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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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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這事兒其實很尷尬。

就好比兩個本來只是革命感情的人,突然吹燈蓋了被。

雖然出發點是為了救對方性命,但沈韶春仍舊生出了不知道怎麽面對對方的感覺來。

好在當天醒來,蘇玉舟已不在榻上,否則,她真不敢起身。

她如此,她發現蘇玉舟似乎也是如此。

是以,蘇園中的人接下來的幾日都會看見這兩人之間不似往常的氣氛以及沈韶春奇怪的舉動。

一時是叫喚渴得不行,在屋中拼命喝水的沈韶春,看到蘇玉舟進入房中,當即有些慌亂地丟下茶杯,起身就走,邊走邊給自己找借口,這個沒做完那個要忙。

一時是閑著無聊在蓮池邊數蓮花的沈韶春,忽然擡頭看見房頂上的人影,一經對視,立即直起身走人,因為動作過急,不慎踩著自己裙子,還叫旁人好生替她捏了把汗。

眾人:兩人這是……吵架了?

只有笑花和笑草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兒。

兩人成日裏好茶好點的吃著,凈看人之間的好戲。

笑花睨一眼旁邊吃點心吃得歡快的笑草:“我看你最近還真有些樂不思蜀了,怎的,小金環不要了?蘇園不打算離開了?”

笑草噎了一噎,“當然沒有。”說完被嗆了一下,他趕緊灌了口茶水。

拍著手上的餅屑。

雖然他極不願承認自己在蘇園的日子過得真的有點舒服,但他卻瞞不過笑話,也更加騙不了自己,他心中的戰鬥意志已跑得所剩無幾。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哪裏看不上你嗎?”笑花不無厭煩地問,末了她丟下一句“廢物”便起身離開當下。

過了一會兒,采月來中苑送漿洗好的衣物,路過臺階處坐著的笑草,見地上的點心還剩下許多,而他也垂頭喪氣的模樣,好心一問:“這是怎麽了,是今日的點心不好吃嗎?”

笑草擡頭,笑得兩個眼睛都失蹤:“好吃,就是太好吃了,會壞事。”

采月被他這句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在人離去後,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沒怎麽多想她也朝閣樓走去。

躲的這幾日,沈韶春要麽自己訓練拍上舞的招式,就是在拍子上轉轉轉的那個,磨廢了好幾雙鞋了。

要麽她就跟幾大家的小崽子們待在一起,要麽還會同蘇園的丫頭們混在一塊兒,做做茶點,濃濃吃的,偶爾聽采月來她面前提一嘴,蘇玉舟跟著華時殊出門去了。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竟然會混在一起!

沈韶春起初還訝了一訝,後來聽到,都只“哦,他不在,那我可以回中苑休息一下了”這一種反應。

說起蘇玉舟和華時殊,兩人齊齊出門,都為著收集煉制法器的材料。

帛嶼城中蘇家雖是第一大姓,那也是各類綜合起來的實力,論到寶石寶物,還得數華家第一。

華家大小姐華時箏擅長作巖彩畫,那用的都是真的寶石磨成的細粉,一般人可生不起這樣的愛好。

華時殊帶著人在自家的各個珍玩店裏走了一圈,時不時獻寶似的那一塊他自認為上品的寶石做成的玩物遞到蘇玉舟面前。

他得到的答案永遠都是——

“不行。”

“不好。”

“用不了。”

“不是這個。”

又走一天,華時殊很累,大少爺脾氣一上來,一屁|股坐在椅子裏沒好氣地問:“到底是用來作甚的?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麽樣的?”

被蘇玉舟撩起眼皮一瞅,他當即乖巧起身,恭敬地立在一邊。

雖然他打不過沈韶春,打不過那個阿福,打不過那一對臉色綠油油的男女,也打不過這蘇玉舟。但他心裏卻有桿秤,這幾個打不過裏,最後一個是最叫他膽寒的。

這人做事帶著股會跟你動真格的狠勁兒,有時候說話,看似輕巧無害,但其實細琢磨一下都能琢磨出點殺氣。

比如蘇玉舟初初來尋他之時,二話不說就將他掉在水上的假山石上,輕描淡寫地問:“你喜歡給人看手相?”

他搖頭。

“還對女子的手帕十分鐘意?”

他猛搖頭。

“愛動不動嗅人身上香氣?”

