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定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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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定價
兩人剛走到走廊，遇到藍書瑤，她正好要去拿單子，看到兩人這動靜，有點好奇，“哪兒去啊？”
“譚教授說EUV光刻機成功了，讓我去見證一下。”
這可是花了14000億的大項目，藍書瑤當然也要見識一下，立刻道，“我也去！”
她不僅自己去，還叫了秦書勉，“他昨晚還跟我嘀咕，實驗室那邊沒有EUV光刻機，55nm芯片生產不出來。現在好了，咱們自主研發成功了。”
他們到的時候，秦書勉已經到了。
江雨彤佩服得不成，“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秦書勉指了指北面，“我剛好過來這邊談項目，接到電話，就直接過來了。走！咱們快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科學院實驗室門口，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去。因為這個實驗室是無塵車間，人是無塵車間最大的汙染源，每天代謝脫落10億個皮膚微粒，都會對機器產生影響，必須穿入場服隔離，無塵車間內的空氣要比外面幹凈10倍。
江雨彤讓藍書瑤在外面等候，“以後有機會再看。”
藍書瑤心裏有些失望，但面上沒有露出來，“沒關系。你們去看也是一樣的。”
譚恩林指了指隔壁，“那邊有監控，高清鏡頭，可以看到一切。”
藍書瑤眼睛一亮，“好，我去那邊。”
江雨彤、譚恩林以及秦書勉三人換上整套入場服：頭罩、無塵服、襪子、鞋子、口罩以及手套。
全副武裝後，譚恩林帶領兩人進入無塵車間。
這裏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機器，它重達180噸，單臺設備裏超過100000個零件、40000個螺栓以及3000多條線路，軟管加起來就有兩公裏長。
也難怪這樣一個機器需要2000個工程師維修。
譚院士做實驗給他們看。這一部相當於把沙子變成CPU。
譚院士將12寸晶圓上面塗抹了光刻膠，這樣具有光敏感性，光刻機發出的光投射通過具有圖形的光罩並對感興矽圓曝光，晶圓上的光刻膠見光後會發生性質變化，從而使光罩上的圖形覆印到薄片上，從爾蝕刻出電路。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簡單，實際上超級覆雜。因為機器的精度控制需要極高的工藝水平，也許差了幾nm就可能導致報廢。
在譚院士操作的時候，江雨彤和秦書勉只在邊上觀看，並不說話。
等他操作完成後，經過光刻機這一步後，晶圓形成一個個小格，也就是晶粒。需要將它測試，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舍棄。
接下來就是封裝及再次測試，最後再包裝。
當然這剩下的測試、封裝和包裝需要拿到別的實驗室操作。
從無塵車間出來，譚院士將晶圓測試、封裝、包裝成芯片，讓他們測試性能。
良品率達到95%，新機子，剛調過，這樣的誤差非常好。
江雨彤見秦書勉點頭，她臉上再也控制不住笑起來，“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量產？”
“量產沒問題，只是需要時間罷了。當初簽好的合約，你們實驗室優先生產權。但是你們需要送人才過來培訓。這臺機子每隔一段時間需要重新調試，售後是非常重要的。我們這邊可以免費培養，到時候教他們組裝機子。”
江雨彤指了指那個無塵車間，“那它？”
譚恩林搖頭，“這個是實驗品，不賣的。”
江雨彤頭疼，“那什麽時候還能再生產一臺出來？”
