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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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寧襄和祁西嶼接吻, 導致《我們的婚戀》官方直播間被封這件事情，大概可以讓這幫人笑上一輩子。
而身為當事人，關寧襄和祁西嶼簡直沒臉見人。
導演組偏偏還來告訴他們, 這天晚上, 兩人創造了一個記錄——熱搜榜前五十，有二十五個跟他們有關。
#魚香茄子三周年#
#祁西嶼關寧襄接吻被封#
#史上最慘夫妻#
#祁西嶼關寧襄挑戰一分鐘接吻到底成功了嗎#
#祁西嶼彈鋼琴#
#關寧襄身材#
……
而網友的評論也同樣誇張。
【夫妻接吻被封真的要笑死我哈哈哈哈】
【這兩口子怎麽這麽慘啊？】
【所以，他們到底挑戰成功了沒有？】
【剛親了15秒就被封了，怎麽會這麽快？】
【肯定有人舉報了吧。】
【真的是又好笑又生氣，怎麽能因為人家夫妻接吻就封直播間呢？】
【夫妻接吻回自己家接去, 別在鏡頭前帶壞小朋友。】
【絕了絕了，某些人是有絲分裂來的嗎？】
【不愧是我嗑的CP, 這排面值得。】
【還有人記得今天是魚香茄子結婚三周年嗎？】
【不管怎樣，還是祝三周年快樂。】
【這個三周年過得太有意思了。】
……
關寧襄跟祁西嶼實在無辜又尷尬，都不好意思看微博，但抵不住嘉賓們紛紛在旁邊讀評論，簡直要命。
原本還準備發個微博慶祝一下，最後楞是沒好意思，也怕再上個熱搜, 再破一次記錄。
大家一直鬧到零點才散，這個三周年, 過得可真是轟轟烈烈、終生難忘。
剛好節目組因為錄制主題的調整, 這期錄制要往後延幾天, 兩人第二天一早趁著其他人還在睡覺，便幹脆回了北城。
鄭立已經搬完家，他們剛好回去驗收房子。
鄭老爺子感激關寧襄之前救他, 又因為鄭立出爾反爾的事情，對她心懷愧疚, 一直惦記著這事，想再當面和她說一聲。
結果直到搬走都沒機會。
他年輕的時候是個廚師，堅持在臨走前親自準備了幾道菜，要留給關寧襄和祁西嶼嘗一嘗。
鄭立拗不過他，只得給關寧襄打電話說了這事。
鄭老爺子給關寧襄的感覺很像關爺爺，她不忍掃他的興，他們本來也要搬家，便邀請他們一家再留半天，一起吃頓飯。
於是兩人只來得及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趕往老宅。
其實關寧襄跟祁西嶼以後可能更多還是住在醉瀾灣，那邊更方便，這邊就只有休假的時候會來住，所以暫時不會搬太多行李過來。
主要是之前老宅的一些舊物，尤其是關奶奶留下的東西，被關爺爺收起來，租了個倉庫存著，這次就先將那些東西搬回去。
關寧襄和祁西嶼收拾好，也沒叫司機，自己開車來到老宅。
一按門鈴，曼曼小姑娘就開心地跑了出來。不過她已經長了教訓，即便面對的是關寧襄和祁西嶼，沒有直接撞過來。而是站在離兩人很近的地方，用力仰著頭看他們，奶聲奶氣地打招呼：“哥哥姐姐好。”
“曼曼下午好。”關寧襄蹲下身，將她抱起來，發現比自己想象中要重。
正竭力裝作很淡然，小姑娘又笑瞇瞇地補了句：“昨天晚上我們在電視上看到哥哥姐姐了……”
“曼曼別亂說。”鄭立老婆急忙阻止，表情有點尷尬。
曼曼很聽話地一把捂住嘴巴。
很顯然這也是看過節目，甚至看過直播的。
大寫的尷尬.jpg
關寧襄手一抖，更加抱不穩孩子，祁西嶼急忙將小姑娘接過去：“我們去看爺爺做菜好不好？”
曼曼點點頭，開心地給他們指路。
“嫂子，我們去跟叔叔打個招呼。”關寧襄也急忙溜走。
鄭老爺子倒是沒提他倆的糗事，但關寧襄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老爺子做的菜，看著都特講究，不像家常菜，一問菜名果然很講究：鴛鴦彩蛋、比翼雙飛、琴瑟和鳴、百年好合……
關寧襄：“……”
他倆領證沒辦婚禮，結果先是蹭了人家的婚禮，現在又來蹭個婚宴，倒是全補上了。
鄭老爺子不愧是專業廚師，用心做出來的一頓飯菜色香味都絕了。
老人家一片好心，讓關寧襄想起爺爺臨走還在為她操心婚房布置的事情，心裏暖融融的，晚餐向來吃很少的她也吃了很多。以至於最後有點撐，送鄭立一家離開後，她就拖著祁西嶼道：“我們去采幾朵菊花回來泡茶吧。”
其實就是想走走，消消食。
祁西嶼自然沒有意見，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到院子外，兒時的記憶一點點湧上心頭，氣氛特別好。
兩人小聲說著話靠近花叢，關寧襄剛要彎腰去摘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響。
她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卻是隔壁的大門打開，走出來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
關寧襄輕輕碰了下祁西嶼的胳膊，然後迎上去，甜甜地喊了聲：“羅奶奶。”
這位是曾經照顧祁爺爺的阿姨，是關寧襄記憶中，整個祁家最有溫度的人了。
