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桂城的路上，馮秀昭遇到了回家的大哥和二妹，她只說進城有事，怕大家問太多，她便以趕時間為由跑了。

趕在最後一刻，馮秀昭進了桂城，累得靠在城門上喘氣。喉嚨幹得要裂開了似的。

“馮小娘子，這幾日都看到你急急忙忙入城，可是有什麽急事？”守門的官兵都認識她了，故上來搭話。

馮秀昭擺擺手，“事兒肯定有。不過沒關系，我能應付。謝謝兩位大哥關心。”

她趕緊走了，直接去了覃卿良買下不久的那間院子。開門進去時，丫鬟們正在院子裏踢毽子玩鬧，但一看到她來了，就都停下來，恭敬的站在一旁，喚她一聲小姐。

她到現在都沒有適應被人稱為小姐的侍候著，總感覺人與人是平等的，憑什麽接受別人的侍候。

“你們玩兒，不用管我。我自己回房就行。”

丫鬟們知道她好說話，但主子交待過，無論如何要把這位小姐侍候好。當即就有人去通知廚房那邊把熱水送到她房裏去。

洗個澡倒是馮秀昭願意的。讓人都離開房間後她才脫衣服泡到桶裏。來了幾日，覃卿良知道她愛洗澡，所以每天都讓人備好熱水等著她。

待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又有丫鬟上前，說是公子在廳中等著，讓她過去一塊兒用晚飯。

今天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馮秀昭心裏有些奇怪。

“小姐，請。”

在花廳門口，丫鬟就停下腳步，讓她自己進去。

“覃卿良在搞什麽鬼？”懷著好奇的心情，她進了花廳，發現花廳四周擺滿了各種顏色的鮮花，香氣怡人，讓人眼前一新。

除了鮮花，還有餐桌上擺滿了的美食，都是她愛吃的菜和小點心。另外，還有一份禮盒。

她心上忽然擰了一下，覃卿良做這些是想幹什麽？表白，還是求婚？

可千萬別，她承受不起。

“昭兒。過來！”

聽到覃卿良的召喚，馮秀昭這才走進去，整個人置身在花海中，又有美食相伴，好不幸福。

“喜歡嗎？這些全是為了你而準備的。昭兒，祝你生辰快樂！”

今天居然是馮秀昭的生辰？

還有人記得馮秀昭的生辰？

她楞在原地，再一次打量眼前的鮮花，美食，還有禮物。心中的感動一下子就升了起來，有一種無以言表的激動和喜悅。

覃卿良不是只會幫倒忙，他是真的有心，真的用心。

“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馮秀昭甜甜的笑著，雖然不是第一次收覃卿良的禮物，但是這一次不同的是，收的是生辰禮物。今天是馮秀昭的生辰，是她的生辰。

她將彩帶打開，方形的盒子裏是一塊紅布，紅布打開才是覃卿良要送給她的禮物。

一把檀木梳子。

梳子帶著香味，覃卿良告訴她這是香檀做的梳子，世間極少有這樣的私密物件。即便有，也是王公貴族才用得起。

馮秀昭不太懂這些，只是好奇的問道：“為什麽會送我梳子？”

梳子代表什麽她不知道，只隱約記得好似在某本書上看到過，男人或者女人給心儀的人送梳子，有特殊的意義。

“因為，我不想讓你忘記我。”

能無所顧忌的表達心中的想法，是覃卿良過去不敢求的機會。他最後悔的就是過去太考慮大家的感受，而錯過了本該屬於他的幸福。

“我當然不會忘記你。在我心裏，任何人都不及你的地位。”

那淩煊呢？

他想知道，但是不敢問。明知她所說的地位是最重要的朋友。如今一切，不過是心存僥幸而已。

“我知道。”他將她輕擁入懷，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永遠留住心中最美好的她。

這世上有太多的事他已經無法改變。既然已經不能改變，那就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也是唯一能握得住的。

昭兒，我無悔！

……

三月十八，這天終於還是來了。

都城的太學府四門之外，已經聚集了今年所有參加春試的青年才俊，據太學府最後的統計，整個天祈國上百個城縣共有五百三十三人有春試資格。而這個數字比三年前增加了四十一人。

但是，這五百三十三人中，只有前五十人有資格參加殿試。而殿試之後評三甲，又是一輪淘汰制。能進前三甲的卻只有一甲三人，二甲十人，三甲十五人。

三甲人數加起來不到總人數的零頭，可想而知這場競爭是多麽的慘烈。

據說，都城放榜日起都會有一批尋死的才子。天子為了防止人才流失，每次春試都指定客棧供才子們入住，還調無數官兵把守。

雖然競爭激烈，但這卻是寒門子弟入仕的一條路。每次春試都會有無數的才子挑燈夜讀，就為了有朝一日榜上有名。

人群中，淩煊一身白衣，穿戴十分整齊。站在人群中，亦能一眼認出他君子寧靜的氣質。

他與趙宜風同參加春試，但兩人一個從北門入，一個被帶到了南門，就此分開。

春試在即，他寧神靜氣，拋開了一切塵世的繁雜。

巳時入考場，奮筆疾書，直到申時一刻，太學府鼓場聲大震，三年一次的春試正式結束。有人悲哀，有人歡喜，再不是考前的自信滿滿，談笑風聲。

淩煊跟著人群出了太學府，此刻他的心情亦是激動的，當然也有歡喜。考題涉及範圍廣，有詩詞，謀計，民生，還有軍事。他很慶幸這幾年翻閱了很多書，才能握筆從容，得心應手。

“淩兄，且留步。”

淩煊回頭，發現原來是趙宜風。看他面帶微笑，神情放松，想必考得不錯。

“趙兄。”

趙宜風施了禮，“看淩兄氣色不錯，想必殿試無須多慮。兄長先恭喜你了。”

“趙兄擡舉了，是否能參加殿試，還有待太學府下發名單。”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慢慢走著，談到都城名地名景，趙宜風有意讓淩煊住到寸心莊園去，再次被淩煊拒絕。

趙宜風欲請淩煊到莊園去吃飯，因多日來的緊張過後，也希望都能放松的喝兩杯。可沒想到，候府的世子爺在萬鼎樓設宴，邀請他們一同參加。

“我與世子爺從無交往，世子爺為何會請我？”淩煊十分不解，看向趙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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