“一臺臺生產太慢了。如果你們量產的話，最好一次性多生產幾臺。”譚院士想到一個關鍵問題，“你們的無塵車間建好了嗎？”
秦書勉點頭，“之前有一臺EUV光刻機，您不是去用過嗎？它的系統已經被M國關閉，不能用了，我們已經把機子還給了對方，無塵車間就空了下來。你們再建的話，就直接建在那車間吧？也省得來回運了，麻煩。”
他頓了頓，“不過你一次要量產那麽多，我得再建幾個車間。”
譚恩林點頭，“可以。所以你們接下來就是建車間，招人才。如果遇到不會的，可以隨時問我們。”
江雨彤明白這個道理。譚恩林畢竟是國家的科學家，研發完光刻機，還得研發別的項目，不可能一直給他們做售後。
譚恩林讓他們周三來找領導，“這個項目是國家倡導的，怎麽定價，怎麽生產，你們和領導談吧。我就不摻和了。”
譚院士是科研人員，要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他都不可能來找江雨彤要科研費。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所以從來不插手。
江雨彤自然也不為難他，“好。多謝您了。接下來可能要麻煩您了。”
“沒事兒。是我要多謝你們幫助才對，”譚恩林對江雨彤是非常有好感的。這個年頭肯出這麽多錢投資一個見不到曙光的產業需要很大的勇氣。可她就敢。這份膽量讓他敬服。
在與領導們商談之前，江雨彤和秦書勉得先好好合計。於是提出告辭。
兩人叫上藍書瑤，開車到江夢科技談接下來的安排。
江夢科技有優先生產EUV光刻機的權限。但是搭建這樣一條生產線需要招大量人才。
就比如說測試工程師得要2000人，無塵車間操作員至少要幾十人，再加上還要培訓操作員。
每個工程師月薪至少得十萬，一個月下來就是40億。
江夢科技剛剛才見到回頭錢，扭頭又得花出去大半，甚至還不夠。秦書勉的意思是要麽他們掏，要麽上市融資，“我記得你上次從M國股市賺了一千多億美元吧？還剩下多少？”
江雨彤對剩下的錢自有打算，她想到一個辦法，“政府國有銀行可以免息貸款。上限是三千億，咱們可以從國有銀行貸款。”
秦書勉眼睛一亮，“有這種好事？你怎麽不早說？”
“這是政府特地為我們爭取的條件。才告訴我沒幾天。”江雨彤手撐著下巴，“咱們這臺機子定價多少合適？”
江雨彤研發費掏了6000億，一臺機子的成本價大概要2億出頭。阿斯麥賣價是10億。他們肯定不能比阿斯麥貴，最多能賣到10億。也就是說她至少要賣600臺，才能收回研發成本。
秦書勉見她算這個賬，無奈又好笑，“做這個研發就是虧本的。如果你想收回本，那你當初就不要投資這個。”
這話一針見血紮得江雨彤的心口都在疼。
江雨彤還沒開口，藍書瑤首先不幹了，嗔了他一眼，“你怎麽說話呢。她想收回成本有錯嗎？你做生意不想著把本錢收回來啊。”
他說話也忒難聽了，就差說雨彤缺心眼才會投資這種根本沒有回報的項目。得虧這項目是雨彤個人出資的，要是江夢投資，他估計得跳腳。
秦書勉一臉無奈，他說啥了，她就開始護犢子，“我也沒說什麽呀。我的意思是靠EUV光刻機賺錢收回本很難，但是咱們用它生產芯片能賺錢啊。”
江雨彤怕兩人因為自己吵起來，趕緊岔開話題，“對對對，咱們說接下來的安排吧。咱們先生產出十臺，把55nm石墨烯芯片先生產出來。你那個科研室讓他們加快進度。我們不能一直在90nm和55nm上面耗。最好是能生產出5nm矽基芯片一樣性能的石墨烯芯片，搶占高端市場，那些才是大頭。”
低端芯片市場的毛利率在32%到34%之間。高端芯片市場至少能翻好幾倍。光刻機本身不能回本，但是生產出來的芯片可以回本啊。
秦書勉頓覺壓力山大，“好。我會安排的。”
他定定看著她，“那江夢不打算上市了？”
江雨彤搖頭，“不！上市！你安排公司事情。我來申請上市。我們這次在A股和香港同時上市吧。”
江雨彤之前的公司沒有一家在A股上市，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M國投資市場吸引世界各地的股民，市場交量大，足夠活躍，而且融資要求不高。上市比較容易。唯一難的是市值。
