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階段性虛擬戀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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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你想怎麽討。”
談郁反問他。
“說出來會被你打一頓。”
解旻雲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他看得出來談郁的脾氣不怎麽好,與那張證件照上以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他剛才被這位暴力虛擬戀人揍得的確很痛，但是看到談郁這張冷酷的臉，他心裏反而像被貓抓過地發癢。
“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不會做什麽的，我經常控制不了情緒。”
解旻雲這般解釋。
談郁看著他良久，移開視線，沒理會他。
沈浸式模式的時長不是固定的,APP說了算。
因為無法確定解旻雲將在這個時空待上多久,談郁心生一種怪異感，有種古怪夢境無限期的錯覺。
他對解旻雲說：“睡覺。”
解旻雲訝異：“這麽快嗎,會不會有點不合適。”
“晚上睡覺為什麽不合適？”因為困乏，談郁已經在考慮系統剛才的建議，幹脆把他打暈吧。
他皺了眉：“我要睡了,你不準出門。”
“那我也睡了。”
解旻雲笑了一聲。
不然呢。
談郁沒有理會他。
他坐起身,從旁邊拽著一張軟被。臺燈在左手邊，越過解旻雲，談郁伸手關掉了燈,整個室內頓時陷入黑暗，只有窗外月光的零星照明。
解旻雲一直坐在他身旁，他聽見身旁虛擬戀人躺下時的動靜，借著月光,談郁的身影正一本正經地整理被子,將雙手收攏進被子底，然後闔上眼,沈靜的一張臉。
室內是落針可聞的安靜。
解旻雲臉上的表情宛如潮水般褪去，垂下眼,視線停在虛擬戀人的睡顏上。
幾秒後，談郁卻忽地睜開了眼睛。
“你不睡嗎？”
談郁的表情介於冷淡和煩惱之間。
他長了一張美貌面孔，與虛擬戀愛APP上面的照片一樣，缺乏笑靨，盯著旁人看的時候也是冷冰冰的。
現在他將註意力放在床邊坐著的男人身上，解旻雲側身回眸與他對視，黑沈沈的眼眸，看不出什麽情緒，灰暗的陰影籠罩著黑夜裏光線黯淡下的鋒利五官。
談郁也想知道這人在想什麽。
下一秒，解旻雲就倏然湊近了，像是機器人被摁了啟動鍵。
他低頭翹起嘴角笑了，輕聲說：“你在意我睡不睡嗎？”
“你覺得是就是。”
談郁敷衍他。
“好吧。”
解旻雲說完，也在他旁邊躺下了。
事實上解旻雲所在的時空是白天，還沒到睡覺的時候。
在黑暗裏，談郁斜覷了他一眼。
男人漆如點墨，有神而興味，並沒有睡覺的意思，只是側躺著，視線如有實質停在他身上。
他將剛才談郁詢問的話反芻了一遍：“不睡嗎。”
因為長著與費焰風相似的臉，此時的神態又不那麽惡劣，乍一眼看過去與費焰風近乎沒有什麽區別。
談郁沒有回答，將視線投向了天花板上的吊燈。
【原著裏沒有提過男主還有個雙胞胎兄弟，而且就這情況來看他們關系應該很一般，我懷疑是豪門狗血故事，父母是商業聯姻之類的。】系統作了一番分析，【解旻雲看起來很需要一些電擊，但是費焰風至少表面是個正常人。】
‘隨便吧。’
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醒來時，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解旻雲不見蹤影。
談郁起身洗漱，穿衣服的時候瞥見了一張黏在衣櫃上的便簽。
——晚上見。
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他把便簽揭下來，門口傳來了叩門聲。
“睡醒了嗎？”相靜瑞在外面叫了他的名字。
他到廚房倒水，相靜瑞跟在他背後，興致勃勃地與他計劃：“我們去吃早茶吧，怎麽樣？不晨跑了。”
“你等會兒不是要上課嗎？”
談郁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六點半。
他洗了手，把杯子放回去。
相靜瑞的身體倏然貼近，從背後抱住他，下頜擱在他肩上，懶散道：“不會遲到的，你放心吧。”
“嗯。”
“說起來，你現在是回不去了嗎？”相靜瑞棕色的眼珠看向架子上的杯子，“也許只能待在這裏了。”
“不知道。”