可能也是因為接觸比較多，祁西嶼小時候被爺爺帶來老宅生活過，自然跟他身邊的人接觸比較多。而關寧襄那時候常常跟著祁西嶼，加上祁爺爺一直關照關寧襄，也就和她混熟了。
有件事關寧襄到現在都還記得格外清楚。
她來姨媽比較早，家裏沒有女性長輩，雖然隱約知道一點，可畢竟沒有經歷過，還是慌得要命。是羅奶奶照顧她，給她煮紅糖水，講相關知識，她手摸著她肚子的溫暖，關寧襄一輩子不會忘。
後來祁爺爺去世，羅奶奶就回了自己家，關寧襄也跟祁家淡了往來，兩人漸漸失去聯系。
沒想到今晚會在這裏碰上，她很高興。
羅奶奶就更高興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襄襄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真好，真好啊……”
“羅奶奶。”祁西嶼也過來打招呼。
羅奶奶看著祁西嶼，眼淚直接掉就了下來，語無倫次地說：“小嶼你，你也長得真好，你啊，回國了也不說回來看看……”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之前忙。”祁西嶼輕輕替她擦去眼淚，岔開話題，“羅奶奶，您想去哪裏做什麽？我們幫您吧。”
羅奶奶噎了下：“那個，我就，出來散散步……”
大冬天老人家獨自一個人出來散步，這一聽就是托辭，關寧襄跟祁西嶼對視一眼，大概明白她是得到消息，特意來看他倆的。
“奶奶，您要沒什麽事，去我家裏坐坐？”關寧襄主動邀請，“今天剛把宅子買回來，本來我跟五哥還說收拾好再去看您，結果先碰上了……就看您嫌不嫌亂。”
“一定要去看看的。”羅奶奶急忙道，“怎麽會嫌亂，襄襄的家，奶奶不會嫌亂。”
兩人便也不摘花了，扶著羅奶奶回去。
宅子還沒收拾，拿回來的行李都在大廳擺著，羅奶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那些行李，又忍不住眼泛淚花。
“奶奶，我給您泡杯茶吧。”關寧襄拿出鄭老爺子特意留下來的茶，“這是前面那位房主留下來的，說是怕我們行李沒收拾好，萬一需要接待客人沒有東西，真是好人……”
“鄭老爺子確實人很不錯。”羅奶奶順嘴就接了句，“之前老給我們送東西，還有曼曼也很可愛……”
關寧襄偷偷朝祁西嶼得意地眨了下眼。
果然，羅奶奶就是知道他們要來，特意來守著的。
祁西嶼被她的小動作逗得微微一笑，接過她手裏的茶葉，自己去廚房燒水了。
“奶奶您坐。”關寧襄怕羅奶奶觸景傷情，拉著她坐下來，找話題聊天，“您什麽時候回來祁家的？我都不知道，不然早去看您了。”
“也是去年才回來的，老了，不中用了，幸好遇到祁家這麽好的人家。”羅奶奶感嘆一聲，將自己的事情說了。
原來羅奶奶本就無兒無女，之前一直是和老伴一起生活，前年老伴去世，她一個人身體又不大好，好在還有些積蓄，便想著去住養老院。
可她去的那家養老院並不是很正規，有兩個工作人員看她沒有親人，手上還有錢，就騙了她的錢。
羅奶奶好歹也是跟著祁爺爺待過那麽久的人，自然也沒那麽傻。一開始因為信任沒多想，回來就發現不對了。
她本來是不想麻煩祁家的，可實在沒有可以依靠的人，積蓄又是她的棺材本，於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給祁家打了電話。
剛好那天祁西嶼爸爸在，聽說這事後，馬上親自出面，不僅將羅奶奶被騙的錢要回來，還舉報了那個不正規的養老院，讓壞人都得到懲治。
最後他更是以幫忙照看老宅為由，將羅奶奶接回了祁家。
之前祁家老宅就是祁爺爺住，祁爺爺去世後，是祁西嶼住。
祁西嶼出國後，這裏就只有幾個打掃阿姨。
剛開始，大家遇到重要的年節，或者有什麽事要商量，還都會回老宅來聚一聚。
這幾年因為新區發展迅猛，錦嵩路這片漸漸有些沒落，祁家各房都在新區有自己的別墅，大家不想再跑回來，有事在新區商量更方便，老宅漸漸沒人來，便空了出來。
祁西嶼父親讓人去尋訪以前在祁家幹過的老人，有條件不好的，需要幫忙的，只要願意，都可以回老宅來住。
表面上說是幫忙照看宅子，其實約等於免費養著這些人。
“祁家可真是好人家。”羅奶奶提起這事就感動，“他們都太好了……”
關寧襄卻聽得有點不是滋味。
她不否認，祁西嶼父親這事確實做得不錯，要是她知道羅奶奶有困難，肯定也會伸手幫忙。
可是，相比對這些外人的態度，他們對祁西嶼這個自家人，就顯得太過漠然了。
在外面掙了一身好名譽，對自己親生兒子，卻連他生病都註意不到。
不知道該怎麽去評價，反正她心裏有些堵……可面對著老人家真摯的感激，關寧襄還不能說什麽，她扭頭轉開視線，卻看到祁西嶼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關寧襄神色一頓，他立馬註意到了，端著燒好的水走過來，像是什麽都沒聽到：“奶奶，水燒好了。”
“奶奶，您吃點宵夜嗎？”關寧襄想轉移註意力，起身問道。
羅奶奶搖頭：“年紀大了，不吃宵夜。”
“哦。”關寧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麽，轉頭看到那些行李，隨手拆了最近的一個箱子，裏面全是書，她靈機一動，挑出一本，“看，這是爺爺的手抄本。五哥你第一次給我讀的，就是這本吧？”