而A股上市條件比較難，再加上國內百姓有存錢習慣，股民相對較少，交易量小，市場不如M國活躍。
現在江夢科技已經被M國制裁，M國政府收緊華國上市公司申請。所以他們只能在A股和香港同時上市才能吸納大筆融資。
“好。”
**
三天後，江雨彤和秦書勉一起與科研所的領導談合作。
這次不光所長（姓周）來了，還包括中芯國際的CEO、華為海思的CEO，就連外經貿局的局長（姓海）和商務局（姓商）的局長也來。
EUV光刻機對華國而言是高精尖科技的領門磚，要不然國家也不可能投資8000億。現在實驗成功，國家自然要制作下一步規劃。
因為江雨彤也是投資人之一，所以周所長優先考慮她的意見，讓她有什麽想法只管提，大家好共同協商。
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對外發布，先內部討論。
江雨彤這邊提供兩種方案。
一是利用低價策略把阿斯麥打趴下，把他的市場份額搶過來。把阿斯麥的現金流熬幹，他們就勝了。這個方案需要國家讓步，短期內別想著收回研發費。就看國家財務緊不緊張了。
海局長和商局長面面相覷，“你定價多少能夠快速搶占市場？”
江雨彤來之前就做了功課，“阿斯麥去年的凈利潤是50億歐。就算他們的現金流是一年利潤。我們對EUV光刻機的定價為5億人民幣，半價，第一年至少能搶到60%的市場。除非他們能研發出更好的產品。不用三年就能搶回來。”
海局長迫不及待追問，“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研發出更好的產品，咱們低價策略可能無效。”
“無效倒不一定，但是到那時，現在的高端芯片就得淪為低端芯片，凈利潤會大幅下跌。”江雨彤提醒大家，“咱們研發EUV光刻機，從08年開始，直到2024年才完成，總共花了16年時間。咱們的技術比他們落後16年。他們肯定在研發新品。”
海局長和商局長面面相覷，兩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技術不如人就得受限。
海局長看著她，“那第二套方案呢？”
江雨彤和秦書勉想過利用EUV光刻機找到敲門磚，“利用這個機會，加入阿斯麥。最好是讓M國答應華國加入《瓦森納協定》。”
商局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為她的大膽哭笑不得，“想法挺好，但是M國不可能同意的。”
M國正在對華國實施技術封鎖。如果讓他們加入《瓦森納協定》，那就等於將世界第一的名頭拱手讓人。這讓已經當慣老大的M國怎麽可能答應。
海局長卻看著她，“你說說怎麽加入阿斯麥？”
江雨彤擲地有聲，“入股阿斯麥。以後阿斯麥的產品，我們也有購買權。”
阿斯麥之所以不賣給華國EUV光刻機就是受了M國制約，早在投資之時，M國就與四十個國家簽定《瓦森納協定》，禁止將高精尖產品出售給華國。要不然國家也不會投這麽多錢研發EUV光刻機。
外國最怕華國搞價格戰。因為華國人工便宜，生產出來的東西實惠，企業競爭力非常強。一旦華國打破技術，就能逼得相關企業倒閉。
所以當初M國不讓阿斯麥將EUV光刻機，阿斯麥的CEO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如果你采取出口管制措施將華國市場拒之門外，這將迫使他們爭取技術主權。在15年內，他們就能夠自己做出所有這些東西，到時候，歐洲供應商的市場將徹底消失。”
商局長對第二套方案不滿意，“你這不是擡舉敵人嗎？現在是打倒敵人最好的時機。”
雖然只有五分勝算，但也有勝的可能。江雨彤要投資阿斯麥，這就是相當於救活敵人。
江雨彤搖了搖頭，“我不懂政治，但是從科研角度來說，阿斯麥的研發要比我們國家強上一些。這次我們耗費14000億搞定了EUV光刻機，下次呢？我就算不是資本家，也是商人，我的實驗室靠著其他公司支撐，而企業靠利潤才能一直開下去。比起一直耗費巨資追趕別人，我更願意加入他們。”
