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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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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戲弄

◎姜負雪根本沒說過喜歡她!◎

盛夏走到了盡頭,暑氣慢慢消散,書院裏的缸蓮也由綠轉黃。

蔣英涵獨自呆坐在書舍之中,其他人隨著夫子不知去了哪裏。

她告病留下,實則是為家中之事急掉了眉毛,無心上課。

她爹禮部侍郎不知為何被人抓了把柄,還告到了禦前,直指蔣侍郎貪贓枉法,包庇同族魚肉鄉裏,聖上若是有心,只怕蔣家富貴要到頭了。

雖案子還在查,可蔣英涵又如何不知道她家裏的貓膩,若是證據確鑿……看向窗外,秋風未起,她背脊已經升起了瑟瑟寒意。

若是撐不過這一劫,蔣英涵只怕連嘲笑宴音的資格都沒有了,從前共處的姐妹又會如何看她……

蔣英涵從小嬌生慣養,心比天高,若是跌落塵埃,想到書院眾人的眼神,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時,眼角忽見一襲茜色的裙擺在鏤花欄桿的縫隙間匆匆而過,纖窈的背影急急地消失在了轉角處。

蔣英涵不經意一看,不由得皺起眉頭,是宴音!

她探頭往外瞧去,見宴音連丫鬟也不帶的鬼祟的模樣,蔣英涵心下狐疑,起身悄悄跟在了她的後面。

跟上了人,就見宴音懷裏還抱了個東西,定睛一看,不就是姜負雪那日送給她的竹葉傘嘛。

這賤人還寶貝似的留著呢,也實在是厚臉皮。蔣英涵心裏這麽想著,眼睛都熱了,手下也氣惱地絞緊了帕子。

不過……她抱著那把傘要去找何人?她盯著宴音的去向,心裏頓時七上八下的。

蔣英涵腳下不停,亦步亦趨地跟在了宴音的後面,想要一探究竟。

她遠遠綴著,就見宴音悄悄地往兩院之間的銜接處走,那是一處長廊,隔開了東西橫院,中間有個四處樓梯可上的環形樓閣。

眼見得宴音上了樓去,蔣英涵心情更加忐忑,宴音抱著傘,又到兩院交界處,莫非是真要與姜負雪私會?

荒唐!她才不信那高山冷月一般的姜公子會與這草包私會!

可是,那日大雨,姜負雪對宴音是那般的不同,萬一……

她甩了甩頭,想再多也是於事無補,不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梁英涵還是提起羅裙,小心地跟上了二樓。

順著二樓環形的走廊慢慢往前,就聽到了宴音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蔣英涵不再往前,在拐角處偷偷聽著。

“姜公子,我心悅你。”宴音聲音清淩,含著羞意。

蔣英涵聽見咬牙,這個賤人當真不知羞恥,定是趁著還傘的借口將人約到了此處,趁機傾訴心意。

也不看看她的門第出身,若不是那張臉,姜公子只怕眼色都懶得給一個。

只可惜姜負雪離得更遠,聲音也不大,她不到他說話,但從宴音之後的話中也能聽出姜負雪的回答。

“為何?既對宴音無意,那日又為何贈傘?”是驚惶又悲傷的語調。

聽著應是姜負雪說了拒絕的話,果然不出所料!蔣英涵的唇角慢慢勾了起來,這賤人自作多情了。

姜公子到底是看不上一個主簿之女,空有顏色,內裏草包,只能當個玩意兒罷了。

“竟是因為我無意說起與蔣家小姐交好?姜公子不敢親贈蔣家小姐,所以才把傘給了我……”質問的語氣句句淒慘,像是被傷透了心。

等等……蔣家小姐?是哪個蔣家小姐?蔣英涵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這京城,有幾個蔣家?蔣家又有幾個小姐?

接著宴音的下一句話就解答了她的疑惑:“蔣英涵她不是你眼中那般乖巧,你可知道她害我……”

她的話突然被打斷了,然後是幾聲啜泣,只怕是姜負雪不允許她胡說八道,隨意抹黑蔣英涵。

再接著就是宴音哭著跑下了樓的聲音。

蔣英涵捂住狂亂跳動的心臟,她不敢相信,姜負雪難道真的對她有意?

這,這,她有些狂喜,又不敢置信,那可是姜家的謫仙公子,他如何就看到了她,垂青於她呢……

但仔細想想又沒什麽不可能的,她的出身不算低,容貌也生得出挑,在書院出入相遇,各色宴會上也都見過,早已臉熟,適齡又般配的姑娘中,舍她其誰。

只怕姜負雪也如她這般,暗暗將真心交付……

蔣英涵漸漸將自己說服了,相信了姜負雪對她有意這樁事。

再然後又是怒不可遏,原來那日贈傘,不過是因為宴音無意提了和自己關系不錯,姜負雪才將傘給她的,這滿口謊話的賤人!

