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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暖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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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暖燭

◎如何不能睡在一處?◎

聽到他這麽信誓旦旦的話,宴音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她眼眸顫動半晌,說道:“我們先別說這件事了。”

她不敢再多問,若真的弄錯了……可那就是他的人,偏偏他又蹊蹺地提前離開了,又怎麽會弄錯,宴音仔細回想著前世今生的諸多細枝末節。

可越想越亂,一時怕自己汙蔑的姜負雪,傷害了他,一時又怕他有更深的陰謀,將自己如前世一般玩弄於股掌之中。

那燈盞散著的暖光將她猶豫的面容投入了姜負雪的眼中,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宴音的那一絲動搖。

有變化就好,此時不宜將她逼得太緊。

姜負雪撫著她的發絲,如今宴音是一只對他疑心甚重的小狐貍,若要將她徹底地圈養在身邊,還須徐徐圖之。

察覺到那落在發絲上的手,宴音先前的驚嚇還未散去,有些瑟縮地藏回被中去。

姜負雪也不在意,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起身理順因方才動作而淩亂了不少的白衣,下床走出了房間。

籠罩在身上的陰影退去,卷著她的被子也放松了下來,宴音偏頭看著他出去了,還有些迷茫:這是放過她了嗎?

可她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姜負雪去而覆返,手裏還拿著一件裏衣。

“這裏沒有女子的衣物,先穿我這件,明日一早再給你置辦新的。”他說罷坐回床沿,就要掀開她的被子。

宴音一只手緊抓著被子,一手推開他的手,急迫說道:“不,不要。”

“我是你的夫君,夫人這是嫌棄我了?”

姜負雪抓住她的手直接將人帶了起來,被子落下,她被扯得破爛的衣衫早落到了腰上,只一件蔥倩色肚兜蔽體,暖光打在肌膚之上瑩瑩可愛,入手滑膩。

男人眸色深邃危險,在她耳畔低低說道:“阿音若只穿一件肚兜睡覺,我也是無妨的。”

清貴公子的皮早在她面前扯破,宴音現在聽他每一句話都要打個寒噤,不似在霍南疏身邊那樣可以肆意妄為。

“我自己穿……可以嗎?”

姜負雪笑吟吟地看她,宴音被盯得越發氣虛,眼睛落向了床內的角落處。

察覺到面前人上手在她腰間解著,剝了那件破衣,宴音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可胸脯還是控制不住微微起伏。

像伺候小孩穿衣服一般,姜負雪興致頗高地將她的手臂擡起,穿進了袖子了,屋內昏暗,只有換衣服時窸窣的聲音,燈盞將一切照成了暖色,這瞧著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

姜負雪的裏衣有些寬大,毫不費力地就穿在了宴音的身上,她體格嬌小,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領子稍大,能瞧見裏邊俏嫩的鎖骨和圓潤可愛的肩頭。

再越過纖細修長的脖子往上看,傾城嬌顏低垂眉,含羞帶怯一般,這樣的佳人穿著自己的衣裳,哪個男子會不覺心頭火熱呢。

現在卻不是好時機。

宴音瞧他替自己蓋上被子,又躺在旁邊抱著她閉眼的模樣,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你要睡在這裏嗎?”

姜負雪未睜眼,手又收緊了一些,帶著濃重的困意道:“我是你的夫君,三媒六聘娶的你,如何不能睡在一處?”

她仍舊不願承認:“我們還沒拜堂成親……”

那雙眼睛終究是睜開了,哀怨地看著她:“如今連個名分都不給我嗎?”

“我和霍南疏……”她說道那三個字,瞬間被攫住了下巴,人被帶到與他呼吸相聞的距離。

姜負雪不自主地就愛撫起了她小巧的下巴,這人可恨,又可愛。

“跟別的男人跑了這麽久,現在還不願承認我是你的夫君,說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太過炙烈的妒火即使暗藏,也會不時洩露出來。

說罷低頭咬在了她的肩頭上,宴音被咬得輕抽了一口冷氣,還未來得及呼出去,就被堵住了唇,又壓到了錦被之中。

男人壓著她的唇輾轉,吞沒了她遲來的反抗。

再分開些許時,粉潤被親得嫣紅,姜負雪眼尾也帶著紅,輕呼了口氣,指尖描著她因親吻而水汽彌漫的眉眼,多好,這是因他而起的反應。

“為夫即便不動阿音,但阿音也該安撫安撫為夫這一個多月的相思之苦才是。”做了壞事的人先開口討價還價起來。

說罷他又逐上紅唇,人前清冷的公子此廂吻得又兇又急,似要這些日子以來的苦悶盡數訴與她知道。

“天作地和,文定厥祥。”

落吻的間隙他念著什麽,宴音一句句迷糊地聽著,記起了這是他們下聘之時所寫下的婚書。

“喜今赤繩系定,珠聯璧合,蔔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芳……”1

多美的祝詞啊,寫下時誰不是滿心的歡喜,可今日他們竟成了怨偶,宴音承著這一詞一句,被他肆意吻著,眼角再次滾落了眼淚。

等親夠了,摸夠了,宴音也癱在錦被中沒有了反抗的力氣,呆呆地望著帳頂,這種事,之前和姜負雪也發生過的,她應該是習慣了才對,可……

她忽然想到了霍南疏,自己……還配得上這麽好的霍南疏嗎?