祁西嶼翻開一看，第一頁就是那首《野有蔓草》。
“這本我知道！”羅奶奶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大笑起來，“襄襄啊，奶奶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關寧襄好奇地問。
“你小時候晚上不是睡不著，一定要聽故事嗎？”羅奶奶笑瞇瞇地說，“你爺爺讓小嶼來給你講故事，其實他根本不會講故事，有一次他晚上沒回去，我第二天過來，看到你倆頭挨著頭，睡在一起……”
她是當趣事來講的，關寧襄聽到這話，心裏卻恍惚了一下。
第一次祁西嶼來給她講故事，結果他根本不會，最後還是她講故事，把兩人一起哄睡了。可是，祁家根本沒人發現祁西嶼沒回去。
還是第二天早上，羅奶奶準備好早餐，叫祁西嶼吃飯，發現房間沒人，才過來關家找。
對於別人來說，這可能只是一件小事，畢竟都知道祁西嶼到了關家，他又聽話得過分，不會亂跑，大概率不會有什麽危險。
可關寧襄知道，祁西嶼從小就早慧，他跳級讀書，比同齡孩子更成熟，不可能沒有想法。
最開始他其實是不願意給她講故事的，後來卻比她還積極，估計也和他在祁家根本得不得關註有關系。
關寧襄忍不住去看祁西嶼，祁西嶼剛好也在看她，眼神專註溫柔。
她不知道，他那時候積極給她講故事，不，是讀詩經——是因為每次她睜開眼，要是看不到他，一定會問五哥哥去哪裏了。
祁西嶼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會全心惦記他的，只有關寧襄一個人。
或許關寧襄也是有目的，但她確實會一直惦記著他。
“……然後我看他睡得很熟，就沒叫醒他，想將他背回去。”羅奶奶沒註意到兩個年輕人的小動作，還在講自己的故事，“他可能是有點醒了，趴在我背上嘀咕著‘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我覺得好笑，就故意逗他，問他‘想把誰藏起來’，他回答我是‘襄襄’……我那時候就有種奇妙的預感，覺得你倆這姻緣是天定的。後來你倆解除婚約，我還難過了好久。沒想到你們最後還是結婚了，我是真的很高興。”
關寧襄回過神來，笑了笑，問道：“奶奶，您知道我倆現在上了個節目嗎？”
她提到《詩經》卻沒提節目，多半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祁家根本沒人關心。
果然，羅奶奶疑惑地看著她：“什麽節目？”
“明天我過去給您找出來，以後您要是想我們，可以看看節目。”關寧襄說，“今天時間太晚，您得早點休息，我就不留您了？”
羅奶奶本來就習慣了早睡，又聽她主動說明天會過去，高興起來：“好，那我明天在家裏等你們，一定要來哦。”
“當然，肯定會去的。”關寧襄和祁西嶼將她送到祁家門口。
祁家老宅還有其他人住，年輕一點的也有，急忙出來迎接，不過也只寒暄了幾句，兩人沒進去。
看到祁家大門關上，兩人才並肩往回走。
關寧襄低頭看了眼，主動抓住祁西嶼的手。
“我沒事。”祁西嶼嘴上這樣說，身體倒是很誠實地反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啊。”關寧襄搖搖頭，“你有多厲害，我又不是不知道。”
這是實話，她從來不擔心祁西嶼，畢竟他那麽小的時候，都能調整好情緒。
她只是心疼。
那時候她還太小，很多事情不懂，即便本能地對祁西嶼好，可到底也不太懂他的心。也不懂即便祁西嶼早慧、會自己調節情緒，都不是被家人冷落忽略的理由。
現在明白了，就特別想回去抱抱那個小祁西嶼，當然她現在抱不到，只能抱抱大祁西嶼。
祁西嶼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再多說。
兩人回到家，回到小時候熟悉的環境，看著那些舊物，周圍安靜下來，心情都有些覆雜。
兜兜轉轉，十幾年過去，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身邊還是那個人做伴。
“要不，明天再收拾？”關寧襄現在只想抱抱祁西嶼，“最近實在太折騰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家那邊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我怕沒精力應付。”
“好。”祁西嶼自然沒意見。
還是關寧襄先去洗澡，洗完出來等祁西嶼進去的時候，她又跑回客廳，將那本手抄本《詩經》拿到臥室。
祁西嶼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她在翻《詩經》。
“想爺爺了？”祁西嶼坐到她旁邊，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問道。
“不是。”關寧襄搖搖頭，將《詩經》塞到他手裏，“你再給我讀一次吧。”
“好，你先睡下來。”祁西嶼點點頭。
關寧襄便乖乖躺回被子裏。