蔣英涵早被激動和氣憤沖昏了頭腦,沒有想到那日姜負雪為何直接就去找了宴音,只當她心存算計,借故勾他接近。

若是姜負雪當真對她有意,若她能抓住這是個機會,姜家,若是姜家一定可以救蔣家!

如此一來,她不僅覓得了良人,姜家看在長孫面上,或許會願意出手解決蔣家的困境。

思及此,她急急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姜負雪卻正好離開了,他走得很快,蔣英涵只來得及看見一片白色的袍角。

她趕忙轉身又走到面向東橫院那邊的欄桿中去,就見白衣人影恰好從下邊走了出來。

“姜公子……”她在二樓羞澀地小聲喊。

哪成想那人並沒有停下腳步,蔣英涵料想是沒有聽見,她咬了咬牙,幹脆大聲喊道:“姜負雪,我……我也喜歡你!”

這一聲極大,他不可能沒聽到。蔣英涵喊完,更加心跳如鼓,她緊緊按住了胸口。

那人終於站住了腳步,回頭望樓上看,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蔣英涵看到他的臉,有些不知所措,那不是姜負雪!等等,姜負雪還沒下到樓底嗎?

接著,另一邊傳出了聲音,檐廊下陸陸續續有幾個小姐走了出來,往上看。

是梅舍的眾女,就連夫子都在。蔣英涵的心漸漸發涼,好像有些事,在脫離掌控。

她們,她們怎麽會在這裏,蔣英涵的腦子不會動了,姜負雪,姜負雪呢……

接著更加令她絕望的事發生了,另一邊的檐廊下也走出了一群人,是東院的男弟子,他們從未聽見如此大膽的告白,皆是嘻嘻哈哈地走出來看。

姜負雪竟然也在其中,穿的卻不是白衣,而是扶光色錦袍,少年恍若神只,眼中一派漠然。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何今日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此?

蔣英涵身子抖抖索索,忽然想起今日夫子領著梅舍的弟子出來,是為畫秋的。

看著院中那一缸缸的殘荷,應是眾人都避著日光躲在了廊下畫荷,她才沒有看到……

熱臊一陣一陣的灌進她的腦子裏,見此局面,蔣英涵如何還不明白,她是被人算計了。

細細亂亂的議論聲鉆進她的耳朵裏,男弟子的聲音更大一些,少年對這種事好奇又激動,有膽子大的,已經問起了姜負雪的心意。

姜負雪眼神緩緩睇著神情亢奮的弟子,眼中的冷意瞬間讓他們安靜了下來。

他不知如何回應,便沈默不語,那眸中水波不興,任誰都看得出,他對蔣英涵並無愛慕憐惜之意。

蔣英涵羞恥得整張臉都褪去了血色,尖長的指甲無意識地摳進木欄桿,只想原地找個地縫鉆進去。

宴音,宴音呢!她想起此人,一個激靈,低頭在人群中搜尋。

她果然就在下面,只是臉上根本沒有哀傷之色,她旁邊的丫鬟,穿的不正是一身白衣!果然就是這賤人戲弄自己。

姜負雪根本沒說過喜歡她,全是宴音自己在那邊說話!

蔣英涵瞪著她,眼睛像淬了毒,恨不得將她生吞下去,才能解她今日尷尬受辱之恨!

宴音只微微仰頭看來,眼裏的戲謔毫不遮掩。

“你……你,宴音……啊!!!”她指尖顫顫,丟了大家閨秀的體統,跺腳尖叫一聲,儀態也不顧了,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樓去。

宴音……

姜負雪讀出了她的唇形,她這遭丟臉,原來是宴音做的嗎。

想到宴音現下臉上的神色必是狡黠又兼得意,他不禁輕輕勾起了唇角,這個狡猾的小破落戶啊,明明自己都替她教訓過蔣家了。

之後蔣英涵直接跑出了書院,再也沒有來過了。

宴音大仇得報,心情自然不錯,筆下秋荷畫得七扭八歪,被錢夫子趕著去面壁也不覺得丟人,施施然得跑到院墻那裏乖乖站著去了。

安靜站了半刻鐘,忽然隔墻聽見了夫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大字不識就進了書院,除了武陵侯府,看的更是太子殿下的面子,但凡拿出一個一心治學的態度來,進益再慢,夫子也是欣慰的,可你這三天兩頭的打鬥尋釁,真是汙了這聖賢之地!”