談郁也不確定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麽走向。
相靜瑞若有所思：“幹脆別回去了，今年有些時空事故……很多人在議論這些事。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又回去的人，還是之前那個人嗎？”
談郁覺得他這個想法有點意思，但相靜瑞似乎只是隨口一提，轉眼就領著他往外走。
一大早的城市剛剛蘇醒，路上零零散散地擺著幾個步行和騎車的學生。
“隨便吃？”
相靜瑞問了他一句。
“你看著點。”
談郁此前沒有見過早茶餐廳，已經在四周看了一圈，現在正觀察往來的同行客人。
相靜瑞一身藍白條紋的校服，幹凈而朝氣，隔壁桌子也坐了幾個差不多年紀的同校學生。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忽地定住。
“原來是你們啊，”說話的是相靜瑞的發小，一臉詫異地瞄了瞄對桌的黑發神秘美人，“你今天這麽早？”
“因為早出門出來吃飯。”
相靜瑞若無其事地答了一句，全然沒有寒暄的意思，正給談郁端了碗甜湯。
發小在心裏納罕他也有今天，一門心思熱戀上了漂亮男朋友……前段時間不是才失戀了嗎，突然又覆合了，南桐的世界太覆雜。
早餐後，相靜瑞和幾個同學正在插科打諢，談郁不參與高中生的話題，正眺望遠處一棟漆成綠色的房子。
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了時間，說：“時間到了，我和你一起去一中。”
幾個人都朝他看過去，打趣了幾句。
“謔……男朋友送你上學，可以啊相靜瑞。”
“我是不是當電燈膽了？”
“走了走了，等下別遲到啊。”
相靜瑞沒理會這些人，轉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擡頭說：“你來來回回太麻煩了，我先送你回家。”
“我認識路。”
“我知道你認識，是因為去學校怪遠的。”相靜瑞挑了下眉，“走吧。”
從餐廳到住的地方並不很遠，相靜瑞不在意遲到的事，他走得慢吞吞，轉眼間談郁已經走到他前邊。他從背後看過去，腰背挺直，很端正的步姿，身上穿了件他衣櫃裏拿的白T恤，尺碼大了些，宛如oversize的男友風衣服，在太陽下從布料隱約透出來腰線的輪廓，膚色冷白得晃眼。
談郁仰頭掃了眼樹梢飛過的鳥，又看向他：“到了。”
兩人停在入口外邊。
談郁計劃在周邊逛一圈，又瞥了眼公車亭，這時相靜瑞在身前忽地湊近了，被他輕輕吻了一下額頭。
“傍晚在家等我，別出門。”相靜瑞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懶洋洋地朝他笑了下，“幹脆晚上我做飯好了……到時候再看。”
“嗯。”
“拜拜。”
談郁剛邁開一步，準備去乘車到市內，手機上浮現了APP的聊天提示。
——新模式又是什麽
來自解旻雲的消息。
緊跟著是發來的第二條消息。
——客服說你能穿越到我的世界
——真的嗎
——我好期待
解旻雲又想做什麽呢。
談郁回覆道：
——你等一下。
為了避免被路人看到自己憑空蒸發，他上樓回到了相靜瑞的房子裏，順帶給相靜瑞留了個信息。
不多久，眼前的空間忽然變化。
一處陌生房間。
夜晚，落地窗外布落星星點點的樓房，半輪模糊的彎月，在窗邊停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熨帖的深灰西服，定制合身的衣料覆蓋在他高挑結實的身體上，宛如宴會上的年輕優雅的男人。
因為著裝，談郁第一眼沒能立刻認出這個背影是誰，但能把他召喚來的也只有解旻雲了。
側過臉，他看到了墻上的電子時鐘。
8月20日
18:39
三個男主的時間線是反過來的。按現在的時間線，他和這一時空的另外兩個男主尚且素不相識。
正想著，談郁眼前忽地伸來了一只手，骨節分明，瘦削。
談郁擡眼看過去，男人宛如紳士朝他垂首做邀請，煞有其事，仿佛舞臺劇表演。
說來也是奇怪，解旻雲對虛擬戀人變成真人似乎不怎麽驚異，大腦的病態像是給了對方一層堅不可摧的保護殼。
“今晚陪我去參加聚會吧，男朋友。”
解旻雲個子很高，這會兒走得近了，燈光從背後和天花板彌散，越過眉骨到鼻梁的棱角，在臉側垂下陰影。
打扮得如此正式……
談郁不解：“什麽聚會？”
“家族聚餐大逃殺。”解旻雲莞爾，“開玩笑的，怎麽可能呢……只是我們一家都到山莊裏去聚會，畢竟很久沒見過了。”
【我懷疑他是不是今天沒吃藥。】
暴風雪山莊模式，加上大逃殺。
懸疑故事。
“是嗎，很離奇。”
談郁搪塞他的比喻，目光在那只鐘表上劃過。
解旻雲低頭勾著他的下頜，蜻蜓點水地吻他的臉頰，垂眸說：“走了，今晚的人不少。”
“很多？”