如果這次沒有葉謹幫她從股市賺回1080億美元，她必須賣掉三家上市公司才能把EUV光刻機研發出來。可她不能每次都賣公司吧？這無異於殺雞取卵。而且她投巨資EUV光刻機，就沒法加大力度研發半導體。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為什麽不能雙贏呢？
商局長嘆了口氣，話糙理不糙，國家這次投資8000億，也是咬緊牙關給的，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M國不會同意的。”
江雨彤把玩手指，嘴裏勾起一抹輕蔑的笑，“現在已經由不得他們了。除非他們立刻就能拿出比EUV光刻機更好的產品。”
周所長插了一句嘴，“你怎麽確定他們就拿不出來呢。他們肯定還會加大力度搞研發。”
阿斯麥的供應商來自40個成員國，這些國家都會支持阿斯麥。想要湊齊研發資金比華國一個國家容易多了。
江雨彤點頭，“沒關系。他們投他們的。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給阿斯麥入股，在他們的新成品沒有出來之前，阿斯麥EUV光刻機的市場份額就都是我們的。”
海局長提醒她，“就算你投資了阿斯麥，你也不可能當大股東，M國不允許。如果他們股東投票，憑著他們的票數照樣可以拒絕賣給華國。”
這確實不能不防，M國經常撕毀合約，江雨彤自然也想到這點，“成為阿斯麥的股東就可以隨時知道他們接下來研發哪些新品。咱們也好隨時跟進。”
別看阿斯麥是上市公司，但它們只對外公開財務情況。研發新品屬於公司機密，只有股東才能知曉。
江雨彤繼續道，“如果我們知道他們的最新動態，隨時可以跟進新品。這樣也就不會出現技術斷代事件。”
入股阿斯麥不等於放棄研究。恰恰相反，他們需要隨時跟進阿斯麥的動態。這樣他們才有機會搶市場。等阿斯麥研發十幾年出來，再跟進，人家早就賺一波快錢，他們只能跟著喝湯。永遠比人家落後一步。這就很被動。
有句老話叫“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還是有道理的。
海局長和商局長兩人對視一眼。這話倒是沒錯的。技術斷代就得花巨資去追，沒有研制出來的這些年就受制於人。
江雨彤誠摯地看著商局長，“這次談判我們手中的砝碼更多了，應該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吧？”
商局長點頭，“我們會和外交部一起商談，讓M國盡快釋放葉謹。”
接下來大家經過一致協商達成初步協議。
如果M國同意他們入股阿斯麥，他們就將價格定到10億，如果不同意，他們就將價格定到5億，搶占阿斯麥市場，逼他們倒閉。
當然之所以稱為初步協議，是他們兩人也做不得主，需要向大領導匯報後才能定奪。
在他們談判的過程中，中芯國際的CEO插不上話，因為它們沒有投資，只能旁聽。
不過在大家商議好後，他開口問，他們什麽時候能生產？
商局長和海局長看向江雨彤。
江雨彤思忖片刻給了一個讓大家都算滿意的答案。
在這兩年裏，江夢科技獨家生產EUV光刻機，中芯國際的CEO這邊要晚兩年才能生產。而且價格還不能比江夢便宜。這次是國家定價，誰也不能搞內訌。
會議結束後，江雨彤握住商局長的手，“接下來的事情多勞你們費心。以後有機會賞臉一塊吃飯。”
商局長笑道，“是我們多謝你才是。你說得對，企業也是要靠利潤支撐的。”
來的時候大領導再三叮囑，江雨彤是個成功商人，以她的精明其實不難算出投資EUV光刻機根本回不了本，但人家還是投資了，靠的是什麽？靠的是愛國。
人家投資產業是想見到回錢的。如果投資成功還讓人虧本，下回怎麽可能再搞研發。不能寒了這些企業家的心，多聽取他們的意見。
江雨彤笑得真誠，“這麽多錢也得靠國家支持才能搞下去。”
這次如果沒有國家投資，江雨彤想研發，必須把全部家當搭進去才行。而且還未必能搞定。畢竟那些院士有錢也請不到。
