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的事情。可是霧白最近沒怎麽搭理她，也沒有追究她呆在他身邊是何用意。雖然霧白自從那日從天元殿回來便把自己關在寢殿內沒露過面，但他每天都有殺幾只雞吩咐仙奴烤給她吃，吃得她良心不安。

這日清早， 春暖屁顛屁顛的跑到霧白的寢殿門口撓大門。

“霧白大仙啊，人家昨日受了風寒精神不佳，可不可以不用練劈叉了？”春暖撅著屁股搖著尾巴，一副諂媚的模樣。除了給她烤雞這個優惠外，霧白還吩咐了，讓她繼續練劈叉和游泳。

“是嗎？本尊怎麽見你昨兒個晚上還有精神偷摸到廚房偷烤雞？”殿內傳來的聲音有些嘶啞倦意。

“其實…人家心情不好…”

“那正好，聽聞游泳可以讓人心情舒暢，你去池子裏來游個百餘回就好了。”

“人家…”

“滾！”

……

受挫的春暖扒在高大的門扉上欲哭無淚，無奈的變回了白狐準備去練游泳，耷拉著蓬松的大尾巴無精打采。

“春暖啊，你今天可得好好表現才不枉費咱們仙君對你的一番苦心啊，昨晚上仙君聽說你病了，在你入睡後一直在你身旁守到天亮，看你安然無恙之後才回寢殿睡覺的。”仙童妙子邊說邊把不情不願的春暖推到池子邊，現在春暖可是霧白仙君的女人，得小心伺候著。

眨了眨眼睛，春暖表面上裝作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心中卻暗想，難怪他火氣這麽大，不過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暫且不和他計較。想起妙子的一番話，她只覺心裏有一股暖流在亂躥…莫名的溫暖。

該死！被感動了嗎？霧白也許只是失眠了不想睡覺而已吧？春暖啊春暖，你可千萬要時刻清醒啊，別被霧白那貨給迷惑了。偷寶貝才是大事！

待妙子去大殿打坐修煉時，春暖悄悄溜出了天薇宮，朝青丘山而去。

今日是十五，月圓之日。

來到洞中，春暖查看了一下完好無損的屍體，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閉眼，刺向心尖。

這一次，她並沒有發出慘叫，她已經能忍受刺心的疼痛，雖然已經滿頭大汗，但是看到屍體恢覆紅潤心中得到寬慰。她這麽做，是值得的！

“恩公，你再等等，我一定會找到寶物的。”春暖爬在他身邊，因著失血過多有些困乏。

“我知道你要找的寶物是什麽。”嬌柔的聲音響起，只見嫦娥衣帶飄飄的走進來。

“什麽寶物？你說什麽呢？”春暖直起身子，打著哈哈。完蛋了，嫦娥怎麽跟著來了？

嫦娥抿嘴一笑，扶住春暖的身子，道：

“春暖，我見你鬼鬼祟祟從天薇宮出來，便一路尾隨，可是看你怪異的行為令我心生好奇，於是到山中打聽了一下。我都知道了，白狐報恩，感天動地。”

春暖不語，看來嫦娥並無惡意。

嫦娥看春暖沒有隱瞞，握住她的肩頭一臉認真道：“能令你恩人覆活的寶物，便是霧白的那顆七竅玲瓏心。”

倏然睜大眼睛，春暖耳中轟鳴。取了霧白的心，不就等於要殺死霧白嗎？

“依我看，霧白也不一定真的愛你，你們狐貍精天生貌美，他也就只是覺得你長得漂亮罷了。他原來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朝三暮四花心得很，所以我才心灰意冷的跟了後羿。我勸你啊，趁著還未陷進去，趕緊清醒吧，別落得我這般下場。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和我一樣被霧白玩弄感情了。”

春暖驚慌：“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你喜歡上霧白了嗎？呵呵，我是過來人，我知道女人因為男人的一句暧昧的話就臉紅的舉動代表著什麽。我見到那日霧白說你是他的女人時，你的臉紅了。後來，我又偷偷觀望了幾天，你每晚趁沒人的時候在霧白寢殿外守著他，直到他吹燈就寢你才肯離去，所以昨夜你受了風寒，對嗎？”

嫦娥的話令春暖無所適從，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曝露在人眼前似的窘迫。她以為她已經掩飾得夠好了，想不到還是被發現了。

她知道，她不能愛上霧白，而霧白也定不可能會看上她。

6、少來這套

春暖站在霧白寢殿門口徘徊了近三個時辰了，一直沒有勇氣敲門。

“晃那麽久你不嫌累本尊還嫌眼花，滾進來！”

