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這也是主人給他備的糧食，瞬間便一躍而起撲了上去！玉龍兒回過神時，老虎已經盡在咫尺！堪堪逼近不到幾寸的距離，鋼釘一般的利齒馬上便要咬在她腦袋上！便是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閃到玉龍兒身前！那燦金色的發絲瞬間遮擋住了玉龍兒的視線！老虎一口咬在靳洬流橫擋的左胳膊上！靳洬流忍住疼痛，右手拔出彎刀！狠狠刺進白虎腹部在一刀劃到底！老虎瞬間被開膛破肚！碎裂的內臟血腥噴射了他滿臉滿身！白虎瞬間痛的松開了口，倒在地上咆哮，在老虎痛苦的呻吟裏，滿臉滿身是血的靳洬流回過頭，俯身看著早已嚇得呆傻玉龍兒。靳洬流碧色的瞳孔如鏡子一般，倒映著少女失神的眼睛。

“我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他說。

“我是個魔鬼。”

###啊啊……最近都木有什麽人看啊哭……

一百零五，心之獻祭

那之後，玉龍兒驚嚇過度，昏了過去。她大病一場，燒了整整半個月。她病的這些時日，根本沒什麽人照顧她。等她醒來後才發覺那些拍她馬屁的教眾都作鳥獸散，他們有了新的拍馬對象。

王雪君。

這是難得的西域美人，容貌姿色堪稱舉世無雙。教眾們欣慰地看到了教主的審美終於回歸了正常，回歸了大眾。

靳洬流新得了美人，每日摟在懷中不曾離手。玉龍兒大病初愈便就看見教主將一絕色的少女摟在懷裏，少女嬌嗔著餵他吃葡萄……靳洬流胳膊上還綁著繃帶。玉龍兒那時很想上前去問問他傷口好了沒有，可是終究是卻步了。

她並沒有資格上前的，她知道。

她什麽都沒有，被靳洬流帶來重蓮教無非是欠她一個人情，他救了她，還她一個容身之所，其餘的便沒有了。玉龍兒想通了這個關竅之後便又病了一遭，這一次仿佛什麽堵在胸口，悶生生的疼。

她病倒了之後便開始連日的做噩夢，這樣身體便迅速消瘦下來，臉瘦出了尖，眼睛裏也仿佛滲了水一般，這樣倒是比以前好看了不少，可眼睛裏卻再見不到了那一絲生氣。

玉龍兒剛好一點便被派出去幹活。那是重蓮教的祭祀典禮，瘦弱的玉龍兒端著盤子，看見那高臺之上重蓮教教主的身影和他懷裏溫香軟玉的美人。那真是遙不可及的距離，她靜靜地仰視著，那抹燦爛的金發映在她眼底，碧色的瞳孔華麗高貴勝過任何寶石玉器。那個男人一呼百應，冷厲英俊，他無視一切淡漠一切，一切在他手中便如玩具一般，重蓮教眾視他如同神明。他們匍匐在他腳前親吻被他祝福的大地。

他們之間的距離距離恰如銀河兩端。那是終究趕不上的差距。

遙不可及。

只在那一刻，玉龍兒便死了心，有什麽如同死灰一般，不再覆燃。

可變數總是來的那樣迅猛，只在一夕之間輝煌便轟然倒地，因為重蓮教越發壯大，突厥便盯上了重蓮教。之前西域諸派之中便因為宗教派別不和而混戰，如今重蓮教盛行，自然作為首當其中的滅殺對象。

靳洬流冷笑，殺人不眨眼的人基本上都是不怕被殺的。突厥來勢洶洶，派了八萬人合力絞殺重蓮教，靳洬流身著紅色戰袍面無表情地騎著白虎迎戰，八萬人被打的丟盔棄甲逃之夭夭，此戰甚至直接震動了大齊的天子，那時人人都曉得，西域之中有個魔教重蓮教，寂靜了百年之後，重出了一位梟雄教主。教主帶著教眾一路窮追猛打，將突厥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好景不長，突厥畢竟人多勢眾，突厥單於聽聞靳洬流如此善戰，咬咬牙祭出了二十萬大軍，誓要一雪前恥，直要一舉搗毀重蓮教。

二十萬人，畢竟是太多了。重蓮教所有教眾加算在一起也只有不到十萬人，在二倍數量的碾壓之下，突厥真的攻到了鬼戾山中。

那一日的天格外陰冷，烏鴉盤桓在山頭久久不去，山澗裏全是魔教與突厥人的屍首，將整個山澗的溪流染成紅色，仿佛末日。

靳洬流遣走了最後一批魔教教眾，美人們早已逃之夭夭，被俘的被俘，死的死，曾經的香艷已然不再。如今大殿之上空空蕩蕩，一束天光自靳洬流頭頂的巖石裂縫中打下來，照耀在他頭頂，如同在他金發上施下一曾光環。