大家互相溜須，態度謙遜，總算各自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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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剛走到走廊，遇到藍書瑤，她正好要去拿單子，看到兩人這動靜，有點好奇，“哪兒去啊？”
“譚教授說EUV光刻機成功了，讓我去見證一下。”
這可是花了14000億的大項目，藍書瑤當然也要見識一下，立刻道，“我也去！”
她不僅自己去，還叫了秦書勉，“他昨晚還跟我嘀咕，實驗室那邊沒有EUV光刻機，55nm芯片生產不出來。現在好了，咱們自主研發成功了。”
他們到的時候，秦書勉已經到了。
江雨彤佩服得不成，“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秦書勉指了指北面，“我剛好過來這邊談項目，接到電話，就直接過來了。走！咱們快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科學院實驗室門口，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去。因為這個實驗室是無塵車間，人是無塵車間最大的汙染源，每天代謝脫落10億個皮膚微粒，都會對機器產生影響，必須穿入場服隔離，無塵車間內的空氣要比外面幹凈10倍。
江雨彤讓藍書瑤在外面等候，“以後有機會再看。”
藍書瑤心裏有些失望，但面上沒有露出來，“沒關系。你們去看也是一樣的。”
譚恩林指了指隔壁，“那邊有監控，高清鏡頭，可以看到一切。”
藍書瑤眼睛一亮，“好，我去那邊。”
江雨彤、譚恩林以及秦書勉三人換上整套入場服：頭罩、無塵服、襪子、鞋子、口罩以及手套。
全副武裝後，譚恩林帶領兩人進入無塵車間。
這裏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機器，它重達180噸，單臺設備裏超過100000個零件、40000個螺栓以及3000多條線路，軟管加起來就有兩公裏長。
也難怪這樣一個機器需要2000個工程師維修。
譚院士做實驗給他們看。這一部相當於把沙子變成CPU。
譚院士將12寸晶圓上面塗抹了光刻膠，這樣具有光敏感性，光刻機發出的光投射通過具有圖形的光罩並對感興矽圓曝光，晶圓上的光刻膠見光後會發生性質變化，從而使光罩上的圖形覆印到薄片上，從爾蝕刻出電路。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簡單，實際上超級覆雜。因為機器的精度控制需要極高的工藝水平，也許差了幾nm就可能導致報廢。
在譚院士操作的時候，江雨彤和秦書勉只在邊上觀看，並不說話。
等他操作完成後，經過光刻機這一步後，晶圓形成一個個小格，也就是晶粒。需要將它測試，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舍棄。
接下來就是封裝及再次測試，最後再包裝。
當然這剩下的測試、封裝和包裝需要拿到別的實驗室操作。
從無塵車間出來，譚院士將晶圓測試、封裝、包裝成芯片，讓他們測試性能。
良品率達到95%，新機子，剛調過，這樣的誤差非常好。
江雨彤見秦書勉點頭，她臉上再也控制不住笑起來，“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量產？”
“量產沒問題，只是需要時間罷了。當初簽好的合約，你們實驗室優先生產權。但是你們需要送人才過來培訓。這臺機子每隔一段時間需要重新調試，售後是非常重要的。我們這邊可以免費培養，到時候教他們組裝機子。”
江雨彤指了指那個無塵車間，“那它？”
譚恩林搖頭，“這個是實驗品，不賣的。”
江雨彤頭疼，“那什麽時候還能再生產一臺出來？”
“一臺臺生產太慢了。如果你們量產的話，最好一次性多生產幾臺。”譚院士想到一個關鍵問題，“你們的無塵車間建好了嗎？”
秦書勉點頭，“之前有一臺EUV光刻機，您不是去用過嗎？它的系統已經被M國關閉，不能用了，我們已經把機子還給了對方，無塵車間就空了下來。你們再建的話，就直接建在那車間吧？也省得來回運了，麻煩。”
