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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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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祁西嶼心裏怎麽想的, 反正關寧襄夢游的樣子,他是徹底藏不住了。

賀平原將夢游片段剪成預告片,放在了本期末尾。

晚上八點, 節目準時更新, 嘉賓們還是聚在一起,直播陪網友看節目。

這期一開始就是節目組計劃給姜靜安排驚喜,其中就包括賀平原找關寧襄給徐煜打電話那段。

徐煜那句“Honey”一出來,祁西嶼的臉肉眼可見直接垮了下去,吃醋吃得坦坦蕩蕩, 網友都快笑瘋了。

等到關寧襄真的接到徐煜,彈幕一半在刷【爺青回】, 一半在分析祁西嶼的微表情。

這期是以姜靜和杜奕銘為主,他倆在網友中路人緣一直不錯,彈幕格外和諧。

直到節目最後,姜靜特別按照賀平原的意思提示了一句:“賀導剛才跟我說,今晚的預告一定一定要看。老實說,他那態度讓我懷疑這期節目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所以……誒, 襄襄站住!你跑什麽?”

雖說是自己提出把夢游剪進預告的,雖然嘴上說著自己很可愛, 真到了要面對的時候, 關寧襄還是不好意思, 正貓著腰準備偷偷溜走,就被眼尖的姜靜發現了。

“有事問嶼哥。”關寧襄把老公推出去,然後幹脆大張旗鼓地往外面跑。

“等一下。”祁西嶼拉住她, 將原本自己戴著的棒球帽罩在她頭上,“去玩吧。”

關寧襄:“……”

其餘人都不知道關寧襄夢游的事情, 見狀都跟網友一樣好奇得不行。

“什麽意思?”

“明明住在一個屋檐下,為什麽總有你們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事情?”

“這次我們也不知道,估計是小兩口跟節目組的秘密。”

“好奇心被吊起來了。”

“看襄襄的反應,我覺得不是小事。”

“期待。”

……

賀平原笑著看關寧襄跑到門外,也沒有阻止。

同時電視畫面裏,下期預告已經來了。

前面是各種驚險刺激的畫面,最後一部分才是關寧襄的夢游。

節目組稍微剪輯了一下,只保留了幾秒畫面。

按照關寧襄的意思,在她剛出房間的時候,後期就在旁邊用花字提示了這是夢游。

然後是祁西嶼將關寧襄從樓梯公主抱抱下來。

最後關寧襄在沙發上emo。

祁西嶼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不開心了?”

關寧襄:“今天都沒有親親,我家狗子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喵了?”

祁西嶼:“……回臥室親親。”

關寧襄仰頭:“不要,就在這裏!”

預告到這裏戛然而止。

【啊啊啊啊臥槽!快給她親親。】

【親!現在就親!往死裏親!】

【也別親太狠,直播間才剛解封,我可不想節目也下架。】

【哈哈哈哈笑死,難怪襄襄要跑。】

【我的天,怎麽有人連夢游都這麽可愛!】

【怎麽可以等下周?襄襄等那麽久,脖子都要斷了。】

【節目組太壞了,有本事剪預告,有本事你放正片啊。】

【你倆是怎麽做到夢游也能甜死個人的?】

【還貓貓狗狗,難怪要穿貓咪裝呢,你倆太會玩了。】

……

不出預料,網友對這段反響極好,並沒有人覺得夢游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而此時北城某家酒吧內,祁朗和樊宇面對面坐著,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怎麽會這樣!?”樊宇把手機摔在桌子上,“現在放出消息,還有用嗎?”

“你說呢?”祁朗比他沈得住氣一點,但聲音也冷得嚇人。

“也未必就沒有用。”樊宇還是不甘心,“夢游的人沒有自主意識,這一次夢游是可愛,下一次夢游就可能是殺人。關寧襄裝貓大家覺得可愛,她要是殺人呢?網友還會覺得可愛嗎?”

“你說得對。”祁朗看著他扔下來的手機界面上關寧襄仰著的小臉,點點頭,“然後關寧襄會報警,你就進去蹲著吧。”

樊宇反駁不了這話,氣得一拍桌子:“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讓我晚點發,他們根本來不及做準備。”

“所以是誰洩露了消息?”祁朗都懶得和他解釋即便下午發也沒用,他們反而會更被動。

樊宇微微一楞:“誰?”

