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即便知道是最好的結局了，可是還是讓人心底像被掏空了一樣。

杜珂堇辛苦地追蹤了他們五年，也死了這麽多部下在火焰鳥的手中。更重要的是，他大哥的仇至今還沒有報。就這樣讓他釋懷，忘記過去，換做是誰都是做不到的。

杜珂堇轉身離開，腳下是流淌的水，上面是一座竹樓，今晚他要睡的地方。擡頭望了一眼，突然有一種這麽多年什麽都沒有做的無力感，或許他永遠都沒有那個勇氣再回到杜家了。

“如果心裏不舒服的話，就說出來吧。”

喬二娘就杜珂堇的身邊坐下，杜珂堇轉身就倒在了她的懷裏。雖然自己是一個大男人，可是也總會有撐不下去的時候。

這裏格外的清凈，沒有喧鬧的街道，沒有擁擠的人群，沒有招呼聲，滿是一片澄澈。說這裏是世外桃源一點都不為過，不管是地方，還是人，都一樣。

“二娘，大哥的仇，是不是永遠都報不了了。我真是沒用，不但不能為大哥討回一個公道，甚至現在還要住在仇人的地方。如果大哥泉下有知的話，也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不論外面的月色多麽的平靜都難以掩飾住杜珂堇心裏的困厄，他困在了自己的愧疚裏面，誰安慰都沒有用。

“杜珂堇，我欠你一條命。你要是想要的話，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過來取走。但你若是拿不走的話，這件事我們從此兩清，你也不用再拿這件事為難你自己了如何？”

黑霧並不想為難杜珂堇，一命換一命，應該的。而且他的人一個都沒有死掉，卻殺了杜珂堇那麽多的人，不管怎麽說，都是他欠了杜珂堇的。

正是無處發洩的時候，既然黑霧都這麽說了，杜珂堇立馬從地上起身，毫不留情地朝著黑霧的身上打去。

眾人都漸漸地被這邊的身影給吸引了過來，喬二娘一身藍衣站在邊上，雖然擔心杜珂堇，但是她也沒有阻止他。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大家也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尤其黑霧的那幾個手下，想要上前幫忙的時候，卻被杜月荷給攔下。

因為知曉杜月荷的身份，所以他們也不敢造次，但是眼底明顯有不甘心，認為杜月荷偏袒杜珂堇。

“這是霧叔自己的意思，你們要是過去幫了的話，只會讓霧叔生氣。你們在他身邊這麽多年，難道對他連這點了解都沒有嗎？霧叔從來都不願意欠任何人的，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和杜珂堇和解。你們只要在一邊看著就好，無論結果如何，都是霧叔的選擇，與你們任何一個人都無關。”

杜月荷說完之後，原本躁動的那幾個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他們不是不了解黑霧，而是一時被擔心蓋住，顧不上黑霧生不生氣。

其實，就算兩個人真的打起來了，明眼人還是能夠看出來，黑霧一直都在讓著杜珂堇。

杜珂堇雖然意識到了這點，但是心裏可能還是接受不了黑霧，所以一直都在攻擊。

最後一招用勁太大，杜珂堇差點對黑霧下了殺手，結果黑霧一躲，反而守不住朝著杜珂堇刺去。最後杜珂堇手中的長劍深深地刺到了黑霧的身上，剎那間紅了一大塊。

黑霧身邊的人被激怒，雖然知道是 黑霧自己心甘情願的，但是他們還是看到黑霧受傷之後立馬變了臉色。

“不要過去！”

被黑霧攔住的那些人只能死死地瞪著杜珂堇，因為黑霧在這裏，所以他們都不能動他。

“二哥，你還是放不下麽？”杜月荷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裏早就已經做了打算。“二哥，他欠你的命，剛剛已經還了，你是不是現在還要看著他眼睜睜地死在你面前你才能夠放下？”

大家的目光聚集在杜珂堇的身上，杜珂堇一個人楞楞地站在那裏，而黑霧的血流的越來越多，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最終，杜珂堇還是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譴責，終於松口。

“救他吧！”

說完，杜珂堇便丟下手中的劍離開了這裏。心中的恨意，也該放下了。

杜月荷立馬走到黑霧的身邊替他止住了血，又內力替他療傷一番之後，才讓傷口穩定下來。但是傷口太大，傷勢太深，所以一時之間黑霧的臉色還是十分的難看。

黑霧讓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看著杜月荷的臉，說了一句謝謝，也道了歉。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娘親，你應該怪我才是，剛剛為什麽還要幫我？”黑霧看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不解地問道。

“霧叔，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而且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是董世清害死了我母親，他也得到了該有的報應。所以過去了的一切就應該讓他過去，不要再牽連活著的人不是嗎？剛剛二哥其實沒有殺你的心思，若你不去替他擋，或許你們兩個都會沒事的。但是你擋了，也得到了二哥的原諒。這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了，不過你的傷，接下來的日子可要好好的療養，不然到時候就真的出了大問題了。”

杜月荷淺笑著，看著活了這麽多年的黑霧像一個孩子一樣拉著臉，這樣的一些問題反而還要她一個後輩來教，不覺笑了起來。

看到杜月荷的笑容，黑霧自覺地低下了頭去，就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個總是對他笑又總是對他說他太嚴肅的人。

“霧叔，母親那個時候年輕，不知道什麽是喜歡，只知道舍了命也是護住你們。當年如果霧叔勇敢一點告訴母親自己的心意，一切或許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霧叔心裏一直喜歡 著她，期宛替母親謝謝霧叔這麽多年的照顧，也替她的任性說一句對不起。”

杜月荷把黑霧對巫靈的感情說了出來，雖然黑霧還是會害羞，但是更多的是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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