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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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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人可能也覺得他們藏在樓裏, 但不確定到底在哪裏,黑燈瞎火的又不敢真進去找,所以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 就想看看他們會不會自己出來。

祁西嶼一直沒松開關寧襄, 親到她腿發軟,最後真是站不穩了才終於停下來。

關寧襄忍不住瞪他,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比起生氣,更像嬌嗔。

“別這樣看我。”祁西嶼啞著嗓子在她眼皮上親了下, “我忍不住。”

關寧襄:“……出去了。”

那些粉絲認定他們不在,早已經沒了蹤影。

時間不早, 兩人不再耽擱,匆匆走向老宅。

關家老宅是座四合院,後面的人家買下來後沒有怎麽修整,幾乎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只是墻角的月季和菊花更加繁茂,月季花期剛過,菊花卻開得正盛,姹紫嫣紅一片, 很漂亮。

“我記得你奶奶很喜歡菊花。”祁西嶼按了門鈴,退開一點禮貌地等著, 看到那些菊花忍不住道, “我小時候經常看到她在這裏澆花。”

“你還記得?”關寧襄驚喜地看他, “小時候你怎麽沒跟我說過?”

關寧襄奶奶去世早,她五歲以前也不住這邊,兩人很少見面, 她對奶奶沒什麽印象。

倒是祁西嶼從小就住這裏,又比她大兩歲, 對奶奶印象深刻。

“我小時候不會聊天,你不問我就不知道怎麽說……”祁西嶼歉疚地摸摸她的頭,“不過,爺爺喜歡我,倒是因為這個。”

關寧襄沒明白:“什麽意思?”

“我小時候經常坐在那裏,看奶奶澆花,別的孩子只會破壞她的花,所以奶奶很喜歡我。”祁西嶼笑著給她指了塊石頭雕塑,“爺爺愛屋及烏,也會對我偏愛幾分,有時候他實在想奶奶了,會問我還記不記得奶奶。他隔段時間問一次,因此我記得很清楚。”

這些爺爺沒跟她提過,是關寧襄不知道的。她沒看過奶奶澆花,倒是經常看到爺爺在這裏澆花,一個晃神,仿佛還能看到爺爺澆花的背影。

“這些花都是奶奶親手種的嗎?”一直沒人來開門,祁西嶼看她有點走神,又問道。

關寧襄搖搖頭:“月季基本都是奶奶親手栽的,菊花卻活不了那麽久。這些是爺爺種的,他說奶奶喜歡,她知道了會很開心,而且只要菊花一直在,認識她的人一看到就會想起她。所以,我想把宅子買回來,否則……”

否則萬一新的主人不喜歡菊花,或者等爺爺種的那些也不在了,就沒人知道奶奶喜歡菊花,沒人記得爺爺有多愛奶奶了。

祁西嶼看到她眼底的水光,伸手將人摟進懷裏,剛想說什麽,大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

兩人忙松開,關寧襄認識來人,急忙上前打招呼:“周管家你好,我們跟鄭先生約好來談事情的,我姓關。”

“對不起,關小姐。”管家避開她的視線,歉意地說,“鄭先生臨時有點急事,著急出門去了,他說晚點再和關小姐聯系,實在對不起,讓您白跑一趟。”

關寧襄眼神一動,盯著管家問:“這麽巧嗎?”

“是的,真的很抱歉。”管家耳根微微有點泛紅,頭垂得更低了。

“好吧,麻煩你了。”關寧襄跟祁西嶼交換一個眼神,沒有多說,“我等鄭先生電話。”

管家松了口氣,急忙關上門。

關寧襄走出巷子才看向祁西嶼:“他有問題,對不對?”

之前祁西嶼就說,要過戶才安心,現在看來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對。”祁西嶼剛才沒說話,一直在觀察,這時候直接道,“大概率是想反悔,或許是有出價更高的賣家。來,你跟我說說,你們之前談的細節。”

他之前是想買這宅子,但因為知道關寧襄定下來了,便沒有多插手。

原本談好的事情,臨時變卦,對方還什麽都沒透露,關寧襄情緒有點暴躁。但她知道現在應該冷靜,所以刻意說得很細:“我爺爺去世前不是一直跟我在新區那邊住嗎?當時他說是離療養院近,加上想陪我,我也沒多想。後來他去世後,我才知道房子早被賣了。我跟房主聊了下,他倒是願意賣,但大概是看出我很想要,所以出價高得離譜。我肯定是買不起的,本來都想算了,剛好碰到嫣姐。後來賺了點錢,我就跟房主簽了分期付款的合同,付完全款才交房。雖然沒有通過第三方中介,但合同我找專業律師看過。而且鄭立的公司也小有名氣,不太可能說消失就消失,本來風險並不大。這一片現在發展跟不上,這種大宅子其實並不好賣,我給的價格又高……按理說,鄭立不應該想反悔。”

“違約條款呢?”祁西嶼又問,“違約金有寫明吧?”

