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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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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一邊嚎陶道:“你現在的造型特別像我早逝的五舅媽……”

葉澈驚異地看向我,隨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模樣,驚異之後旋即恢覆了淡定!我不得不佩服這廝的心理素質,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肖片刻便能平靜如常,他看著不遠處湖泊中自己的倒影道:“你五舅媽真年輕……”

葉澈看出了我在撒謊,卻不點破,只是閑聊一般向我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吸著鼻子,看著我的翠翠沒有了那曾經的羞赧溫柔,全然是少林寺裏心如止水的老方丈。於是表情痛苦道:“我就求你一件事,然後之後我就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好不好?”

“什麽事?”他問。

“你現在沒有武功了是吧?”我道。

葉澈皺了皺眉毛,旋即盤腿坐起。看他的動作大約是要調節內息,他手掌下翻,滿臉的氣吞山河,我趕緊叫停,生生拉住葉浚衣角道:“可以了,打住吧!我是想求你即便你會武功也不要用出來好麽……”

我知道這個條件有些無理取鬧,但我真的無法想象我柔若無骨,溫良賢淑的翠翠會在某一天突然扔掉了三弦,亮出健壯的腱子腰子和胸肌,手執青龍偃月刀,回馬一個“猴子偷桃”劈開巨石,再一個豪邁的氣功甩出來瞬間爆掉百十來個壯漢後接著長喝一聲:“啊打!”……這樣即便是做夢我估計都會被嚇醒。

我不求能與佳人長相廝守,只求你給我留個美好的念想,抑或是一具全屍。

葉澈疑惑地望著我。

“我只是不想我五舅媽的光輝形象在我腦中消失而已。”我哭道。

葉浚的手掌停在丹田處半晌,後又落了回去,他道:“若不是極險惡的狀況,我不會用。”

然後他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了?”

我看著如今的葉澈,他在我上輩子的小情人身體裏好整以暇看著我,我的小情人從小鳥依人變成了徹底的女王陛下,這是另我神傷極了的一件事。於是我便強挺著將此事的原委告訴葉澈,但我並沒有將閻王的事情告訴他,能盡量不將他牽扯進來我便不牽扯。我只道有高人相助,我才得到這諦聽鏡,用以探尋葉浚的曾經。

葉澈看著不遠處的湖泊,那汪墨藍色映在他眸子中微微蕩漾。他沈默了半晌道:“你是真的很喜歡我二哥。”

我楞住了,旋即一臉羞赧的搖頭。

但他卻道:“你為他做了這麽多,又是在他與柳姑娘藕斷絲連的情況下,不是喜歡極了,又是什麽?”

我看著他矢口否認道:“要是你遇上這樣的事我也會這樣幫你的!”

葉澈苦笑著微微揚了揚嘴角道:“我與你又有什麽淵源?你又怎麽會為了我做這些?”

我想說葉公子你別當真我就是與你客氣客氣,但我卻說不出口。因為他如今是翠翠的模樣,我即便拒絕了全世界也斷然拒絕不了翠翠。他這樣說著時,眼角染上一絲落寞,那落寞是浮現在翠翠臉上的,我又怎能忍心去繼續中傷?

我想說怎麽會?怎麽會?我這樣愛你,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會替你去闖啊!只是,再沒機會了。

葉澈擡起眼睛,與我深情的目光相對視,“她”那樣楞了一下,大約是對我那深邃悠遠的目光有些恐慌,還好我及時回過味來,平覆了情緒道:“我與我五舅媽感情很深,你不要在意。”

那時是夜晚,想來葉浚與柳如瑤的回憶還沒有上演,誰知道我與翠翠模樣的葉澈還要在這裏熬多久。我才看見周遭的景物,這裏竟是一片異常空曠的原野,四周黑壓壓一片,唯獨有皎潔的月光傾瀉下來,照在我們身邊。面前是一泓湖泊,一望望不到邊際,而湖邊只有一棵樹,除此樹之外方圓三十裏地再不見樹木。這顆樹又是異常的巨大,三人合抱都抱不過來,孤零零的立在這水邊顯得十分奇怪。

因著是夜晚,周遭又沒有燈火,幾乎瞧不清這是哪裏。然而我與葉澈走近那顆樹,卻發現樹上系著很多飄帶,在夜風裏翩然起舞。空氣中盡是花香,偶有小蟲撞在臉上,湖面上是大片大片的螢火蟲,點點滴滴如同銀河降臨人間一般,壯美非常。