可宴音一點也不想放棄喜歡他,放棄想和他在一起的念頭。

太臟了,她太臟了!

宴音想下床走出去,外側被姜負雪擋了個嚴嚴實實,她連獨自待著也辦不到,只能翻了個身,將臉埋在了被子裏。

身旁之人倒總算滿意了一些,正想撈過宴音在小意溫存片刻之時,卻見她肩膀輕顫,同時有壓抑的哭聲傳來。

姜負雪滿腔的溫情褪去,面容轉瞬冷了下來:“阿音哭泣,是覺得被我碰了,臟嗎?”

這話越過了哭聲,鉆進了她的耳朵了,宴音不敢去看他,可姜負雪非要挖她出來,就著燭火去她滿臉的清淚,一時間怒氣又有些控制不住。

姜負雪的容色極盛,可沈下臉不說話的樣子同意十分震懾人,他看宴音時,宴音也看他,被那寒意浸透,眼睫如驚落的蝴蝶撲簌。

意識到自己嚇著她了,姜負雪略略收斂了,在床上盤坐起,讓她坐自己身上,“等回了盛京,我們去看看大夫可好?”他問這句時,聲音柔和得不像話。

宴音神思混亂,但聽到盛京卻十分抗拒:“不,我不要回盛京。”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個地方。

他是個稱職又體貼的夫君,聞言揉著她的胳膊,說道:“若你不喜盛京,我就求個外放,陪你回蘇州去?”

“我……”我不想去蘇州,我想起雲北。可這話能說出口嗎?

姜負雪等不到回話,才說道:“天快亮了,睡吧。”

她動作裏又存了抗拒,手肘撞上了姜負雪,他悶哼了一聲,宴音嚇得停住了動作,沒過多久,又血腥味溢散了出來。

“你怎麽了?”她怯生生地問。

他擡眸看她,見宴音有些不明白,搖頭說道:“沒事,一點輕傷。”

又下床到了外間,那裏重新點燃了另一盞燈,宴音看去,他的影子落在屏風上,已經衣裳脫了下來,身量高挑的男子,沒有文人的瘦削,存在著並不誇張的肌肉,該是賞心悅目的。

她卻再沒了心思去欣賞,錦被在她周身圍了一圈,宴音在其中放空了思緒。

等他重新包紮好了傷處,又換了一件衣服,外間的燈便被吹熄了。

臨近清晨,即使是夏日,這也是寒冷的時候,姜負雪看她坐著也不蓋被子,只能上前將她按了回去。

自己也躺了回去,擁緊了她,暖意逐漸回到四肢。

“你的傷是他做的嗎?”二人都知她說的是誰。

“是他,霍南疏要殺我,你不知道嗎?”他閉眼睡著,手輕捏她的後頸,“沒事的,我會殺了他。”

平淡的一句話,在她腦中炸起驚雷。

“你們都不要死,可以嗎?”宴音將手搭在他的肩上。

姜負雪拉下她的手按在心口處,說道:“先睡吧,有什麽事睡醒了再說。”

折騰了大半夜,姜負雪才終於安安靜靜地摟到了人,只盼著這平和的一刻能長久一些。

宴音也不敢再表現出在乎霍南疏的模樣,如今諸事攪弄不清,她覺得自己走哪一步都是錯了,雖然睡不著,但也閉了眼。

姜負雪的裏衣也是蘇合香的味道,浸在他的氣息了,她竟也能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看來實在是太累了。

這一睡,再醒來時就到了晌午,宴音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見了眼前放著一個冰鑒,正冒著冷氣。

日中是暑熱最盛之時,她沒有被熱醒,原來是有人放了冰在屋內。

瞧著屋內的陳設,反應過來昨夜並不是夢,她真的在姜負雪的身邊了。

即便是睡醒了,宴音也覺得十分疲憊,一雙眼睛腫得跟核桃一般,迷瞪地看窗外玉蕊花的絲絳發呆。

外間放了一張書案,姜負雪正坐在上面看著廣威軍的賬目,他受傷了不宜出城,現在是頂替了石逢春的活計。

聽見內室傳來人醒時的咕噥聲,他起身出門又端了一碗東西回來,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床帳沒有拉開,宴音只是探出了頭肩,她喜歡趴著睡,臉也被壓出了幾道玫紅的印子,寬大的衣裳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被姜負雪挽了好幾下才能找到手,現在正枕著她的腦袋。

腫了眼也是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姜負雪坐過來將她拉到腿上,那碗裏是兩個剝了殼的雞蛋。

熱熱的雞蛋包上帕子,在她眼睛上一圈一圈地滾著。他口中閑談問道:“你想出去看看嗎?”

宴音不說話,他倒是自得其樂,繼續說道:“可以在院子裏轉轉,只不要出去,這是太子下榻的別院。”

作者有話說:

第1章,來源於民國時結婚證上的祝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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