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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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覆生
後來我細數我這些年的生平，果然不同凡響的結局要有一個不同凡響的開始。
我的上輩子，說來慚愧，也算是個大家子弟。我的親爺爺是太常寺卿，每年領著四萬石的皇糧，小爺我亦是家中獨苗，我就如皇上賜的玻璃盞一樣，橫怕磕豎怕碰。沒到弱冠我便有了三房小妾兩個通房丫頭一個貼身侍婢。奈何她們的肚子就如同死人的棺材一般寂靜了好幾年。我母親，父親，爺爺漸漸慌了神，他們趕緊找來宮裏的禦醫看病，禦醫看完後捏著胡子斟酌詞匯道：“令公子這隱疾有些怪異，明明身體無礙，卻是無心美色。便是再美的姑娘擺在眼前，令公子也不曾動情……”
“什麽意思？”我娘低聲問。
“怕是斷袖。”禦醫診斷道。
我娘嗷的一聲抽了過去。
我並不覺得我是個斷袖，因為我甚是喜歡煙花場所，國都幾個大型妓館就沒有小爺我沒光顧過的。我以實際行動踐行著柳三變的“今生斷不孤鴛被”。然而每每和她們雲雨過後，她們卻都喜歡在床頭放一根未切片的黃瓜……開始我並不知道它的用途，直到那日半夜口渴，又懶得點燈找茶水，便順手拿起床頭的那根黃瓜咬了一口……
有人刀劍齊全卻無地放矢，有人妻妾成群卻無能為力。閻王爺是冷血的，他為你關上一扇門，又把窗戶為你狠狠釘死。
最終，我的母親在已經絕望的七大姑八大姨中挺身而出，她告訴我即便前路再渺茫，我依舊要肩負起燕家的興衰。我看著自己的那根如同黃花菜一般纖巧的小兄弟要肩負家族命運，遂覺得這偌大家族的興衰是真真的細微而脆弱……
我終究辜負了家族的期望，退縮了。
那一日我轉身離開了後花園，直奔馬廄牽了棗紅馬奪路而逃，我要逃脫這封建的一切！逃脫這骯臟的城池！結果我還沒走出幾裏，我的棗紅馬便一頭撞在了墻根上。
馬暈了過去，我也不能再行。前方是一家早茶鋪子，我帶著滿腔怒火吃了十個包子七個餡餅，又點了兩碗餛飩。卻不想當時天空中正巧飄過一片烏雲，西海老龍王坐著混陽雷豹路過，雷豹打了個哈欠掉落顆仙丹，恰巧落在我碗裏。
於是我舉箸食之，卻是承受不住這樣強烈的仙氣，一口下去便兩眼翻白死了。
於是，我就這麽不明不白地下了地獄。
，生死有命，各種機緣都在生死薄上有詳細記載。閻王爺翻著帳薄咬著判官筆滿面為難看著我，因為我陽壽未盡。我草草翻看了我的生死簿，哦！這還真是早死早超生……
過多的我不想贅述，只是當我看見那薄上白紙黑字載著我五十高齡時膝下才得一子結果還不是親生的時候，我真想把這薄子甩到閻王爺臉上。
其實這樣的人生實乃早死早超生，但這樣大的一個便宜不能就叫人這樣占去。於是我抱著閻王大腿哭嚎“草民冤啊！草民冤死啦……”
我的確是被怨死的，且死因還直接與九天上的神仙掛了勾。這事情雖說不大但但總歸出了人命，更何況我吞下的乃是仙丹，已是身蘊靈氣，不再是孤魂野鬼，算是個仙魂靈魄。此時地獄中一般的刑罰早已奈何不了我，若是閻王爺想用強封了我的口，勢必會將此事捅上天去，他亦不想惹出這般事端。
末了，閻王長嘆一聲“萬物繞繞，江漢之載浮萍，皆如夢幻泡影。機緣巧合，你如今食下混陽雷豹之洩物，地府已在留你不得，罷了！既然上蒼如此看顧於你，且你尚有四十餘載陽壽未度，我便再饒你二十年！你再去重新投胎吧！”
我喜滋滋樂顛顛，想我這悲苦淒哀的人生終於要重頭逆轉，不禁欣喜若狂！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青春我做主啊！
然而過分開心的我卻忘記了那句千古箴言：“閻王爺辦事——盡是詭計。”
他便這般坑害了我蕩氣回腸的一生。
我的重投，沒有咕咕墜地，只有滿屋子的鬼哭狼嚎。
我甫一睜眼，入目的皆是白絹黃紙，白紙幡掛了一屋子，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花圈。職業哭喪的圍了整整一大圈，哭喪對伍後又緊緊跟著伏虎寺裏請來超度的高僧。看著這樣的排場我心裏有幾分快意，這樣龐大的喪葬團體不是一般平頭百姓可以請的來的，想來我這一世投胎的人家財力應該不輸於上一世……嗯……嗯？不對不對！怎麽成出殯了?
