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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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遙丞相剛走沒多久，北明君居然帶著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見到宇君和童謠兩人坐在床邊，靠得很近地在耳語，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菊涼王。”童謠趕緊站起來行禮。
北明君冷冷地一笑，別開了頭：“王弟不是犯病了麽，居然那麽好興致。”
“王兄不必掛心，我已無礙。”
“無礙？那現在就去丞相府裏吧，本王派馬車送你。”
童謠渾身一怔，瞪大眼睛看著北明君。
宇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不溫不火地開口：“原來王兄和丞相大人，都那麽希望我去賞竹啊！”
北明君板著一張臉不語。
“王的意圖，宇君是不會違背的。不過宇君也不是無知之人，有什麽事情發生，還是請王兄明言吧。”
童謠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到了這個當口，北明君都逼到了跟前，宇君看來也不得不直接挑明了。
“沒事，只是賞竹而已。”
宇君突然低頭輕笑了一下，顫動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悲哀地看著北明君。北明君被宇君的眼睛逼得心虛不已，尷尬地別開頭不看他。
“也是，宇君的命本來也就如水一般，稍縱即逝。王兄早已經不把我當菊涼的人了。”
“不！”北明君突然大聲地一口否決，但是接下來卻是緊緊閉著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轉頭望著窗外微藍的天空，神色凝重，過了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答應丞相讓你過去住幾天，今日王弟留下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安排接送的車馬，我會……”話說了一半，他還是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宇君聽得略略蹙眉。
喚兒被北明君的樣子嚇傻了，楞楞地站在墻角不敢說話。北明君擡眼，朝邊上的侍衛示意了一下，那人便靜靜地走到喚兒身邊不知說了些什麽，喚兒眨動著他的黑眼睛，點了點頭，然後跟著那個侍從走了出去。童謠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卻說不上來。
北明君掃視了一下宇君的房間，一張宇君的床，邊上放著童謠的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壓下了所有的情緒，然後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童謠一眼，便轉身快步走了。宇君抓著童謠的手突然一緊。
見北明君走遠了，童謠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把門關好。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麽了？”童謠抹了抹額角的汗水，“他來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那麽想把你支開呢？”
宇君緩緩坐下，蹙著眉不說話。
“你王兄讓人把喚兒叫走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等晚點喚兒回來，我們好好問問他，搞不好會有什麽線索也不一定。”
“喚兒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童謠轉頭吃驚地看著宇君。
“喚兒被帶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意思？”
“我們是同胞兄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王兄的眼中有殺氣。”
童謠一下楞在那裏。
“你的意思是，你王兄想殺了喚兒？可這是為什麽？喚兒只是個小孩子，只是一個使喚的侍從。就算要死，也用不著勞煩菊涼王親自來下殺令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宇君垂下了眼簾，聲音卻很冷靜，“王兄說一不二，明日我就會被送走，一切就都進入王兄的部署之中了。如果想要了解一切，就只有今日了。”
“宇君……”
“我今晚要出去。”
“去哪？”
宇君臉色微微地發白，握緊了拳頭。
“你要去那片竹林子？”童謠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聯想到了那天宇君進入林中的情形。
宇君轉過身來，伸手拉住童謠的雙手合握在胸前：“你好好睡覺，在房裏等我，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
“不可能！”
童謠一急，聲音也大了起來。光想到宇君上次進入林中時頓時變得蒼白的臉，她已經擔心得要死了，現在讓他一個人再去一次，天曉得會發生什麽事情，自己能安心睡著才怪。
“不用擔心我。”宇君溫和地笑了一下，“我是男人，我會處理好的。”