祁朗看著他這樣,真是後悔死了。

怎麽會找這麽蠢的人合作,是他活該。

找個豬隊友來拖後腿,他不輸誰輸?

祁朗一口喝掉杯中的酒,將空酒杯重重朝桌上一放,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怎麽了?”樊宇還沒反應過來。

祁朗剛要說話,他兜裏的手機先響了。

知道他私人號碼的不多,都是重要的人,他沒理樊宇,先拿出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祁朗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陰沈了幾分,他這下徹底不理樊宇了,轉身大步離開酒吧,到一個僻靜位置才接通電話:“祁董?”

“你在哪裏?”電話裏傳來男人威嚴的聲音,“馬上回總部一趟。”

說完也不給他回話的機會,直接將電話掛斷。

祁朗盯著手機,表情不忿,揚起手機作勢要砸,但幾秒後還是迅速冷靜下來,飛快給林敏打了個電話。

回到祁氏總部,祁朗調整好表情,堆著笑臉來到董事長辦公室所在樓層。

“祁董在裏面等您,朗總您進去就好。”祁耘儒的助理在門口等著他,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樣子,像極了那對夫妻倆。

祁朗點點頭,表面上雲淡風輕,其實心裏很不安。

祁耘儒和周妤是兩個狠人,他們對唯一親兒子都不在乎。

他們的不在乎不像別的有錢人家,只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或者是錘煉孩子的一種手段,他們是真的對這個兒子毫無感情。

祁朗在還沒那麽懂事的時候,很開心他們是這樣的人。

因為他們不喜歡祁西嶼,他才有機會成為祁家下一任掌權人。否則按照祁耘儒周妤兩人的能力和對整個祁家的貢獻,但凡他們有一點點偏向兒子,別人都完全沒機會。即便祁朗不喜歡祁西嶼,他也不得不承認,祁西嶼除了性格孤僻一點,其他方面並不差勁,甚至稱得上優秀。

看到祁耘儒和周妤不喜歡祁西嶼,反而認真培養他,祁朗一度很喜歡甚至是崇拜他們。

可隨著年齡增長,祁朗很快便明白,連對親生兒子都沒有感情的人,怎麽可能對別人有感情?

他們也並不喜歡他,他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個工具人,一個適合做祁家當家人的工具人。

祁朗想得越明白,心裏越不得勁。

一方面他願意當這個工具人,總比祁西嶼連個工具人都當不上好;另一方面,他也忍不住會生氣,因為只是工具人,所以不配有感情,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親手扶他上位的人,也可能會親手把他拉下來,他確定他們不會留情。

因此,祁朗每次見到祁耘儒和周妤,都會極度不安。

他推開門,看到穿著嚴肅三件套的男人從電腦後擡起頭來。

祁西嶼跟祁耘儒其實長得有五分像,尤其那雙桃花眼,幾乎一模一樣。可是,兩人氣質相差甚遠,祁耘儒氣勢淩人,祁西嶼清清冷冷,一般的人見第一面都很難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坐。”祁耘儒不喜歡廢話,見面連招呼都不打,伸手朝前面的沙發指了下。

祁朗一句“祁董好”卡在嘴邊,只得又吞了回去。

“你剛才跟樊宇在一起?”祁耘儒不等他開口,又拋出一個問題。

祁朗屁股才挨到沙發,整個人一僵,差點沒坐穩。

祁耘儒是多敏銳的一個人啊,馬上察覺到他的反常,眼神迅速掃了過來。

桃花眼長在他身上別說多情,連一絲感情都看不出來,全是冷冰冰的刀子。

“我……”祁朗瞬間冷汗都出來了,脫口道,“我其實是去打探消息了,有個事情正準備向祁董匯報。”

“什麽事?”祁耘儒看了眼電腦。

祁朗提著一口氣,說:“樊宇想對襄襄不利,我跟他見面,是去套他消息的。”

跟樊宇認識這麽多年,他當然知道那是個豬隊友,但是沒辦法,誰叫祁西嶼跟關寧襄身份特殊,讓他束手束腳。

祁耘儒跟周妤雖然不在乎祁西嶼,不會偏袒祁西嶼,但他們不會允許下一任繼承人做出算計自家人的舉動。

可是,不算計祁西嶼,祁朗終究不放心。

都說人上了年紀,思想會改變,會變得感性。誰知道祁耘儒跟周妤會不會也是這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最近就感覺祁耘儒好像變了。

