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媳婦順毛的宋將軍道：“爾乃豎子！今國不國矣，爾不護國，如何護妻？”

宋將軍翻了翻眼皮曰：“吾妻不護，如何護國？”

丞相義正言辭：“茍利國家生死以！爾今大逆不道，違逆大義，困於兒女情長，此乃……”

宋將軍抱住媳婦給了丞相一腳道：“去你娘的老子是大老粗不懂那些個之乎者也有本事你跟老子比罵娘老子把你罵出屎！狗屁的大義，老子媳婦要死了這才是大義！滾滾滾……”

丞相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凜然，於是宋將軍拿起了從不離身的身的雪月槍，於是丞相就真的滾了。

所以我們可以平時不使用暴力，但一定要保留使用暴力的權利。

將軍就是將軍，能打架的都很有性格，宋老爺子有性格，葉潯也有性格，葉澈若端起來死纏爛打的模樣更有性格。

“所以季某此生最討厭以權勢壓人者。今日那位綠衣姑娘其實本性不壞，可實在犯了在下的忌諱。無禮之處，請多諒解。”季衍俯身一拜。

“不必了不必了。”我擺擺手道：“你也沒得罪我，這話你該和那姑娘說。況且我也讓你吃了苦頭，我們二人扯平了……”

“並沒有扯平……”季衍微笑：“你還打碎我一塊山玄玉。”

“哦，對了，那個。”我揉了揉額頭道：“你告訴我你府的地址，我差人給你送。”

“不勞煩姑娘。”季衍高深莫測一笑道：“不如姑娘告訴我你的住址，季某不日登門拜訪，去取銀子。”

“不行不行！”我連連擺手：“我爹娘要知道了這事非宰了我不可！況且我家還有一個極暴躁的精神病患者，他知道了這事定要剝了我的皮……”

“息容，你說的那個精神病患者，是哪位啊？”突然，身後傳來悠悠冷笑。

我一回頭，是葉浚放大的臉。他面上青筋暴起，卻依舊在努力的微笑，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友善一些。

“你是息家大小姐！？”季衍震驚。

我已經顧不得身份是否暴露，後槽牙開始打起了寒戰……

葉浚極快地出手，手比作鷹爪模樣，抓住我的衣襟便往外拖。我剛要吶喊，突然一把折扇“啪”地打在葉浚手上！

季衍失去了微笑，面色冰冷道：“這位公子，請先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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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花燈

“呦？”葉浚冷笑著回頭，定了定神道：“原來是你！方才急著找這丫頭，沒仔細瞧你。”

“葉二公子，在下有禮。”季衍點了點頭，扇子卻沒移開半分。

“你你你……你們……”我顫抖道。

“不要怕，我在。”季衍低聲道，右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俯下身子，在我耳畔沈聲道：“有我，今日誰都奈何不了你。”

嗯？嗯嗯嗯？

葉浚盯了我半晌，之後猛地笑出來。他道：“息容，我竟沒有發現，你身邊的男人居然這麽多，真是瘦地沒人耕耕開有人搶啊！”

季衍的眼神又冷了幾分，他沈聲道：“有沒有人搶季某不管，總之今日這位姑娘，季某護定了！”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帶著股難以言喻的壓迫。

“別別別……別沖動……”我趕緊拉架道：“這人我認識，這人就是我家的精神病……”

葉浚的嘴角猛地抽搐幾下。

季衍定定地看了我一眼，擡起手將我額前碎發撫平，繼而柔聲道：“你是不是被他脅迫了？或是有什麽迫不得已？你不要怕，有什麽苦衷告訴我，千萬別自己受委屈。”

“那倒並不是……”我幹笑道：“這個人脾氣雖不好但倒不至於脅迫我……”之後我猛然間發現我離季衍越來越遠，轉身一看竟是葉浚！他如同抗一袋子白面一般將我抗在肩上，默默地走了……

季衍執著玉骨扇的手僵在原地，他楞怔地看著我，想說些什麽，卻沒說出口。漂亮的瞳仁像貓一樣，微微睜著。

“銀子我會還的！”我在葉浚背上努力喊道：“我改日送你府上，我不賴帳的！”

