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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死了錢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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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可忙了,伺候完柳催雪,還得接著伺候被關在虎王洞裏的銜玉。

當然伺候銜玉不要錢,她還倒貼錢。

今天給銜玉帶的蛋炒飯,在青雲宗膳堂炒的,照例是一大桶,餐後水果是萬葉宗弟子送的山楂。

“銜玉,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不。”阮芽放下桶先轉了個圈,裙擺層層疊疊飄起來,開成了一朵紅山茶。

本來想穿鵝黃色那件,像迎春花,但上身後發現那個顏色極其顯黑,她本沒有那麽黑,對鏡一照,在那鮮亮的顏色襯托下,就黑得有點過分了。

銜玉盤腿坐在洞裏,停下用勺子舀飯的動作,認認真真地將她從頭到尾看一遍,點頭,“好看,但是……哪來的?”

阮芽把昨晚的事包括給柳催雪打工的事一起跟他說了,銜玉招手叫她過去,撈起她一片衣角,果然發現不對。

她體外的那道護身結界自行吸收天地靈氣,正一刻不休地運轉著,將防護開到最滿。這是一種極為繁瑣而隱秘的法陣,若非他們關系要好,那法陣已將他納入自己人的行列,任誰也看不出她身上有這麽厲害的東西。

就銜玉判斷,布下這個法陣的人,修為起碼在楚鴻聲之上。

楚鴻聲已是九華山第一人,如果連他都要防的話,那布下法陣的人,必然不是九華山之人,或許是她的生母?

九華山對外宣稱,阮芽是阮清容的轉世,這一世的生母也並非她上一世的生母,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但阮芽張口閉口都是娘,嘴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其他人,除了生母,銜玉想不到還有誰。

兩個人關系只要足夠好,足夠親密,任何秘密都是藏不住的,她不說,他就算不刻意去想,也能在日常相處中感覺到。

更不要說,她本就沒什麽防人之心,第一天見面還咬死自己就是阮清容,躺床上睡一覺起來,第二天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在他耳邊不停嘚啵嘚,銜玉連她家裏養了幾只下蛋的老母雞都知道了。

阮芽生怕把新衣服弄臟了,屁股底下墊個蒲團坐著,裙角全部攏到一堆,用勺子跟銜玉從一個桶裏撈飯吃,還很小心地用手接著勺,不弄在衣服上。

銜玉給她衣角還回去,掖在她兩腿之間的膝蓋縫裏,“有感覺哪裏變得不太一樣嗎?”

“嗯嗯!”她咽下嘴裏的飯,抓了他手過來,含住食指嘬水,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早上我帶柳催雪去萬葉宗,太陽很大,但是一點都不覺得曬,也不熱。”

她摸摸額頭,又反手摸摸後背,“現在也不熱!我還提著這個大木桶從青雲宗來的呢!好神奇。”

法衣防水防火,防嚴寒酷熱,當然也防太陽曬,銜玉點頭,“先穿著吧。”

銜玉一天只吃一頓,一頓吃三頓的量,阮芽為了他跟他在一塊玩,也跟著這麽吃,吃完嘴一抹就躺下睡覺了,手裏照例攥著他一截尾巴尖。

夏日酷熱,有法衣也不能這麽曬的,銜玉手一揮,水汽凝聚成烏雲懸浮在她頭頂,遮蔽了烈日,烏雲下照例一個水罩扣著,阮芽美美睡在裏頭。

臨睡前還說:“銜玉,你放心,我現在給柳催雪打小工,可掙錢了,就算你被關一輩子,我也養得起你,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不會不管你的。”

銜玉始終盤著腿,聞言冷哼一聲,“區區一個虎王洞,如何困得住本大爺,我是看這個地方不錯,靈氣充沛,有益修行,還冬暖夏涼,才會一直待在這裏,不然誰能困得住我?”

“啊?”原來是這樣嗎,阮芽說:“那你不能偷溜出來陪我玩嗎?”

“不行!”銜玉言辭拒絕,“我是要化龍的蛟,休想誘惑我!”

