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床頭的地契少了一張，是不是你拿走了？”範氏厲聲喝道。

王大牛身形 一僵，本能的反駁，道：“娘，你說什麽呀？家裏的房契、地契不都在你屋裏保管著，怎麽可能少了一張，我不知道。”

“王大牛，你給老娘再說遍！”範氏一拍桌子，憤然起身，看向王大牛的臉色，如同黑夜中的夜叉。

王大牛高大是身體抖了抖，哆嗦道：“娘，你做什麽這麽嚇人，我說了沒那就沒拿，芳草村後村那張地契不在一直都在你手裏嗎？我怎麽可能會去拿？”

範氏一輩子在家裏叱咤風雲，王大牛天不怕地不怕卻怕他老娘，不如也不會範氏一沈下臉，他就有點慫了了，但他拿了地契的事，那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王家雖然窮，但是王大牛聽說他爹過世的那年，他還在他娘肚子裏，窮得都看快辦不了葬禮了，他娘都死扛著沒舍得賣房賣地，若是他娘知道他賭博不但輸光了手裏的錢，還欠了巨額高利貸，不惜偷地契賣了那兩畝地，他娘會打死他的！

範氏冷哼一聲，一雙渾濁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燈下，仿佛啐了毒一般，她冷笑道：“大牛啊大牛，我什麽時候說過我丟的地契是芳草村的那一張？你還說你沒有拿地契！”

王大牛心一涼，還是不肯承認，僵站在原地不動。

姜氏冷眼旁觀，反正家裏的田地地契她都沾不到邊，少兩畝她正好少種兩畝靈田。

大妞三姐妹屏住呼吸 的縮到角落去，她們平日裏懼怕範氏就跟怕鬼一樣，如今母夜叉發怒，她們更是瑟瑟發抖。

範氏見兒子居然還不承認，頓時語氣又冷了幾分：“大牛啊大牛，平日裏你好吃懶做，喜歡賭博喜歡招惹女人，娘都不管你，誰讓你爹死得早，家裏沒個男人教養你！可是，你怎麽能賣田賣地，你忘記了你爹當年死的時候，我們娘倆那麽苦的時候，我們都沒舍得賣田賣地啊，大牛！！”

當年的事，王大牛沒出生他不知道，但是他卻記得自己七八歲的時候，那時候範氏是如何含辛茹苦的拉扯他，王大牛撲通一聲跪下，大哭道：“娘，我錯了，兒子錯了，你打我吧！”

範氏氣啊，氣得火燒五臟啊，她擡手就把手邊的一個破碗砸向了王大牛。

王大牛是個怕死的，小的時候被範氏管得嚴，打怕了，養成了見打就跑、見打就躲的本能，自從成了家之後，範氏肯定是不可能沒事打他，這突然的一動手，王大牛想也不想，本能爆發了。

範氏被王大牛這慣性的一躲，也想起幾分年輕時的苦楚，她這輩子就這一個兒子，若是砸壞了，她就是哭死也沒有用了。

不過……範氏厲色的眼睛轉向一旁的姜氏，罵道：“沒用的女人，連天天跟自己睡一屋的男人都管不住，我老王家娶了你這樣沒用的女人，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姜氏神情麻木的站在一旁，一雙沈黑的眼睛低垂著，隱藏在黑暗中見不到光。

範氏罵得更加難聽：“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生完三妞都多少年了，也不見下半個蛋出來，整天哭著一張臭臉給誰看？再生不出兒子來，可別怪我老王家無情，將你趕回大姜村！”

“我生不出兒子？我生不出兒子怪誰？”

姜紅霞突然緩緩地擡頭，她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好似並不像在吵架，反而透著幾分莫名的溫柔，但卻泛著冷意，絲絲縷縷，她一雙死寂無波的眼睛，在昏暗中冷冷的盯著範氏。

冷血了一輩子神鬼不懼的範氏，在姜紅霞這種 眼神下，居然有種毛骨悚然鋒芒在背的恐懼。

“你看什麽看？我是你婆婆，你本來就應該伺候我，給我老王家生兒育女，可你個沒用的，就只會生女兒，這幾年更是不像話，連個蛋都沒下，連個老母雞都不如！”

姜紅霞看了範氏一眼，轉身進了屋，後面他們母子倆 的事，她置若罔聞。

範氏又是一陣惡毒的咒罵，聽得大妞二妞三妞三姐妹都慘敗著臉，陰毒的垂著眼眸咬著牙：這個老不死的臭女人，怎麽還不死！！！

一通咒罵之後，範氏逼問王大牛，道：“大牛，你把地契賣給了誰？誰敢買你的地？”

王大牛在芳草村的那塊地，因著範氏的臭名昭著，誰敢買這種麻煩不斷的地，別花了錢還招惹是非！所以範氏才有此一問。

王大牛一聽範氏如此問，頓時心裏那個苦啊，憋了幾天不敢說的苦悶像倒豆子一樣嘩啦倒了出來。

“娘，都怪我，那天聽信了別人的話，說鎮上的賭坊賺錢，我剛開始的時候也沒在意，兒子雖然好賭，但從來都沒有大賭，只是用家裏的小錢玩一玩而已，可是那人說的次數多了，兒子是男人，也想發財啊！”

“十天前，兒子一時迷了心竅，居然真的跟那人去了鎮上的賭坊裏賭博，鎮上的賭坊那叫一個奢侈啊，裏面金碧輝煌，金光閃閃啊，相比之下，兒子平日裏蹲在木樁上賭錢，那真是天上的雲彩和地上的汙泥之差……兒子這輩子從來沒去過那麽豪華地地方，裏面的搖色子的女人，那叫一個美，這輩子去過一次死了也值得……”

說道這裏，王大牛眼中漸漸的出現了迷離之色。

範氏臉色發黑，大喝一聲：“說重點！”

王大牛仿佛遭到當頭棒喝一般，從醉夢中清醒過來，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有些不甘道：“娘啊，兒子是賺錢了的，剛開始一兩天，我穩紮穩打的下註，我賺了一百二十個靈幣啊，不是一百二十文靈錢啊，那些靈幣在我面前，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麽多靈幣啊，娘，我以為我可以讓你過上好的生活……可是……”

“可是，我財迷心竅，想要更多啊，我賭註越下越大，後來居然全部都輸光了、輸光了！我不甘心啊，兒子不甘心啊，好在賭坊可以借錢，我就起初只是借了十個靈幣，可是熟了，運起太差了，我再借錢……最後我居然倒欠了一百多個靈幣……天啦，那麽多前，我拿命也填不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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