祁西嶼翻了翻，卻將《詩經》放到床頭櫃上，然後關掉大燈。
“怎麽？”關寧襄擡頭看他，“不願意？”
“現在哪裏用得著看書？”祁西嶼也躺下來，手肘撐在枕頭上，側身用眼神描繪她的五官，慢悠悠地念，“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床，同樣的人，念著同樣的詩句……感受卻完全不同。
小時候只覺得他聲音好聽，但聽不懂，催眠。
現在還是覺得他聲音好聽，也能聽懂了，就感覺他每個字都在……催情。
祁西嶼卻像是不知道，伸出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桃花眼底全是藏不住的深情：“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明明已經有過很多次親密接觸了，可關寧襄卻在這裏被他一根手指勾得面紅耳赤，心跳一點點快起來，甚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他的指尖像帶著電流，電得她腦子酥酥麻麻一片，又像燒著一團火苗，讓她血液都沸騰起來。
她用盡力氣，才沒有將祁西嶼的手拉下去。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祁西嶼終於念到最後一句，他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伏低身子，柔聲道，“襄襄，還記得剛才羅奶奶的話嗎？她說的沒錯，我小時候就想將你藏起來……”
那時候他對關寧襄，當然不是現在這樣的喜歡。
可那時候祁西嶼覺得，關寧襄是全世界唯一會惦記他的人，他想將她藏起來，只惦記他一個。從來不會對誰有占有欲的小孩子，第一次知道想占有一個人。
關寧襄有點驚訝，怔怔望著他。她記憶中，他小時候是沒什麽感情的，沒想到心裏想法其實那麽豐富。
祁西嶼不等她說話，頭垂得更低，含住她的唇。
一開始是很溫柔細致的吻，他一點點吻過她的臉頰，像是想要將她每一寸都刻進心裏，再一次唇齒相依的時候，才陡然激烈起來。
關寧襄早被他撩撥得情緒有點失控，回應更是瘋狂。
之前無數次的親密接觸，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都沒有做到最後。
這一次，在他們心裏最溫暖的地方，只有彼此，沒有鏡頭，沒有旁人打擾，心意相通，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水到渠成。
坦誠相見的那一刻，關寧襄感受著他光滑滾燙的皮膚，忽然有點害怕。
她抱著他，緊張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手臂在微微顫抖。
“別緊張。”祁西嶼感覺到了，一邊耐心地親吻，一邊輕聲安慰，“我會小心一點……”
“我，我沒事……”關寧襄硬著頭皮道，“你，你來吧。”
“你太緊張了。”祁西嶼深呼吸一口氣，她一緊張，搞得他也很不好受，根本進不去，他想了想，突然問了句，“老婆，你記起領證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嗎？”
關寧襄一楞，他怎麽會突然提到這事？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他卻趁著她分神，闖了進去。
“啊！”關寧襄痛呼一聲，指甲在他背後劃出血痕。
她剛要譴責，腦子裏突然“嗡”地一聲，曾經那些因為斷片而遺忘的記憶，影片回放般湧了上來。
那天晚上，他倆都很激動，胡亂親吻著摔倒在床上。
可是，關寧襄本就醉酒，很快便腦子缺氧，甚至想睡覺。
最後一刻關寧襄還是慫了，後悔自己不該主動惹事：“要不算了吧，聽說很疼……”
祁西嶼也沒有經驗，很難受：“我小心一點……你相信我。”
然而關寧襄整個人處於緊張狀態，反而更加抗拒，都快哭出來了：“真的不要，至少今天不行……過，過兩天好不好，我們，我們適應一下再試……”
祁西嶼簡直要瘋了：“你不是說過兩天就要離婚，還適應什麽……”
白天他倆剛領完證出來，關寧襄就在找領離婚證的流程，祁西嶼當場黑臉，就是之前他們被拍那張照片。
那時候祁西嶼當然不知道後來的事，甚至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關寧襄，就覺得委屈。
他半醉的狀態下，情緒被放大，也有個小小的希冀：或許生米煮成熟飯，關寧襄就不會和他離婚了。
“不離，不離……”關寧襄當時醉醺醺的，說話完全不過腦子，只想著怎麽讓祁西嶼放過她，“我們不離婚。”
“真的？”祁西嶼眼睛瞬間亮起來。
關寧襄用力點頭：“真的，只要你今晚不做，我們就不離婚。”
“我怕你明天不認賬。”祁西嶼還是了解關寧襄的。
關寧襄馬上道：“我要是不認賬，我就是小狗。”
她當時說得信誓旦旦，祁西嶼便信了，拿出全部的自控力，去洗涼水澡。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關寧襄斷片了，什麽都不記得。祁西嶼以為她記得，沒想到幾天後，她還是說了要離婚。
