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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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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明燭臉上帶著面具,南清河也沒認出來他是誰,只是神色冷淡的抱拳。

那簾也和他隨意寒暄幾句,才朝著明燭道:“你帶著奚楚去休息吧,我和南樓主還有事情商議。”

明燭點點頭,被人推著前去落腳的地方。

南清河有些詫異:“他不和我們一起嗎?”

在旁人看來,不諱的修為比那簾還要高出一點來,全都以為此次妖修侵襲是他在引導。

那簾搖搖頭,道:“鬼芳覆仇是我的事情,和他無關。”

南清河皺眉:“他會相助你嗎?”

“不會。”

南清河有些詫異:“為什麽?看他的修為,將他籠絡過來對你的覆仇有益無害。”

那簾卻淡淡道:“我覆仇之事能將所有人牽扯進來,但是惟獨他不行。”

他在蔽日崖下吃了那麽多苦,曾不止上百次地哀求那簾殺了他,但是每每卻被一顆廉價的留影珠喚回神智。

世上已經沒有多少事情能讓他活下去了,自己也不能將他當成工具利用。

掠月樓富可敵國,給兩位貴客安排的住處自然是上等的院落,不過明燭根本沒有精力去管四周有多麽奢華,他滿心思都在想著方才那簾的那番話。

什麽叫做……想的最多的就是他?

什麽……情根深種?

明燭一回想這些話,耳根就一陣發紅,撫摸著奚楚的手也有些心不在焉。

小廝將他送到了精致的別院中,躬身道:“大人若有事情,盡管吩咐。”

“下去吧。”

四下無人,明燭用靈力催動輪椅到了窗邊,將門打開,不多時,一條青蛇從窗欞游過來,盤成一團朝著明燭吐信子。

明燭道:“他們在哪裏落腳?”

青蛇搖頭晃腦了一通,明燭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道:“為什麽拒絕日照的人?誰下的禁令?”

窩在他懷裏的奚楚突然被一陣寒意所籠罩,他哆嗦了一下,茫然擡起頭,便看到明燭滿臉冷漠,拳頭緊握,指節一片發白。

“南清河……”

他呢喃這個名字,深吸一口氣,將身上殺意收斂,曲起手輕輕彈了青蛇額頭一下,道:“知道了,出去玩兒吧。”

小蛇很快游走了。

無人的時候,明燭往往都是面無表情的,他端坐在輪椅上半晌,內心全部都是方才青蛇的那句“說玉城的人全都不接待他們,可能會露宿街頭”。

片刻之後,他再也忍不住,從輪椅上掙紮著站起來,手指點了身側,靈力傾瀉而出將他搖搖晃晃的身體支撐住,抱著奚楚出了門。

掠月樓的黑市街外,陸青空在一家客棧裏破口大罵:“你們是不是狗眼看人低!?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什麽叫做客滿了,就你們這破客棧,哪裏能客滿!?不想賺錢就直接說,騙人算什麽本事?你們說玉城是不是都這麽恬不知恥?啊啊啊?說話啊!”

小廝幾乎被陸青空噴了滿臉唾沫星子,有苦難言,只得一個勁兒的道歉。

周負雪看到陸青空險些踩到人家桌子上了,無奈地攔住他,道:“好了,師兄,客滿了就客滿,我們去尋其他住處。”

陸青空被周負雪拉著走,還在掙紮著忿忿不平地朝後罵著:“行行行,你們等著!你們最好不要去日照,否則本大爺讓你們一口水都喝不到?!不要臉的東西……日了!你不是說客滿了嗎,為什麽那個人能住?你他娘的給老子解釋清楚!”

陸青空險些將人家客棧給掀了,周負雪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拖走。

“他們就是狗眼看人低!”陸青空氣得急促喘息著,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完全不顧周圍人嘲諷的指指點點,怒道,“我們這都找了多少家客棧了,不是說客滿就是說打烊,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饒是被那麽多家拒絕,周負雪也是面不改色,他道:“南清河鐵了心讓我們在這說玉城中待不下去,無論問多少家都是同一個結果,算了吧,我們在外面湊合一宿吧。”

陸青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氣,他怒氣沖沖地拉著周負雪往不遠處一家十分奢華的客棧裏走去,怒沖沖地想,那麽大一個店,應該不至於那麽不要臉直接趕客吧?

不過這一回客棧趕並沒有趕人,反而接人待客十分客氣。

陸青空頓時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能歇一歇不再罵人,但是當兩人拿著符驗落印時,笑容滿面的小廝道:“兩位客人,小店投宿一晚的話,需要一千晶玉,恕不賒賬。”

陸青空:“……”

他難以置信:“一千?你搶劫呢?不要把別人當傻子,平常客棧一個晶玉就能住好幾晚,怎麽到了這裏就一千了?獅子大張口也不是這麽開的吧?”