“很多。”
既然是家族聚會，那麽費焰風也會出現，多半他們就是這時候認識的。
之前的疑問在此處一下子迎刃而解。
談郁任他牽著手，應了聲說：“萬一我在聚會上當眾被游戲系統召回了，你恐怕無法解釋清楚。”
“沒關系，我們的家庭出現什麽也不奇怪，我會告訴他們是大變活人的魔術。”解旻雲說得輕描淡寫，優哉游哉地低頭理了理袖扣，“你已經是其中一員了，你也會習慣的。”
他耐心地說完，沒得到回應。一轉頭，發覺身旁的美貌少年正垂著睫毛，視線隨意聚焦在空氣中某一處，不知正在忖量什麽，對他的解釋反應十足冷淡。
解旻雲探出手，在他耳垂輕輕捏了一下。
那雙冷漠的海藍眼眸這才拋來眼波，少年漠然收回視線，應聲說：“知道了。”
聚會的地方是一處山間古樸別墅。
他們到的時候，外面淋下了傾盆大雨，宛如瓢潑，伴著轟隆隆的雷聲。
八月份的天氣仍然悶熱。
談郁一下車，迎面撲來濕熱的風，夾雜著雨霧。
他出於習慣地觀察了庭院之外的布置，偌大的空地上，停著四五輛豪華加長汽車，幾個工作人員正在雨幕中穿著雨衣行走，遠遠看去像披著濕亮黑色殼子的動物。
“這麽大的雨，哪一位賓客妄想回去都得等雨停。”
解旻雲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開場白。
談郁看了他一眼：“你是偵探嗎。”
“也可能是受害人。”
他歡愉地翹起嘴角。
談郁不再接話，進了宅子，四周已經響起悠揚的音樂聲，聚會已經開始了，他跟在解旻雲身邊坐下。
談郁不動聲色地將餐桌附近的男女都一一打量了一遍，事實上參與的家族成員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多，在他對面甚至空了一個位置。
主座上分別坐了兩位中年人，一男一女，剩下的都是低於這個年齡段的面貌。
塗正紅口紅的中年女士面帶得體的微笑，對解旻雲說：“我以為你不來了。”
解旻雲答道：“因為雨很大，耽擱了時間。”
“我來的時候也是這麽大的雨。”
說話的是主座的中年男人。
話題就著雨水展開流淌，一樣樣菜色被侍者端上來，聚會上的男女們各抒己見閑聊。
不乏目光在談郁身上停頓的，所有人都是正式的妝發和衣著，唯獨這位年輕人例外，穿著輕薄寬松的白T，引人註目地坐在解家的長子身旁。少年天生冷若冰雪的一張臉，心不在焉地走神，眼瞼單薄，睫毛濃密地蓋下來，烏黑如木的發從他耳畔滑落，被身旁的男人撥到耳後，又低頭與他說了句什麽，他撩起眼皮往上看，一雙瀲灩的碧色眼眸往遠處看了過去。
一時間不少年齡相仿的人都在註意他，有的甚至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位置是一扇被風雨拍打的窗戶。
解旻雲垂頭與他親昵地耳語。
談郁握著刀叉，低頭切開牛肉，偶爾附和他一句。
仿佛是察覺到了這些嗳昧視線，解旻雲擡頭往他們那兒瞥了眼，那些人頓時偃旗息鼓了探究和旁的心思。
晚餐到了中途，話題已經偏離到了近期的娛樂新聞。
談郁已經旁聽了許久，主座的一雙男女就是解旻雲的父母，剩下的人都是雙方的親屬和朋友，今日是解夫人心血來潮的聚會，她已經是星球的最高議長之一，在圈裏一呼百應。
其餘的親屬遺憾地說起解費二人的另一個兒子沒有來，今晚打比賽去了。
再往後就是談郁聽不懂的八卦，不是有效信息，他無聊地盯著酒杯裏的暗紅液體打發時間。
解旻雲喝了口酒，忽然湊近了在他耳邊說：“我也無聊了，我們走吧。”
說完，解旻雲徑直起身離席，勾著他的手臂。
一時間桌上的男女視線全聚焦在他們身上，但沒人挽留他們。
解旻雲走出幾步，回頭解釋了一句，言簡意賅：“雨小了，我跟他一起回去，不在這裏過夜。”
談郁無所謂被異樣看待，桌上的男女神色各異，在酒杯後掩飾神情，唯獨主座上的解費父母面色如常，那位男士甚至面露欣慰：“你們好好玩。”
“他們反而很高興，你應該看出來了。因為我談戀愛了，與男朋友一起來又一起回去，雖然男朋友是虛擬游戲公司皮下的員工——他們是這麽以為的。”
解旻雲不緊不慢地解釋著剛才的詭異氣氛，不忘朝他笑了下：“他們想必恨滿意你……之前監控了我的手機之後問我怎麽不和你聊天，我說我們都是面見聊啊。”
欣慰的點在於精神病有所好轉？奇妙的理由。
這種家事，談郁無法評價。
“我去換個衣服，等我。”
解旻雲摸了一把他的發頂，一邊說一邊走上旋轉的樓梯。
談郁百無聊賴地站在窗邊，外面的雨水淅淅瀝瀝灑落在窗沿。他走到來時經過的回廊，過了一會兒，倏然聽見樓上傳來斷斷續續的喧嚷的聲響。
談郁聞聲又走了回去，路過一個休息房間，在經過時一些瑣碎的議論倏然入耳。
“那是解旻雲的小男朋友嗎？長得倒是很……嘖。”
“解家的一個兒子是有問題的……”
