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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一把邪惡古劍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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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索樹月心想,如果他見過談郁的劍靈化形,必然有印象。

這時,竹屋的木門驟然被叩響了三下。

談郁也聽到了。

這時候已經是子時,誰會到竹屋來?

索樹月面色一凜,提劍起身往外走,瞥見談郁正披上衣服下床,挑了下眉將劍靈一手按住:“在裏面待著,用不著你動手……聽到沒有?”

外面的叩門聲還在響,頗有些詭異。

“聽話,”索樹月低頭在他額間親了一下,緩聲說,“回去睡覺。”

談郁看著他,點了下頭,他這才疾步而去。

過了不久,屋子裏傳出三個人的聲音和腳步聲,以及索樹月對其中一位的稱呼。

“雲小姐有何貴幹?”索樹月冷聲問道。

一把低沈的嗓音懶散地應道:“剛才遇見濮仕依了,見他渾身傷痕,猜想這兒應該有一位始作俑者……這麽看我做什麽,我只是好奇,既然不是你,濮仕依是被哪位高手傷成這樣的?”

雲鴻碧。

談郁眼前浮現出身著青衣的高挑女子的模樣,面紗之上是一雙凜然的深邃鳳目。

傳聞雲鴻碧是心高氣傲的萬刃山莊大小姐,看不上井克楓,甚至不留顏面地退了婚,此後兩人一直有過節。

這會兒她出現在竹屋,又意有所指,聽起來更像是在找誰麻煩。

“這與你有什麽關系,”索樹月不耐煩,“你還有別的事嗎?”

“我本是計劃在竹屋待到天亮的,外面現在已經開始互相猜疑了,有人遇到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修士,眼下已經打成一團。”雲鴻碧語氣謹慎,“像是有誰在渾水摸魚,我真害怕……”

若是在平日,索樹月必然不會同意雲鴻碧留下來,但秘境裏情況詭譎覆雜,他思慮片刻道:“算了,你先待在這兒,我剛從外面回來,晚點再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索樹月是想出去一探究竟,但那得把談郁帶上。

談郁身為邪劍的劍靈,實力未必在他之下,且頗為好戰,這時候兩人一起出去恐有麻煩,他打算天亮之後再帶劍靈走。

雲鴻碧聞言莞爾朝他頷首:“麻煩索公子了。”

索樹月對她興趣缺缺,寒暄了兩句就轉身回了裏屋。

他推開門,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劍靈正坐在門邊,衣服攏在身上,正側耳恭聽外邊雲鴻碧與侍女們談論戰況事宜,神色認真,聽到她們在描述混戰時眉頭緊鎖。

平常既無情又冷漠,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流露興趣。

索樹月來了興致,說:“你是不喜歡我留她們下來嗎?”

談郁奇道:“當然不是。”

他正洗耳恭聽外頭發生的事,這會兒被打岔,看了索樹月一眼又繼續垂首旁聽了。

“木門隔音很差的,”青年被他忽略,也不生氣,施施然地走近坐在他旁邊,“要是發出稍微大一點的聲音就會被聽到。”

“所以?”

“我一睜眼發現你不在的時候差點發瘋了,你要怎麽補償我呢。你是我的劍靈……不是別人的。”

門邊只有一張短凳,兩人坐在一起,幾乎腿挨著腿,談郁一下子感受到青年身上的熱度。

索樹月搭著他的肩膀,低頭看著他,夜裏的光線昏暗,月光下高挺的鼻梁在臉側投下一道陰影,大概是忽地又開始情緒泛濫,雙目陰沈沈的。

一想到他可能是以往世界的某片意識,談郁難得地多了一些耐心:“補償你?”

談郁這麽配合,索樹月反倒稍微收斂了些許,他盯著劍靈那張神色寡淡卻專註望著他的臉,舌尖頂了下腮,說:“……我是真的擔心你。”

“我知道。”

談郁垂眸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

可惜他卻是即將反噬劍修的始作俑者。

他們在屋子裏講話,外面實則也能隱約耳聞。

雲鴻碧的侍女悄聲與他說道:“聽說是養了個劍靈。”

“他的靈蛇劍?”雲鴻碧詫異。

“好像不是……應該是別的。”侍女答道。

雲鴻碧知曉索樹月喜好收集兵器和寶物,多半也是為此進入秘境,前段時間,索樹月甚至在斛州得了一把邪劍。

“難不成屋子裏坐著的,是邪劍的劍靈?”