“按最高20%簽的。”關寧襄說,“主合同3億,違約金6千萬。”

從這個就能看出來,鄭立其實是想賣房的,所以他更不應該隨便毀約。

“除非……”關寧襄看著祁西嶼,“有人不僅出更高的價,還願意幫他付違約金。但是,這房子對我有特殊意義,對別人可沒有……我想應該沒有人願意花大價錢來跟我搶吧?”

“也不一定。”祁西嶼眸色沈沈,“還有一個可能,鄭立公司是做什麽業務的?”

“煙花爆竹起家,後來拓展到各種道具……”關寧襄猛地頓住。

會是祁朗嗎?

以奇星在娛樂行業的地位,能帶給鄭立很多資源。

最初鄭立在明知道老區發展前景不好的情況下,還買下關家這宅子,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想結交這一片的權貴,尤其是祁家。

假如祁朗真的拋出橄欖枝,鄭立必定動心。

只是到底也不是小數目,所以他應該還在猶豫。

“應該就是你猜的那樣。”祁西嶼連聲音也沈了下去,“祁朗想報覆我,見你和我要好,遷怒於你。他不會花幾個億來買這宅子,也不會願意白白替鄭立付違約金,大概就是膈應人、想逼你多出錢,所以鄭立才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態度暧昧地拖著。襄襄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宅子買回來。”

關寧襄上次碰到祁朗的事情沒告訴祁西嶼,她以為她話都說到那份上,他們以後應該就再無交集了。

沒想到,她好像反而把他惹怒了?

祁西嶼覺得祁朗是針對他遷怒她,只怕也未必。

祁朗從小就好面子,在人前永遠光鮮亮麗、紳士優雅,她知道他做過的不光彩的事情,他肯定恨上她了。

這人還偏執,因為一道疤,瘋狂想給祁西嶼戴綠帽子。

現在他的兩個仇人成了一家人,他如果真插手,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絕對沒祁西嶼說得那樣簡單。

“要不算了吧。”關寧襄拉著祁西嶼的手,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其實仔細想想,花那麽多錢買個老宅子,也沒什麽必要。我爺爺要是知道,該罵我不會過日子了。那時候我想買,是因為爺爺剛去世,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買宅子就是我一個寄托、一個動力。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有你,不需要別的寄托。把我們的日子過好,才是我現在的動力。”

祁朗是祁家這一代的代表人物,將來極有可能會成為祁氏下一任董事長。而祁西嶼,從小就是祁家的邊緣人物。

這兩個人對上,以祁家那些人的處世之道,肯定會幫祁朗。

雖說本來也不怎麽喜歡祁家,可關寧襄還是不想祁西嶼跟整個家族為敵。

祁西嶼動容地看著關寧襄,沒有說話。

“走吧,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關寧襄也仰頭回望著他,“雖然確實會有點小遺憾,但是省下來的錢,我們可以做更多其他事情。而且,我們現在的時間多寶貴,何必跟他們牽扯不清,你說呢?”

祁西嶼揉揉她的腦袋,終於輕輕“嗯”了一聲,只是眼底的沈郁還是沒消散。

“我們去坐馬車。”關寧襄拉著他走向來時的方向。

但那輛雕塑馬車卻有人先占據了,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旁邊還站在一位老人,滿臉笑意地看著小姑娘。

這場景像極了小時候爺爺陪她玩的場景,關寧襄瞬間就走不動了。

祁西嶼也停下來,他沒看那對爺孫,而是看著關寧襄眼裏的光。

那邊的小姑娘玩了一會兒,忽然從馬車上直接撲向旁邊的老人。

老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來一下,慌忙中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接。但他年紀大了,受不住那麽大的力,整個人都朝後仰倒,卻還是盡力護著懷裏的小姑娘。

這一幕跟記憶中某段畫面幾乎完全重合,關寧襄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沖到老人身後。

她接住了老人,自己卻摔倒在地,手背在地面擦了下,火辣辣地疼。

祁西嶼剛才根本沒看這邊,反應比她慢,這時候剛到,急忙將人都扶起來,先去檢查關寧襄的情況。

“我沒事。”關寧襄活動一下腳踝,幸好沒扭到腳,只手背有點擦傷,便轉頭去看那對爺孫,“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謝謝姑娘,真的太謝謝你了。”老人家感激得不行,又道,“姑娘,你受傷了,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醫藥費我出。”

“真沒事,您不用擔心。”關寧襄搖搖頭,低頭去看嚇傻了的小姑娘,“小妹妹你沒事吧?”