我想動動手腳，可些許是僵硬了許久且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胳膊有些麻木。腦袋上插的金釵銀環墜的脖子生疼，我只有先作罷積蓄體力。
這空檔我細細分辨著外界的聲音，有一個歇斯底裏的女聲傳入我的耳朵，那大約是我這一世的母親。她哭喊著向另一位夫人說道：“我家女兒，養在深閨十七載，從未做過什麽有辱門楣不規不矩之事！今日我便問你一句：你家兒子憑什麽就這樣退了容兒的婚！她一個姑娘家就這樣香消玉損，你的兒子是寶！我的女兒亦是心頭肉啊！他便是退婚，也要有個理由！……葉夫人，你今日便當著我女兒自盡的屍首說一說緣由！我就憑著與你二十餘載的交情向你討要個說法！”
哭喪的領班大媽使個眼色，眾哭喪者便齊齊拭淚，那位精壯的大媽一下子撲在我身上，扯開嗓子嚎啕：“額地個乖乖黃花大閨女！蒼天許你這多苦，年紀輕輕便亡故，來生不嫁那負心漢！豆蔻年華做寡婦……”
臺下眾多哭喪者居然還跟著覆合，配以和聲伴唱。她們整齊劃一的念著：“大閨女！這多苦！負心漢！做寡婦！藥藥藥……”
我聽著她們哭的喪歌居然覺查不出半點悲傷，倒覺得有滋有味。想我上一世作為一個標準的二世祖整日留戀戲院歌臺之中，吳儂軟語鶯鶯燕燕聽得早就膩煩了。這哭喪的唱的雖然不甚吉利，聽來倒也頗為新鮮。
然而我的母親卻沒有我這樣好的閑心鑒賞，她失去了骨肉是真的很難過，再聽見如此帶感的哭喪更加痛心。想到這裏我有些動容，她之所言句句真情。想來這紅塵紛亂熙熙攘攘，能掏心掏肺對你好的，也只有親爹親娘。
這時又出來一個沈穩男聲，大約是我這一世的父親。男人就是不同於女人，即便難過，也能把持住繼而維持場面，他沈聲道：“這也不是葉夫人的錯，還請葉夫人與葉閣主莫怪。小女自盡皆是她一人之舉，想來是她沒有福分，不能與葉大公子舉案齊眉。”
覆又頓了頓道：“今日拙荊有些失儀，叫各位見笑了。”旋即吩咐手下小廝丫頭，帶他們夫人回寢休息。
“葉潯這個混蛋！”突然又傳來另一個人中氣十足的憤怒低喝，一聽便知內力雄厚，是個習武之人。他繃著聲音冷然道：“他不遵綱常，有違承諾！敗我息、葉兩家兩家秦晉之好！壞我隱劍閣百年清譽！從今以後，他便不再是我葉肅理的兒子！”
從這些亂七八糟的對話中我些許推測出了什麽東西，大概是現在棺材中躺著的這位小姐生前與這個……什麽隱劍閣的葉家大公子有婚約，但這位大公子不知道怎麽著就生生退了婚，毀了這位小姐閨閣清譽。於是這位小姐承受不住打擊自盡了。
照理來說，這位死去的小姐應該與那大公子沒打過幾回照面，或是根本未見過夫家。再從她母親的話裏分析，這樁婚事退的原因就不應該出在這位小姐身上。
那麽便是那葉家大公子。
瞧著那葉氏一族像是武林中人，做事豪放不羈可以理解。但這位大公子不顧長輩反對不顧倫理束縛毅然決然退了婚，既然不是患有隱疾，那便是有了別的女人咯！
美人啊美人！英雄命裏一把刀！那是胸口的朱砂痣，心底的白月光啊！
我瞧見棺材周圍有許多香花寶燭，供果祭品，於是摸了個蘋果來啃，繼續聽他們掰扯這件破事。
然而我突然察覺出什麽不對……
等等，小姐。
小姐那豈不是女的……
靈堂裏還是一片混亂，死了閨女的息夫人依舊哭鬧，葉閣主依舊憤怒，高僧們依舊念經，哭喪的依舊哭喪：
哭喪領班：“大閨女呦你開開眼！”
哭喪眾人：“嘿！開開眼！”
哭喪領班：“萬紫千紅你莫流戀！”
哭喪眾人：“呦！莫流戀！”
哭喪領班：“若是你再活二百年！”
哭喪眾人：“呀！二百年！”
哭喪領班一個虎撲跪到我面前，張牙舞爪涕泗橫流道：“老身下地獄也情願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於是我便拿著啃了一半的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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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細數我這些年的生平，果然不同凡響的結局要有一個不同凡響的開始。