“表面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另一個兒子是正常人，好像是去打電競比賽了。”
“他找了個有精神問題的男友，晚上睡在一起不害怕嗎？”
瞥著門板，他的腳步頓住。
原來解旻雲在自己家裏也是被這麽非議的。
談郁還未開口，身後便傳來了解旻雲的聲線：
“你不用在意這種話。”
男人的聲量不高不低，然而門裏的男女們一下子安靜了。
年輕男人從回廊不遠處走了過來，換了休閑的衣服，也許是因為聽見這種議論，他臉上幾乎沒有表情，看了那扇門一眼，又轉頭望著他。
“以後還會聽到更多。”解旻雲繼續說下去，“這種流言沒什麽意思，不用管。”
監控、病癥和流言蜚語，一本豪門恩怨故事。
談郁本是被牽扯進來的游戲人物，他不答，踱步朝解旻雲走去。
“走了？”他看向窗外，“我不想在這裏呆著……回你家或者找個酒店。”
解旻雲望著他幾秒，緩緩說：“先回家。”
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賓客準備離開山莊，談郁跟上了他們的方向，被解旻雲攔住了。
“這邊。”
“嗯？”
“不想和他們撞上。”他說。
男人妥帖地牽住了他的手，將他領到了側門，外面空無一人，只停歇著一輛黑色汽車。
解旻雲撐著傘，將談郁送上車，自己合傘坐進去。
車門閉合。
【今夜無事發生，我以為真的會出什麽巨大事故。】
‘暴風雪山莊那種？’
【還好不是直接變成懸疑故事。】
談郁與系統閑聊了幾句，盯著雨幕裏的這座山莊慢慢褪色消失。
解旻雲在一旁吞雲吐霧，車廂裏彌漫著幹燥的煙草氣味。
他不說話，不知為何因為那段流言而變得沈默。
“冷嗎？”
他問談郁。
“在裏面時有些冷。”
“現在暖和了。”
“有點熱。”
談郁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聊天，解旻雲忽地靠近了些許。
他轉過頭，見到一簇夾在指間的火光，第二只煙被點燃，在男人眼裏燃起灰暗的火苗，像炭裏的一點火星。
“看來你怕熱。”解旻雲低頭輕吻了一下他的臉側，“回去開冷氣？”
談郁只瞥了他一眼，低頭打開了一款經營手游。
他垂首時露出一截細瘦蒼白的後頸，染著碎發，在燈火之下被襯得愈發冷白。
男人看著他，煙霧繚繞彌漫，將少年冷漠的側臉模糊了。
“我們去別的公寓住，比較遠。”他對談郁說。
談郁頭也不擡，說：“隨你。”
到了陌生地方，談郁對換地方住顯得興趣缺缺，他停在客廳沙發前，直截了當地問他自己的臥室在哪。
“這裏。”
“謝謝。”
“不客氣。”
“今晚還有別的事需要我做嗎。”這句子太客氣了，談郁以為解旻雲在說反話，撩起眼皮冷冷註視他，“有就說。”
解旻雲對他說：“過來和我打游戲，我剛才看到你在玩手游。”
談郁無事可做，於是進了解旻雲的臥室。
臥室依然是沒什麽人氣的極簡裝修，看得出來是幾乎沒住過人，家具都是新的，缺乏生活痕跡，白色床榻和被褥，墻壁幹凈得什麽也沒有，一臺電腦被放在桌上。
解旻雲開了個單機游戲，拿了中級號叫他一起玩雙人模式。
“我沒有玩過這個關卡，”解旻雲垂眸說，“也許你可以帶帶我。”
“我試試。”
只要是闖關模式，談郁的勝負欲一貫強烈。
他先是自己玩了一遍，大概了解怎麽通關，轉頭開了雙人模式。
解旻雲的游戲水平與他的謙虛不太匹配，中級關卡玩得游刃有餘，兩人的配合也很默契，一路跳到高級關卡。
解家兩兄弟都有游戲天賦嗎。
談郁的感想停留片刻就散去了，他的角色在屏幕裏已經殘血，談郁幹脆自爆給解旻雲換了個血藥。
解旻雲不負他所托在一旁挑完了剩下的Boss，屏幕上閃出了goodgame的字樣。
“打完了。”
他轉頭看向談郁。
在他身旁，少年俯下身，認真地皺眉低頭搗鼓游戲程序，嘴上說：“還有終極模式。”
他的T恤寬松而柔軟，領口往下，露著雪白瘦削的鎖骨。
像是想起了什麽，少年瞥了他一眼，忽然做了個評價：“你打游戲很厲害。”
又隨口問，“你和費焰風solo過嗎……也許他更專業？”
氣氛微微凝滯，但談郁沒有發覺。
“你也玩得很好。”
即便被談郁認為是解旻雲，費焰風也沒有表露出別的情緒，反而低頭在程序上設定了終極模式。
費焰風沒有糾正兄長男友的誤解。
從一開始談郁就誤會了，帶他離開山莊的並不是解旻雲。
“過幾天我們搬到市中心住，那邊更近一點。”
費焰風對他說。
“近？”
“我上班的地方。”
談郁不知道解旻雲是什麽工作，游戲頁面跳出了幾個提示，他低頭往下讀。
費焰風起身到廚房拿了東西返回，還未走到臥室，他不出意料接到了家裏人的來電。
“你剛才是來過一趟？怎麽又走了，”母親對他說，“你哥剛才發病進治療院了，有空過來看一眼。”
“知道了。”
費焰風與她生疏，沒什麽好聊的，他也不打算去見解旻雲。
