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撿了條命，餘毒未清，精純的功力沒了大半，大不如前了。”

我看向那殺神癡傻的笑容，突然有點嫉妒他。我就想起我上一世的翠翠，如果我能像殺神一樣，她不會那麽淒慘。

“真他娘的是個爺們！”我由衷慨嘆。

蒙面男再一次錯愕地看向了我，目光滿是離奇地詭異。

嗯？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

怎麽這個故事我好像從哪裏聽過，但不是全版只是一半……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有個富家女訂了婚結果稀裏糊塗就讓人退婚了然後她屈辱地上吊死了……

怎麽這個人我還很熟？

“你……叫什麽？”我顫抖著問。

“我姓葉，單名一個浚字，家中排行老二。那邊的是我大哥，葉潯。旁邊的是我嫂子，林盈月。”

噗的一聲，我的腦子裏仿佛被點燃了個炮仗，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我投胎醒來時那滿屋子的哭喪歌…………額地個乖乖黃花大閨女！蒼天許你這多苦，年紀輕輕便亡故，來生不嫁那負心漢！豆蔻年華做寡婦嘿做寡婦嘿藥藥藥……”

………………

“你要做什麽？”葉浚一把拉住欲站起來的我。

“我想問候一下你的大哥葉潯。”我道。

然後我大步走過去，葉浚在身後緊緊跟著，我一屁股坐在林盈月與葉潯身邊。那時他二人正眉目傳情你儂我儂，並沒有註意到我，直到我噗地往他倆跟前一蹲把這二人嚇了一大跳，嚇得他倆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我帶著滿目殺氣向著葉潯微笑，我說我剛剛聽了你的故事，我覺得很感動。

我覺得真他奶奶的感動。

他夫婦二人顯然懵了，不明白這是個什麽狀況。然後我一把抱住葉潯的腦袋往大石頭上撞，邊撞邊罵你個缺心眼的孬種裝個屁爺們你不知道你幸福了死了他媽多少人麽你以為你喝毒了那死的就能活過來麽其實你死不死活不活跟我這個路人一丟丟關系都沒有老子的志向是他媽當個純爺們調戲小娘子啊純爺們啊啊啊！！！

葉潯是個純爺們不假，但每個純爺們身後都有一個悲催的娘們。

我便是那個娘們。

葉潯被我打懵了，氣憤極了忍不住要還手。他二弟弟大約知道他大哥的厲害一把把我丟在身後，說這姑娘自幼便有羊癲瘋上了病勁就打人。

我突然發覺葉浚和我前一世的母親有著驚人般相同的見解。

葉潯說來可憐，身上有待解的毒，還有雪上加霜的春藥，現在腦袋上又裹了兩圈紗布。

他吸吸鼻血，頂著烏青的眼圈，向他二弟弟道：“父母都還好麽？”

他二弟弟答：“好。”

他又問：“老三還是那樣能吃麽？”

他二弟弟答：“能。”

他又問：“老四還是一心練武麽？”

他二弟弟答：“練。”

果然，聽老爺們話家常簡直是堪比炮烙車裂的一種酷刑。

“你倆有完了麽？現在我是受害人！是你們葉家對不起我！”我怒道。

葉潯皺皺眉頭，拍出一把匕首道：“按江湖規矩，你可以剁我一根手指……”

“我要你手指頭有個鬼用啊做泡椒鳳爪啊？”我怒罵。

“那你要怎樣？”葉潯無奈道。

“算了！”我煩躁的揮一揮手，“是我倒黴投錯了胎！我也揍了你一頓，兩清了。”

葉潯驚詫地看向我。

葉浚也驚詫地看向我。

“這就……完了？”葉潯吸著鼻血疑惑道。

“你倒是比你母親好說話。”葉浚冷笑。

“完個屁！我的創傷還在的好麽？”我怒道。

“到底要怎樣給個痛快！”葉潯比我更容易煩躁。

那時我看向不遠處的林盈月，她背對著我們在給葉浚的弟兄們分發幹糧，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她們的苦難都很好地藏在她們的表情下，只不過一個是淡漠，一個是柔和。看著林盈月的背影我突然覺得那樣熟悉，在即將褪色的模糊記憶中，也有一個這樣的背影。那是那個面目裏帶著些許冷淡的少女，我握著她的手寫我的名字時看到的也是個背影，消瘦而羸弱，纖細又倔強。

