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將軍有些騎虎難下。

淩煊是二品文官，是整個關州的對兒。首先在品階上就高他一級。雖然文武官職不能相互左右。但在禮之上，他不能對比自己品階高的官員做出無禮過分之事。

現下淩煊親自邀請，在眾將士面前，他也不好駁了面兒。

“淩大人誠邀，下官不敢不去。”

一句不敢不去，說得那是相當委屈又相當強硬。言下之意大家都聽得出來，他之所以答應前去，不過是應付長官而已。

這對淩煊來說無所謂，對馮秀昭來說也無所謂。反正她對這個羅將軍沒什麽特別的好感，一個脾氣暴躁，四肢發達的大家夥而已。

不過轉念一想，泊陰城若真是被破城之後，桂城還是要靠羅將軍領著三萬將士，和淩煊領著一萬桂城兵抵抗。所以嘛，暫且不以是非而論。

此事到此，也沒人再提剛才比武的事兒。馮秀昭一開始也並非真想收一個四十歲的將軍為徒，她沒那個閑心。不過是因為他貪酒圖樂，不顧軍情，有意措措他的銳氣罷了。

“你還楞著幹什麽，車弩試射的工作準備好了沒有？”

淩煊沖馮秀昭說道，那眼神裏分明是在說，你給我等著，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馮秀昭當然是明白的，不過現在不是說廢話的時候，應了聲是，趕緊找老工匠去了。

箭場後面是空山，是試射的最佳地點。

淩煊請了羅將軍一同參加試射，也有不少士兵前來圍觀。馮秀昭指揮著工匠們把車弩推到指定的位置上，讓淩煊派個人在一百丈，一百五十丈之外分別掛上白旗標志，試試車弩的射程和速度。

工匠們裝好手臂粗的一支箭，準備好以後，馮秀昭看向淩煊，得到他點頭的指示後讓工匠發射。只聽嗖的一聲劃破空氣的聲音後，一支大箭離弦而去，直奔前方的白話旗標志而去。

片刻後，箭落在了百丈旗和一百五十丈旗的中間位置。也就是說，這支箭的射程也只有一百二十丈左右而已。

馮秀昭在心中核算，一丈大約是三點三米，一百二十丈也就四百米這樣。四百米，遠遠沒有達到她的要求。上了一千米，甚至更遠，就做不到她要辦的事。

不過，四百米的距離，若是射敵人那可是剛好的距離。因此，她腦袋裏又有了一個靈感。

淩煊見她臉色不太好，知道試射效果應該沒有達到預期。上前說道：“沒關系，若是射程不夠，咱們還可以再改進。我讓老工匠們再琢磨琢磨。”

馮秀昭點點頭，“可能是箭太重了。我之前疏忽了，應該至少試射三種以上重量的箭。”

“這很簡單，稍後我讓工匠馬上制作，最遲後天咱們可以再試射。”

“也好。對了，我剛才靈機一動，又有了個想法。你過來。”

投入工作的馮秀昭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女人，朝淩煊招了招手，便徑直走到車弩旁邊，又叫一幾名老工匠圍過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剛才想了一會兒，咱們試射的距離剛好可以用作近戰。所以，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咱們另外做一種車弩，箭盤和車身是分開的，而且我要每個箭盤都能裝上二十支箭。每輛車弩配五個箭盤，分為上下層。”

淩煊又驚又喜，“你的意思是，百箭齊發？”

工匠們聽得驚訝不已，車弩他們是第一次做，若不是有圖紙自然做不了這麽精細的工藝。還要做一個百箭齊發的車弩，那工藝不是比這要覆雜數十倍。

在一旁的羅將軍和士兵們也是聽得一楞一楞的，這少年郎字字句句有氣有力，而且更讓他們吃驚的是，從他們的談話聲中，這少年郎似乎是這車弩的制造者。再配上他的身手，羅將軍揉著臉，有點相信了。

馮秀昭與淩煊和工匠們討論了一翻後，她答應這兩天把圖紙趕出來。畢竟前方戰事還不明朗，分分秒秒都無比重要。

試射到此，淩煊把接下來要做的對羅將軍轉述了一遍，帶著馮秀昭這就走了。

出了箭場，淩煊讓跟過來的護衛先回衙門，沒了熟人他可是要跟馮秀昭好好理論一翻了。

“哪來的這身衣服？”

馮秀昭眨了眨眼，不敢看淩煊，“管掃地的小白要的。”

“你……”淩煊氣惱，“你想穿男裝，我那衣櫃裏有的是，你非得穿別的男人的衣服？怎麽看這身衣服也是舊的，你好意思我都覺得丟人。”

這哪是丟人……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正經點，我跟小白吃什麽醋！”

哎呀，這句話可是真正的心口不一，還說不是吃醋，那白眼兒裏都是醋壇子在飛呢。

馮秀昭忍笑，拉著淩煊的手解釋，“這不能怪我。你看看你這身板兒，再看看我的嬌小，你那衣服我也穿不了哇，倒是試了一下，袖子都快長到膝蓋去了，我當裙子穿還差不多。要不然我也不會舍你求他。”

經她提醒，淩煊對比了一下兩個人的身形，哎呀還真是，錯怪她了！

人間處處有尷尬，好在他們是夫妻。

他咳了咳，又正色道：“回去就把衣服脫了，好好洗人澡，你的身上不有第二個男人的氣味兒。”

“噗……”

馮秀昭終於沒忍笑了，還說不是吃醋，這都小狗撒尿好地盤兒了。也罷，這可是妥妥的花式秀恩愛，她認了。

淩煊和馮秀昭在街上分開，各自忙去了。

馮秀昭算是聽話的，回到家就把衣服換了，當真洗了個澡。當然不是因為嫌棄小白的衣服，完全就是享受幸福而已。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真正管著一個人的人。

剛換上女裝，外頭吵雜聲就傳來了，聽著好似有華華和洵洵的聲音。頓時心下一軟，溫暖了起來。

華華和洵洵兩天沒見到娘親，想得不行。就嚷著姑奶奶要見娘親。彩鳳也想看看大姐婚後的生活，帶著華華和洵洵這就來了。

在家裏時，馮藍氏就好好一番對華華和洵洵交待，到了爹爹家裏，要將爹爹的爹爹和娘樣喚作爺爺和奶奶。華華和洵洵可都記得，還給爺爺和奶奶一個幸福的擁抱。

馮秀昭也怪想華華和洵洵的，抱著倆孩子就不撒手了，親了又親，看得旁人好是羨慕。

馮彩鳳都看得迷了，也好想有兒有女在跟前抱抱摟摟，親親捏捏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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