電話很快掛斷。
他又回去找談郁。
臥室裏，談郁正專心致志研究單機新模式。
他在旁邊看了會兒，把洗過的一顆櫻桃遞到談郁嘴邊。
談郁將那顆櫻桃吃進去了，張嘴時露出一點粉色的舌尖，蹭過他的指尖。
費焰風看著這位兄長的男友，忽地想起了那些背德故事。
“繼續玩嗎？”他問談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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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麽討。”
談郁反問他。
“說出來會被你打一頓。”
解旻雲意味不明地笑了聲。
他看得出來談郁的脾氣不怎麽好,與那張證件照上以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他剛才被這位暴力虛擬戀人揍得的確很痛，但是看到談郁這張冷酷的臉，他心裏反而像被貓抓過地發癢。
“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不會做什麽的，我經常控制不了情緒。”
解旻雲這般解釋。
談郁看著他良久，移開視線，沒理會他。
沈浸式模式的時長不是固定的,APP說了算。
因為無法確定解旻雲將在這個時空待上多久,談郁心生一種怪異感，有種古怪夢境無限期的錯覺。
他對解旻雲說：“睡覺。”
解旻雲訝異：“這麽快嗎,會不會有點不合適。”
“晚上睡覺為什麽不合適？”因為困乏，談郁已經在考慮系統剛才的建議，幹脆把他打暈吧。
他皺了眉：“我要睡了,你不準出門。”
“那我也睡了。”
解旻雲笑了一聲。
不然呢。
談郁沒有理會他。
他坐起身,從旁邊拽著一張軟被。臺燈在左手邊，越過解旻雲，談郁伸手關掉了燈,整個室內頓時陷入黑暗，只有窗外月光的零星照明。
解旻雲一直坐在他身旁，他聽見身旁虛擬戀人躺下時的動靜，借著月光,談郁的身影正一本正經地整理被子,將雙手收攏進被子底，然後闔上眼,沈靜的一張臉。
室內是落針可聞的安靜。
解旻雲臉上的表情宛如潮水般褪去，垂下眼,視線停在虛擬戀人的睡顏上。
幾秒後，談郁卻忽地睜開了眼睛。
“你不睡嗎？”
談郁的表情介於冷淡和煩惱之間。
他長了一張美貌面孔，與虛擬戀愛APP上面的照片一樣，缺乏笑靨，盯著旁人看的時候也是冷冰冰的。
現在他將註意力放在床邊坐著的男人身上，解旻雲側身回眸與他對視，黑沈沈的眼眸，看不出什麽情緒，灰暗的陰影籠罩著黑夜裏光線黯淡下的鋒利五官。
談郁也想知道這人在想什麽。
下一秒，解旻雲就倏然湊近了，像是機器人被摁了啟動鍵。
他低頭翹起嘴角笑了，輕聲說：“你在意我睡不睡嗎？”
“你覺得是就是。”
談郁敷衍他。
“好吧。”
解旻雲說完，也在他旁邊躺下了。
事實上解旻雲所在的時空是白天，還沒到睡覺的時候。
在黑暗裏，談郁斜覷了他一眼。
男人漆如點墨，有神而興味，並沒有睡覺的意思，只是側躺著，視線如有實質停在他身上。
他將剛才談郁詢問的話反芻了一遍：“不睡嗎。”
因為長著與費焰風相似的臉，此時的神態又不那麽惡劣，乍一眼看過去與費焰風近乎沒有什麽區別。
談郁沒有回答，將視線投向了天花板上的吊燈。
【原著裏沒有提過男主還有個雙胞胎兄弟，而且就這情況來看他們關系應該很一般，我懷疑是豪門狗血故事，父母是商業聯姻之類的。】系統作了一番分析，【解旻雲看起來很需要一些電擊，但是費焰風至少表面是個正常人。】
‘隨便吧。’
一夜相安無事。
次日醒來時，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解旻雲不見蹤影。
談郁起身洗漱，穿衣服的時候瞥見了一張黏在衣櫃上的便簽。
——晚上見。
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他把便簽揭下來，門口傳來了叩門聲。
“睡醒了嗎？”相靜瑞在外面叫了他的名字。
他到廚房倒水，相靜瑞跟在他背後，興致勃勃地與他計劃：“我們去吃早茶吧，怎麽樣？不晨跑了。”
“你等會兒不是要上課嗎？”
談郁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六點半。
他洗了手，把杯子放回去。
相靜瑞的身體倏然貼近，從背後抱住他，下頜擱在他肩上，懶散道：“不會遲到的，你放心吧。”
“嗯。”
“說起來，你現在是回不去了嗎？”相靜瑞棕色的眼珠看向架子上的杯子，“也許只能待在這裏了。”
“不知道。”
談郁也不確定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麽走向。