靳洬流閉著眼睛聽著外頭的廝殺聲，膝上放著一把彎刀。

其實他有抵抗的方法，重蓮教最年邁的老祭司曾經告訴過他說，其實是有以一敵百的法子的，只是過於陰毒。那本《重蓮天書》最後一章所記載的便是此法。

靳洬流看了之後，默默地將那本天書丟到了一旁，他搖搖頭說，且不說這樣的方法殘不殘忍，會有願意為我這樣做的人麽？

老祭司看著教主不爭氣的樣子就差直接告訴靳洬流這個人是誰了，可是下一秒靳洬流便將刀把扔在他臉上，老祭司摸著被打紅的臉，聽著靳洬流冷聲道：“你想說誰我知道，但是絕沒有可能。”

這話便被王雪君聽見了，老祭司退下之後王雪君便找上了他，她拿過那本《重蓮天書》，最後一頁明明白白地撰寫著那個以一敵百的法子。

食人之心。

王雪君看了深感詫異，因為這個人心有著大大的講究，所謂的殘忍莫過於此。重蓮教的教義有一半是從佛教裏化來的，於是老祭司怕雪君領悟不上去，就給王雪君講了割肉餵鷹的故事。

大體是佛陀在未證道之前，曾遇見一只老鷹追殺一只鴿子，佛陀求情，可老鷹卻說如果自己不吃鴿子就會餓死，佛陀兩廂為難之下，最後願割掉身上與鴿子等重的肉餵給老鷹。老鷹拿來一桿秤，將鴿子放在秤的一頭，佛陀便一片片割下身上的肉，最後卻發現無論割下多少，始終是鴿子更重，直到他割下最後～一片肉，秤才變得平衡。

初代重蓮教主大約是在這個故事裏得到了靈感，領悟出了活心之祭這麽個殘忍的法子。

那便是要獻祭之人將自己身上的肉如同佛陀一般，一刀刀片下來，片出三千八百片，象征三千八百道災劫。經過這樣的兇殘儀式之後，再由祭司殺人剖心。祭司全程在一旁吟誦祝禱的咒語，最後將心臟挖出，以秘法炮制，這樣的心給靳洬流吃下去後，功力可提升百倍，他可以成為沒有痛感的人神。這樣精純的肉給教眾們服下，亦可提升極大的修為。

啖其骨肉，飲其精血。這便是重蓮教的秘法！

然而最難的便是這個祭品全程必須自願，且不能受人控制。祭品本身也有條件，要壬辰生人的女孩，年齡不得超過十五。

王雪君立刻明白了教主為什麽不同意這個法子，她也是明白了這個祭品該是誰。

這是天賜的禮物，是讓靳洬流唯一活命的機會！可他居然要放棄！放棄生命放棄抵抗，放棄重蓮教。

靳洬流答應，可王雪君不答應。

###在即將遠行的路上更的這一章

嗯，第一次出這麽遠的門

我和你們都在長大

愛你們。

一百零六，死愛

王雪君當即便找到了還在後廚的玉龍兒，那時玉龍兒正在燒水，王雪君鄙夷地看著她在熱水中放了些“樹葉”……她問她這是什麽，玉龍兒說這是茶葉，煮給教主喝的。

她說教主受傷的時候，她就是餵了這個東西給他，他才有力氣的。如今她想再泡些茶給他，讓他恢覆些元氣。

雪君說，你不必了弄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了，她將《重蓮聖書》裏的一切都告訴了她。

女孩子拿著搪瓷碗的手頓了頓，王雪君告訴玉龍兒，只有你可以救他。

王雪君看著那個姑娘，有那麽一瞬間她希望這個小女孩可以做出什麽驚嚇或者逃離的反應，至少她心裏可以舒服點……其實她早就想讓玉龍兒去死了，無時不刻不想。可那個長得並不怎麽漂亮的女孩子只是拿下了圍裙，然後擦了擦手，把碗放在茶桌上，點了點頭。

“你知道獻祭的過程麽？”王雪君嗤笑道：“是我沒說明白還是你的理解有問題？！”

“我知道。”這個聾子養出來的小姑娘輕聲說。

“你知道什麽？你知道這麽做死會死的很難看麽？”王雪君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失態成這般模樣，她面容扭曲著質問這個呆呆的女孩子。

“我知道我喜歡他。”玉龍兒說。

獻祭進行了三天三夜。

那是清晨，當祭司顫巍巍托著個銀盤子遞給靳洬流時，王雪君第一次知道，這個執掌魔教多年看遍腥風血雨的男人，手居然會抖。

銀盤子裏裝的仿佛不是心臟，只是很枯瘦的一點東西……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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