他頓了頓，“不過你一次要量產那麽多，我得再建幾個車間。”
譚恩林點頭，“可以。所以你們接下來就是建車間，招人才。如果遇到不會的，可以隨時問我們。”
江雨彤明白這個道理。譚恩林畢竟是國家的科學家，研發完光刻機，還得研發別的項目，不可能一直給他們做售後。
譚恩林讓他們周三來找領導，“這個項目是國家倡導的，怎麽定價，怎麽生產，你們和領導談吧。我就不摻和了。”
譚院士是科研人員，要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他都不可能來找江雨彤要科研費。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所以從來不插手。
江雨彤自然也不為難他，“好。多謝您了。接下來可能要麻煩您了。”
“沒事兒。是我要多謝你們幫助才對，”譚恩林對江雨彤是非常有好感的。這個年頭肯出這麽多錢投資一個見不到曙光的產業需要很大的勇氣。可她就敢。這份膽量讓他敬服。
在與領導們商談之前，江雨彤和秦書勉得先好好合計。於是提出告辭。
兩人叫上藍書瑤，開車到江夢科技談接下來的安排。
江夢科技有優先生產EUV光刻機的權限。但是搭建這樣一條生產線需要招大量人才。
就比如說測試工程師得要2000人，無塵車間操作員至少要幾十人，再加上還要培訓操作員。
每個工程師月薪至少得十萬，一個月下來就是40億。
江夢科技剛剛才見到回頭錢，扭頭又得花出去大半，甚至還不夠。秦書勉的意思是要麽他們掏，要麽上市融資，“我記得你上次從M國股市賺了一千多億美元吧？還剩下多少？”
江雨彤對剩下的錢自有打算，她想到一個辦法，“政府國有銀行可以免息貸款。上限是三千億，咱們可以從國有銀行貸款。”
秦書勉眼睛一亮，“有這種好事？你怎麽不早說？”
“這是政府特地為我們爭取的條件。才告訴我沒幾天。”江雨彤手撐著下巴，“咱們這臺機子定價多少合適？”
江雨彤研發費掏了6000億，一臺機子的成本價大概要2億出頭。阿斯麥賣價是10億。他們肯定不能比阿斯麥貴，最多能賣到10億。也就是說她至少要賣600臺，才能收回研發成本。
秦書勉見她算這個賬，無奈又好笑，“做這個研發就是虧本的。如果你想收回本，那你當初就不要投資這個。”
這話一針見血紮得江雨彤的心口都在疼。
江雨彤還沒開口，藍書瑤首先不幹了，嗔了他一眼，“你怎麽說話呢。她想收回成本有錯嗎？你做生意不想著把本錢收回來啊。”
他說話也忒難聽了，就差說雨彤缺心眼才會投資這種根本沒有回報的項目。得虧這項目是雨彤個人出資的，要是江夢投資，他估計得跳腳。
秦書勉一臉無奈，他說啥了，她就開始護犢子，“我也沒說什麽呀。我的意思是靠EUV光刻機賺錢收回本很難，但是咱們用它生產芯片能賺錢啊。”
江雨彤怕兩人因為自己吵起來，趕緊岔開話題，“對對對，咱們說接下來的安排吧。咱們先生產出十臺，把55nm石墨烯芯片先生產出來。你那個科研室讓他們加快進度。我們不能一直在90nm和55nm上面耗。最好是能生產出5nm矽基芯片一樣性能的石墨烯芯片，搶占高端市場，那些才是大頭。”
低端芯片市場的毛利率在32%到34%之間。高端芯片市場至少能翻好幾倍。光刻機本身不能回本，但是生產出來的芯片可以回本啊。
秦書勉頓覺壓力山大，“好。我會安排的。”
他定定看著她，“那江夢不打算上市了？”
江雨彤搖頭，“不！上市！你安排公司事情。我來申請上市。我們這次在A股和香港同時上市吧。”
江雨彤之前的公司沒有一家在A股上市，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M國投資市場吸引世界各地的股民，市場交量大，足夠活躍，而且融資要求不高。上市比較容易。唯一難的是市值。
而A股上市條件比較難，再加上國內百姓有存錢習慣，股民相對較少，交易量小，市場不如M國活躍。