相靜瑞若有所思：“幹脆別回去了，今年有些時空事故……很多人在議論這些事。穿越到另一個世界又回去的人，還是之前那個人嗎？”
談郁覺得他這個想法有點意思，但相靜瑞似乎只是隨口一提，轉眼就領著他往外走。
一大早的城市剛剛蘇醒，路上零零散散地擺著幾個步行和騎車的學生。
“隨便吃？”
相靜瑞問了他一句。
“你看著點。”
談郁此前沒有見過早茶餐廳，已經在四周看了一圈，現在正觀察往來的同行客人。
相靜瑞一身藍白條紋的校服，幹凈而朝氣，隔壁桌子也坐了幾個差不多年紀的同校學生。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忽地定住。
“原來是你們啊，”說話的是相靜瑞的發小，一臉詫異地瞄了瞄對桌的黑發神秘美人，“你今天這麽早？”
“因為早出門出來吃飯。”
相靜瑞若無其事地答了一句，全然沒有寒暄的意思，正給談郁端了碗甜湯。
發小在心裏納罕他也有今天，一門心思熱戀上了漂亮男朋友……前段時間不是才失戀了嗎，突然又覆合了，南桐的世界太覆雜。
早餐後，相靜瑞和幾個同學正在插科打諢，談郁不參與高中生的話題，正眺望遠處一棟漆成綠色的房子。
過了一會兒，他低頭看了時間，說：“時間到了，我和你一起去一中。”
幾個人都朝他看過去，打趣了幾句。
“謔……男朋友送你上學，可以啊相靜瑞。”
“我是不是當電燈膽了？”
“走了走了，等下別遲到啊。”
相靜瑞沒理會這些人，轉頭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擡頭說：“你來來回回太麻煩了，我先送你回家。”
“我認識路。”
“我知道你認識，是因為去學校怪遠的。”相靜瑞挑了下眉，“走吧。”
從餐廳到住的地方並不很遠，相靜瑞不在意遲到的事，他走得慢吞吞，轉眼間談郁已經走到他前邊。他從背後看過去，腰背挺直，很端正的步姿，身上穿了件他衣櫃裏拿的白T恤，尺碼大了些，宛如oversize的男友風衣服，在太陽下從布料隱約透出來腰線的輪廓，膚色冷白得晃眼。
談郁仰頭掃了眼樹梢飛過的鳥，又看向他：“到了。”
兩人停在入口外邊。
談郁計劃在周邊逛一圈，又瞥了眼公車亭，這時相靜瑞在身前忽地湊近了，被他輕輕吻了一下額頭。
“傍晚在家等我，別出門。”相靜瑞捏了一下他的耳垂，懶洋洋地朝他笑了下，“幹脆晚上我做飯好了……到時候再看。”
“嗯。”
“拜拜。”
談郁剛邁開一步，準備去乘車到市內，手機上浮現了APP的聊天提示。
——新模式又是什麽
來自解旻雲的消息。
緊跟著是發來的第二條消息。
——客服說你能穿越到我的世界
——真的嗎
——我好期待
解旻雲又想做什麽呢。
談郁回覆道：
——你等一下。
為了避免被路人看到自己憑空蒸發，他上樓回到了相靜瑞的房子裏，順帶給相靜瑞留了個信息。
不多久，眼前的空間忽然變化。
一處陌生房間。
夜晚，落地窗外布落星星點點的樓房，半輪模糊的彎月，在窗邊停著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穿著熨帖的深灰西服，定制合身的衣料覆蓋在他高挑結實的身體上，宛如宴會上的年輕優雅的男人。
因為著裝，談郁第一眼沒能立刻認出這個背影是誰，但能把他召喚來的也只有解旻雲了。
側過臉，他看到了墻上的電子時鐘。
8月20日
18:39
三個男主的時間線是反過來的。按現在的時間線，他和這一時空的另外兩個男主尚且素不相識。
正想著，談郁眼前忽地伸來了一只手，骨節分明，瘦削。
談郁擡眼看過去，男人宛如紳士朝他垂首做邀請，煞有其事，仿佛舞臺劇表演。
說來也是奇怪，解旻雲對虛擬戀人變成真人似乎不怎麽驚異，大腦的病態像是給了對方一層堅不可摧的保護殼。
“今晚陪我去參加聚會吧，男朋友。”
解旻雲個子很高，這會兒走得近了，燈光從背後和天花板彌散，越過眉骨到鼻梁的棱角，在臉側垂下陰影。
打扮得如此正式……
談郁不解：“什麽聚會？”
“家族聚餐大逃殺。”解旻雲莞爾，“開玩笑的，怎麽可能呢……只是我們一家都到山莊裏去聚會，畢竟很久沒見過了。”
【我懷疑他是不是今天沒吃藥。】
暴風雪山莊模式，加上大逃殺。
懸疑故事。
“是嗎，很離奇。”
談郁搪塞他的比喻，目光在那只鐘表上劃過。
解旻雲低頭勾著他的下頜，蜻蜓點水地吻他的臉頰，垂眸說：“走了，今晚的人不少。”
“很多？”
“很多。”
既然是家族聚會，那麽費焰風也會出現，多半他們就是這時候認識的。
之前的疑問在此處一下子迎刃而解。
談郁任他牽著手，應了聲說：“萬一我在聚會上當眾被游戲系統召回了，你恐怕無法解釋清楚。”
“沒關系，我們的家庭出現什麽也不奇怪，我會告訴他們是大變活人的魔術。”解旻雲說得輕描淡寫，優哉游哉地低頭理了理袖扣，“你已經是其中一員了，你也會習慣的。”
