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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還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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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語問他:“王爺還發現什麽了?”

“秦芙靈被禁足了。”

裴時語驚訝,知道他還話沒說完,用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

“據安插在四皇子那邊的人說,四皇子近日與秦芙靈來往密切,我曾以為那是國公府的態度,看來不是。

秦芙靈這人在某方面可以說單純,因著鳳命的緣故,一直以未來皇後的規矩要求自己,從未行差踏錯,從不與男子私下來往,但行宮之行後她卻屢次接受四皇子的邀約。

她如今被禁足,正好說明這是她自作主張。

而她突然舉動反常,或許的確與那日的事情有關。你辨認不出秦守池的聲音不奇怪,可她是秦守池的親妹子,她必定熟悉秦守池的聲音。

以秦芙靈的性子,她不會無緣無故恫嚇小孩子,那日恐嚇小縣主,興許是那日在假山後撞見了秦守池犯事,同時也意味著,秦守池並不知道他的作為被秦芙靈發現了。

她後來之所以接受四皇子的是好,應該是擔心秦守池做的這等陰損之事被宣揚出去,到時安國公府的聲譽受損,她身為未嫁女也會受到牽連。”

事情到了這一步,裴時語忍不住感慨,她原先不過是想托蕭承淵關照一下,幫英娘尋一尋女兒,沒想到後來牽扯出這麽多的事,她問蕭承淵:“王爺有何打算?”

蕭承淵坦言,“說到底這些只是你我的推測,若要將人繩之以法,還得有切實的證據,有大理寺從旁協助,此事必定水落石出。”

裴時語想了想,“王爺會因為此事被為難麽?”

他原本與封家人就是近乎水火的關系,皇上明知封家人視他為眼中釘卻充耳不聞,可見高高在上的皇上並未將蕭承淵這個兒子放在心上。

別院的案子一出,他若插手便是與安國公府作對,而安國公府是皇上的心腹,裴時語並不覺得皇上會支持他。

蕭承淵的視線投過來,那晶亮的眸底仿佛藏了一個深淵,仿佛要攝人心魂一般。

他到今天這一步,經歷的何止被為難,只不過經歷得多了,漸漸麻木了,盡力往前掙就是了。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的處境,都默認了他會被為難,好像第一次有人這樣認真問他。

他不說話,眼神有這樣高深莫測,裴時語不由得有些忐忑。

難道她說錯話了?

頓時不由得尷尬起來,幹笑著解釋:“王爺向來深謀遠慮,行事前肯定會權衡好利弊,是我多餘問了。”

他收斂了情緒說無妨,“負責此案的大理寺少卿公正言明,他定會好好督辦此案,我有分寸的。”說著視線從她精致的芙蓉面上滑過,只在心底留下一絲酸澀。

說了這麽久,矮幾上的熟水已經偏涼,丫鬟前來請示何時晚膳,蕭承淵朝裴時語投去一眼,卻見她沖自己點頭,於是吩咐丫鬟擺膳。

許久沒有這樣安安靜靜一起用膳,吃到一半時,太監前來傳皇上口諭,宣蕭承淵進宮。

口諭傳到了,沐長史領了太監去一旁歇息,裴時語卻覺得,蕭承淵的周身的氣勢又冷冽了幾分,他似乎對在此時進宮很是抵觸。

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緒,狀若自然開口:“我夜裏會晚些回來。”

宮裏的人在,裴時語送他出門,傍晚時突然起了風,天氣冷了許多,裴時語瞧著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的臉,讓人在車裏添了個爐子,並塞給他一個手爐。

蕭承淵默默看著她忙碌,原本壓在心底許久的期盼又偷偷溜了出來,往後餘生哪怕只是這樣他也能滿足了,登車前深深看她一眼:“外頭冷,快些進去吧。”

馬車很快開動起來,漸漸消失在愈發昏暗的天色裏。

天黑得很快,裴時語返回正房沒多久,從外頭進來的春曉含笑著開口:“王妃,下雪了。”

裴時語後知後覺,也是巧了,今日正好是小雪,冬天的第一場雪終於來了。

“王妃要不要去看雪?”

“不了。”裴時語搖頭。

說起來她從小到大一直不太喜歡冬天,尤其是下雪,下雪的確好看也好玩,弄濕了衣衫會被黎氏數落,她住的小院裏總是很冷,她用來替換的冬衣並不多,受了涼最終受苦的還是她自個。

第一次不懼冬天,是剛進王府那年,蕭承淵總抱怨冷,讓人源源不斷將上好的銀霜炭送到含章院,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冬天還可以那樣暖和。

前世的今夜蕭承淵並不在,她站在暖烘烘的屋子裏開著窗,看了好久的雪。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就醒了,外頭已是白茫茫一片,一上午不到,她帶著春曉大大小小堆了好些雪人,幾乎將她從小到大沒來得及玩的雪玩了一遍。

雪很涼,但那一整天都很快樂。

春曉不知裴時語所想,自顧自道:“也是,現在天已經黑了,的確看不到什麽,等明天起來就好看了,明天就可以賞雪了。”

蕭承淵抵達皇宮時,地上已經鋪了一層薄薄的雪,夜風越來越大,雪也越下越大,下車後刺骨的寒氣直望的身體裏鉆,他整個人也與這寒意融為一體。

皇上在禦書房召見他,但他並沒有第一間被允許進去,守在外頭的太監讓他先等一等,要先去通稟。

不一會兒,去稟告的太監出來,只不過這回出來的並非只有太監一人,還有個衣飾精致的年輕女子,紅著臉低垂著眉眼不看人,蕭承淵心中暗哂,看來宮裏又添新人了。

太監細聲細氣地比手:“王爺請進吧。”

蕭承淵入內,他那位擅長享樂的父皇衣衫略有不整,打著哈欠朝他投來一眼,似是急著去後宮,沒有任何寒暄的意思,直奔主題:“安國公那件案子你收拾一下。”

蕭承淵勾了勾一側的唇角,眼裏無半分笑意:“父皇想讓我如何收拾?”

皇帝頓了瞬,直直看向蕭承淵,懷疑他是故意裝不懂,但他著急離開,懶得同他打啞謎,耐著性子道:“朕知道這件差事不好辦,但此事若是被人大肆宣揚,必定會引起民眾恐慌,你身為禦林軍統領,本就有安定民心之責。朕允你必要時可采取特殊手段,放手去做吧。”

蕭承淵心下一嘆,他這位父皇恐怕是打算輕輕放下了,他追問:“父皇打算如何處置安國公父子?”

皇帝擰眉,他這個兒子怎麽了,才呈交了魏國公與戎國人狼狽為奸的罪證,這會又想動的他的心腹,他難道想反了不成。

不對,他不良於行,沒有資格繼承皇位。沒有他這個當父親的庇護,他難道想死不成?

蕭承淵平靜地向他闡述事實:“據大理寺調查,共有十七名女子命喪安國公府的別院,安國公父子身為嫌疑人,卻還能自由出入而拒絕入衙門接受調查。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為何獨獨他們二人可以枉顧法律?”

皇帝不悅,他這個兒子遺傳了姜家人的死心眼,青色的黑眼圈下滿是不耐:“國公府的幾個下人而已,哪裏需要你鳴不平,律法一向講的是民不究官不舉,既沒有苦主,朕也罰了安國公父子的在家思過,你難道想抗旨不尊?”

“民不究官不舉,”蕭承淵的聲音低沈,擱在膝上的拳頭攥緊,他冷冷地對上皇帝不悅的視線:“可他們是我大楚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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