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馮家門口的人一直沒走，哪怕到了晚上也還分配幾個壯漢守在外面。深怕馮家人逃了似的。

在李家老李叔那屋裏，李四坤，李德順都在。

李老李看了身邊兩人一眼，眼皮子又垂了下去：“現在的發展對我們還算是有利的。和馮家的這個仗盡量在這兩天迅速解決。”

李德順和李四坤完全讚同這個作法。

“伯爺，馮家這事拖得已經夠久了。這一次咱們一家能達到目的。”

“我也這麽認為。要我說，當初咱們就應該把馮秀昭這小蹄子跟她那只……怪物一塊兒燒了，還省了後面咱們破了這麽多人力和財力。”

“打住！”老李叔擺擺手。“馮家上有老下有小，咱們不至於讓自己手上沾著人命。我其實很好說話，只要他們肯妥協，我也不讓他們走投無路。”

“就怕他們不肯妥協。馮秀昭這小蹄子可不是好惹的。”想到馮秀昭，李四坤就恨得牙癢癢。

“我還聽說，她搞了個晨跑活動，手底下還有好些個人呢。跟她學打架，學她那套野蠻人的方式。這種人就是個禍禍，咱們把她辦了，可算是給七星村造福。

老李叔雙眼都快迷上了，神情略有疲備。連著在七星河做了幾天的法事，他太累。

“聽說你姑家的孫子也摻和進去了。你怎麽不管管？”

李德順被嗆了一口：“我姑的事我哪管得著。不過上次壯子那次服了那個什麽什麽草，還真好了。我姑人前不說，背後可是挺佩服……”

說得正起勁呢，李德順一擡眼就看到瞪著自己的李四坤，後面的話楞是沒敢說出口。偏過頭，正好老李叔也看著他，神情十分不悅。

“我口誤，口誤。那小賤蹄子，不能留。”

老李叔讓李德順別說了，讓他先回去，等他一走，李四坤就把李德順從上到下從裏到面數落了一遍。

自從馮秀昭自稱失憶以後，李家就沒順過。一路來想要修理馮秀昭，也沒哪一次成功過。後來更是發生了女兒的事。他已經把馮秀昭定為他的克星。

“伯爺，這女娃不能留。無論如何不能留。”

“坤啊，我知道。我也相信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了他們。這一次，我要他們全部消失。”

李四坤滿意的點頭，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李老叔身上。

“對了伯爺，你說那東西真的存在嗎？”

老李叔睜大眼瞪過去，對李四坤投去警告的眼神。李四坤識趣的閉嘴。這一眼把他這個屠夫的腿都嚇軟了。

這個話題就此略過去，老李叔看了一眼李四坤，問道：“春榮現在怎麽樣了？”

唉——

李四坤先是一聲嘆息：“還能怎麽樣，那天以後就沒出過門。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個人都發白了。別提這事還好，一提起來我就恨不得把陳賢……”

“打住打住。這事也不能全怪陳賢，要不是春榮逼他，他哪有那個膽兒。陳賢雖然不成器，但你得為春榮著想，她發生這種事，還能嫁得出去嗎？”

“那伯爺你的意思是便宜陳賢那個混球？”李四坤死也不會同意。“這事沒得商量，過兩年，等這事淡了之後，我一定能給春榮找一門好親事。”

老李叔無趣的站起身朝房間走，“回吧。把門兒給我帶上。”

李四坤惱怒的抓腦袋，大步離開。

……

七星村百年不斷的七星河突然斷水，全村村民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面臨沒有水的日子。期間有人放話是因馮家有個厲害的羅剎鬼，其目的就是要索走整個七星村近百口人命。

事件一直在發酵。隔壁兩個村子的村民也參加期中，因為有人傳言羅剎鬼會延村消滅活人，七星村滅村後，緊接著就是隔壁村了。

這事已經傳到桂城，大街小巷傳得轟轟烈烈。走哪兒都是除妖的議論。

桂城書院廚房外，淩煊把切碎的菜葉扔進雞籠裏，昔日的小雞仔已經長大很多，爭搶吃食，好不歡快。

淩煊一直皺著眉頭，盯著四只雞憂心忡忡。

“你的理想，有幾個人能懂？”

當日，他親口問過她，是誰？她說，她是另一個人。

今日，他真想親口跟她說，昭兒，走吧。既然這裏不屬於你，容不下你。那就去另一個能給你帶來快樂的地方。

這句話他也知道說了也沒有用。如果不想留在這個地方，早在她成為馮秀昭之前就離開了。他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選擇留下來，是因為馮秀昭這個身份？

別開玩笑，馮家窮得還剩下什麽，又有什麽值得她留戀？如果她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會狠狠的敲她腦袋，傻姑娘，你到底中了什麽毒，要留下來枉想建造莊園，發家致富？

天很冷，寒風卷著殘雪滿地吹。這個冬天，出奇的冷。

廚房大娘從廚房出來，看到淩煊還站在雞舍邊上，擔心的跑過去。

“淩煊，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這麽冷的天你在這站著幹什麽呢？”

淩煊望向天空，滿眼眶的淚水他不想讓人看到。

“沒事，我就是想看看這些雞怎麽樣了？”

他又抓了一把菜扔進去，四只雞中只有一只是公雞。這只公雞也不搶食，倒是三只小母雞搶得厲害。

大娘知道淩煊有心事，馮秀昭的事她都聽說了。她也知道淩煊和馮秀昭認識，還在落雲觀救過馮秀昭的命。

“淩煊，要不你去報官吧。”

淩煊轉頭看大娘，無奈苦笑。自從覃蕭遠調入都城任職，這裏的府尹就一直空缺，遲遲不見有人來接任。加上幾個小官員你爭我搶，現在的衙門從內到外烏煙瘴氣。

這樣的衙門，能指望什麽？

大娘跟著嘆息，她是不相信外頭那些人的傳言，淩煊的人品她很清楚，不是善良的人怎麽可能入得了他的眼，上得了他的心。

“大娘，你知道這幾只雞怎麽來的嗎？”

“孵的。人工孵化，你發明的呀。”

淩煊深深嘆息，搖搖頭又不說話。這事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要是說了，會不會連大娘都要站到外頭傳言的那些人的隊伍裏去呢？

“大娘，這幾只雞一只也不能殺。我要雞生蛋，蛋生雞，延綿不斷。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些雞對這個時代有著最為重大的意義。”

淩煊留下豪言壯語，轉身沒入寒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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