他耐心地說完，沒得到回應。一轉頭，發覺身旁的美貌少年正垂著睫毛，視線隨意聚焦在空氣中某一處，不知正在忖量什麽，對他的解釋反應十足冷淡。
解旻雲探出手，在他耳垂輕輕捏了一下。
那雙冷漠的海藍眼眸這才拋來眼波，少年漠然收回視線，應聲說：“知道了。”
聚會的地方是一處山間古樸別墅。
他們到的時候，外面淋下了傾盆大雨，宛如瓢潑，伴著轟隆隆的雷聲。
八月份的天氣仍然悶熱。
談郁一下車，迎面撲來濕熱的風，夾雜著雨霧。
他出於習慣地觀察了庭院之外的布置，偌大的空地上，停著四五輛豪華加長汽車，幾個工作人員正在雨幕中穿著雨衣行走，遠遠看去像披著濕亮黑色殼子的動物。
“這麽大的雨，哪一位賓客妄想回去都得等雨停。”
解旻雲意味不明地說了句開場白。
談郁看了他一眼：“你是偵探嗎。”
“也可能是受害人。”
他歡愉地翹起嘴角。
談郁不再接話，進了宅子，四周已經響起悠揚的音樂聲，聚會已經開始了，他跟在解旻雲身邊坐下。
談郁不動聲色地將餐桌附近的男女都一一打量了一遍，事實上參與的家族成員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多，在他對面甚至空了一個位置。
主座上分別坐了兩位中年人，一男一女，剩下的都是低於這個年齡段的面貌。
塗正紅口紅的中年女士面帶得體的微笑，對解旻雲說：“我以為你不來了。”
解旻雲答道：“因為雨很大，耽擱了時間。”
“我來的時候也是這麽大的雨。”
說話的是主座的中年男人。
話題就著雨水展開流淌，一樣樣菜色被侍者端上來，聚會上的男女們各抒己見閑聊。
不乏目光在談郁身上停頓的，所有人都是正式的妝發和衣著，唯獨這位年輕人例外，穿著輕薄寬松的白T，引人註目地坐在解家的長子身旁。少年天生冷若冰雪的一張臉，心不在焉地走神，眼瞼單薄，睫毛濃密地蓋下來，烏黑如木的發從他耳畔滑落，被身旁的男人撥到耳後，又低頭與他說了句什麽，他撩起眼皮往上看，一雙瀲灩的碧色眼眸往遠處看了過去。
一時間不少年齡相仿的人都在註意他，有的甚至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那位置是一扇被風雨拍打的窗戶。
解旻雲垂頭與他親昵地耳語。
談郁握著刀叉，低頭切開牛肉，偶爾附和他一句。
仿佛是察覺到了這些嗳昧視線，解旻雲擡頭往他們那兒瞥了眼，那些人頓時偃旗息鼓了探究和旁的心思。
晚餐到了中途，話題已經偏離到了近期的娛樂新聞。
談郁已經旁聽了許久，主座的一雙男女就是解旻雲的父母，剩下的人都是雙方的親屬和朋友，今日是解夫人心血來潮的聚會，她已經是星球的最高議長之一，在圈裏一呼百應。
其餘的親屬遺憾地說起解費二人的另一個兒子沒有來，今晚打比賽去了。
再往後就是談郁聽不懂的八卦，不是有效信息，他無聊地盯著酒杯裏的暗紅液體打發時間。
解旻雲喝了口酒，忽然湊近了在他耳邊說：“我也無聊了，我們走吧。”
說完，解旻雲徑直起身離席，勾著他的手臂。
一時間桌上的男女視線全聚焦在他們身上，但沒人挽留他們。
解旻雲走出幾步，回頭解釋了一句，言簡意賅：“雨小了，我跟他一起回去，不在這裏過夜。”
談郁無所謂被異樣看待，桌上的男女神色各異，在酒杯後掩飾神情，唯獨主座上的解費父母面色如常，那位男士甚至面露欣慰：“你們好好玩。”
“他們反而很高興，你應該看出來了。因為我談戀愛了，與男朋友一起來又一起回去，雖然男朋友是虛擬游戲公司皮下的員工——他們是這麽以為的。”
解旻雲不緊不慢地解釋著剛才的詭異氣氛，不忘朝他笑了下：“他們想必恨滿意你……之前監控了我的手機之後問我怎麽不和你聊天，我說我們都是面見聊啊。”
欣慰的點在於精神病有所好轉？奇妙的理由。
這種家事，談郁無法評價。
“我去換個衣服，等我。”
解旻雲摸了一把他的發頂，一邊說一邊走上旋轉的樓梯。
談郁百無聊賴地站在窗邊，外面的雨水淅淅瀝瀝灑落在窗沿。他走到來時經過的回廊，過了一會兒，倏然聽見樓上傳來斷斷續續的喧嚷的聲響。
談郁聞聲又走了回去，路過一個休息房間，在經過時一些瑣碎的議論倏然入耳。
“那是解旻雲的小男朋友嗎？長得倒是很……嘖。”
“解家的一個兒子是有問題的……”
“表面是看不出來的，他們另一個兒子是正常人，好像是去打電競比賽了。”
“他找了個有精神問題的男友，晚上睡在一起不害怕嗎？”
瞥著門板，他的腳步頓住。
原來解旻雲在自己家裏也是被這麽非議的。
談郁還未開口，身後便傳來了解旻雲的聲線：
“你不用在意這種話。”
男人的聲量不高不低，然而門裏的男女們一下子安靜了。
年輕男人從回廊不遠處走了過來，換了休閑的衣服，也許是因為聽見這種議論，他臉上幾乎沒有表情，看了那扇門一眼，又轉頭望著他。