現在江夢科技已經被M國制裁，M國政府收緊華國上市公司申請。所以他們只能在A股和香港同時上市才能吸納大筆融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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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江雨彤和秦書勉一起與科研所的領導談合作。
這次不光所長（姓周）來了，還包括中芯國際的CEO、華為海思的CEO，就連外經貿局的局長（姓海）和商務局（姓商）的局長也來。
EUV光刻機對華國而言是高精尖科技的領門磚，要不然國家也不可能投資8000億。現在實驗成功，國家自然要制作下一步規劃。
因為江雨彤也是投資人之一，所以周所長優先考慮她的意見，讓她有什麽想法只管提，大家好共同協商。
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對外發布，先內部討論。
江雨彤這邊提供兩種方案。
一是利用低價策略把阿斯麥打趴下，把他的市場份額搶過來。把阿斯麥的現金流熬幹，他們就勝了。這個方案需要國家讓步，短期內別想著收回研發費。就看國家財務緊不緊張了。
海局長和商局長面面相覷，“你定價多少能夠快速搶占市場？”
江雨彤來之前就做了功課，“阿斯麥去年的凈利潤是50億歐。就算他們的現金流是一年利潤。我們對EUV光刻機的定價為5億人民幣，半價，第一年至少能搶到60%的市場。除非他們能研發出更好的產品。不用三年就能搶回來。”
海局長迫不及待追問，“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研發出更好的產品，咱們低價策略可能無效。”
“無效倒不一定，但是到那時，現在的高端芯片就得淪為低端芯片，凈利潤會大幅下跌。”江雨彤提醒大家，“咱們研發EUV光刻機，從08年開始，直到2024年才完成，總共花了16年時間。咱們的技術比他們落後16年。他們肯定在研發新品。”
海局長和商局長面面相覷，兩人都明白她的意思。技術不如人就得受限。
海局長看著她，“那第二套方案呢？”
江雨彤和秦書勉想過利用EUV光刻機找到敲門磚，“利用這個機會，加入阿斯麥。最好是讓M國答應華國加入《瓦森納協定》。”
商局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為她的大膽哭笑不得，“想法挺好，但是M國不可能同意的。”
M國正在對華國實施技術封鎖。如果讓他們加入《瓦森納協定》，那就等於將世界第一的名頭拱手讓人。這讓已經當慣老大的M國怎麽可能答應。
海局長卻看著她，“你說說怎麽加入阿斯麥？”
江雨彤擲地有聲，“入股阿斯麥。以後阿斯麥的產品，我們也有購買權。”
阿斯麥之所以不賣給華國EUV光刻機就是受了M國制約，早在投資之時，M國就與四十個國家簽定《瓦森納協定》，禁止將高精尖產品出售給華國。要不然國家也不會投這麽多錢研發EUV光刻機。
外國最怕華國搞價格戰。因為華國人工便宜，生產出來的東西實惠，企業競爭力非常強。一旦華國打破技術，就能逼得相關企業倒閉。
所以當初M國不讓阿斯麥將EUV光刻機，阿斯麥的CEO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如果你采取出口管制措施將華國市場拒之門外，這將迫使他們爭取技術主權。在15年內，他們就能夠自己做出所有這些東西，到時候，歐洲供應商的市場將徹底消失。”
商局長對第二套方案不滿意，“你這不是擡舉敵人嗎？現在是打倒敵人最好的時機。”
雖然只有五分勝算，但也有勝的可能。江雨彤要投資阿斯麥，這就是相當於救活敵人。
江雨彤搖了搖頭，“我不懂政治，但是從科研角度來說，阿斯麥的研發要比我們國家強上一些。這次我們耗費14000億搞定了EUV光刻機，下次呢？我就算不是資本家，也是商人，我的實驗室靠著其他公司支撐，而企業靠利潤才能一直開下去。比起一直耗費巨資追趕別人，我更願意加入他們。”