殿內傳來的聲音沙啞，卻帶著無形的震懾力。春暖一個踉蹌，急忙撞開殿門滾了進去。是的，五體投地滾進去。春暖一慌，明顯理解錯了霧白的話意，此滾非彼滾。

一進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濃重酒味。擡頭，便見霧白坐在桌旁好整以暇的看著滾進來的她，地上全是喝空了的酒壇子。

心中一酸，看來霧白對嫦娥還有情吧？不然怎麽會把自己關在殿內借酒澆愁呢？春暖告訴自己，別想那麽多，他們不是一路人，她取了七竅玲瓏心便走，大家都是生命中得過客，誰也不該惦記誰。

春暖深吸一口氣，原地一個鯉魚翻身，春暖單手杵著下巴，側臥在地上，半敞著衣衫露出半面酥胸，眼神迷離，搭上她狐媚子天生的那股子魅惑，此時的她極為誘人。

“仙君…人家身上好熱…可能是昨晚風寒還未消退…怎麽辦啊…”

某仙抽了抽嘴角，對面前某人的勾引無動於衷。拾起面前的一個酒壇子扔到某人的懷裏，淡淡道：

“少來這套，陪本尊喝酒。”

春暖感到很挫敗！她雖然不是風華絕代，但姿色也算過得去，這等**誘人的姿勢也是從她們狐族有名的狐媚子那裏請教來的。怎麽就失敗了呢…

既然不吃這套，那就直接跳到下一個計劃，把他灌醉了不是更好辦事嗎？抱起酒壇，春暖挨著霧白坐下，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

“春暖，那日在天元殿，本尊說的話是真的。”在殿內思考了幾日，他終於決定說出來。

春暖楞住，她以為她是喝醉了才出現的幻覺。霧白居然說，那日當著眾仙的面說她是他的愛人，是真的。

“怎麽可能，仙君乃是上仙，瞧不上我這小小狐仙的，再說了，你我接觸時間那麽短，怎麽能說愛上就愛上呢。”

面上一紅，某人忘了自己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愛上霧白的，僅僅因為他對她那看似漫不經心的好，就已經足夠將她心暖化。特別在得知霧白與嫦娥的事情之後，她更加憐惜這個看似強勢卻內心柔軟的男人。

霧白嗤笑了一聲，道：

“你怎麽就確定本尊和你接觸時間少？”

“難道不是嗎？我知道，你是因嫦娥仙子的事情拿我當借口的，我能理解，但請仙君切莫糊弄我。”春暖擡起酒壇猛喝了一口，辛辣入喉，不敵心中酸楚。

霧白搖搖頭：“本尊確實與嫦娥相戀過，也被她傷害過，但本尊也絕不是陷在從前走不出來的人。她回來找本尊，只會令本尊覺得後悔愛過這樣一個女人。春暖，唯有能夠相守到最後才是真的愛。本尊與嫦娥，不算愛。”

春暖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有很多不解，不解為什麽霧白明明知道她來到他身邊是有目的的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不解霧白這番話是何用意。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霧白沒有說謊。

7、霧白死了

酒過幾巡，霧白還未醉，春暖明顯已經先醉了，嫣紅著臉撲在霧白懷裏嚶嚶抽泣。到底是她要把他灌醉，還是他要把她灌醉？燭光搖曳下，春暖在哽咽說著什麽，模糊不清。

“恩公生前對我很好…每次取心頭血的時候都好疼…可是想到他對我的好…我就不疼了…”

“怎麽辦…我偏偏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我下不了手…”

霧白摟著懷中的女人，眸光微閃，忽的，他低頭吻上她光潔的額頭，久久才停。

“傻丫頭，你怎麽不早說呢…”霧白星目含笑意，心中已經了然。

將春暖打橫抱起，來到床邊，本欲將她放到床上讓她休息，卻不料她雖喝醉，還不忘勾引他，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湊上紅唇。這一次，霧白沒有拒絕。

唇齒相纏，兩人傾盡深埋心中的情愫。空氣中暧昧浮動，纏綿之際，春暖逐漸趨於清醒。感到摟著自己的那雙手一滯，一股濕熱噴到她的臉上，徹底將她噴醒。伸手一抹，一臉的黑血。

