氏有些窘迫:"回貴嬪...是.是甄家的.""玉姚"我喜道,朱承璉果然對她有意."是."堂嬸剛應,太後已將茶盞磕在幾上:"甄遠道教出了甄氏那種女兒,家中的閨女能好到什麽模樣!如此不知尊卑又妄圖謀害皇嗣的惡劣之人,全家發配嶺南都不夠!"我見她動了怒,也不顧手中抱著予澤,跪道:"姑姑別氣,表哥已然懲戒了甄氏,況且玉姚姐姐在宮中住了這樣些日子,婉兒深知她與淑妃秉性截然不同.''太後冷笑道:"若非看你在皇上面前留她住在宮裏,只憑她那好姐姐作出的事,還配在宮裏?"朱陸氏忙伏道:"太後息怒,臣婦也知此中因果,只是璉兒...璉兒他當真歡喜甄家那三小姐...公公與臣婦...都勸不得啊!"

太後神色平靜半刻:"承璉是個好的,但甄氏..."說至此,神色又忽然一凜:"甄遠道不過從五品小吏,他的女兒豈配得上我朱家的男兒!"我默然,太後本是歡喜甄家的,至少也因為德妃而有意提拔甄家.可連連揭出了與罪臣女私通,淑妃又害我與澤兒,將太後的恩寵消磨殆盡,不然,她或許會同意哥哥與玉姚的

堂嬸伏在地上,一直不擡頭看太後,雖是如此,我仍能感覺到她的平靜,陸家也是大戶,嬸嬸的氣度自然也是頂好的.予澤在我懷裏動了動,睡意朦朧地睜開眼,當下便哭了起來,慌得我忙哄他."罷了,起來吧."太後不著喜怒,全不見方才的盛怒.我起身,將予澤交與乳母.再不敢為玉姚說好話.太後雖不會責罰於我,但她好容易好些的身子萬不可動真火,若因我言語而氣壞了,這便是我的罪過.朱陸氏起身謝恩,又道:"太後,臣婦自會再勸璉兒."太後冷笑:"勸朱家哪個不是擰性子柔則可夠性溫了她定的事,她父親都勸不下來.更不說承璉是武官.""如此...太後之意..."太後眸光一利,什麽也不說,只揮手叫我二人退下.只怕心裏已有了主意

出頤寧宮,我邀堂嬸到承乾宮去.棲鸞殿.我坐在主位,命琴語上茶後,悠悠地道:"嬸嬸,璉哥哥...真心歡喜玉姚姐姐''朱陸氏笑道:"貴嬪哪兒的話,此事怎可作戲貴嬪當也知道小犬...""嬸嬸."我打斷,"婉兒從來都知道,叔公是什麽人,以叔公的性子,應是不難猜到甄氏之子日後極有可能登上大位.可若叫姑姑徹底厭了甄家,便斷了淑妃的後路."朱陸氏只笑:“公公...並未想那樣多....我嘆道:"哥哥是正人君子,想來也不會使這等絆子的.”末,我笑道:"倘使承璉哥哥真心歡喜玉姚,婉兒自然高興的."堂嬸恭身:"璉兒絕是真心欲娶甄三小姐為妻."我放下心來:"如此,婉兒必會相助."

堂嬸回府的第二日,太後召見了已獲旨回府的玉姚.

今次的召見,是將玄淩同樣請到了.玉姚跪伏於地:"臣女給皇上請安,給太後請安,給宸貴嬪請安.""還知道請安一說."太後冷哼道,目光如炬,"你,過來."玉姚驚上一驚,膝行至太後跟前.太後擡起她的臉:"倒是個清秀的."玉姚紅了臉,避開太後銳利的眼神:"臣女...不敢..."玄淩笑著寬慰:"你莫害怕.母後是有事問你."玉姚這才敢看太後,可也不過一眼,便又低下頭去.太後道:"你在家念過什麽書""回太後,臣女讀過<女誡><女則><孝經>."太後恩了一聲:"會烹茶麽"玉姚狐疑地看了太後一眼,卻被其氣勢所攝,低頭道:"臣女略知一二.""好.給哀家煮上一杯."(啥步驟我也記不清楚了,別拍啊)玉姚應下便在屋中烹茶.我對茶不熟,只聽聞長姐對茶道十分在行.只聞見茶香滿逸,讓人愜意無比.再看玉姚動作那樣行雲流水,心知她是謙遜之言.待茶煮好,她捧了一盞到太後面前:"太後請用."也不知太後是有意無意,接茶之時,護甲一拂,整盞滾燙的茶水全扣在玉姚白皙的手上,護甲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我心頭一緊,忙要上前.玉姚卻不顧手上,取出錦帕跪送至太後跟前:“臣女該死,請太後恕罪——”太後的手本是沒有沾上一星半點的茶水。