如果這次沒有葉謹幫她從股市賺回1080億美元，她必須賣掉三家上市公司才能把EUV光刻機研發出來。可她不能每次都賣公司吧？這無異於殺雞取卵。而且她投巨資EUV光刻機，就沒法加大力度研發半導體。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為什麽不能雙贏呢？
商局長嘆了口氣，話糙理不糙，國家這次投資8000億，也是咬緊牙關給的，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M國不會同意的。”
江雨彤把玩手指，嘴裏勾起一抹輕蔑的笑，“現在已經由不得他們了。除非他們立刻就能拿出比EUV光刻機更好的產品。”
周所長插了一句嘴，“你怎麽確定他們就拿不出來呢。他們肯定還會加大力度搞研發。”
阿斯麥的供應商來自40個成員國，這些國家都會支持阿斯麥。想要湊齊研發資金比華國一個國家容易多了。
江雨彤點頭，“沒關系。他們投他們的。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給阿斯麥入股，在他們的新成品沒有出來之前，阿斯麥EUV光刻機的市場份額就都是我們的。”
海局長提醒她，“就算你投資了阿斯麥，你也不可能當大股東，M國不允許。如果他們股東投票，憑著他們的票數照樣可以拒絕賣給華國。”
這確實不能不防，M國經常撕毀合約，江雨彤自然也想到這點，“成為阿斯麥的股東就可以隨時知道他們接下來研發哪些新品。咱們也好隨時跟進。”
別看阿斯麥是上市公司，但它們只對外公開財務情況。研發新品屬於公司機密，只有股東才能知曉。
江雨彤繼續道，“如果我們知道他們的最新動態，隨時可以跟進新品。這樣也就不會出現技術斷代事件。”
入股阿斯麥不等於放棄研究。恰恰相反，他們需要隨時跟進阿斯麥的動態。這樣他們才有機會搶市場。等阿斯麥研發十幾年出來，再跟進，人家早就賺一波快錢，他們只能跟著喝湯。永遠比人家落後一步。這就很被動。
有句老話叫“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殆”，還是有道理的。
海局長和商局長兩人對視一眼。這話倒是沒錯的。技術斷代就得花巨資去追，沒有研制出來的這些年就受制於人。
江雨彤誠摯地看著商局長，“這次談判我們手中的砝碼更多了，應該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吧？”
商局長點頭，“我們會和外交部一起商談，讓M國盡快釋放葉謹。”
接下來大家經過一致協商達成初步協議。
如果M國同意他們入股阿斯麥，他們就將價格定到10億，如果不同意，他們就將價格定到5億，搶占阿斯麥市場，逼他們倒閉。
當然之所以稱為初步協議，是他們兩人也做不得主，需要向大領導匯報後才能定奪。
在他們談判的過程中，中芯國際的CEO插不上話，因為它們沒有投資，只能旁聽。
不過在大家商議好後，他開口問，他們什麽時候能生產？
商局長和海局長看向江雨彤。
江雨彤思忖片刻給了一個讓大家都算滿意的答案。
在這兩年裏，江夢科技獨家生產EUV光刻機，中芯國際的CEO這邊要晚兩年才能生產。而且價格還不能比江夢便宜。這次是國家定價，誰也不能搞內訌。
會議結束後，江雨彤握住商局長的手，“接下來的事情多勞你們費心。以後有機會賞臉一塊吃飯。”
商局長笑道，“是我們多謝你才是。你說得對，企業也是要靠利潤支撐的。”
來的時候大領導再三叮囑，江雨彤是個成功商人，以她的精明其實不難算出投資EUV光刻機根本回不了本，但人家還是投資了，靠的是什麽？靠的是愛國。
人家投資產業是想見到回錢的。如果投資成功還讓人虧本，下回怎麽可能再搞研發。不能寒了這些企業家的心，多聽取他們的意見。
江雨彤笑得真誠，“這麽多錢也得靠國家支持才能搞下去。”
這次如果沒有國家投資，江雨彤想研發，必須把全部家當搭進去才行。而且還未必能搞定。畢竟那些院士有錢也請不到。
大家互相溜須，態度謙遜，總算各自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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