我在那樹下蹲下,看向月華籠罩的湖面。

然而葉澈卻一直撫摸著樹幹,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麽東西。

我打了個哈欠,表示我此時很困倦。

“這裏……總覺得仿佛聽說過。 ”葉澈低聲道。

“啊,不管聽沒聽過先睡吧。”我翻開包裹取出一床薄毯一件披風,走過去道:“這裏還挺暖和,不需要太厚重的鋪蓋,這毯子和披風你選一樣罷。”

“不用了。”翠翠版的葉澈頭也沒回繼續研究他的樹幹道:“多謝。”

我搖搖頭,縱使我知道他內力深厚到三九天亦可裸奔,我還是將披風罩在了此時與我差不多高的他身上。然後道:“這裏臨近湖水,晚上的風還是有些涼的,你如今再涼著就不好了。”

他回過頭來,用那張翠翠的臉靜靜看了我一會。卻也沒再說什麽,月光將他現在的眼睛照的很柔和,螢火之光映在眼波中如同銀河萬千星子。他默默將披風的帶子系上,然後轉過頭。

我迅速繞到樹的另一邊,抱著毯子坐了下來,努力平息發瘋般蹦跳的心臟。

他不是翠翠,他是葉澈。我一遍一遍告誡自己,因為我實在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麽激烈的舉動來。我就這樣一直在心裏念叨了大半夜,直到眼皮再睜不開,靠著大樹睡意朦朧。

這一覺睡得不大舒服,一開始昏昏沈沈時總覺得有絨毛在臉上來來回回地蹭,但後來就好了,於是我放心大膽地睡了過去。

三十六,落月

次日醒來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來形容我眼前的震驚。

我甚至懷疑,我居然在這樣的地方稀裏糊塗就睡了一夜。

“你醒了?”柔軟的聲音自不遠處飄來。

是葉澈。

只不過他現在披著翠翠的皮囊。

“這裏……是哪裏?”我看著眼前壯麗唯美的花海目瞪口呆,原來我昨夜聞見的花香竟是源自於這樣美麗的一片花海!千萬朵素色的月季在明麗而嫵媚地盛開!月季中又混有大片大片的合歡花,如同萬點星子。這片花海與我昨夜見過的那片飄滿螢火的湖泊相接,如同花海裏沈睡的一汪碧玉。四周則是連綿的群山,群山包裹環繞著花海與湖泊,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湖畔是昨夜我歇息的那棵大樹,如今我才能看全它的樣子,那樹根盤根錯節,仿佛是好幾顆樹混長在一起,樹枝上竟系著無數艷紅色的飄帶,在微涼的湖風中翻轉如同游龍。

“美麽?”葉澈笑笑道。

“太美了……”我在香風中幾乎合不攏嘴,我大聲問葉澈:“這裏是哪裏啊?”

風吹皺葉澈的衣角,他在花海中默然向遠處眺望,面上的神色溫和而柔軟,他道:“落月海,連理樹,三生湖。”

他的眼神那樣溫柔,在那片美到令人窒息的花海裏,我分明看見那個人就是翠翠,她溫涼的眼睛,光潔的額頭,白皙的皮膚。

我似乎又回到了前世,我和我喜歡的人就該生活在這樣的凈土裏,沒有生離,亦無死別。過著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的日子,隨著年輪蹉跎老去。一世再無苦厄劫難,死生離散。

“只是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地方罷了,卻不曾想世間真有這般景致。”他擡起頭,娓娓道來:“我曾看過一本游記,說是曾有一個西域的姑娘,她的戀人去了邊疆打仗,臨走時叫她不必等他,因著戰場殘酷,他不一定能活著回來。於是男子走前勸那姑娘自去尋人嫁了,然而姑娘不肯,她一直等了下去,可那男子卻再未回來,許是死在沙場,許是成家立業,但終究再沒出現。”

“但那姑娘始終不肯放棄,就站在戀人離開的地方一直等下去。那裏原是火山之地,寸草不生,水源幹涸。於是她每年種一顆月季,便有了這落月海。流出的淚水熄滅了火山之炎,成了這三生湖。她坐望歸寂之處,恰是火山口,遂生出了這連理樹。每年正月,就會有戀人在樹枝上系上紅色飄帶,以祈求永結同心,百年好合。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他說話時,聲線溫和低沈,仿佛是一個哄孩子睡覺的母親,故事古老而滄涼,她的目光寧靜而柔軟。

柔軟到我有一剎那相信了永恒。

“所以這裏應該不是東土,而是西域。”他旋即皺起眉頭道:“我二哥什麽時候來過西域?他怎麽會有這樣的記憶?”

“誒?不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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