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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很想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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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長史為難:“信是成康坊那個叫餘鑫的小夥子送來的,人還在外頭等候,看起來王妃打算立即回信,但雲綺被支出來了,看不到信的內容。”

蕭承淵果斷出聲:“備紙筆。”

沐長史很快取來紙筆,蕭承淵提筆回信,書寫時,瞳仁裏散發著鋒利的光芒。

裴老夫人會定期給裴氏寫信,信中大部分是日常瑣事,此次來信裴老夫人問了裴時語為何突然給她請大夫,順便還問候了他,問他恢覆得如何。

這些內容都沒有問題,是身為祖母的在關心孫女,關心孫女的處境。

然而裴時語會在回信中洩露他的身體狀況,餘鑫拿到信後,會將此信先交給皇後的人。

對封家人而言,裴時語在王府裏的作用是探聽王府的動態,以及監視他的身體狀況,前世她便是通過寫信這種方法與封家人傳遞消息。

正是知曉了她們傳遞信息的方式,在查出緗瑩花後,他便不得不繼續故作虛弱,利用裴時語手裏的筆,將假信息傳至封皇後那裏,從而讓封家人放松警惕。

他不願封家人知道他真實的身體狀況,必要的時候,他還會“代替”裴時語回信。

比如此時。

蕭承淵吹幹墨跡,將信塞入信封。

前世成親兩個月後,裴時語寫給裴老夫人的所有的信他都看過,他知曉她與裴老夫人回信的語氣,能模仿她的字跡,他可以選擇讓皇後看到他想讓皇後看到的信息。

他喚來沐長史,將信交給他:“盯著裴氏,一旦她將回信交給餘鑫,讓暗衛找機會替換了。”

前世他靠扮弱為自己多贏得了些時日,那樣的確穩妥,但也多了許多不必要的犧牲,今生他會選擇損失更小的方式。

封氏先是放出話他命不久矣,然後假模假樣地給他操辦婚事沖喜,明面上是為了他好,實際上讓裴氏攜帶毒藥,讓他在不知不覺中一命嗚呼。

到時世人只會以為他沒熬過沖喜,不會懷疑他的死因,封氏也會因此得了愛子心切的賢名,再攏一撥人心。

但是,倘若他偏偏因為沖喜熬過去了,身體狀況並因此大好,且對封氏感恩戴德呢?

蕭承淵的眸中閃著幽幽寒光。

封氏知道他防著她,也不願向她低頭,他若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到時她會如何應對?

盤旋多日的計劃最後一步也落到實處,蕭承淵突然松了口氣。

他如今的身體狀況對裴氏沒有隱瞞,也不打算瞞她,信是他自己寫的,只要她不再同封家人牽扯不清,願意配合他,之前種種他便可以……可以不計較。

沐長史卻對蕭承淵的此舉摸不著頭腦,斟酌著問:“您換了王妃的信,那字跡……”

他可不記得裴氏來王府後寫過字,裴老夫人肯定認得王妃的字,若是穿幫了,或是王妃知曉王爺換了他的信。以王妃的性格,王爺怕是會是有有點難吧。

蕭承淵不覺得這是大問題,他助她擺脫了封家人,就算有一日她知曉真相,感激他都還來不及。

蕭承淵淡淡出聲:“照做便是,去吧。”

