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書回來了，馮秀昭壓在心裏四年多的痛終於可以散了。妹妹沒有怪她，她還是以前那個愛大姐的小妹。

姐妹倆抱著哭，互訴思念，久久才放開，看著彼此紅腫的眼睛，忽然又都笑了。

姐妹倆坐在樓頂上，馮秀昭平時也喜歡在樓頂看風景。從這裏可以看到整片的田園和村子。

平覆了心情，馮玉書才講起自己的經歷。

那年，她被人販抓住，帶著重傷逃離後，又不慎掉進了河裏，順著河流飄了不知多久，醒來時在一戶農家裏。養了兩天的傷後，那農戶家的人因為她的藥費而鬧了矛盾，她不忍連累他們就自己走了。

她身上有重傷，根本走不了多久就昏倒在路旁，幸好命大被一個跑江糊的戲班子所救，跟著他們一路北上。戲班子的班主是個中年婦女，人很善良，給她請大夫，給她買藥，她那身重傷足足養了三個月才養好。

而那個時候，她已經隨著戲班從南到了北方。

養好傷以後她就離開了戲班子。她也想過要回家，但是想到自己懲罰惡人沒有錯，但還是被大姐打了她那一巴掌。她就打消了回家的念頭。她想看看這個世界，想行俠仗義，想證明只要是惡人，任何人都可以出手懲罰。

或許無知，又或許懵懂，但她一腔熱血要證明自己是對的。也確實幫助了不少人，但不久之後她遇到了強勁的對手，驚雷幫。

沒有經驗的她在驚雷幫的手裏吃了大虧，被追殺時為求一線生機跳下了懸崖。但她卻因此毀了容貌，醒來時面目全非。

說到這裏，馮玉書沈沈的嘆了一口氣，“救我的人是食人谷裏的賊子。他人之所以救我是因為之前就聽說我跟驚雷幫有仇。所以他們把我當成朋友。對了，救我的賊子頭目叫程老大，他懂醫術，治好了我臉上的傷，但是我的臉卻再也不是過去的容貌。”

聽妹妹講這這些經歷，馮秀昭心疼得緊，一直握住妹妹的手，心裏想著，幸好一切都過去了，妹妹還好好的。容貌變了不要緊，只要她活著，只要她現在好好的。

“就這樣，我在食人谷住了下來。沒多久我就發現他們是山賊，他們搶劫了一批財物，還殺了那些商人。我跟他們產生了嚴重的矛盾，程老大的手下勸他殺掉我，怕我成禍。後來我跟程老大打賭……”

打賭這一段她不想細說，不過想了想又不想欺瞞什麽。反正不管當初受過多少苦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跟著程老大當山賊的一共有一千四百多人。程老大讓我跟那一千四百多人打，只要最後我能活著一，他和兄弟們此生不再做賊。”

“你真的……跟他們打了？”馮秀昭緊張的我問。

“能不打嗎？大姐說過，膽小不是英雄。”

“那你是為了當英雄？”

馮玉書笑了笑，把頭靠到大姐的肩膀上去，“我只記得那天從早上一直打到天黑，我還沒有打完那一千四百多人。好像只打一千一百多人。不過程老大服了，是徹底的服。也算他是條漢子，他手下的人雖然有一小部分不服，覺得不搶山賊不搶劫只有死路一條。程老大頂住壓力保下我。我也不能見死不救，讓他們在山腳下開荒種地，讓那些女人們能有些事情做。”

她頓了頓，一邊回憶又一邊說道：“也算有些成效吧。但是程老大那些兄弟整天閑著就出了亂子，我一怒之下……收拾了幾個鬧事的，打殘了兩個，總算是平息下來。為了震住手下的人，程老大扶我做二當家。我也無法推脫，畢竟那個攤子是我造成的。就這樣當了山賊的二當家。”

“那年深冬，手底下的人發現山下來了一行人，就有幾個人夥了二十多人要去搶劫，但是他們還沒有行動，山下就打起來。程老大的人認出來是驚雷幫的人在山下。先前程老大也在驚雷幫手下吃過幾次虧，那仇一直記著。我跟著程老大帶人下山，費了一番功夫才把驚雷幫打敗。才發現另外一行人都是軍人。那領頭的是個大將軍。”

“那隊軍人有百來人，但是因為天寒地凍，他們無衣無食，才無力抵抗驚雷幫。我們救下他們後，給了他們衣物吃食，那位大將軍就對我說，希望我和程老大能帶著這些人報效國家。戰爭無情，敵人所到之處血染大地，無一生死。我們當時沒有答應，他留下信物給，讓我任何都可以去找他，即使只是報答我。”

“自從知道戰事起，我一直讓人打聽前方的戰況，後來聽說敵人抓了我國送糧草的一位大人，是太子舍身闖敵營把他救了。我和程老大當時深感不安。明明我們有戰鬥力，為什麽不去和敵人戰鬥。堂堂太子都能不畏生死，我們卻窩在山裏一無是處。再後來和程老大一商量，由我帶著不怕死的兄弟拿著信物去找那位之前的將軍。

說完這些，馮玉書長長年呼出一口氣，接過了大姐遞過來的茶水，

“大姐，我是不是講得太啰嗦了？”

馮秀昭搖了搖頭：“半於玉書的一切，我都想聽。”

馮玉書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帶著八百多的兄弟來到了軍營。不幸的是我們到的第二天就遇上敵人偷襲，我帶去的人就死了一百多。”

這也是馮玉書一直以來最難過的事。雖然他們不是因為她而死，但是他們就這樣死了，她真的太難過。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送糧草被抓的人是淩……是姐夫。但那時姐夫已經離開軍營。好了，打仗的細節我就不說，好像說也說不清楚。反正我就這樣得個特權以女人的身份進了軍營。”

馮秀昭抱過她，她太知道打仗有多艱難。

“這些年，苦了你了。”

“現在想想一點都不覺得苦。正因為那些經歷讓我成長，讓我看清什麽是真惡，什麽是大義。”

“那後來，你怎麽當起了蘇將軍？”

“蘇沐不過是個化名。我得到命令組建一支女子軍隊，因為跟我同行去的就有十多個女人。對了，葉子也在。她比我大，一直很照顧我。所以我就和走得近一些。”

“葉子，是你那天在淩府救我們時帶在身邊的那個女孩子嗎？”

馮玉書點點頭，然後擡眼看大姐，“大姐，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我都變成……”

“你的容貌雖然變了。但是你的神情，你的雙眼，一點都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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