此時夕陽正好，夏草盡數染上一層妖嬈的茜紅。她的輪廓有些空曠的寂寞，她留在草地上的剪影是那樣搖曳婆娑，只一瞬間，姑射回眸，滄海桑田。

“對你的妻子好一些。”我說。

葉潯咬著幹糧，滿臉疑惑。

“要麽就再讓我揍一頓。”我聲線冰冷。

縱有相思，縱有相思何處說？

七，白鹿

天色已晚，大家並不急著趕路，準備歇息一宿。這些人也不差我一份口糧，他們去哪裏我就跟著，躲過這陣子再說。息家不是和葉家關系好麽？反正他們又不能把我扔了。

隊伍裏只有我與林盈月兩個女眷，於是我倆晚上睡在一起。她得知我的真實身份之後覺得有些介意，但我並不介意，錯在葉潯身上又不是她。她只是一個無辜弱小美麗的還有著大臀的女子……於是我用盡畢生口才說服她，表示我無意於她的丈夫。她起初不大相信，但當她看見她丈夫頭上的紗布眼角的淤青和流淌的鼻血時，她斷然相信了我，於是我倆又做回了好姐妹。

是夜，烏羽啼鳴，月明星稀。我不能入睡，便裹了件外袍拿了半壺酒，坐在小溪邊的一個大石頭上，聽著溪水潺潺看著月影婆娑晃蕩著腿吹風。

最近的事情有些多，多到叫我頭疼。

突然我聽見了瑟瑟的衣料聲，便抓起一塊石頭子向背後扔去。

“偷聽是小狗！”我冷聲道。

葉浚一楞，道：“你怎麽發現我的？”

我笑了，他武功太好。功夫太好的人往往對自己很自信，因為內力會讓他們走路時寂靜無聲。

但敗就敗在這自信上。

我得意道：“風吹的你衣服瑟瑟地響，衣料聲和樹叢草葉的聲音是不同的。”

他不說話，沈默一會兒又道：“那你怎麽發現是我的？”

我就樂了，我道：“我根本不曉得你是誰，但你站了那麽久也沒有動作更沒有惡意，所有我料定你是自己人。”

他不說話，盯著水面。

然後我打開話匣子侃侃而談道：“其實你覺得你可以靠武功隱藏住你的氣息，但總有東西是你藏不住的。人活著總會有痕跡和留下的東西，就像躲貓貓一樣，人不可能永遠不被發現。”

葉浚冷笑道：“我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看見的殺伐血腥不計其數，荒野上白骨屍首混在一起辨認不出，誰知道誰是誰？”

我道：“怎麽會？你死了總會有人記得你，和你說過話的人會記得你的聲音，和你認識的會記住你的相貌，你死了，但有些東西不會死。”

葉浚良久沒有說話，最終默道：“總會被忘記的。”

我看他一眼，月光下的臉龐不甚明朗，眼中有東西晦暗不清，我問道：“怎麽了少年？有心事啊？有心事坐啊給姐姐說說啊，我有半壺酒，還有小半盤花生米。”

於是這小半盤花生米和半壺酒拉開了一斷孽緣的帷幕。

葉浚斜眼一看我道：“你喝酒？”

我自豪地點點頭道：“是啊！還很有量！”

葉浚移開眼睛道：“你和從前不同了。”

廢話老子能和以前那個動不動就自殺的妞一樣麽？但話不能這麽說，我呵呵一笑道：“人總會變的。”

葉浚聲音一澀道：“我總以為，有些人是不會變的。”

我看向他，突然覺得這一幕光景仿佛在哪裏發生過。也是這個人，只不過他披散了頭發，模棱是一身白衣。周圍是杳杳落花，我想細回憶，卻又忘記了什麽。

我聽著這話音不對，全他娘是懷念，便去探他的底道：“你和我……從前是怎麽認識的？”

葉浚不說話，沈默良久道：“看來京都裏傳的不錯，你醒來後果真是餓死鬼附體。”

他沒理會我的問題，瞟我一眼又道：“這裏荒郊野嶺，況且我手下盡是一群糙漢子，你一個姑娘家，不好好瞇著睡覺，跑出來坐這麽塊石頭上也是奇葩。不怕出事麽？”

我覆又呵呵道：“我是死了一回的人，還怕這點事？生死無常我早已看開，你看看這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心中是不是沒了那些煩擾？”

我看著那細如一條尿跡的小溪和那幾塊豆包般的石頭扯淡道。

結果葉浚冷哼一聲，居然猛推了我的後背一把！那石面上太過光滑，我沒有準備，以至於“嗷”地一聲險些滑進溪水裏去。我嚇的狠狠騎在葉浚身上，大罵道：“你他娘的發什麽神經病？想淹死老子麽老子不會水啊啊啊！”

葉浚卻沒什麽太大反應，依舊冷冷看著我道：“你不死過一次想開了了麽？不還有著江入大荒流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