武陵侯府?這一下就引起了宴音的註意,再定神一聽,只有夫子的聲音,被教訓的人一言不發。

她貼墻聽到夫子走了,那頭徹底安靜下來。

擡頭看,高處有個花窗,很高,她踮起腳尖拉住欄桿:“霍南疏,是你嗎?”

果然看見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動了動,轉過身來,是霍南疏艷冶的臉,他只是看著扒欄桿的宴音,沒有說話。

若不是聽他說過話,宴音還以為這是個啞巴呢。

“那天謝謝你啊。”她不知道說什麽,只是覺得該打個招呼,就又說了一句謝謝。

霍南疏又聽她說謝謝,頭撇向一邊,顯然是不想聽。

這人態度真差,“你也來念書?”宴音承他救了一命,大人不計小人過地繼續和他嘮。

霍南疏點了點頭,惜字如金。

宴音不明白:“為什麽現在才念書啊。”蒙童應是在五六歲,世家侯府不應更看重子女學識的嗎。

“霍沖說,大字不識,做不得將軍。”他的眼神有些冷,像銳利的刀劍。

“但你現在才認字,年紀有些大了呀……”宴音說完這句,少年不出所料的黑了臉,轉身要走。

宴音覺得自己實在失禮,怎麽能揭恩人痛處,忙喊停他:“誒誒,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呀。”

“你腦子都撞傻了……”他低聲說了一句。

“你說什麽?”隔得遠,宴音沒聽清。

霍南疏緊著說道:“沒什麽!”

真的走了……這人好悶啊。宴音扒得手酸,撒手回去乖乖站著。

站到了下學,仍是周叔趕馬車來接。

車行至那日也姜府馬車相撞之處,忽然又停了,這次卻不見顛簸,宴音率先看了出去。

不是姜負雪,而是一夥短打穿著的人,面容兇悍精幹,他們從背後摸出了刀劍。

不妙!“周叔,調頭。”她喊道。

然而人就是沖宴音來的,怎麽可能放任她走。

這陣仗,再想想自己在盛京之中得罪過什麽人,宴音當即就敢肯定,這是蔣英涵的手筆,聯想到之前的“張虞”,她必然是有門路的。

沒想到蔣英涵被她作弄一回,就瘋成了這樣,當街就敢雇兇殺她,她蔣家能只手遮天不成。

宴音當機立斷拉著青芝和周叔下車跑路,然而動作到底沒有這些練家子快,更有一柄長刀擲了過來。

宴音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

“當啷——”是刀劍相撞落在地上的聲音,有碧玉佛珠相撞的細小聲音。

她再睜眼,就看到了霍南疏,少年面容冷厲,四尺長的唐橫刀在手,寒芒凍徹日光。

他整個人也如開了鋒的兵刃一般,散發著危險的殺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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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沒定下誰是男主,寶子們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嗎?

奚容是宮家二少爺的貼身丫鬟,每日伺候作息,縫衣補襪,除卻一副凈麗皮肉,她只是個普通丫鬟。

二少爺宮秋庭淡雅清泠,是人人稱道的溫潤如玉、世外謫仙。

只可惜,他是個喜歡女裝的妖孽,只有奚容得見。

宮秋庭最愛的就是逼著奚容幫他梳妝、誇他好看、催她拿小皮鞭……

明艷的唇瓣張合,不準她有任何拒絕。

後來,大少爺宮椋羽被找了回來,奚容又被要去伺候大少爺,他吃盡了苦頭回府,老夫人對他的要求無有不應。

卻沒料到,宮椋羽是個更大的妖孽,野狗一般未經教化。

看奚容的眼神像把刮骨鋼刀,她日日為那雙幽沈的眸子心驚。

黑暗中,他強迫她十指緊扣,滾燙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別再回二弟那,我明日向老夫人要了你。”

宮秋庭也日日拿危險的眼神看她,在無人處堵住了奚容,像個棄婦:“本公子所有模樣都叫你見了,不負責可不行。”

前狼後虎,天知道,這倆奚容一個都不想粘上,她只等攢夠了銀子,到外頭的天地去自在活著。

小劇場:

老夫人對宮二說道:“你年紀也到了,奚容給你做通房曉個事。”

三人同時開了口。

宮秋庭大喜:“孫兒謝祖母賜。”

宮椋羽瘋話出口:“奚容先與孫兒有了肌膚之親,怕是不能相讓與二弟。”

奚容撲通跪下:“奴婢自請贖身出府。”

她戰戰兢兢收拾包袱要跑,兩條惡犬在背後撕咬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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