“霧白！”驚恐的睜大雙眼，春暖伸手去接住直直倒地的霧白。

霧白想去抓住春暖，用力擡手，手指從她發間穿過，身子重重落地，呼吸沈重，眼前漸漸模糊黑暗。

“你居然對我用毒…”霧白閉眼，將絕望關在了眼簾中。

“怎麽會這樣…我沒下毒…”春暖跌坐在霧白身旁，淚水決堤，她承認，她之前想來勾引他卸下他的防備取他的心，他無動於衷後她本想拿嫦娥給她的毒藥下在酒裏的…

但，他的幾句話，讓她放棄了計劃。她幡然決定，她不要他的心了，她要坦白從寬，即便會對不起恩人，即便會變成忘恩負義的罪人。

然，眼前的情況讓她不得不清醒過來——霧白死了！

他說是她下的毒，可是她沒有。

“是，你沒有下毒，我早就料到你會不忍心，是我幫你下的毒。”嫦娥的聲音冷冷響起。

“春暖，還不快取走他的七竅玲瓏心！”嫦娥走進來催促道。

春暖紅著眼去撕扯嫦娥的衣服，大喊：“嫦娥！你應該尊重我的選擇！不應該擅自幫我拿主意！我不要他的心了！快給我解藥！”

“這毒藥，是我從魔君那裏討來的，能毒死神仙，卻沒有解藥。春暖，既然他已經死了，你不能情義兩樣都放棄吧？挖出他的心，去報你的恩吧！”嫦娥此時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般柔和，而是怨毒，這眼神令春暖想起那日在天元殿時，她也是這般看她的。

嫦娥盯著霧白，面露恨意。既然得不到，那就毀了！她要讓春暖親手毀了他！

“我知道了…”

春暖似有領悟，嫦娥利用她殺了霧白，利用她填平自己心中的怨恨。

站起身，春暖撚了一個訣，只見一個狐貍的巨大幻影從她體內躍出，張牙舞爪的朝嫦娥奔去。嫦娥駭然，想施法抵抗，卻在接觸到幻影的時候楞住，春暖知道打不贏她，居然用盡了所有修為來對付她！

出神的瞬間，狐貍幻影吞噬了她的身體。

“嘰嘰…”

細微的狐貍叫聲響起，只見一團毛絨絨的白狐圍在霧白的身邊，隱約一顆血淚從她的眼裏溜出。

她為了殺嫦娥，拼盡了一千多年的修為，她的心頭血再也不能養屍了。

8、重生

狐貍洞裏，紅爺爺從春暖口中接過閃著金光正在跳動的心。

“春暖啊，當初老夫告訴你這個方法的時候根本沒有料到會害了你…”紅爺爺看著已成原形的春暖，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將七竅玲瓏心放到石床上那具屍體上，紅爺爺施法，金光將洞內照耀得如同白晝。

忽然，一道寬袍廣袖氣宇不凡的人影從那顆七竅玲瓏心走出來，那冷冽的眼神淡淡掃視著這個狐貍洞，步態從容的走到書生屍體旁邊。紅爺爺見這魂魄，驚得險些跌倒。

“這這這…春暖啊…你快來看啊…”紅爺爺回頭，卻沒有看到春暖的蹤影。

金光大盛，整個狐貍洞都開始顫動，隨著幾聲“轟隆”聲，狐貍洞被洞內驟然爆發的仙氣震得坍塌。紅爺爺灰頭土臉的從廢墟中爬出來，連滾帶爬的逃走，口中還不停的念著：

“上仙饒命啊…”

不遠處的溪水邊，春暖循聲望去，看到自己的狐貍洞倒塌，暗道：還好姐因為口渴來溪邊喝水。

不然，身無半點法力的她肯定要被壓成肉餅。

哎呀！糟糕！恩人還在裏面呢！想到這裏，春暖撒開四蹄朝廢墟狂奔而去。

她已經失去了霧白，可不能再失去恩人了，不然霧白就白死了！

待春暖跑到洞邊時，只見塵土飛揚中，有一位蹁躚清俊的公子負手而立，靜靜微笑著看她靠近。

“春暖，本尊忘了告訴你，本尊在人間投胎歷劫的時候養了一只小白狐。而那只小白狐以為本尊為了救她魂歸西天，傻兮兮的用心頭血去保存本尊廢棄在人間的肉身。”

蹲下身子，那雙墨色的眸子裏閃爍著溫暖的笑意，他道：

“不過還好，因為你保存了本尊的肉身，本尊才得以重生。”

“春暖，本尊說過唯有能夠相守到最後才是真的愛。是你，一直在本尊身邊。”

春暖扯住霧白的衣袍，吱吱道：“可是人家現在只是一頭小獸了…你確定你能和我相守到最後？”

“本尊再陪你修行就是。”他總是這麽容易讓她心安。

“再修行還要再經歷一次雷劫！”春暖炸毛，那天雷可不是鬧著玩的！

“本尊再幫你受。”抱起春暖，霧白迎風緩步而行，仙姿淩然。

“你會死的！”她不想再這麽折騰一次了。

某狐貍頭上立刻挨了一拳。

“笨死了！當年本尊還是凡人，定是挨不過天雷，放心，小小雷劫，本尊還是受得了的。”

“沒文化，真可怕！”

……

【春暖霧白的故事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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