阮芽“嗷”一嗓子,睡下了。

柳催雪坐在院中石桌邊,一直等到天黑,才看見山腳下一個紅色人影甩著手溜溜達達地上山來。

阮芽進院,瞧見樹下的柳催雪,“哎呀”一拍腦門,楞在原地。柳催雪一看她表情就知道,這是把他給忘了。

她撓撓臉蛋,嘀嘀咕咕,“我說我怎麽老惦記著回來,就是想不起來有什麽事,哎呀呀,我這腦子,真是的……”

柳催雪一張臉陰雲密布,“你不是說給我帶吃的,吃的呢?”

阮芽急急忙忙又要走,“我去膳堂,我去膳堂給你買。”

柳催雪冷笑,“天都黑了,膳堂早就關門了。”

她停下腳步,折返,掏出白天吃剩的山楂幹,“那你吃這個?”

柳催雪:“不吃。”

阮芽挺直背,“那你就是不餓。”

他慢慢朝她轉過身,半明半暗的天光中,一雙眼藏在濃睫後,看不清情緒,薄唇緩緩吐出兩個字:“退——錢——”

阮芽急得直打轉,“我給你做!我想想辦法給你做!”

柳催雪冷哼一聲,一甩袍進了屋,“限你一個時辰。”

阮芽沒有正兒八經煮過飯,但平時也沒少跟娘親屁股後面打下手,她看也看會了些,隨便煮個稀飯吧,像熬藥那樣,應該很簡單。

可這院子久無人居住,她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一粒米,只得一步步挪到柳催雪房門前,小心翼翼向他說明。

柳催雪躺在床上,翻了一頁書,沒打算這麽輕易放過她。她越是跟銜玉要好,他就偏不讓,“好,那退錢。”

進了荷包的錢,怎麽可能再還回去,阮芽急得直跺腳,“明天,明天我去買,買多多的。”

柳催雪放下書,“我如今凡人之軀,一日不進米水,明早你給我收屍嗎?”

她蹲在他床邊,大眼映著昏黃燭火,亮若星辰,傻乎乎問道:“收屍有錢嗎?”

柳催雪垂眼,盯著她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現實不由與記憶中那個人的模樣重合。

像,真是像極了,連犯傻的呆樣都分毫不差。

他難得沒有生氣,只是笑著問她,“我若死了,誰給你錢?看你今天表現好,還想給你漲工錢來著,既然如此……”

阮芽撲上來,握住他的手,“求求你,我以後一定好好表現,我現在馬上就去給你找吃的。”

柳催雪到底還是沒為難她,讓她大晚上出去挖野菜、摘野果,只是提醒她,“銜玉生來便是妖,靠汲取天地靈氣修煉,就算一輩子不吃東西也沒關系。而我如今凡人之軀,三天不吃就要餓死。我還是你的雇主,我與銜玉,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這個阮芽是知道的,娘親常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她摸摸肚子,下午跟銜玉吃了一頓,晚上沒吃,現在都有點餓了。

柳催雪見她表情松動,再接再厲,“我如今病魔纏身,不能習劍,不能練功,整日困在屋內,實在無趣。即明日起,你照顧我日常起居,陪我寫字下棋,順便好好研究研究菜譜……”

阮芽一聽見寫字就頭暈,正要拒絕,誰料他又補充,“給你漲到二十兩一天,之前給的只算定金……”

柳催雪這次留了個心眼,擔心她拿到錢就跑了,沒急著給,答應她等他傷愈後再一起結算,阮芽想起那五百金錠,知道他不是沒錢的人,也答應了。

她琢磨著,銜玉反正被關在裏面出不來,她正好借此機會多賺些錢,也不錯。

只是這樣的話,她就沒時間去找銜玉聊天,抱著他的尾巴睡覺了。

次日阮芽起了個大早,拉上木偶人隨她一道去青雲宗搬米搬油,順道去了虎王洞,告訴銜玉這個不幸的消息。

“銜玉,我要去賺錢了,我沒辦法再來陪你玩了。”她摸著他的尾巴尖憂愁道。

洞中盤腿打坐的青年幽幽睜開眼,一對金色豎瞳慢慢轉為黑色,“這有什麽,他不是病了嗎,你們本就有婚約在身,你不如趁此機會跟他打好關系,直接嫁給他,等他死了,他的錢不都是你的錢。”

阮芽歪著腦袋思索片刻,頓時豁然開朗,“銜玉,你真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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