季衍就立在那裏，如晝的花燈映的他如同一幕模糊的皮影戲，闌珊的燈火將他一點點吞沒，他的發絲一點點模棱。

“息容！”就在他即將消失在我眼前的時候，季衍突然喊道。

我回頭，卻發現原地空無一人，只有成串的花燈，少女們載歌載舞，笑靨盈盈。

這一切就如同一場夢一般，夢醒時如飛鳥過處，寂寥無痕。

葉浚扛著我走啊走，走至小河邊，他將我放了下來。本來吃飽了有點累，但這麽一放，我就突然醒了。

葉浚拿出一個包裹來，裏面是一盞水燈。

我稀裏糊塗看著他，葉浚站起身，低垂眼睫道：“原本和你吵架了叫你生氣了，想和你一同放燈，出去買這個的功夫，你人就沒了。”

葉浚汗流浹背，早間還幹凈的鞋子此時也沾了汙泥，眼神裏浮出一絲疲倦。我大概知道他一直在找我，可我不知道的是他就這樣接連不斷地找了我幾個時辰。在即將崩潰的時候正巧看見我和季衍笑鬧著吃面，那時的我揮著手說，葉浚是個神經病。

葉浚點著了它，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波瀾，他道：“你去放了它罷，不自己放不管用的，保個平安。”

“你……”我突然想說些什麽，楞了半晌卻沒有說出口。

“去放了。”他道，細碎的額發拂過高挺的鼻梁道：“不要管我。”

我接過燈，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到河邊，將水燈放進河水裏，萬千燈火順著河流飄然而去。

“許個願。”葉浚說。

於是我頓了頓，雙手合十，擺出副極虔誠的模樣，開始意淫，我是要發大財還是要漂亮姑娘。便是這時，我突然被人一把拉過去！踉蹌幾下後倒在葉浚懷裏！葉浚自我身後抱住我，他抱了好一會，手臂力道之大叫我喘息不得，半晌之後他低聲說：“息容，我錯了。”

我一驚，沒想到他是在和我認錯。

“可是息容，我好累啊，我找你找的好累啊……”

葉浚的吐息吐在我頸間，溫熱的鼻息是那樣的癢，一時間我有些迷惘，早上他掐著我脖子時的兇狠我瞬間忘的一幹二凈，但旋即我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腮幫子！怎麽能就這麽屈服於葉浚的一點點示好呢？上午時候那些受的氣呢？和著他認個錯我就倒戈了？

我努力掙開他道：“你放手！我上午可是險險叫你掐死！”我怒道。

葉浚抱的太緊，我根本無法掙脫！突然他笑了起來，笑得無力而難過。他嘆息著道：“是啊，我當時真就想這樣殺了你！我怕你會愛上葉澈啊！你萬一若是愛上了葉澈我可怎麽辦呢？”

他極繾綣地蹭著我的腦袋，聲音卻那樣委屈而難過。

“我怕是只能把你殺了，啖汝血肉而已……這樣你就不會愛上他了，對吧……你就永遠是那個深愛著我的容容了，對吧……”

後頸一片濡濕，我心頭一顫，驚詫地想要回頭，葉浚卻死死抵著我的脖子道：“不準回頭！也不準看我！”

“葉浚……你不要這樣……”我說。

“那我問你。”葉浚道：“你究竟愛不愛我了。”

“愛……”也不知是被逼的還是怎樣，這個字就脫口而出。

“那我向你提親可好？”葉浚道：“你嫁給我，一了百了。用不著我為了你天天擔驚受怕，這樣你就是我的人了，如何？”

我顫了顫，腦子裏一片空白，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突然看見了翠娘悲傷的眼睛。我楞了好一會，可葉浚一直在等著我的答覆，我無法不回答他。

與葉氏子弟的聯姻實屬必然，若說我和葉潯的婚事泡了湯，那麽接下來於情於理一定都是葉浚娶我，這事容不得更改。至於葉澈……有些人此生註定是陌路，其實我倆的相遇即是錯的。那就好比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橫生出的樹杈，它終究不能影響大樹的生長，終究是要被……減掉的。

於是我道：“好。我答應你。”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後來我也記不清了。葉浚還說了很多，後來他背起我回了家。他大約是告訴我，他半月之後向我家提親，三個月之後便將我接進白鹿山莊，從此息家小姐的歸屬便塵埃落定。我假如要出去玩，腦袋上也要貼上“葉老二的媳婦”的字條。

“息容，你開心嗎？”葉浚問。

“挺開心。”我道：“那麽日後我就可以天天吃你山莊的溫泉煮雞蛋了……”

葉浚笑道：“從你嘴裏就吐不出一句正經，可我就是愛聽。”

我在葉浚肩頭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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