他奇道。

雲鴻碧回憶起在游船上見到的那個美貌的少年劍修,也稱呼索樹月為主人,如此一想,他轉而看向了那扇門。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幾聲響聲,木門一下子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白衣金發的刀客。

弘子金見了雲鴻碧,臉上並無驚訝,打過招呼之後走到了裏屋之前,似乎是有要緊的事。那扇門是半掩著的。他走過去,一眼就看見了門裏隱約的場景。

談郁側身站在椅子之前,一頭烏濃的黑發披散在腰間,坐在椅子裏的是索樹月,兩人不知說了什麽,談郁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忽地雙手按在椅子扶手上,俯身在索樹月的額間輕吻了一下。

“你也要聽話。”他對索樹月說,“先就寢吧。”

少年的黑發如瀑般隨著他的動作傾瀉而下,仿佛一對垂落的黑色羽翼將索樹月包裹起來。

弘子金目睹了這一幕。

握住門把的手無意識地緩緩收緊,直到他身後的雲鴻碧對他說:“你怎麽不進去?”

屋子裏的兩人也聽見了。

談郁轉過臉,問:“外面如何了?”

“散了。”弘子金看了他須臾,推門而入,“你剛才出去了?已經有修士聽聞秘境裏有一位劍靈。”

索樹月正坐在椅子裏用小拇指去勾談郁的手,懶散道:“讓他們說吧。”

談郁沒有理會他,揮手招來了在籠子裏蹲著的黃鳥,又轉頭盯著弘子金看了幾秒。

金發白衣的刀客,年輕而英挺,起初待他不算和善,現在的態度反而微妙地好轉。

如果索樹月是以往角色的意識……弘子金也是嗎。

弘子金註意到談郁投來的視線,本想開口問一句,瞥見這時索樹月百無聊賴地伸手撥拉站在劍靈肩頭的黃鳥,他頓了下,沒有說出口。

“我今晚守夜。”

言罷,弘子金不再說話,垂眸退出去,將門關上了。

【他怎麽還不把你送給弘子金呢?】系統說,【再推遲下去這個劇情就沒了。】

‘那就別管了吧。’

【……】

【再掙紮一下?】

怎麽掙紮?

問索樹月什麽時候玩膩自己嗎?

談郁看向了屋子裏的黑發青年,這人正專心致志在把弄亂了的床褥鋪齊整,問他今晚睡不睡覺。

“弘子金在這兒守夜,我到外面看看。”索樹月囑咐道,“你就別亂跑了。”

談郁有些無聊,也想跟著去竹林一探究竟,又不想和索樹月掰扯。他坐到床邊,捧著肩上的黃鳥親了一口。

索樹月見他安安靜靜不情不願地坐在床上,翹起嘴角說:“待會兒見。”

到了天亮,談郁一覺睡醒,先是聽見了黃鳥的啾啾聲響。

他領著黃鳥開門往外走。

外邊的屋子在走道上隔了一道珠簾,約莫是前任主人留下的,黃鳥對那片晃動的珠簾很感興趣,撲騰翅膀試圖往空隙鉆出去,談郁伸手幫它撩開了珠簾讓他飛入外邊的屋子裏。

雲鴻碧恰好在外面練劍返回,恰好撞見這一幕。

淡藍和乳白珠子串成的一片珠簾,忽地被一只圓滾滾的黃鳥費勁地擠開了一道空隙,珠簾顯然密實而有些重量,於是後面探出來一雙手將珠簾撥開了。

雲鴻碧註意到那雙手,十指修長纖細,膚色蒼白,指甲橢圓,手背上烙著一道結痂痕,像白皚皚雪地上的血。

這雙手撩開了珠簾,黃色的小鳥毫無阻礙地飛出來,雙手的主人也在那篇搖晃的珠簾之後踏出了一步,烏濃如黑木的長發、雪白的美貌面孔,一雙眼瞳是琉璃珠子般的藍色,正低頭望著繞著他撲騰翅膀的黃鳥。