我的上輩子，說來慚愧，也算是個大家子弟。我的親爺爺是太常寺卿，每年領著四萬石的皇糧，小爺我亦是家中獨苗，我就如皇上賜的玻璃盞一樣，橫怕磕豎怕碰。沒到弱冠我便有了三房小妾兩個通房丫頭一個貼身侍婢。奈何她們的肚子就如同死人的棺材一般寂靜了好幾年。我母親，父親，爺爺漸漸慌了神，他們趕緊找來宮裏的禦醫看病，禦醫看完後捏著胡子斟酌詞匯道：“令公子這隱疾有些怪異，明明身體無礙，卻是無心美色。便是再美的姑娘擺在眼前，令公子也不曾動情……”
“什麽意思？”我娘低聲問。
“怕是斷袖。”禦醫診斷道。
我娘嗷的一聲抽了過去。
我並不覺得我是個斷袖，因為我甚是喜歡煙花場所，國都幾個大型妓館就沒有小爺我沒光顧過的。我以實際行動踐行著柳三變的“今生斷不孤鴛被”。然而每每和她們雲雨過後，她們卻都喜歡在床頭放一根未切片的黃瓜……開始我並不知道它的用途，直到那日半夜口渴，又懶得點燈找茶水，便順手拿起床頭的那根黃瓜咬了一口……
有人刀劍齊全卻無地放矢，有人妻妾成群卻無能為力。閻王爺是冷血的，他為你關上一扇門，又把窗戶為你狠狠釘死。
最終，我的母親在已經絕望的七大姑八大姨中挺身而出，她告訴我即便前路再渺茫，我依舊要肩負起燕家的興衰。我看著自己的那根如同黃花菜一般纖巧的小兄弟要肩負家族命運，遂覺得這偌大家族的興衰是真真的細微而脆弱……
我終究辜負了家族的期望，退縮了。
那一日我轉身離開了後花園，直奔馬廄牽了棗紅馬奪路而逃，我要逃脫這封建的一切！逃脫這骯臟的城池！結果我還沒走出幾裏，我的棗紅馬便一頭撞在了墻根上。
馬暈了過去，我也不能再行。前方是一家早茶鋪子，我帶著滿腔怒火吃了十個包子七個餡餅，又點了兩碗餛飩。卻不想當時天空中正巧飄過一片烏雲，西海老龍王坐著混陽雷豹路過，雷豹打了個哈欠掉落顆仙丹，恰巧落在我碗裏。
於是我舉箸食之，卻是承受不住這樣強烈的仙氣，一口下去便兩眼翻白死了。
於是，我就這麽不明不白地下了地獄。
，生死有命，各種機緣都在生死薄上有詳細記載。閻王爺翻著帳薄咬著判官筆滿面為難看著我，因為我陽壽未盡。我草草翻看了我的生死簿，哦！這還真是早死早超生……
過多的我不想贅述，只是當我看見那薄上白紙黑字載著我五十高齡時膝下才得一子結果還不是親生的時候，我真想把這薄子甩到閻王爺臉上。
其實這樣的人生實乃早死早超生，但這樣大的一個便宜不能就叫人這樣占去。於是我抱著閻王大腿哭嚎“草民冤啊！草民冤死啦……”
我的確是被怨死的，且死因還直接與九天上的神仙掛了勾。這事情雖說不大但但總歸出了人命，更何況我吞下的乃是仙丹，已是身蘊靈氣，不再是孤魂野鬼，算是個仙魂靈魄。此時地獄中一般的刑罰早已奈何不了我，若是閻王爺想用強封了我的口，勢必會將此事捅上天去，他亦不想惹出這般事端。
末了，閻王長嘆一聲“萬物繞繞，江漢之載浮萍，皆如夢幻泡影。機緣巧合，你如今食下混陽雷豹之洩物，地府已在留你不得，罷了！既然上蒼如此看顧於你，且你尚有四十餘載陽壽未度，我便再饒你二十年！你再去重新投胎吧！”
我喜滋滋樂顛顛，想我這悲苦淒哀的人生終於要重頭逆轉，不禁欣喜若狂！我的未來不是夢！我的青春我做主啊！
然而過分開心的我卻忘記了那句千古箴言：“閻王爺辦事——盡是詭計。”
他便這般坑害了我蕩氣回腸的一生。
我的重投，沒有咕咕墜地，只有滿屋子的鬼哭狼嚎。
我甫一睜眼，入目的皆是白絹黃紙，白紙幡掛了一屋子，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花圈。職業哭喪的圍了整整一大圈，哭喪對伍後又緊緊跟著伏虎寺裏請來超度的高僧。看著這樣的排場我心裏有幾分快意，這樣龐大的喪葬團體不是一般平頭百姓可以請的來的，想來我這一世投胎的人家財力應該不輸於上一世……嗯……嗯？不對不對！怎麽成出殯了?