原來她真的渣過祁西嶼。
關寧襄：“……”
救命！這都什麽事啊？！
祁西嶼看她擡手捂住臉，就知道她想起來了。
他低頭輕輕吻她的手指，啞著嗓子問：“想起來了？”
然後他就看到關寧襄身體皮膚都變成了粉色，半晌從掩著的手掌下溢出來一聲：“……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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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西嶼關寧襄挑戰一分鐘接吻到底成功了嗎#
#祁西嶼彈鋼琴#
#關寧襄身材#
……
而網友的評論也同樣誇張。
【夫妻接吻被封真的要笑死我哈哈哈哈】
【這兩口子怎麽這麽慘啊？】
【所以，他們到底挑戰成功了沒有？】
【剛親了15秒就被封了，怎麽會這麽快？】
【肯定有人舉報了吧。】
【真的是又好笑又生氣，怎麽能因為人家夫妻接吻就封直播間呢？】
【夫妻接吻回自己家接去, 別在鏡頭前帶壞小朋友。】
【絕了絕了，某些人是有絲分裂來的嗎？】
【不愧是我嗑的CP, 這排面值得。】
【還有人記得今天是魚香茄子結婚三周年嗎？】
【不管怎樣，還是祝三周年快樂。】
【這個三周年過得太有意思了。】
……
關寧襄跟祁西嶼實在無辜又尷尬，都不好意思看微博，但抵不住嘉賓們紛紛在旁邊讀評論，簡直要命。
原本還準備發個微博慶祝一下，最後楞是沒好意思，也怕再上個熱搜, 再破一次記錄。
大家一直鬧到零點才散，這個三周年, 過得可真是轟轟烈烈、終生難忘。
剛好節目組因為錄制主題的調整, 這期錄制要往後延幾天, 兩人第二天一早趁著其他人還在睡覺，便幹脆回了北城。
鄭立已經搬完家，他們剛好回去驗收房子。
鄭老爺子感激關寧襄之前救他, 又因為鄭立出爾反爾的事情，對她心懷愧疚, 一直惦記著這事，想再當面和她說一聲。
結果直到搬走都沒機會。
他年輕的時候是個廚師，堅持在臨走前親自準備了幾道菜，要留給關寧襄和祁西嶼嘗一嘗。
鄭立拗不過他，只得給關寧襄打電話說了這事。
鄭老爺子給關寧襄的感覺很像關爺爺，她不忍掃他的興，他們本來也要搬家，便邀請他們一家再留半天，一起吃頓飯。
於是兩人只來得及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趕往老宅。
其實關寧襄跟祁西嶼以後可能更多還是住在醉瀾灣，那邊更方便，這邊就只有休假的時候會來住，所以暫時不會搬太多行李過來。
主要是之前老宅的一些舊物，尤其是關奶奶留下的東西，被關爺爺收起來，租了個倉庫存著，這次就先將那些東西搬回去。
關寧襄和祁西嶼收拾好，也沒叫司機，自己開車來到老宅。
一按門鈴，曼曼小姑娘就開心地跑了出來。不過她已經長了教訓，即便面對的是關寧襄和祁西嶼，沒有直接撞過來。而是站在離兩人很近的地方，用力仰著頭看他們，奶聲奶氣地打招呼：“哥哥姐姐好。”
“曼曼下午好。”關寧襄蹲下身，將她抱起來，發現比自己想象中要重。
正竭力裝作很淡然，小姑娘又笑瞇瞇地補了句：“昨天晚上我們在電視上看到哥哥姐姐了……”
“曼曼別亂說。”鄭立老婆急忙阻止，表情有點尷尬。
曼曼很聽話地一把捂住嘴巴。
很顯然這也是看過節目，甚至看過直播的。
大寫的尷尬.jpg
關寧襄手一抖，更加抱不穩孩子，祁西嶼急忙將小姑娘接過去：“我們去看爺爺做菜好不好？”
曼曼點點頭，開心地給他們指路。
“嫂子，我們去跟叔叔打個招呼。”關寧襄也急忙溜走。
鄭老爺子倒是沒提他倆的糗事，但關寧襄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老爺子做的菜，看著都特講究，不像家常菜，一問菜名果然很講究：鴛鴦彩蛋、比翼雙飛、琴瑟和鳴、百年好合……
關寧襄：“……”
他倆領證沒辦婚禮，結果先是蹭了人家的婚禮，現在又來蹭個婚宴，倒是全補上了。
鄭老爺子不愧是專業廚師，用心做出來的一頓飯菜色香味都絕了。
老人家一片好心，讓關寧襄想起爺爺臨走還在為她操心婚房布置的事情，心裏暖融融的，晚餐向來吃很少的她也吃了很多。以至於最後有點撐，送鄭立一家離開後，她就拖著祁西嶼道：“我們去采幾朵菊花回來泡茶吧。”
其實就是想走走，消消食。
祁西嶼自然沒有意見，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到院子外，兒時的記憶一點點湧上心頭，氣氛特別好。
兩人小聲說著話靠近花叢，關寧襄剛要彎腰去摘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響。
她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卻是隔壁的大門打開，走出來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
關寧襄輕輕碰了下祁西嶼的胳膊，然後迎上去，甜甜地喊了聲：“羅奶奶。”
這位是曾經照顧祁爺爺的阿姨，是關寧襄記憶中，整個祁家最有溫度的人了。