雲鴻碧一瞬間意識到此人的身份。

……睡在屋子裏、唯獨被弘、索二人藏起來不見外人的劍靈,也是那天在游船上,索樹月刻意不說明介紹的劍修少年。

他也是那把惡名遠播、反噬主人的邪劍。

談郁見她立在門口盯著他看,不明緣故,將手邊的黃鳥攏進袖子裏,隨意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

【問問男主在哪兒吧。】

他也想起自己的下一個劇情,與男主打一架,之後就是反噬索樹月。

他問道:“雲小姐今日可曾見過井克楓?”

“剛才碰見了,”雲鴻碧眨了下眼,冷哼一笑問他,“你找他做什麽呀?”

“過幾招。”

談郁如實說道。

“劍靈都是這樣好鬥嗎?”雲鴻碧面紗之上的雙眼微微彎起,似乎是在笑,“既如此,公子不妨與我比試一場。”

她說話時聲音低沈,語氣很是認真。

在原著裏,雲鴻碧最後成為了劍修宗師,一生未婚,隱居在山上。

談郁對她也很有興趣。

竹屋之外是一處空地,雲鴻碧在地上劃了幾道劍痕,慢悠悠地說:“我早聽聞劍靈厲害,怕是不敵公子……點到為止。”

雲鴻碧擡眸看向不遠處拔劍的劍靈,聽了他的誇讚,少年毫無反應,只面無神色與他說:“我不覺得你會不敵我。”

雲鴻碧在一旁看了他許久,少年一身白衣飄逸,半點也看不出是非人劍靈,近乎與修士無異,性情不帶一絲熱絡。

“我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雲鴻碧彎起眼睛,乍一看仿佛是羞赧,實則目光灼灼地在餘光裏註視他。

真的是劍靈嗎?

萬刃山莊那麽多兵器,卻沒有一個長出這樣的靈識。

他忽地開始羨慕索樹月了。

與此同時,弘子金與索樹月都外出到了附近的靈獸坑,那兒因為闖入了秘境裏的“修士”而大亂,修士之間正彼此猜疑。

索樹月在混亂之中瞥見了與自己相似的修士,決定暫時留在靈獸坑找到秘境中的自己,弘子金則返回竹屋,準備把劍靈帶出來。

他知道談郁不會有多少危險,也許貿然攻擊邪劍的修士反而會處境糟糕,何況雲鴻碧也在那兒。

不料他禦劍回到竹屋,便見到二人在空地上纏鬥,地上劍痕碎石飛濺,儼然是打到激烈之時。弘子金登時眉頭緊鎖,此時也不好阻攔這兩人,遂停在一旁觀戰。

雲鴻碧是身材高大的女子,在空中衣裙翻飛招招狠厲,談郁的劍刃忽地砍向她的頭臉,她往後閃躲,面上的青色掛紗驟然被隔成兩截,掉在了地上。

談郁瞥見了她的面龐。

二十來歲的模樣,生著淡眉和一對銳利有神的鳳目,薄唇,乍一看是個很英氣的模樣,如火般的眼神轉瞬即逝,一瞬間變得似水脈脈。

雲鴻碧已經收了手,立在一塊石頭上,默然拾起了自己的面紗。

“抱歉。”

談郁對她說著,又看了眼附近的弘子金。

“看來公子並不知道我為什麽戴面紗。”雲鴻碧冷哼了一聲,攥著那碎了的面紗,緩緩朝他走近,將兩截輕紗輕輕放在他的手中。

她個子很高,這個距離,談郁甚至得略微仰起臉才能與她對視。

面紗的意味……是什麽?

“父母長輩定的規矩,不能在外邊露臉。”她為難似的皺起眉頭,揚聲說,“第一個見了我真面目的人,得做雲氏的新娘。”

“為什麽是新娘?”