他頭都要搖掉了。

捆住他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繩子,隨著蘇玉舟的問話,繩子就一步步收緊,勒得他生疼。

還不是簡單的疼,而是周身像被人劃了無數刀,每個傷口上又都撒了一把鹽,疼得人鉆心,但放下來之後,卻是連點油皮都沒破。

他對蘇玉舟的這個繩子十分感興趣,所以當蘇玉舟提出要找集中煉制法器的材料,他死乞白賴加二話不說就應下了此事。

可是找來找去楞是沒有一樣東西合這大爺的心意,但那繩子他是勢在必得,於是,他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去礦脈上,我就不信會找不到你中意的。”

只是,這事兒得瞞著他家裏人,否則若是讓他老子知道了,還不得對他剝皮抽筋。

兩人這廂朝著門口走,門外頭華家大小姐也正朝裏緊趕。

“姐。”

“小殊,蘇公子。”

蘇玉舟想起沈韶春在他耳邊的叨叨,要他對人和善些,於是淡淡頷首。

照過面後,他打算繼續前行,面前的女子卻移動腳步擋在他身前,蘇玉舟皺起眉頭,居高臨下看著她。

他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華時箏擡頭仰視,生出感嘆。

她是聽說了,華時殊帶著蘇家那位貴公子在珍玩店轉了幾天了,她得著人入店的消息,是快馬加鞭地趕來與人不期而遇的。

“蘇公子來都來了,我理當代家人好好招待一杯茶的。”

“盛情難受,我獨愛我家夫人倒的那杯白開水,告辭。”

人說著身形在她眼前若煙霧裂開,瞬間消失不見,再回首,人已立在了大街上。

“姐,想開點,也別這麽想不開,他眼裏沒你。再說,難不成你想去蘇家做妾麽?”華時殊看了華時箏,丟下這句一針見血的話便追上遠去的蘇玉舟,趕上前去帶路,“這邊走。”

華時箏沖虛空裏一笑,臉頰上的肉時不時一顫。

不過是一個人,她卻像自己被無數男子不看在眼中一般難受。

而且,這是第二次了,這個人對她如此冷淡。誰要去他家做妾,她不過是不想要這個人忽視她,他憑什麽如此忽視她?

“你已經對我視而不見有幾日了,你還要如此到何時?”在沈韶春再一次逃避蘇玉舟時,人還沒走出中苑就被攔在游廊出口處。

“沒有啊。”

“是有什麽不滿意?”蘇玉舟挑眉問她。

他雖然攔住她,卻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至少兩米,並沒有迫她太近,這叫她不至於有太大的壓力。

但是——

一下子就領會了人話裏的所指,沈韶春像個沒太見過世面,聽了個帶顏色的笑話就很激動的人,很沒出息的燒燙了耳根和脖子,她朝四下裏瞅瞅,見沒有其他人才趕緊否認。

能有什麽不滿意,那一夜的畫面還時不時竄出來叫她身體為之一緊。

“那你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我不挺正常的麽?”沈韶春壓根就不承認前幾日是誰見了人跟見了鬼似的逃跑的事情。

而為了表明自己沒有在逃避對方,沈韶春答應跟對方一起去北苑審問那幾個夜裏潛入蘇園的人。

前幾日這幾人都暈著,壓根就審不了,今日才醒了,這事兒便不耽擱了。

“不說也不要緊,我這裏有顆留影珠,記錄了你們那天夜裏的……”她只要提到“那天夜裏”這幾個字,總會有片刻走神,“行為表現,若是放出來,怕是會成為你們這輩子都被人‘津津樂道’的‘趣事’。”

留影珠裏的東西,沈韶春是個女子不方便,她避去外頭一陣,就折了一根三片葉子的小枝丫在手裏轉著等,等到三片葉子掉落了兩片後,才見蘇玉舟從裏頭出來。

“怎麽樣?”她迎上去。

蘇玉舟瞅著她手裏的枝丫,“人死了。”

“啊?!”枝丫被她一激動就折成兩截。

“話問出來了。”

沈韶春白他一眼,她丟掉手裏的斷枝回身慢慢往外頭走,邊走邊嘀咕:“重要的信息不應該放在最前頭說麽?”

蘇玉舟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笑。

人忽然回頭,他趕緊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斂去了笑意。

“那這幾人是誰派來的?”

“溫家。”蘇玉舟淡漠地吐出這兩個字。

他的目光鎖定在沈韶春的臉上,沒錯過她一個細微的表情,見她先是驚訝,然後皺了下眉頭,跟著是頗無奈的嘆了口氣。

沒有太多特別的意味。

既問出了幕後主使,他們便決定過原先的絕壁界去絕壁的另一邊走一趟。

臨行前的兩日,沈韶春見到新送來的衣、鞋靴裏有雙很特別的白靴,就一看上去就精致得發亮那種,十分打眼。

漂亮東西誰又不愛呢,既然是給她做的,沈韶春當即坐下一試。

“好舒服。”沈韶春原本以為這鞋子只是好看而已,畢竟靴筒口上綴了好些寶石,珠光寶氣的,一看就不是能兼顧舒適度的鞋子。

但穿上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雖然綴了這麽多寶石,但卻意外地很輕,踩著還很軟,有種踩屎感,總之就是很合腳,很舒服,像是一層皮長在她的腳上。

“蘇園的匠人手可真是巧,辦事得力,可得好好賞。”沈韶春一邊打量鞋靴一邊道。

“是啊,夫人可得好好謝謝對方。”采月搭話,其餘人都抿著唇忍笑。

沈韶春擡頭看幾人一眼,卻見幾人都火燒屁|股似的跑走了。

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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