祁朗不能不慌,他可不想當了幾十年準繼承人,最後卻只是給祁西嶼做嫁衣。

所以,祁朗只想借別人的手來對付祁西嶼和關寧襄。

可祁西嶼之前一直在國外,實在找不出可以攻擊的點。他只能從關寧襄身上下手,而關寧襄也是個謹慎的人,性格又好,跟她合作過的人評價都不錯,根本找不到什麽黑點。

更何況現在關寧襄紅得發紫,還頂著祁家兒媳婦的名頭,誰吃飽了撐的來為難她?

祁朗總共就找出來三個:陶珩、宋竹、樊宇。

他不敢捧得太明顯,結果前兩個一事無成,祁朗不得不利用樊宇。

他和樊宇關系特殊,他在和樊宇聯系前就想好了,要是真被人發現,他就賣了樊宇。

“樊宇為什麽會對襄襄不利?”祁耘儒問。

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鋼筆,可祁朗憑借跟他多年相處的經驗,還是察覺到他生氣了。

“樊宇曾經打過襄襄的主意,被襄襄的夢游嚇走了。”事已至此,祁朗只能賣個徹底,“他一直不甘心,最近看小嶼和襄襄爆紅,便想黑襄襄。”

“哦,一直不甘心,特意挑他們最紅的時候來黑?”祁耘儒聲音平平地道,“那樊宇還真是蠢,也不怕襄襄告他。”

這話一出來,祁朗便明白他應該什麽都知道,一瞬間心裏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

是誰告訴他這些的?

是巧合還是祁耘儒一直派了人在觀察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是不是從來就沒信任過他?!

他到底有沒有證據?

“可不是嘛。”祁朗強作鎮定,咬死不承認,“他還想找我合作,也不想想襄襄是我弟妹,我怎麽可能對她不利。”

祁耘儒擡頭看著他。

那眼神跟他平時看人的眼神比起來,並不算嚴厲,甚至稱得上溫和。

可祁朗更害怕了,他還想說什麽,祁耘儒擺擺手:“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不給祁朗開口的機會,他又低頭去看電腦:“出去把門帶上。”

他也沒譴責他,祁朗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露餡。他現在心緒起伏,汗流浹背,不敢再說什麽,還是起身離開:“好的,祁董。”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祁耘儒才看向電腦屏幕:“你說得沒錯,他確實心懷不軌。”

原來他在跟人視頻,屏幕裏竟然是祁西嶼的臉。

“您知道就好。”祁西嶼點點頭,準備掛斷視頻。

“等一下。”祁耘儒下意識阻止。

祁西嶼看向他:“還有什麽事?”

“你的訴求是什麽?”祁耘儒頓了頓,問道。

“我沒有訴求。”祁西嶼淡淡道,“只是祁家人欺負祁家人,我想應該讓您知道。”

祁耘儒沈默了好幾秒,試探著道:“祁朗違反祁家家規,他不可能做下一任當家人了。”

祁西嶼嗤笑一聲:“您以為我想當這個當家人才來告密?那您想多了。”

“我知道你從來不撒謊,你說不想當我就信。”祁耘儒頓了頓,“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進娛樂圈?”

“您以為我是為了讓祁家看見我嗎?”祁西嶼對自己父母還是有了解的,他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不是,我是為了襄襄。”

“怎麽說?”祁耘儒今天像是很有耐心,問得特別細。

跟祁朗一樣,祁西嶼也覺得父親好像變了,可對他來說,變不變都不重要。

今天主動聯系,是為了關寧襄。

從關寧襄那裏得到樊宇的情況後,他就讓洪北川安排人監視樊宇,沒想到他們那麽著急,直接選在今天碰面。

祁西嶼將這事告訴了祁耘儒,這跟他爭不爭祁家繼承人沒關系,關寧襄被他連累,被祁家繼承人這個位置連累,他應該讓祁耘儒這個當家人給個說法。

如果祁朗不是繼承人,他對繼承人也就沒多大興趣了。

現在祁耘儒的閑聊,對祁西嶼來說,有點多餘,不過他還是回了他:“感情的事情,說出來您可能不會懂。我去學演戲,是為了體驗別人的人生,是為弄明白不同的情緒,是為了學習什麽叫浪漫。”

這個答案是祁耘儒萬萬沒想到的,他精明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茫然的情緒,張了張嘴甚至不知道該問什麽,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們什麽時候回家一趟?”