“是呀。”她淡淡笑道,“不過……想必談公子是不情願的,畢竟已經有一位愛侶索樹月了。”

談郁不明所以,他是第一次與雲鴻碧接觸,一時分辨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在玩笑。萬刃山莊為何不許雲鴻碧露臉?見面的就得做新娘,難道不是丈夫嗎?

氣氛頓時詭譎難言。弘子金在一旁聽到這些對話,疾步走上前,將談郁擋在自己身後,冷聲說:“離他遠點。”

雲鴻碧對弘子金的警告熟視無睹,只是盯著談郁將他渾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視線最後停在了談郁的臉上。

她微微嘆了口氣,問道:“談郁,你是厭煩我了麽。”

雲鴻碧分明氣質沈著,尤其天生一雙鳳目幽深鋒利,她一對上他,說話舉止卻是恰好相反,頗有點嬌嗔的味道,傳聞中的雲鴻碧是心高氣傲的大小姐,現在對著一把劍莫名嗔怪。

談郁不理解:“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們說的邪劍就是你吧,傳聞中修士與你結契,手持邪劍者修為更上一層,大殺四方。”雲鴻碧對他說著,垂眸撥了撥他的藍色耳墜,“莫非……弘子金也是你的主人?我真怕他們容不下我。”

雲鴻碧冷笑著,發髻下的蝴蝶扶搖微微晃動,像兩只詭異的臉。

談郁與她對視了少頃,倏然懷疑對方的意圖。

“我不打算當你的劍。”

他語氣冷淡。

空氣霎時掠過爆裂的氣流,一道劍光驟然刺向雲鴻碧,直襲要害。

雲鴻碧猝不及防地後翻,擡劍格擋,被推出去了數丈之遠,他反手朝談郁劈去,密集汝波紋般的劍刃猛然飛舞。那位驟然襲擊他的劍靈少年在劍陣中掃落擊退了劍擊,長袖飄逸,宛如璧人。

“你誤會我了,我沒讓你當我的劍啊,”雲鴻碧嘆了口氣,擦了嘴角的血,持劍朝他走去,目光微動,“你實在讓我傷心。”

劍靈少年一雙藍瞳冷冷瞥著他,顯然是不耐煩,一言不發地攥著劍柄,他身旁的男人低頭攔住他,說了句什麽,談郁臉上的情緒方才淡了些許。

“你到底是想要那把劍,還是想要劍靈?”

雲鴻碧攏著袖子,他指尖沾著血,語氣仿佛漫不經心。

他這話是在問弘子金。

弘子金聞言,看了眼身旁的談郁,說:“劍靈是剝不出來的。”

談郁:“什麽意思?”

“萬物有靈,邪劍也長出了靈識化作人形。如果你和劍身能分離,很多顧慮迎刃而解。”弘子金垂眸對他說,“我想要的是你……不是索樹月和雲鴻碧爭奪的邪劍。”

不等談郁反應,雲鴻碧就憂愁道:“誰不想要劍靈呢,談郁,你得當心身邊人。”

被他們談論與爭奪不休的少年,聞言也只是面無波瀾地看了他們一眼。

他沒興趣當他們的劍靈。

在場這兩個人都心照不宣,但沒有人說出口。

這時雲鴻碧的侍女們匆匆找到她,她回頭看了看談郁,與他道別:“很快就會再見了。”

弘子金轉頭與談郁說道:“你想到竹林外?現在外面出了事,很多修士自相殘殺。”

談郁皺了下眉,擡眸問道:“是秘境裏外的修士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弘子金知道比起那些,劍靈更感興趣那些秘境裏的怪事。

也許他本就是從秘境裏出來的。

“索樹月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自己,還有井克楓。現在情況混亂,你不能擅自出行。”弘子金看了他幾秒,不容置喙地繼續說道,“這幾日你我也不能分開,免得認錯。”

談郁的關註點在於這個秘境的性質,仿佛是鏡像,照出來一模一樣的修士。

這裏已經有兩個索樹月、兩個井克楓、兩個弘子金……

唯獨邪劍只有一把。

【搶奪邪劍的劇情會加倍激烈,小心。】

系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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