太後冷笑,摔開玉姚的手,眼中多了一種名為戾氣的東西:"好個甄氏!你妄圖引誘朱家嫡子,究竟意欲何為!"玉姚的手磕在地上,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臉抽搐了一下.見太後如此淩厲的發問,她也不顧許多,伏道:"臣女……臣女與朱將軍未曾說過一句話……斷斷沒有引誘之說""沒有麽"太後凜然道,"承璉都非你不娶了,你還敢說沒有!甄遠道胃口當真大,妄圖與外戚結姻!"玉姚忙磕頭磕得直響:"臣女絕對沒有.望太後明鑒.父親...父親..."她眼淚已在眶裏打轉.玄淩勸道:"母後,兒臣以為,玉姚絕不會行這等事的."太後看他一眼,聲音軟下來:"皇上,你疼寵淑妃原也無可厚非.只是你別太過偏疼了.婉兒與予澤...險些是兩條人命啊."玄淩眼中閃過一道刺痛,看著我的目光滿是愧意.我只笑著回應他.玉姚此時再也繃不住,滾下淚來:"太後...臣女...大姐...臣女絕沒有引誘朱將軍."玄淩沈聲道:"但承璉求取你卻是事實.連朱永樺都懇請朕許了你與他."太後此刻冷笑道:“分明是你父兄姊妹知曉承璉乃是國丈嫡子,才命你引誘於他!”

玉姚百口莫辯,只得跪伏於地,那滿是燙傷又在涓涓流血的手撐在地上,叩首道:"臣女知罪.此事乃臣女一廂情願,與甄家無尤.太後若要責罰,只罰臣女一人吧."我不禁想要將她罵上一頓,都這等時候了,還惦記著她那奸父狠姊.倘若她那姐姐心中有她一點,也不會叫她來陷害我!太後咬牙恨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事,哀家怕容不得你了!"玉姚與我臉上都是一陣慘白.我正要求情,玉姚笑得釋然,她的笑仿佛在感嘆解脫,"母後!"玄淩急急的喚道,未落,玉姚叩道:"臣女...謝太後恩典."語罷,神色淒然.太後看著她.終是笑了:"竹息,去拿化淤膏來."罷了,笑道:"你與淑妃果然是不同之人,如此,哀家才可放心."玉姚茫然的看著她:"太後...""你無需怕.哀家見你也不小了,便嫁與承璉為妻,不過...此事終究太過招搖,你不可以甄家三女的身份出嫁."此番,意為除籍麽我本以為玉姚定要哭鬧著不願,哪知她十分平靜,點頭了,這點我著實沒有料到

太後將玉姚扣在了宮中,她此次進宮本是極為隱晦的,連她那姐姐淑妃也不曉得.太後竟厭惡甄家到了玉姚要嫁與哥哥為妻尚且不允以甄家嫡次女的身份出嫁的地步.此番已表示,淑妃已徹底失了太後的歡心.枉費了德妃幾乎拼盡了性命為她打點下的一切.

回到承乾宮,予澤正被乳母逗得直笑,見玄淩與我一道回來,伸出小手,咿咿呀呀的說著不知意味的話.玄淩上前抱起他:"澤兒想父皇了麽"不知予澤是否聽懂,只咯咯直笑.玄淩是當真十分疼愛他,予澤得了與哥哥們都不一樣的厚待.我笑著接過他,道:"四郎可別慣壞了他."玄淩笑道:"婉兒幾乎拼了命生下的澤兒,朕怎能不疼他"予澤仿佛聽懂了父親的話,揚手拍在他臉上.我好氣又好笑,道:"瞧你慣的他,可作了兩回這事兒了.在這樣由他性子的,當心抓周禮上這潑皮小子叫四郎下不了臺."玄淩看著予澤,他那胖胖的小臉上還滿是笑容."罷了,朕也不想去了孩子的純真"我笑容一乾元二十四年三月十六,皇後端貴妃淑妃主持選秀.齊王予漓與秀女許怡人兩情相悅,竟舍了大堂兄朱承珍的女兒朱茜蕤(是不是這名字啊記不住了!T_T).皇後倒也不惱,親自請玄淩為倆人賜婚.定在下月二十六.而就在選秀之際.淑妃三妹甄氏於府中暴斃.國丈之子朱承璉求慎國公甄修謙之嫡女甄月晗為妻,玄淩應允賜婚.敏妃胡蘊蓉進獻衛筠.姜氏.我遠遠的看了一眼,長得與我有一兩分相像罷了.但就這一兩分,足可以使玄淩心動.

滯,純真...在宮裏待上一段時日,誰還會知道純真為何物呢

我倒是極為佩服太後的手段,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可以為玉姚從新尋個娘家,還是國公府,要知道,承璉哥哥如今已是父親嫡子,便是我至親的兄長,他承襲父親的爵位,不過也是國公罷了.也好在玉姚並不是姊妹那般張揚,除卻朱家的,朝臣沒有一個見過她,這樣才能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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