可能也是因為接觸比較多，祁西嶼小時候被爺爺帶來老宅生活過，自然跟他身邊的人接觸比較多。而關寧襄那時候常常跟著祁西嶼，加上祁爺爺一直關照關寧襄，也就和她混熟了。
有件事關寧襄到現在都還記得格外清楚。
她來姨媽比較早，家裏沒有女性長輩，雖然隱約知道一點，可畢竟沒有經歷過，還是慌得要命。是羅奶奶照顧她，給她煮紅糖水，講相關知識，她手摸著她肚子的溫暖，關寧襄一輩子不會忘。
後來祁爺爺去世，羅奶奶就回了自己家，關寧襄也跟祁家淡了往來，兩人漸漸失去聯系。
沒想到今晚會在這裏碰上，她很高興。
羅奶奶就更高興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襄襄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真好，真好啊……”
“羅奶奶。”祁西嶼也過來打招呼。
羅奶奶看著祁西嶼，眼淚直接掉就了下來，語無倫次地說：“小嶼你，你也長得真好，你啊，回國了也不說回來看看……”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之前忙。”祁西嶼輕輕替她擦去眼淚，岔開話題，“羅奶奶，您想去哪裏做什麽？我們幫您吧。”
羅奶奶噎了下：“那個，我就，出來散散步……”
大冬天老人家獨自一個人出來散步，這一聽就是托辭，關寧襄跟祁西嶼對視一眼，大概明白她是得到消息，特意來看他倆的。
“奶奶，您要沒什麽事，去我家裏坐坐？”關寧襄主動邀請，“今天剛把宅子買回來，本來我跟五哥還說收拾好再去看您，結果先碰上了……就看您嫌不嫌亂。”
“一定要去看看的。”羅奶奶急忙道，“怎麽會嫌亂，襄襄的家，奶奶不會嫌亂。”
兩人便也不摘花了，扶著羅奶奶回去。
宅子還沒收拾，拿回來的行李都在大廳擺著，羅奶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和那些行李，又忍不住眼泛淚花。
“奶奶，我給您泡杯茶吧。”關寧襄拿出鄭老爺子特意留下來的茶，“這是前面那位房主留下來的，說是怕我們行李沒收拾好，萬一需要接待客人沒有東西，真是好人……”
“鄭老爺子確實人很不錯。”羅奶奶順嘴就接了句，“之前老給我們送東西，還有曼曼也很可愛……”
關寧襄偷偷朝祁西嶼得意地眨了下眼。
果然，羅奶奶就是知道他們要來，特意來守著的。
祁西嶼被她的小動作逗得微微一笑，接過她手裏的茶葉，自己去廚房燒水了。
“奶奶您坐。”關寧襄怕羅奶奶觸景傷情，拉著她坐下來，找話題聊天，“您什麽時候回來祁家的？我都不知道，不然早去看您了。”
“也是去年才回來的，老了，不中用了，幸好遇到祁家這麽好的人家。”羅奶奶感嘆一聲，將自己的事情說了。
原來羅奶奶本就無兒無女，之前一直是和老伴一起生活，前年老伴去世，她一個人身體又不大好，好在還有些積蓄，便想著去住養老院。
可她去的那家養老院並不是很正規，有兩個工作人員看她沒有親人，手上還有錢，就騙了她的錢。
羅奶奶好歹也是跟著祁爺爺待過那麽久的人，自然也沒那麽傻。一開始因為信任沒多想，回來就發現不對了。
她本來是不想麻煩祁家的，可實在沒有可以依靠的人，積蓄又是她的棺材本，於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給祁家打了電話。
剛好那天祁西嶼爸爸在，聽說這事後，馬上親自出面，不僅將羅奶奶被騙的錢要回來，還舉報了那個不正規的養老院，讓壞人都得到懲治。
最後他更是以幫忙照看老宅為由，將羅奶奶接回了祁家。
之前祁家老宅就是祁爺爺住，祁爺爺去世後，是祁西嶼住。
祁西嶼出國後，這裏就只有幾個打掃阿姨。
剛開始，大家遇到重要的年節，或者有什麽事要商量，還都會回老宅來聚一聚。
這幾年因為新區發展迅猛，錦嵩路這片漸漸有些沒落，祁家各房都在新區有自己的別墅，大家不想再跑回來，有事在新區商量更方便，老宅漸漸沒人來，便空了出來。
祁西嶼父親讓人去尋訪以前在祁家幹過的老人，有條件不好的，需要幫忙的，只要願意，都可以回老宅來住。
表面上說是幫忙照看宅子，其實約等於免費養著這些人。
“祁家可真是好人家。”羅奶奶提起這事就感動，“他們都太好了……”
關寧襄卻聽得有點不是滋味。
她不否認，祁西嶼父親這事確實做得不錯，要是她知道羅奶奶有困難，肯定也會伸手幫忙。
可是，相比對這些外人的態度，他們對祁西嶼這個自家人，就顯得太過漠然了。
在外面掙了一身好名譽，對自己親生兒子，卻連他生病都註意不到。
不知道該怎麽去評價，反正她心裏有些堵……可面對著老人家真摯的感激，關寧襄還不能說什麽，她扭頭轉開視線，卻看到祁西嶼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聽了多久。
關寧襄神色一頓，他立馬註意到了，端著燒好的水走過來，像是什麽都沒聽到：“奶奶，水燒好了。”
“奶奶，您吃點宵夜嗎？”關寧襄想轉移註意力，起身問道。
羅奶奶搖頭：“年紀大了，不吃宵夜。”
“哦。”關寧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麽，轉頭看到那些行李，隨手拆了最近的一個箱子，裏面全是書，她靈機一動，挑出一本，“看，這是爺爺的手抄本。五哥你第一次給我讀的，就是這本吧？”