這封信裴時語回得很慢。

祖母問她為何突然給他請大夫,且請的不是王府的大夫,她是否有難處。

裴時語得說幾句王府的好話,還不能讓祖母看出端倪。至於祖母探聽蕭承淵的身體狀況,她也能理解,在祖母看來,只有蕭承淵好了,自己往後的日子才能越過越好。

還有一點十分重要,關於中毒一事她得與祖母見面聊。

眼下倒有一個機會,九月十九日是祖父的冥誕,也是祖父祖母成親的日子,每年這日祖母會雷打不動去寺裏給祖父辦一場法事。

她可以在這一日出王府與祖母見上一面,最好是能帶上胡大夫前往替祖母診治。

但此行要能成,須得滿足兩個條件,一是蕭承淵不鬧幺蛾子,不阻止她出門,二是胡大夫能按期歸來。

想了想,裴時語並未在信中約定見面。

若是和祖母提了,她沒去成,反而容易惹祖母擔心,等到了那日,她徑直去找祖母便成。

春曉拿著信去找餘鑫後,裴時語拿起裴老夫人寫的信,又讀了一遍,看著祖母熟悉的字跡,裴時語方才一直繃緊的唇角慢慢舒展開,心底暖融融的,仿佛有東西在支撐著。

這也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必須找到在背後毒害祖母之人。

裴時語收起信件,準備同上次收到的放在一起。

想了想,忍不住又拿出上次的信讀了一回,讀著讀著,唇角忍不住揚起,這一次的信比上次工整了許多,許是喝了安大夫的藥,祖母的眼疾好了許多。

裴時語仔細對比了一番,的確是的,許是上次視線不太好的緣故,字跡間個別地方有墨暈染的痕跡,然而這一次並沒有,處處都很工整。

離九月十九日還有三天,她不能什麽也不做。

裴時語決心去找一趟元大夫。

照安大夫與蕭承淵的意思,蕭承淵以前也中過這種毒,即便元大夫不能解這毒,定然也是對這種毒極其了解的。

裴時語的信送出去後,很快便到了蕭承淵手裏,出乎他意料的,裴時語這回沒有詳細寫他的身子到底如何了,沒有說他吃幾幅湯藥,面色是否蒼白之類的,僅用了一句好多了帶過。

這與他想的一致,如此作答便能保有很大的餘地。

念頭一動,蕭承淵突然很想見一見她,她是如何想的。

裴時語收到蕭承淵要找她的消息時,正打算去找元大夫,但她也準備與蕭承淵商量一下九月十九出門之事,得了消息後沒太推辭便去了。

一進門,便對上蕭承淵一雙帶著探究的眼。

眼下並非用膳的時辰,裴時語不知他又想鬧哪一出,移開視線,淡淡開口:“不知王爺喚妾身過來所謂何事?”

蕭承淵的身子往椅背靠了靠,薄唇輕啟,決心先試探她:“你可知裴老夫人中的是哪種毒?”

這一點裴時語自然向安大夫打聽過,這是一種□□,但是毒藥安大夫沒有見過的,具體的也說不上來。

此事事關祖母的健康,蕭承淵此前又中過這毒,裴時語不想因為此事與他賭氣,接口道:“妾身不知,還請王爺指點一二。”

裴時語說這話時,蕭承淵一直默默地打量這她,結合初次聽到老夫人中毒的反應來看,她是真的不知此毒的毒性。

蕭承淵不由得替她嘆口氣,她前世兢兢業業替封氏傳了那麽就消息,最終難逃一死,她先是不知她自己的胭脂裏有毒,甚至不知道他中了什麽毒,封氏或許壓根就沒有太過重視她。

蕭承淵的眼底滑過一絲絲憐憫,徐徐開口:“此毒中有一種重要成分,名為引魂硝,只生長於梁國太醫院的藥圃裏,真是用來治療頭風的佳品,經有心人調制之後,便是能多人性命的慢性毒.藥。”

說這話時,他的視線沒有從裴時語的身上離開後。

裴時語雖不知這究竟是什麽,但從蕭承淵描述的來看,這東西理應十分罕見,忍不住問:“梁國太醫院的東西為何會成為毒害我祖母的毒藥?”

蕭承淵冷峻的面龐上浮出薄薄的驚訝之色,意味深長地問了句:“你不知道這東西怎麽來的?”

裴時語覺得他的問題莫名其妙,且還故意賣關子,冷冰冰道:“我若知道,還需要問王爺嗎?”

蕭承淵這回是真的服氣了,他都提示到這種地步了,她竟然仍舊沒有反應過來。

如此遲鈍之人,上輩子還能騙了他那麽久,一時竟不知道是自己太無能了還是她太故意裝模作樣。

可偏偏地,她的神態全然不似作假。

蕭承淵眼底的戾氣一閃而過:“大楚的引魂硝只有一個來源,靠進貢。”

裴時語這回明白了蕭承淵話中之意。

貢品並不是人人都能用,大街上隨處都能買的,何況這種東西還是鄰國進貢來的。

但裴時語想不通:“還請王爺明示,貢品怎會成為毒害我祖母的東西。”

蕭承淵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他這回懷疑裴時語是故意裝模作樣了,他這已經相當於明說了,冷冷丟下一句:“自己想。”

說完,又惡狠狠加了句:“今日你我談的,切勿告訴第三人,否則你祖母的性命不保。”

本來就是,這引魂硝的秘密還是前世那位替他解毒的神醫說的,在大楚也就封皇後兄妹知曉,如今算上裴氏,也就他們這幾個人知曉。

封氏兄妹定然不會亂說,以她祖母的性命相要挾,她定然不會說出去。

裴時語就知道,此人不會好好說話,故意拿半截子話吊著她,裴時語懶得陪他耍:“王爺若是不知道,何必特意來妾身面前賣弄。”

蕭承淵的狹眸裏被激起絲絲火氣,是他提示得不夠明顯麽,明明是她自己腦子不夠,再開口時,聲音不由得拔高了些:“能接觸到貢品的,自然是宮裏的人,怎麽,這都想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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