小廝面不改色,道:“別人的話,一晶可以,但是上頭規定日照山之人就是這麽多,若是付不起,還請另投他家吧,恕不招待了。”

大堂中來往的人看著他們這裏,全都竊竊私語的偷笑。

陸青空氣得渾身發抖,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似乎實在是忍不住了。

周負雪將兩人符驗收回,淡淡道:“九師兄,走吧。”

那小廝似乎料定了他們付不起,恭恭敬敬地笑道:“恭送二位貴客。”

陸青空咬牙切齒,但是他們一路尋了十幾家客棧,他實在是罵累了,嗓子一陣酸痛,險些連話都說不上來了。

周負雪扯住陸青空的袖子,唯恐他暴起傷人,正要轉身離開時,身邊突然一道白影閃過,一個溫柔如風的聲音響起。

“你們要住幾晚?”

周負雪一偏頭,正對上明燭那雙隱去了獸瞳的琥珀色眸子。

陸青空也看到了他,嚇了一跳,連忙躲在周負雪身後。

周負雪神色一冷,微微後退幾步護住陸青空,滿是冷漠地看著他。

明燭頂著不諱那張臉出現在此,白衣白發極其紮眼,懷中還抱了個雪白色小狐貍,他似乎被周負雪這一退傷到了,微微垂下白色的羽睫,又輕輕問了一遍:“你們住幾晚?”

周負雪抿唇,不知道這個妖修到底是什麽意思,反而是陸青空不知道怎麽腦子一抽,從周負雪背後探出一個頭來,悶悶道:“我們留十天。”

明燭輕輕點點頭。

一旁的小廝沒見過明燭,心中正在飛快盤算,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看到那白衣人朝著他微微歪頭,道:“開兩間上等房,住十晚。”

小廝有些猶豫:“這……”

明燭眸子定定看著他,恍惚間金色的獸瞳幽幽露出,如同嗜血的兇獸,聲音卻又輕又柔:“我說十晚。”

他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儲物戒放在桌子上,道:“需要多少從這裏拿。”

小廝完全不敢去接,原本只是想讓兩人知難而退,沒想到半路殺出這麽個陌生人來,他遲疑半天,只好硬著頭皮道:“貴客,這兩位是日照之人,南樓主有令,不準說玉城所有客棧接待,否則苦得還是我們。”

陸青空頓時忿忿不平,朝周負雪小聲道:“果然如此!”

周負雪卻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他滿是忌憚地看著長身玉立的明燭,心中全被疑惑和駭然填滿。

他不是妖修嗎?為什麽突然來管這檔子閑事?

知道他們是當年圍攻鬼芳的日照山中人,難道第一反應不是將他們全部殺了嗎?

他到底想做什麽?!

明燭並不知道自家小師弟心中在翻江倒海,他站了一會身形有些不穩,手肘搭在桌子上,放輕聲音道:“不用管南清河,盡管按我說的做。”

小廝幾乎要哭了:“貴客,這南樓主……”

明燭突然道:“是不是南清河死了,你們就不再受他控制了?”

小廝:“……”

“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先讓他們住,”明燭點了點桌子,道,“我等會就去殺了南清河,這樣就沒有問題了。”

小廝:“……”

周負雪、陸青空:“……”

這人……怎麽回事啊?!

周負雪對這人又忌憚又無語,他懶得招惹麻煩,直接冷聲道:“不勞煩閣下了,我們找其他地方落腳。”

明燭回頭,朝他一笑,道:“沒事,你們坐一會,馬上就能住了。”

周負雪:“……”

明燭不管旁人看他的眼神有多覆雜,依然安安靜靜站在那,古井無波地看著小廝,等著他回答。

小廝覺得自己應付不了這個一開口就是要殺了南清河的貴人,連忙告罪幾句,讓人去請掌櫃了。

明燭鐵了心要給周負雪他們找客棧,掌櫃的過來一頓勸他依然面不改色,最後無法,掌櫃只好派人去請南清河。

按照道理說,這點小事根本勞煩不到南清河來處理,但是小廝將情況和掠月樓的人一說,跟在南清河身邊的人頓時想到那個白發人可能是方才來的貴客不諱,立刻跑到了書房和南清河將這事說了。

南清河和那簾正在商議要事,本來聽到這種瑣事滿臉不耐煩,直到說到猜測那人可能是不諱時,南清河臉色才變了。

那簾無奈地按住了額頭。

等到兩人到了客棧的時候,明燭已經坐在軟椅上閉眸小憩了,周負雪和陸青空皺著眉坐在他不遠處,似乎想走又不走的樣子。

那簾一看果然是他,走過去道:“祖宗,你怎麽自己出來了?腿不疼了?”

明燭張開眼睛,眸子瞥了瞥他身後的南清河,眸子閃現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那簾突然按住了他放在扶手的手,淡淡道:“一個客棧而已,住了就住了,值得你費這麽大力氣嗎?”

明燭掌心翻湧的靈力瞬間被那簾遏制住,他瞳子微冷,道:“這話你要和他說。”

南清河正皺著眉看著周負雪和陸青空,神色滿是厭惡和不耐,明燭瞥到他那個眼神,手立刻握緊了,就連臉上的笑容也緩慢消失。

他一動,那簾險些按不住他,連忙道:“冷靜啊冷靜,我馬上讓他將日照的禁令下了,馬上下了好不好?”

明燭瞳子倏地變成金色的獸瞳,柔聲道:“我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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