“你是男人，也是病人。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你不準去。”
宇君的笑容像流水一樣蕩漾開來：“你擔心我？”
童謠臉色變得尷尬：“我才懶得管你。”
“我喜歡你管我，童謠。”宇君輕輕地眨動著褐色的眼眸，裏面閃動著一片星光，“我也想每時每刻伴著你，一分鐘也不想離開。只是菊涼是我的國土，我的家鄉，沒有國家就沒有宇君的存在，我不能明明曉得菊涼出事了，卻坐視不管。童謠，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童謠無奈地搖了搖頭：“好，我理解你。不過我也有我的底線。”
“你說。”
“我必須一起去！”
“不成！”
“那談判失敗。如果你執意要一個人去，我現在就直接去通報菊涼王，大家一了百了。我有我的底線，沒有你那麽高尚的情操。你愛你的菊涼國，可我不是菊涼人，我只擔心你的安危。再說實在點，菊涼國會發生什麽事，我根本無所謂，但是你是絕對不能有閃失的！”
童謠還未說完，已經見到宇君的眼中閃爍著淚花了。宇君握著童謠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你讓我變得怕死了……宇君現在很想活著。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會舍不得的……”
童謠鼻子有些發酸：“傻話，再說什麽死不死的，我這輩子都不理你！”
“不說死……”宇君溫柔地摟住童謠的腰，“不死，我不要死，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童謠心酸地撫摸著他絲綢般的長發，無言以對。
童謠和宇君早早地吹熄了燈火，各自躺到了床上。兩人蓋著被子，身上卻是穿戴整齊，雖然閉著眼睛，但是都沒有睡著，每一根神經都是吊著的。
外面的月亮越升越高，遠遠的地方傳來一聲細小的敲鑼聲。三更了……屋裏所有的侍從早已經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守到了門外。
宇君睜開了眼，在冰藍色的月光下，雙眸變得更加透明。童謠已經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兩人對看一眼，微微一笑。
他們迅速地拿了些衣服塞進背子下面，做出一個隆起的人形，遠遠看去，就像他們兩個還各自躺在床上一樣。
輕輕地打開窗戶，用橫梁頂住，宇君用手一撐，以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輕盈地躍了出去，然後轉身，伸手接童謠。童謠一楞，想不到平日虛弱的宇君，在一片夜色下卻像貓科動物一樣的靈敏矯捷。
兩人穿著布鞋，無聲無息地在過道中移動。宇君本身氣息就輕，此時像一只漂亮的夜貓，踏著華麗的步子，輕而易舉地就能將自己給隱藏起來，相反的倒是童謠比較紮眼了。
幸好來往的巡夜侍衛並不多，童謠見到宇君略略蹙眉，不知他發現了什麽，但是周圍太安靜了，童謠不敢發聲。
不一會兩人便繞到了那一片竹林之中。黑暗中的竹林已經失去了白日的清雅和高貴，遠遠望去，林子深處一片黑漆漆的。風卷著竹葉發出奇怪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童謠突然聯想起許多恐怖片中的情節，不由得有些卻步了。
“你留在這裏等我，不要進來。”宇君的臉色微微地發白，他放開了童謠的手。
“不行！”童謠緊張地拉著他，“要不，你也別進去了。”
宇君轉身，安慰性地用力拍了一下童謠的肩：“不要害怕，我不會有事，你就留著等我，今天是最後的機會，我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馬上會回來的。”
“不行！”童謠趕緊拉住他，“萬一出事怎麽辦，要進去就一起，否則你也不準去。”
“可……”
“反正絕對不準單獨行動！”
兩人互相鼓勵著，牽著手往林子深處走去。越往裏走，童謠的心裏就越是發毛，裏面一片霧氣騰騰的，還泛著青灰色的光芒。上次宇君說聞到一股子焦味，可是自己卻一點沒聞到。
但這次來，童謠也能清楚地聞到一股臭味，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周圍的空氣濕漉漉的，讓人覺得更不好過。被風吹得狂飛亂舞的竹子，像鬼怪一樣發出號叫聲，可是越聽怎麽越覺得像是人在吼叫……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宇君，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剛說完，童謠突然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代，是被溫玉強拉過來的，溫玉不就是千年前的靈魂麽。
“我希望有。”宇君微微地笑著。
童謠在潛意識裏一直把宇君放在一個弱勢的位置上，認為他是一個病人，而自己是要照顧他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童謠明顯地感覺到，宇君的微笑，宇君緊握的雙手，還有他的每一絲氣息，仿佛都在給著自己安慰，給著自己力量。真的是宇君在依賴自己嗎？說不定自己對他的依賴反而更多……
“因為如果有鬼，我死了以後就能變成鬼，這樣我就還能看到你，還能跟著你。我就不會太難過。”
童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眶有點發熱：“為什麽你說的每句話都要讓我內疚？”
“內疚？”宇君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她，“不要用這個詞，它會傷害我。”