“謝謝姐姐。”小姑娘眼淚慢半拍地瘋狂往下掉,“對,對不起……”

“不用給姐姐說對不起,姐姐小時候也做過跟你一樣的蠢事,讓姐姐的爺爺受傷了。”關寧襄用沒受傷那只手擦了擦她的眼淚,“你要記得以後千字不能再這樣做了,爺爺年紀大,不能摔跤,知道嗎?”

小姑娘點點頭,關寧襄直起身,剛想告辭,小姑娘忽然又問了句:“姐姐,你爺爺呢?”

關寧襄頓住腳步,半晌才道:“姐姐已經三年沒見到爺爺了……”

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姐姐要是想爺爺了,就抽空去看看他呀。”小姑娘還什麽都不懂,天真無邪地說。

“會的。”關寧襄回頭沖她笑了下。

“抱歉,我們先走了。”祁西嶼拉著關寧襄朝對面的藥店走去。

雖然他極力忍著,可握在手臂上的力道仍然在有點大。

關寧襄感覺到他指尖在微微顫抖,便知道剛才的意外,讓她之前說的話都作廢,祁西嶼肯定又在想要將宅子買回來了。

她都有點後悔了,苦思冥想這次要怎麽說服祁西嶼。

兩人剛進藥店,老板就已經把藥遞上來,還關心地問:“傷得嚴重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祁西嶼一驚,下意識將關寧襄護在身後。

“抱歉,我沒有惡意。”老板哭笑不得,“剛才剛好看到襄襄救人……”

“您認識我?”關寧襄看著老板的歲數也不小,不太像會追星的人。

“隔壁糕點店老板推薦我們看的。”老板說,“這條街的人都看。”

關寧襄:“……”

腦子裏第一個反應是:她小時候做過的那些丟人的事情,他們應該都忘記了吧?

“我們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湊到一起討論。”老板憨笑著道,“大家都說,果然三歲看老,從小就能看出來,小嶼是個妻管嚴……”

祁西嶼上藥的手一抖,戳了關寧襄一下,急忙心疼地吹了吹。

老板在旁邊看得笑意滿滿,那表情仿佛在說:看吧,我果然沒說錯。

關寧襄:“……”

救命!這地上怎麽沒有一條縫!

兩人飛快上好藥,逃也似的離開。

幸好老板不追星,也沒招呼左鄰右舍過來圍觀。

不過關寧襄還是擔心再被人認出來,直接打了一輛車,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經過藥店老板這麽一鬧,宅子的事情暫時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兩位去哪裏?”幸好這位司機並沒有認出他們。

祁西嶼看向關寧襄,關寧襄本想回家,話到嘴邊換成了:“去長柏墓園。”

聽說是去墓園,司機沒有打擾他們。

一路安靜地到了墓園外,司機不太想開進去:“最近銀杏大道很漂亮,兩位要不走進去?”

“好。”關寧襄本來也沒想讓他開進去,答應著下了車。

折騰這半天,這會兒已經是夕陽西下,金色的夕陽鋪在金黃的銀杏葉上,真就金光閃閃,美得像一幅畫。

兩人走上銀杏大道,祁西嶼走了靠外一邊,剛好關寧襄受傷的是左手,他便沒有牽她,兩人並肩往前走。

這一切都像極了三年前那個黃昏。

同樣的夕陽,同樣的銀杏葉,同樣的風一吹,銀杏葉便簌簌往下掉。

其中有一片葉子剛好飄落到祁西嶼臉上。

一段極為深刻的記憶瞬間和現在重合。

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也是在這個地方,當時關寧襄在前面走,他看到一枚銀杏葉掉下來,伸手去接,剛接到,就聽見關寧襄說“離婚”。

現在看著那片飄飄悠悠的銀杏葉,祁西嶼迅速將手插進兜裏。

“祁西嶼。”背後忽然傳來關寧襄的聲音,她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身後去了。

祁西嶼心臟瞬間一緊,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祁西嶼。”關寧襄又喊了一聲。

祁西嶼深呼吸一口氣,猛地轉過頭,嘴上忽然貼上來一片柔軟。

關寧襄就站在他面前,墊著腳尖,雙手攀著他的肩,漂亮的杏眸裏笑意盈盈。她親了一下就退開,認真道:“祁西嶼,我喜歡你。我什麽都不想要,只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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