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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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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不大像個人的發綠光男子,輕輕扭頭去瞧自己的肩。

瞧罷,他未理這把擱在自己肩上的黑劍,回過頭來對著沈韶春一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有意思。”

隨著男子說話,一股異香直直朝沈韶春面上噴來。

那香味若香水,分前調和後調。前調很甜,像某種熱帶水果,而後調則有些木頭的香氣。

木頭香挺好聞,她沒有防備,多嗅了兩口,下一刻,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對了。

先是發出低低的吃吃的笑,而後是嘿嘿嘿的顫笑,最後顫笑止不住,她竟開始不受控制地仰天狂笑。

這癲狂的狀態仿佛是吸入了氦氣。

“你對她做了什麽?”

“如你所見。”

二人一人一句之時,沈韶春笑得肚子生疼。

笑著笑著,她內心忽催生出一股狂暴之氣,逼得她祭出自己的法器,不管不顧朝著蘇玉舟打將上去。

就在蘇玉舟收了本命劍,不停躲閃沈韶春的攻擊之時,那本被挾持之人,趕緊抓住這大好的時機,遁地而走。

想溜!

蘇玉舟分神掃了眼那男子消失的地面,未經太多思索,他利索一掌劈在沈韶春的後脖頸處。

人暈過去後,他立刻將人一把夾在腋下,身形一閃落在一處地面,擡腳就是一跺。

這一跺有千鈞之力,踩碎了地面,以橫縱交錯之勢裂開兩條大口子。

而那欲遁走之人,被起一株什麽草藥根似的,被他這一下給弄了出來。

地下沒跑脫,還有地上。

男子眼見人殺上來,趕緊又腳底抹油。

人是窮追不舍,一邊追一邊打。

沈韶春就是全程這麽被人夾著甩來甩去。

她其實人暈過去,但意識卻沒完全離她而去。

是以,被這麽甩來甩去的過程中,她只覺自己被箍住的胃部十分不是,吐意漸濃,就是頭脖也差點沒分家。

沈韶春心下哀嚎不疊,卻又苦於不能直起身來掙脫人的鉗制,口吐芬芳好好謝謝人家。

過了好一會兒,二人終於是不打了,但是改一人跑一人追了。

沈韶春頭一直朝下,雖然不會天旋地轉了,但這感覺也沒多美妙就是了。

只是,還沒等她緩神多久,方才那種被甩來甩去的舒爽感又再度來襲。

這次,她沒這麽好運,只聽脖子“哢”的一聲,她咒罵一聲,“你大爺的”,跟著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反正一醒過來,天都黑了。

而她還躺在一張硬邦邦的玉榻上,周圍沒點燈,沈韶春想放出神識探一探周邊的環境。

可她才剛剛提氣,腹部便生痛,一生痛她就又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笑。

吃吃的低笑,嘿嘿的顫笑,而後同先前無甚分別的,開始仰天大笑。

她這一笑,屋裏的燈忽然亮了,她才發現自己所處是個不大不小的洞府。

洞府內一應用具俱全也挺講究,就是石壁上還掛著幾幅意境不錯的山水圖。

在最外一幅山水圖旁的山洞門口,在她發笑打量洞府的當兒,進來了那個發綠光的男子。

男子披頭散發,身上的衣衫也松松的掛著,帶著一股沐浴後的熱氣,直直朝她行來。

這樣一副欲就寢的模樣。

沈韶春心頭咯噔一下,邊笑邊退到玉榻的最裏邊,就聽男子輕呲一聲,行至榻前朝她擡起了手。

沈韶春盯著這只手,見這只手的三根手指不斷互搓,最後神奇地搓出一點綠色的汁水,擡手就往她眉間一抹。

就是這一抹,沈韶春當即松了口氣,因她的笑聲止住了腹部的疼痛之感也漸漸退卻。

可面前人的意圖,她卻不明,觀瞧男子的身後,也並沒有蘇玉舟的蹤影。

莫不是,兩人對戰,蘇玉舟敗了?人傷了還是,死了?

不會的,蘇玉舟是誰呀,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死掉。

沈韶春暗暗搖頭,但她更多的是害怕,那眼下又是個什麽狀況?

若是連蘇玉舟都打不過,那面前這男子的實力得有多麽可怕?

“請問,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呢?”沈韶春啞著聲音問。

男子看不出喜怒,定定瞧了她一陣後才回身走向洞府裏的石桌旁。

他是坐下給自己倒茶時才搭理她,“你是說拿劍比著我的那個嗎?”

沈韶春點頭,見對方沒看她,她又應了聲,“是。”

“死了。”男子回得幹脆。

沈韶春只覺一道霹靂劈在自己身上,令她半天都生不出反應來。

蘇玉舟死了?

他可是主角,他怎麽可能死了,他就沒有點主角光環嗎?

但沈韶春很快鎮定,仰起頭勉強扯出個笑容,“閣下編瞎話哄我,也該編個像樣的。”

“你不信?”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是麽?”

聞言,男子摸摸了手指,像是扯掉了一根指尖上的倒刺才漫不經心道:“屍體就在外頭。”

沈韶春身子晃了晃,攥了攥拳頭,咽盡口中唾沫她方回,“若真在外頭,我這個做妻子的理當替他收屍。”

她未太掙紮便決定下榻。

人才套上鞋靴,她便雙掌一撐站起身來,徑直往外走。

行至與石桌平行之處,身前飛過一道白影,沈韶春頓足偏側首。

只見她身側的石壁上,一只白色的茶盞大半身子都嵌入石壁之中。

“我生平最討厭兩件事。”男子打整理手指儀容的大事之中擡起頭來。

沈韶春立在原處,小心偏過頭來與其對視。

他大概在她真誠的眼神中看到了“願聞其詳”四個字,緩慢地又再道:“一件是看人恩恩愛愛,一件麽,是看人生死難離。”

這就冤枉死人了,她跟蘇玉舟可跟這兩件事八竿子打不著,她說要看人屍體,純粹是想確認蘇玉舟的生死,怎麽到這人的眼裏就成了生死難離了?