我想動動手腳，可些許是僵硬了許久且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胳膊有些麻木。腦袋上插的金釵銀環墜的脖子生疼，我只有先作罷積蓄體力。
這空檔我細細分辨著外界的聲音，有一個歇斯底裏的女聲傳入我的耳朵，那大約是我這一世的母親。她哭喊著向另一位夫人說道：“我家女兒，養在深閨十七載，從未做過什麽有辱門楣不規不矩之事！今日我便問你一句：你家兒子憑什麽就這樣退了容兒的婚！她一個姑娘家就這樣香消玉損，你的兒子是寶！我的女兒亦是心頭肉啊！他便是退婚，也要有個理由！……葉夫人，你今日便當著我女兒自盡的屍首說一說緣由！我就憑著與你二十餘載的交情向你討要個說法！”
哭喪的領班大媽使個眼色，眾哭喪者便齊齊拭淚，那位精壯的大媽一下子撲在我身上，扯開嗓子嚎啕：“額地個乖乖黃花大閨女！蒼天許你這多苦，年紀輕輕便亡故，來生不嫁那負心漢！豆蔻年華做寡婦……”
臺下眾多哭喪者居然還跟著覆合，配以和聲伴唱。她們整齊劃一的念著：“大閨女！這多苦！負心漢！做寡婦！藥藥藥……”
我聽著她們哭的喪歌居然覺查不出半點悲傷，倒覺得有滋有味。想我上一世作為一個標準的二世祖整日留戀戲院歌臺之中，吳儂軟語鶯鶯燕燕聽得早就膩煩了。這哭喪的唱的雖然不甚吉利，聽來倒也頗為新鮮。
然而我的母親卻沒有我這樣好的閑心鑒賞，她失去了骨肉是真的很難過，再聽見如此帶感的哭喪更加痛心。想到這裏我有些動容，她之所言句句真情。想來這紅塵紛亂熙熙攘攘，能掏心掏肺對你好的，也只有親爹親娘。
這時又出來一個沈穩男聲，大約是我這一世的父親。男人就是不同於女人，即便難過，也能把持住繼而維持場面，他沈聲道：“這也不是葉夫人的錯，還請葉夫人與葉閣主莫怪。小女自盡皆是她一人之舉，想來是她沒有福分，不能與葉大公子舉案齊眉。”
覆又頓了頓道：“今日拙荊有些失儀，叫各位見笑了。”旋即吩咐手下小廝丫頭，帶他們夫人回寢休息。
“葉潯這個混蛋！”突然又傳來另一個人中氣十足的憤怒低喝，一聽便知內力雄厚，是個習武之人。他繃著聲音冷然道：“他不遵綱常，有違承諾！敗我息、葉兩家兩家秦晉之好！壞我隱劍閣百年清譽！從今以後，他便不再是我葉肅理的兒子！”
從這些亂七八糟的對話中我些許推測出了什麽東西，大概是現在棺材中躺著的這位小姐生前與這個……什麽隱劍閣的葉家大公子有婚約，但這位大公子不知道怎麽著就生生退了婚，毀了這位小姐閨閣清譽。於是這位小姐承受不住打擊自盡了。
照理來說，這位死去的小姐應該與那大公子沒打過幾回照面，或是根本未見過夫家。再從她母親的話裏分析，這樁婚事退的原因就不應該出在這位小姐身上。
那麽便是那葉家大公子。
瞧著那葉氏一族像是武林中人，做事豪放不羈可以理解。但這位大公子不顧長輩反對不顧倫理束縛毅然決然退了婚，既然不是患有隱疾，那便是有了別的女人咯！
美人啊美人！英雄命裏一把刀！那是胸口的朱砂痣，心底的白月光啊！
我瞧見棺材周圍有許多香花寶燭，供果祭品，於是摸了個蘋果來啃，繼續聽他們掰扯這件破事。
然而我突然察覺出什麽不對……
等等，小姐。
小姐那豈不是女的……
靈堂裏還是一片混亂，死了閨女的息夫人依舊哭鬧，葉閣主依舊憤怒，高僧們依舊念經，哭喪的依舊哭喪：
哭喪領班：“大閨女呦你開開眼！”
哭喪眾人：“嘿！開開眼！”
哭喪領班：“萬紫千紅你莫流戀！”
哭喪眾人：“呦！莫流戀！”
哭喪領班：“若是你再活二百年！”
哭喪眾人：“呀！二百年！”
哭喪領班一個虎撲跪到我面前，張牙舞爪涕泗橫流道：“老身下地獄也情願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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