祁西嶼翻開一看，第一頁就是那首《野有蔓草》。
“這本我知道！”羅奶奶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大笑起來，“襄襄啊，奶奶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關寧襄好奇地問。
“你小時候晚上不是睡不著，一定要聽故事嗎？”羅奶奶笑瞇瞇地說，“你爺爺讓小嶼來給你講故事，其實他根本不會講故事，有一次他晚上沒回去，我第二天過來，看到你倆頭挨著頭，睡在一起……”
她是當趣事來講的，關寧襄聽到這話，心裏卻恍惚了一下。
第一次祁西嶼來給她講故事，結果他根本不會，最後還是她講故事，把兩人一起哄睡了。可是，祁家根本沒人發現祁西嶼沒回去。
還是第二天早上，羅奶奶準備好早餐，叫祁西嶼吃飯，發現房間沒人，才過來關家找。
對於別人來說，這可能只是一件小事，畢竟都知道祁西嶼到了關家，他又聽話得過分，不會亂跑，大概率不會有什麽危險。
可關寧襄知道，祁西嶼從小就早慧，他跳級讀書，比同齡孩子更成熟，不可能沒有想法。
最開始他其實是不願意給她講故事的，後來卻比她還積極，估計也和他在祁家根本得不得關註有關系。
關寧襄忍不住去看祁西嶼，祁西嶼剛好也在看她，眼神專註溫柔。
她不知道，他那時候積極給她講故事，不，是讀詩經——是因為每次她睜開眼，要是看不到他，一定會問五哥哥去哪裏了。
祁西嶼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會全心惦記他的，只有關寧襄一個人。
或許關寧襄也是有目的，但她確實會一直惦記著他。
“……然後我看他睡得很熟，就沒叫醒他，想將他背回去。”羅奶奶沒註意到兩個年輕人的小動作，還在講自己的故事，“他可能是有點醒了，趴在我背上嘀咕著‘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我覺得好笑，就故意逗他，問他‘想把誰藏起來’，他回答我是‘襄襄’……我那時候就有種奇妙的預感，覺得你倆這姻緣是天定的。後來你倆解除婚約，我還難過了好久。沒想到你們最後還是結婚了，我是真的很高興。”
關寧襄回過神來，笑了笑，問道：“奶奶，您知道我倆現在上了個節目嗎？”
她提到《詩經》卻沒提節目，多半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祁家根本沒人關心。
果然，羅奶奶疑惑地看著她：“什麽節目？”
“明天我過去給您找出來，以後您要是想我們，可以看看節目。”關寧襄說，“今天時間太晚，您得早點休息，我就不留您了？”
羅奶奶本來就習慣了早睡，又聽她主動說明天會過去，高興起來：“好，那我明天在家裏等你們，一定要來哦。”
“當然，肯定會去的。”關寧襄和祁西嶼將她送到祁家門口。
祁家老宅還有其他人住，年輕一點的也有，急忙出來迎接，不過也只寒暄了幾句，兩人沒進去。
看到祁家大門關上，兩人才並肩往回走。
關寧襄低頭看了眼，主動抓住祁西嶼的手。
“我沒事。”祁西嶼嘴上這樣說，身體倒是很誠實地反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擔心。”
“我不擔心啊。”關寧襄搖搖頭，“你有多厲害，我又不是不知道。”
這是實話，她從來不擔心祁西嶼，畢竟他那麽小的時候，都能調整好情緒。
她只是心疼。
那時候她還太小，很多事情不懂，即便本能地對祁西嶼好，可到底也不太懂他的心。也不懂即便祁西嶼早慧、會自己調節情緒，都不是被家人冷落忽略的理由。
現在明白了，就特別想回去抱抱那個小祁西嶼，當然她現在抱不到，只能抱抱大祁西嶼。
祁西嶼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再多說。
兩人回到家，回到小時候熟悉的環境，看著那些舊物，周圍安靜下來，心情都有些覆雜。
兜兜轉轉，十幾年過去，身邊的人來來去去，身邊還是那個人做伴。
“要不，明天再收拾？”關寧襄現在只想抱抱祁西嶼，“最近實在太折騰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家那邊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我怕沒精力應付。”
“好。”祁西嶼自然沒意見。
還是關寧襄先去洗澡，洗完出來等祁西嶼進去的時候，她又跑回客廳，將那本手抄本《詩經》拿到臥室。
祁西嶼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她在翻《詩經》。
“想爺爺了？”祁西嶼坐到她旁邊，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問道。
“不是。”關寧襄搖搖頭，將《詩經》塞到他手裏，“你再給我讀一次吧。”
“好，你先睡下來。”祁西嶼點點頭。
關寧襄便乖乖躺回被子裏。
祁西嶼翻了翻，卻將《詩經》放到床頭櫃上，然後關掉大燈。
“怎麽？”關寧襄擡頭看他，“不願意？”