童謠搖了搖頭，希望從這樣的傷感中緩過來：“宇君，我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嗯。”
“你也是嗎？”
宇君點了點頭，定定地朝一個方向看去：“是從那個方向飄過來的。”
童謠聽得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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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丞相剛走沒多久，北明君居然帶著一行人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見到宇君和童謠兩人坐在床邊，靠得很近地在耳語，臉色頓時暗了下來。
“菊涼王。”童謠趕緊站起來行禮。
北明君冷冷地一笑，別開了頭：“王弟不是犯病了麽，居然那麽好興致。”
“王兄不必掛心，我已無礙。”
“無礙？那現在就去丞相府裏吧，本王派馬車送你。”
童謠渾身一怔，瞪大眼睛看著北明君。
宇君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不溫不火地開口：“原來王兄和丞相大人，都那麽希望我去賞竹啊！”
北明君板著一張臉不語。
“王的意圖，宇君是不會違背的。不過宇君也不是無知之人，有什麽事情發生，還是請王兄明言吧。”
童謠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到了這個當口，北明君都逼到了跟前，宇君看來也不得不直接挑明了。
“沒事，只是賞竹而已。”
宇君突然低頭輕笑了一下，顫動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悲哀地看著北明君。北明君被宇君的眼睛逼得心虛不已，尷尬地別開頭不看他。
“也是，宇君的命本來也就如水一般，稍縱即逝。王兄早已經不把我當菊涼的人了。”
“不！”北明君突然大聲地一口否決，但是接下來卻是緊緊閉著嘴，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轉頭望著窗外微藍的天空，神色凝重，過了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已經答應丞相讓你過去住幾天，今日王弟留下好好休息，明日我再安排接送的車馬，我會……”話說了一半，他還是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宇君聽得略略蹙眉。
喚兒被北明君的樣子嚇傻了，楞楞地站在墻角不敢說話。北明君擡眼，朝邊上的侍衛示意了一下，那人便靜靜地走到喚兒身邊不知說了些什麽，喚兒眨動著他的黑眼睛，點了點頭，然後跟著那個侍從走了出去。童謠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但卻說不上來。
北明君掃視了一下宇君的房間，一張宇君的床，邊上放著童謠的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壓下了所有的情緒，然後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童謠一眼，便轉身快步走了。宇君抓著童謠的手突然一緊。
見北明君走遠了，童謠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趕緊跑過去把門關好。
“我的天，這到底是怎麽了？”童謠抹了抹額角的汗水，“他來的目的是什麽？為什麽那麽想把你支開呢？”
宇君緩緩坐下，蹙著眉不說話。
“你王兄讓人把喚兒叫走了，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等晚點喚兒回來，我們好好問問他，搞不好會有什麽線索也不一定。”
“喚兒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童謠轉頭吃驚地看著宇君。
“喚兒被帶走就不會再回來了。”
“什麽意思？”
“我們是同胞兄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王兄的眼中有殺氣。”
童謠一下楞在那裏。
“你的意思是，你王兄想殺了喚兒？可這是為什麽？喚兒只是個小孩子，只是一個使喚的侍從。就算要死，也用不著勞煩菊涼王親自來下殺令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宇君垂下了眼簾，聲音卻很冷靜，“王兄說一不二，明日我就會被送走，一切就都進入王兄的部署之中了。如果想要了解一切，就只有今日了。”
“宇君……”
“我今晚要出去。”
“去哪？”
宇君臉色微微地發白，握緊了拳頭。
“你要去那片竹林子？”童謠看著他的樣子，突然聯想到了那天宇君進入林中的情形。
宇君轉過身來，伸手拉住童謠的雙手合握在胸前：“你好好睡覺，在房裏等我，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
“不可能！”
童謠一急，聲音也大了起來。光想到宇君上次進入林中時頓時變得蒼白的臉，她已經擔心得要死了，現在讓他一個人再去一次，天曉得會發生什麽事情，自己能安心睡著才怪。
“不用擔心我。”宇君溫和地笑了一下，“我是男人，我會處理好的。”
“你是男人，也是病人。我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做的，你不準去。”