“再說吧,最近忙。再見。”

祁西嶼掛斷視頻,起身準備離開,腳步忽然一頓。

他剛才看完節目,得到洪北川傳來的消息,便來到院子外面,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聯系祁耘儒。

明明一直關註著周圍,沒看到有人過來,此時關寧襄卻從一棵樹後冒了出來。

“你什麽時候來的?”祁西嶼看到她,心情瞬間好起來。

“我跑出來就躲這裏了。”關寧襄因為夢游預告,怕被人笑話,所以早就躲了出來,“是你粗心大意,沒發現我。”

“怪我。”祁西嶼笑了笑,走到她面前,低頭親了她一下,“別擔心,網友都在誇你可愛。”

“我本來就可愛,才不擔心。”關寧襄嘴硬道,說完看他一眼,“你剛剛跟祁董的話,我都聽到了。”

“嗯。”祁西嶼無所謂,“原本也沒想瞞著你。”

“那你到底還想不想當祁家的繼承人啊?”關寧襄有點不明白,上次他明明還說想爭繼承人位置的,所以她才想幫他。

祁西嶼拉著她又坐回去,說:“我對繼承人的位置,從來就不感興趣,我只是不想讓祁朗當這個繼承人。我父母還年輕,以他們對權利的喜愛,應該還可以再堅持二三十年。我實在沒必要現在就去操心他們退休以後的事情,畢竟這麽長的時間,祁家會有很多人成長起來,說不定會出個經商天才,比如我們的孩子,或許就比我更適合……”

“誰要跟你生孩子了!”關寧襄面紅耳赤,捶了他一拳。

“你不喜歡就不生。”祁西嶼笑著握住她的拳頭,放到唇邊親了下,“反正,我現在不想管那些破事,只想和你待在一起。我們都還沒合作過,不著急退圈。”

關寧襄想到他剛才的話:“你進娛樂圈……真是為了我啊?”

“當然。”祁西嶼表情委屈起來,“當年有人說我像根木頭,不喜歡我,我不得想辦法證明一下?”

“我什麽時候說你像木頭了?”關寧襄瞪大眼睛,她心裏確實無數次郁悶過祁西嶼像木頭,但她可不至於沒情商到當面和他說這個。

總不能又是斷片吧?她就喝醉過那一次,而且那晚的記憶都恢覆了。

“爺爺去世的時候,有個伯母過來吊唁,你跟她說的。”

祁西嶼一說,關寧襄想起來了。

那個吊唁的伯母,就是祁朗母親。

她大概看出祁朗對關寧襄有點意思,也知道關寧襄和祁西嶼是協議婚姻,但她不願意讓祁朗和關寧襄結婚,所以拼命誇祁西嶼好,勸關寧襄要抓住他假戲真做什麽的。

關寧襄那時候最親的人剛離世,心情不好,哪有空想這些。加上她當時本來也誤會祁西嶼對她無意,心中煩躁,直接道:“祁西嶼像根木頭,我才不會喜歡他。”

誰能想到,這也能被他聽到?

“你……”關寧襄看著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當時只是……”

“沒關系。”祁西嶼拉過她,坐在自己腿上,仰著頭看著她笑道,“你說的沒有錯,那時候我真的像根木頭。後來,喻導告訴我,演員的基本功,就是共情別人,所以我才會想要去學演戲。我本來以為我天生缺乏情感共識,後來才明白,並不是這樣。我能體會到別人的感情,甚至共情能力並不弱,只是從小不敢釋放,才把自己封閉起來了。有人引導以後,我認識到了真正的自我。所以,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否則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

關寧襄知道他只是在寬慰自己,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捧著他的臉道:“難怪現在變得這麽會撩,原來是放飛自我了。”

“我不想別人在談到浪漫這個話題的時候,你插不上嘴。”祁西嶼看著他,眼底的溫柔滿到快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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