“現在哪裏用得著看書？”祁西嶼也躺下來，手肘撐在枕頭上，側身用眼神描繪她的五官，慢悠悠地念，“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床，同樣的人，念著同樣的詩句……感受卻完全不同。
小時候只覺得他聲音好聽，但聽不懂，催眠。
現在還是覺得他聲音好聽，也能聽懂了，就感覺他每個字都在……催情。
祁西嶼卻像是不知道，伸出手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桃花眼底全是藏不住的深情：“有美一人，清揚婉兮……”
明明已經有過很多次親密接觸了，可關寧襄卻在這裏被他一根手指勾得面紅耳赤，心跳一點點快起來，甚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他的指尖像帶著電流，電得她腦子酥酥麻麻一片，又像燒著一團火苗，讓她血液都沸騰起來。
她用盡力氣，才沒有將祁西嶼的手拉下去。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祁西嶼終於念到最後一句，他撥開她額前的碎發，伏低身子，柔聲道，“襄襄，還記得剛才羅奶奶的話嗎？她說的沒錯，我小時候就想將你藏起來……”
那時候他對關寧襄，當然不是現在這樣的喜歡。
可那時候祁西嶼覺得，關寧襄是全世界唯一會惦記他的人，他想將她藏起來，只惦記他一個。從來不會對誰有占有欲的小孩子，第一次知道想占有一個人。
關寧襄有點驚訝，怔怔望著他。她記憶中，他小時候是沒什麽感情的，沒想到心裏想法其實那麽豐富。
祁西嶼不等她說話，頭垂得更低，含住她的唇。
一開始是很溫柔細致的吻，他一點點吻過她的臉頰，像是想要將她每一寸都刻進心裏，再一次唇齒相依的時候，才陡然激烈起來。
關寧襄早被他撩撥得情緒有點失控，回應更是瘋狂。
之前無數次的親密接觸，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都沒有做到最後。
這一次，在他們心裏最溫暖的地方，只有彼此，沒有鏡頭，沒有旁人打擾，心意相通，天時地利人和，一切都水到渠成。
坦誠相見的那一刻，關寧襄感受著他光滑滾燙的皮膚，忽然有點害怕。
她抱著他，緊張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手臂在微微顫抖。
“別緊張。”祁西嶼感覺到了，一邊耐心地親吻，一邊輕聲安慰，“我會小心一點……”
“我，我沒事……”關寧襄硬著頭皮道，“你，你來吧。”
“你太緊張了。”祁西嶼深呼吸一口氣，她一緊張，搞得他也很不好受，根本進不去，他想了想，突然問了句，“老婆，你記起領證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嗎？”
關寧襄一楞，他怎麽會突然提到這事？
她下意識搖了搖頭，他卻趁著她分神，闖了進去。
“啊！”關寧襄痛呼一聲，指甲在他背後劃出血痕。
她剛要譴責，腦子裏突然“嗡”地一聲，曾經那些因為斷片而遺忘的記憶，影片回放般湧了上來。
那天晚上，他倆都很激動，胡亂親吻著摔倒在床上。
可是，關寧襄本就醉酒，很快便腦子缺氧，甚至想睡覺。
最後一刻關寧襄還是慫了，後悔自己不該主動惹事：“要不算了吧，聽說很疼……”
祁西嶼也沒有經驗，很難受：“我小心一點……你相信我。”
然而關寧襄整個人處於緊張狀態，反而更加抗拒，都快哭出來了：“真的不要，至少今天不行……過，過兩天好不好，我們，我們適應一下再試……”
祁西嶼簡直要瘋了：“你不是說過兩天就要離婚，還適應什麽……”
白天他倆剛領完證出來，關寧襄就在找領離婚證的流程，祁西嶼當場黑臉，就是之前他們被拍那張照片。
那時候祁西嶼當然不知道後來的事，甚至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喜歡關寧襄，就覺得委屈。
他半醉的狀態下，情緒被放大，也有個小小的希冀：或許生米煮成熟飯，關寧襄就不會和他離婚了。
“不離，不離……”關寧襄當時醉醺醺的，說話完全不過腦子，只想著怎麽讓祁西嶼放過她，“我們不離婚。”
“真的？”祁西嶼眼睛瞬間亮起來。
關寧襄用力點頭：“真的，只要你今晚不做，我們就不離婚。”
“我怕你明天不認賬。”祁西嶼還是了解關寧襄的。
關寧襄馬上道：“我要是不認賬，我就是小狗。”
她當時說得信誓旦旦，祁西嶼便信了，拿出全部的自控力，去洗涼水澡。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關寧襄斷片了，什麽都不記得。祁西嶼以為她記得，沒想到幾天後，她還是說了要離婚。
原來她真的渣過祁西嶼。
關寧襄：“……”
救命！這都什麽事啊？！
祁西嶼看她擡手捂住臉，就知道她想起來了。
他低頭輕輕吻她的手指，啞著嗓子問：“想起來了？”
然後他就看到關寧襄身體皮膚都變成了粉色，半晌從掩著的手掌下溢出來一聲：“……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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