沈韶春很想跟他認認真真兒地辯上一辯,奈何她還想尋個活命的機會,不好輕易激怒此人。

但這人在她往前試探性踏出一步之後,卻怒道:“你若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我便先殺你,再將你二人挫骨揚灰。”

沈韶春猛地收回腳,心說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人放了狠話,沈韶春也不敢再輕易造次。

但是人發話叫她去石桌旁,她又有點擔心,畢竟上次中不停發笑的毒還是什麽的術法,她就是離著這人太近了。

靈機一動,她朝石壁移動步子,做出副要替人將茶盞從墻裏摳出來的樣子。

可這運氣吧從來都不是在她這邊的。

沈韶春一手摳茶盞,一手在暗暗聚靈力。

靈力還在從丹田處往上走,她另一只手上就是一動。

嚇得她一抖,剛走到心口處的靈力又往下落了落。

她是萬萬沒想到,這茶盞看著嵌得這麽深,她沒使多少力氣竟然就給摳了下來。

男子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除了笑,也不做多的反應。

“你這洞府的石頭挺特別哈,請允許我再多看兩眼。”沒有節骨眼兒,沈韶春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

見人也不說話,她便回身摸了摸洞府石壁,當真做出一副好學寶寶正在研究的樣子。

她微微側著身子,背對著人家,未能瞧見對方因為她這句托詞,眼中閃過了一抹狠厲之色。

很快,沈韶春便一陣懊惱。

她這炮灰女配的命,還真不是蓋的。

她就隨意撿了個位置,隨便摸了摸拍了拍,那石壁上竟然就彈出了個A4紙寬的石屜來。

好死不死,她下意識扭頭看了眼那石屜,見到裏放著各種瓶瓶罐罐,還有個小碗裏養著一株五星形的尖葉草。

藏的這麽好,怕不是人家的什麽秘密。

沈韶春“哢哢”扭動脖子,回看石桌邊的男子。

男子的臉子已然拉得老長,如此明顯的不高興,甚至,人還表演了一個徒手碎杯給她看,看來是真將人惹毛了。

做都做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沈韶春眼疾手快,瞬間探手取了那養草的碗,眼角餘光瞥見人襲上跟前來,她端著碗朝石壁一砸,像掐住人的脖子一樣掐住那棵小草的五星形尖葉正下方的根部。

她這一掐,男子果然不動了,還一副被人扼住咽喉的模樣,仰著脖子,虛著眼睛看著她。

沈韶春生出某種猜測。

她輕輕移動那棵小草,用另一只手擺動草頭,左偏右偏,然後男子的頭也不出她所料地,隨著左偏右偏。

呵,她就說他怎麽渾身冒綠光,原來本體竟是棵小草。

稍微沒這麽緊張的沈韶春打趣一句,“你這小草綠油油的,養得還挺好哈。”

“你是怎麽知道的?”男子啞著聲音問。

沈韶春微微偏頭,雖不知道對方這話指的是什麽,但她裝也要裝作自己聰明的樣子,回他:“書上看的唄。”

這整個世界都是小說裏寫的,她這話也不算是蒙人。

“哪本書?是你乾坤袋裏的那本《舊愛新歡之彼瞻魔君》麽?”

沈韶春:“!!”

“你能看懂?”

“你瞧不起誰?我雖在這山中,但也識得些字的。”

對方這話顯然就沒明白沈韶春的意思,但她也沒打算跟他多費唇舌,只是在他身上取下自己的乾坤袋,摸出那本小說。

看了眼封面,她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

這書原本是她不認識亂碼生僻字,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恢覆成了正常可辨認的字體。

她不禁萬分欣喜翻開桌上小說的內頁。

“你們到底打何處來?這書裏的字我竟一個不認識,還有這封面的圖樣。”

發現內頁仍舊是亂碼的沈韶春,滿心失望,聽人說封面,她又翻回來,“封面如何?”

“這人要形沒形,醜成這樣,什麽樣厚臉皮的畫師才好意思動筆畫上去。”

沈韶春:“……”Q版人物的可愛,古代人不懂,她一個現代人,不同他一般見識。

“人不可貌相,書本亦是。”沈韶春收了書和乾坤袋,“好不好看的不重要,好用即可。”

這倒是真的。

他不就是因此栽在人手裏的麽?

只是,他沒想到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一個女子,心思這般深沈,居然能佯裝中毒暈過去至他功力減弱的入夜時分。

她既能從書中知道他笑草的本體養在石壁中,那麽對旁的豈不也了若指掌。

這麽一看,他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可以指使人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勞而獲,到頭來竟是引狼入室,還將另一個人也送羊入虎口。

男子不由得痛啊,悔啊,瞬間不想說話了。

但不想說也要說。

沈韶春折騰了男子幾下,後以要撕破草身來威脅男子,“想必我夫君並沒有死,說,他去了何處?”

“他去了山另一面的瀑布。”

去做什麽?沈韶春暗暗疑惑,但她憋著不問,省得露出馬腳給男子可乘之機。

連去做什麽也沒問,看來兩人果真是設計好了的。

笑草越發確信,眼前女子不是外表瞧見的這麽簡單傻氣,加之咽喉落入人手,他只好老老實實帶路去尋人。

兩人行至剛能聽到瀑布水流聲處,前頭就出現幾道身影,從行走姿勢看有男有女。

見到其中個頭最高的男子,沈韶春才終於松了口氣,但同時,她又不由得“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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