宇君的笑容像流水一樣蕩漾開來：“你擔心我？”
童謠臉色變得尷尬：“我才懶得管你。”
“我喜歡你管我，童謠。”宇君輕輕地眨動著褐色的眼眸，裏面閃動著一片星光，“我也想每時每刻伴著你，一分鐘也不想離開。只是菊涼是我的國土，我的家鄉，沒有國家就沒有宇君的存在，我不能明明曉得菊涼出事了，卻坐視不管。童謠，你能理解我的對不對？”
童謠無奈地搖了搖頭：“好，我理解你。不過我也有我的底線。”
“你說。”
“我必須一起去！”
“不成！”
“那談判失敗。如果你執意要一個人去，我現在就直接去通報菊涼王，大家一了百了。我有我的底線，沒有你那麽高尚的情操。你愛你的菊涼國，可我不是菊涼人，我只擔心你的安危。再說實在點，菊涼國會發生什麽事，我根本無所謂，但是你是絕對不能有閃失的！”
童謠還未說完，已經見到宇君的眼中閃爍著淚花了。宇君握著童謠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你讓我變得怕死了……宇君現在很想活著。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會舍不得的……”
童謠鼻子有些發酸：“傻話，再說什麽死不死的，我這輩子都不理你！”
“不說死……”宇君溫柔地摟住童謠的腰，“不死，我不要死，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童謠心酸地撫摸著他絲綢般的長發，無言以對。
童謠和宇君早早地吹熄了燈火，各自躺到了床上。兩人蓋著被子，身上卻是穿戴整齊，雖然閉著眼睛，但是都沒有睡著，每一根神經都是吊著的。
外面的月亮越升越高，遠遠的地方傳來一聲細小的敲鑼聲。三更了……屋裏所有的侍從早已經退了出去，關上了門，守到了門外。
宇君睜開了眼，在冰藍色的月光下，雙眸變得更加透明。童謠已經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兩人對看一眼，微微一笑。
他們迅速地拿了些衣服塞進背子下面，做出一個隆起的人形，遠遠看去，就像他們兩個還各自躺在床上一樣。
輕輕地打開窗戶，用橫梁頂住，宇君用手一撐，以一個漂亮的拋物線輕盈地躍了出去，然後轉身，伸手接童謠。童謠一楞，想不到平日虛弱的宇君，在一片夜色下卻像貓科動物一樣的靈敏矯捷。
兩人穿著布鞋，無聲無息地在過道中移動。宇君本身氣息就輕，此時像一只漂亮的夜貓，踏著華麗的步子，輕而易舉地就能將自己給隱藏起來，相反的倒是童謠比較紮眼了。
幸好來往的巡夜侍衛並不多，童謠見到宇君略略蹙眉，不知他發現了什麽，但是周圍太安靜了，童謠不敢發聲。
不一會兩人便繞到了那一片竹林之中。黑暗中的竹林已經失去了白日的清雅和高貴，遠遠望去，林子深處一片黑漆漆的。風卷著竹葉發出奇怪的聲響，令人毛骨悚然，童謠突然聯想起許多恐怖片中的情節，不由得有些卻步了。
“你留在這裏等我，不要進來。”宇君的臉色微微地發白，他放開了童謠的手。
“不行！”童謠緊張地拉著他，“要不，你也別進去了。”
宇君轉身，安慰性地用力拍了一下童謠的肩：“不要害怕，我不會有事，你就留著等我，今天是最後的機會，我要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馬上會回來的。”
“不行！”童謠趕緊拉住他，“萬一出事怎麽辦，要進去就一起，否則你也不準去。”
“可……”
“反正絕對不準單獨行動！”
兩人互相鼓勵著，牽著手往林子深處走去。越往裏走，童謠的心裏就越是發毛，裏面一片霧氣騰騰的，還泛著青灰色的光芒。上次宇君說聞到一股子焦味，可是自己卻一點沒聞到。
但這次來，童謠也能清楚地聞到一股臭味，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只是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周圍的空氣濕漉漉的，讓人覺得更不好過。被風吹得狂飛亂舞的竹子，像鬼怪一樣發出號叫聲，可是越聽怎麽越覺得像是人在吼叫……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宇君，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剛說完，童謠突然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代，是被溫玉強拉過來的，溫玉不就是千年前的靈魂麽。
“我希望有。”宇君微微地笑著。
童謠在潛意識裏一直把宇君放在一個弱勢的位置上，認為他是一個病人，而自己是要照顧他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童謠明顯地感覺到，宇君的微笑，宇君緊握的雙手，還有他的每一絲氣息，仿佛都在給著自己安慰，給著自己力量。真的是宇君在依賴自己嗎？說不定自己對他的依賴反而更多……
“因為如果有鬼，我死了以後就能變成鬼，這樣我就還能看到你，還能跟著你。我就不會太難過。”
童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眶有點發熱：“為什麽你說的每句話都要讓我內疚？”
“內疚？”宇君緩緩地轉過頭來看著她，“不要用這個詞，它會傷害我。”
童謠搖了搖頭，希望從這樣的傷感中緩過來：“宇君，我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嗯。”
“你也是嗎？”
宇君點了點頭，定定地朝一個方向看去：“是從那個方向飄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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