“以後還會聽到更多。”解旻雲繼續說下去，“這種流言沒什麽意思，不用管。”
監控、病癥和流言蜚語，一本豪門恩怨故事。
談郁本是被牽扯進來的游戲人物，他不答，踱步朝解旻雲走去。
“走了？”他看向窗外，“我不想在這裏呆著……回你家或者找個酒店。”
解旻雲望著他幾秒，緩緩說：“先回家。”
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賓客準備離開山莊，談郁跟上了他們的方向，被解旻雲攔住了。
“這邊。”
“嗯？”
“不想和他們撞上。”他說。
男人妥帖地牽住了他的手，將他領到了側門，外面空無一人，只停歇著一輛黑色汽車。
解旻雲撐著傘，將談郁送上車，自己合傘坐進去。
車門閉合。
【今夜無事發生，我以為真的會出什麽巨大事故。】
‘暴風雪山莊那種？’
【還好不是直接變成懸疑故事。】
談郁與系統閑聊了幾句，盯著雨幕裏的這座山莊慢慢褪色消失。
解旻雲在一旁吞雲吐霧，車廂裏彌漫著幹燥的煙草氣味。
他不說話，不知為何因為那段流言而變得沈默。
“冷嗎？”
他問談郁。
“在裏面時有些冷。”
“現在暖和了。”
“有點熱。”
談郁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聊天，解旻雲忽地靠近了些許。
他轉過頭，見到一簇夾在指間的火光，第二只煙被點燃，在男人眼裏燃起灰暗的火苗，像炭裏的一點火星。
“看來你怕熱。”解旻雲低頭輕吻了一下他的臉側，“回去開冷氣？”
談郁只瞥了他一眼，低頭打開了一款經營手游。
他垂首時露出一截細瘦蒼白的後頸，染著碎發，在燈火之下被襯得愈發冷白。
男人看著他，煙霧繚繞彌漫，將少年冷漠的側臉模糊了。
“我們去別的公寓住，比較遠。”他對談郁說。
談郁頭也不擡，說：“隨你。”
到了陌生地方，談郁對換地方住顯得興趣缺缺，他停在客廳沙發前，直截了當地問他自己的臥室在哪。
“這裏。”
“謝謝。”
“不客氣。”
“今晚還有別的事需要我做嗎。”這句子太客氣了，談郁以為解旻雲在說反話，撩起眼皮冷冷註視他，“有就說。”
解旻雲對他說：“過來和我打游戲，我剛才看到你在玩手游。”
談郁無事可做，於是進了解旻雲的臥室。
臥室依然是沒什麽人氣的極簡裝修，看得出來是幾乎沒住過人，家具都是新的，缺乏生活痕跡，白色床榻和被褥，墻壁幹凈得什麽也沒有，一臺電腦被放在桌上。
解旻雲開了個單機游戲，拿了中級號叫他一起玩雙人模式。
“我沒有玩過這個關卡，”解旻雲垂眸說，“也許你可以帶帶我。”
“我試試。”
只要是闖關模式，談郁的勝負欲一貫強烈。
他先是自己玩了一遍，大概了解怎麽通關，轉頭開了雙人模式。
解旻雲的游戲水平與他的謙虛不太匹配，中級關卡玩得游刃有餘，兩人的配合也很默契，一路跳到高級關卡。
解家兩兄弟都有游戲天賦嗎。
談郁的感想停留片刻就散去了，他的角色在屏幕裏已經殘血，談郁幹脆自爆給解旻雲換了個血藥。
解旻雲不負他所托在一旁挑完了剩下的Boss，屏幕上閃出了goodgame的字樣。
“打完了。”
他轉頭看向談郁。
在他身旁，少年俯下身，認真地皺眉低頭搗鼓游戲程序，嘴上說：“還有終極模式。”
他的T恤寬松而柔軟，領口往下，露著雪白瘦削的鎖骨。
像是想起了什麽，少年瞥了他一眼，忽然做了個評價：“你打游戲很厲害。”
又隨口問，“你和費焰風solo過嗎……也許他更專業？”
氣氛微微凝滯，但談郁沒有發覺。
“你也玩得很好。”
即便被談郁認為是解旻雲，費焰風也沒有表露出別的情緒，反而低頭在程序上設定了終極模式。
費焰風沒有糾正兄長男友的誤解。
從一開始談郁就誤會了，帶他離開山莊的並不是解旻雲。
“過幾天我們搬到市中心住，那邊更近一點。”
費焰風對他說。
“近？”
“我上班的地方。”
談郁不知道解旻雲是什麽工作，游戲頁面跳出了幾個提示，他低頭往下讀。
費焰風起身到廚房拿了東西返回，還未走到臥室，他不出意料接到了家裏人的來電。
“你剛才是來過一趟？怎麽又走了，”母親對他說，“你哥剛才發病進治療院了，有空過來看一眼。”
“知道了。”
費焰風與她生疏，沒什麽好聊的，他也不打算去見解旻雲。
電話很快掛斷。
他又回去找談郁。
臥室裏，談郁正專心致志研究單機新模式。
他在旁邊看了會兒，把洗過的一顆櫻桃遞到談郁嘴邊。
談郁將那顆櫻桃吃進去了，張嘴時露出一點粉色的舌尖，蹭過他的指尖。
費焰風看著這位兄長的男友，忽地想起了那些背德故事。
“繼續玩嗎？”他問談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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