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星，給我滾出去。”

馮梁氏這句話是針對馮藍氏說的。

馮林氏趕緊上前勸道：“二嫂，咱們趕緊把孩子送去桂城看大夫，興許還能救這母子倆。都這個時候，咱們妯裏之間不鬧了，得齊心協力救人哇！”

“誰跟她鬧了。我忍了這麽久沒去找他們算賬我這是在鬧嗎？大嫂，你也別怪我，你趕緊走吧，我二房家裏小，容不下你。”

馮梁氏死心眼，馮林氏也勸不住。倒是這個時候接生婆出來勸馮梁氏，讓她趕緊把人送去桂城。

馮梁氏一個楞神，目光盯著已經昏過去的兒媳婦，“你不是說我兒媳婦是中邪嗎？”

這時，接生婆只覺得全身涼嗖嗖的，一擡頭屋子裏三個女人都盯著她看。

都這個時候了，她什麽也顧不上了。

“我說，你們趕緊把人送去看大夫，找桂城裏有經驗的接生婆。我折騰了一夜實在不行了。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你得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中邪？”

馮梁氏已經追不回來了，吼叫了幾次無力的坐地上去了。

見此情形，馮藍氏出了房間，正好馮七月和馮有利都在廳裏等著，她直切重點，讓兩個男人趕緊準備準備，把人送去桂城。

“這這這這……怎麽回事呢？”馮有利有點懵。

“還能怎麽回事，你媳婦早產加難產。得趕緊送去桂城看大夫，興許能救這母子倆一命。”

馮七月握緊拳頭砸到桌子上去了，“我就說那老婆子不行。要是早送去桂城，能變成這樣嗎？”

“那還等什麽，有利，你趕緊去我門口把車開來，七月，你給找些墊子放到車上，時間不等人，咱們等快一點。”

馮七月應了一聲，帶著馮藍氏進了隔壁房間，收拾了兩張被子。馮有利取了車到門口，她趕緊把車鋪好。馮有利抱著馮季氏小心放到車上去了。

馮梁氏上了車照顧馮季氏，馮有利使了全力噔車，後邊，馮七月，馮藍氏和馮林氏在後頭跟著跑。馮林氏已經交待了，讓馮有利直接把車開到濟德堂去。

同樣冒著大雨，馮秀昭一路飛奔進城到了濟德堂，把馮季氏早產又難產的情況說了。王大夫一聽就皺了眉頭，產婦有這樣的情況，為什麽不早一點把人送來？

他知道馮秀昭也給不了他回答，馬上讓人去請接生婆，因為這麽糟糕的情況他一個人是忙不來的。

這邊左等右等，一切準備就緒，終於把人盼到了。王大夫已經都安排好了，人一到就直接順利把人帶到病床上去，男人被清理在門外，接生婆和王大夫一檢查，兩人一個對視交換了糟糕的結果。

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責任。盡管馮季氏的情況很糟糕，身為大夫也沒有理由放棄。此刻最好的結果應該馮季氏肚子裏的孩子還活著。

他取了一粒丹藥放到馮季氏嘴裏，一邊讓門外的人進來。接生婆已經忙上了，用熱毛巾給產婦擦身子。

“大夫，人怎麽樣了？”馮有利臉白白的，全身都在發抖。好似這麽多年了，他終於感覺到了什麽叫害怕，恐懼，和絕望。

他想到了冬冬。

王大說也不隱瞞，說道：“產婦出現多次暈厥，這對大人和孩子都是很危險的事情。我也不跟你們繞彎子，這個時候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你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我盡最大努力。”

馮梁氏腿軟的靠到馮藍氏身上去了。

時間不等人，王大夫知道他們難過，但他要開始救人，只能把所有的人請出去。

“王大夫，產婦失血過多，得盡快把孩子生出來。才有可能保住這兩條命啊。”接生婆說道。

王大夫點了點頭，取來了銀針，“我把產婦弄醒，你把胎位調正，爭取在一柱香的時間內把孩子生出來。大人的命交給我，孩子的命就靠你了。”

“誒，好。”

房間裏大夫和接生婆都忙著，房間外頭可以說是一睡慘淡。此時此刻，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雲密布。

誰也沒說話，好似都失了力氣似的。一個個或是流淚不止，或是神情呆滯。每一時刻都度日如年。

馮秀昭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情景，看到馮梁氏悲痛的神情，她心裏也替馮季氏擔心，也如同他們一樣，希望母子平安。

不過這仍是處於比較敏感的時刻，她沒有再上前去，而是對恰好看過來的母親和馮林氏招了招手，把兩包衣服給了她們。

“讓他們把濕衣服都換下來，別都生病了，接下來還得照顧二嫂月子和小嬰兒。我已經讓傻二姑在煮姜湯，待會兒就送過來.。”

現在的馮林氏看馮秀昭，那可是趙看越喜歡。哪個娘不希望自己有個出色的女兒，能賺錢，又能像個男人一樣保護家人。過去，她是真的看走了眼。

“還是昭兒想得周到。你放心吧，這兒有三嬸和你娘在，不會有事的。”

為了避免二房更加傷心，馮秀昭沒在濟德堂裏待，到隔壁傻二姑那兒陪冬冬去了。

冬冬手裏抓著上次洵洵送的拔浪鼓兒，有些舊了，可是冬冬喜歡，抓著就握得緊緊的不肯松手。

馮秀昭抱著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說道？：“冬冬，你娘要給你添小弟弟了。以後你就能當別人的姐姐了。可是你娘和小弟弟現在不太好，所以，冬冬跟姑姑一起給娘親和小弟弟祈禱，好不好？”

冬冬眨了一睛眼睛，也不知道是有意識還是只是規律。

傻二姑端一大碗姜湯出來，盛了一小碗給馮秀昭。馮秀昭沒接，皺著鼻子別過頭去了。

“怎麽的，嫌棄我做得不好喝？”傻二姑瞪著眼，“我還就告訴你，還真不好喝。又苦又辣。但你必須喝，這老姜湯驅寒作用最好。趕緊的，趁熱喝。我把那一大盆送去王大夫那兒，讓大家都喝一碗。”

傻二姑做事幹脆利落，就從她照顧冬冬來看就能看得出來。她把冬冬當成自己的孩子在養，不僅把這個小家收拾得幹幹凈凈，把冬冬收拾得清清爽爽的，閑了還給冬冬縫制衣服和鞋子。冬冬不是沒有衣服穿，可她就是要做。

捏著鼻子，馮秀昭費了老大時間才把姜湯喝下去，整個喉嚨都像是有火在燒一樣。她一邊扇著風一邊逗冬冬，也不管冬冬會不會回應。

緩過來後，傻二姑也回來了，進門就緊張兮兮的把碗放到桌子上，然後一把抱起冬冬，不說一句話，就顧著流眼淚。

馮秀昭心跳漏了半拍，趕緊詢問她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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